最新研究：烹饪燃料的使用与重大疾病死亡密切相关

《柳叶刀-全球健康》（The Lancet Global Health）今日在线发表华中科技大学邬堂春教授和北京大学李立明教授领衔的关于清洁健康烹饪的最新研究。本研究在城市居民中再次证实使用固体燃料烹饪会显著增加居民的严重心肺系统疾病和全病因过早死亡，并首次揭示随着停止使用固体燃料时间的延长，居民死亡风险会逐渐下降；更重要的是，烹饪时，经济、有效通风设施的使用可减少使用固体燃料和清洁燃料烹饪产生的室内空气污染所致的多种疾病死亡。该研究为国家和居民加快从固体燃料到清洁燃料的转型提供了高级别的科学证据，指出使用清洁燃料烹饪和采用更有效的通风是未来清洁、健康厨房的发展方向，从而保障居民清洁而健康的烹饪。

 论文介绍 

烹饪是保障人类生存和满足人类追求美好生活的必要条件。随着全球经济和技术的发展，居民烹饪使用的燃料逐渐从固体燃料如秸秆、木柴、木炭、煤等转变为清洁燃料如电、燃气和天然气等，但有的居民使用通风设施，有的则不使用通风设施[1]。燃料燃烧产生的空气污染和烹饪产生的油烟等不仅是室外空气污染的重要来源，更是室内空气污染的最主要污染物，其对居民的健康危害与防控是全球健康研究的热点和重点。

全球大约有30亿人仍在依赖固体燃料作为主要的家用能源，仅在中国就有4.5亿人[2]。据全球疾病负担研究估计，2018年约有160万居民因固体燃料使用导致的室内空气污染而过早死亡[3]。然而，由于室内空气污染也影响室外大气环境等原因[4]，这一数字仍可能被低估。研究人员前期在针对农村居民燃料使用的研究中发现，固体燃料烹饪和取暖所带来的心血管病和全病因死亡风险远高于全球疾病负担的估计值，并针对这一重大健康威胁初步提出了加快使用清洁燃料转型和加强室内通风的预防对策[5]。城镇居民在燃料使用种类和能源转型时间方面和农村居民存在巨大差别，那么对城镇居民来说，使用固体燃料烹饪对身体健康有什么危害？从使用固体燃料转型为使用清洁燃料后的健康收益如何？烹饪时使用通风设施对健康有什么影响？

围绕上述关键科学问题，基于中国慢性病前瞻性队列（China Kadoorie Biobank study, CKB）中的五个城市（青岛、哈尔滨、海口、苏州和柳州），本研究从2004年6月到2008年7月共纳入了超过17万名至少每周进行1次烹饪活动的研究对象。根据既往烹饪燃料使用史将研究对象分为3组，即一直使用清洁燃料烹饪组、过去使用固体燃料但现已转变为清洁燃料烹饪组和一直使用固体燃料烹饪组。经过平均9.8年的前瞻性随访，在根据年龄（5岁一组）、性别和研究地区分层，并校正教育水平、家庭总年收入、吸烟情况、饮酒情况、被动吸烟、饮食情况、体力活动、体质指数、取暖燃料类型和炉灶通风等危险因素后，主要发现有以下三个方面。

一、使用固体燃料烹饪显著增加城镇居民死亡风险

本研究发现，与一直使用清洁燃料烹饪者相比，使用固体燃料烹饪者的全病因死亡风险（调整后风险比1.19，95%CI 1.10-1.28）、心血管病死亡风险（调整后风险比1.24，95%CI 1.10–1.39）和呼吸系统疾病死亡风险（调整后风险比 1.43，95%CI 1.10-1.85）风险均显著增加（表1）。无论是在按性别、吸烟情况、主要心肺系统疾病亚型或者研究地区分层，还是采用一系列敏感性分析（如：校正糖尿病和高血压，校正职业、自报健康状况、心血管疾病家族史和季节，排除在基线患有心脑血管疾病和癌症的研究对象，排除随访开始2年内死亡的研究对象），都观察到类似效应，进一步证明结果的稳健性。

表1. 使用不同燃料烹饪与全病因死亡风险和心肺系统死亡风险的关联性

二、从固体燃料转型为清洁燃料短期内即可带来可观的健康收益

与一直使用固体燃料烹饪者相比，停止使用固体燃料转变为清洁燃料5年内即可降低全病因死亡风险（调整后风险比 1.04 对比1.15）、心血管病死亡风险（调整后风险比 0.97 对比1.19）和呼吸系统疾病死亡（调整后风险比 1.10 对比1.41）风险60%以上。停止使用的时间越长，死亡风险降低越多，10年后的死亡风险可达到与使用清洁燃料者接近的水平（图1）。

图1. 从使用固体燃料转型为使用清洁燃料后的死亡风险变化

三、烹饪使用通风设施在固体燃料和清洁燃料使用者中均带来健康收益

无论使用固体燃料还是清洁燃料，加强改善炉灶通风均是经济、有效的预防措施。即使在使用清洁燃料烹饪者中，与不使用通风设施相比，使用通风设施也可显著降低全病因死亡（调整后风险比 0.78，95%CI 0.69-0.89）、心血管病死亡（调整后风险比 0.74，95%CI 0.61–0.91）和呼吸系统疾病死亡（调整后风险比 0.80，95%CI 0.69-0.94）风险（图2），这揭示了烹饪时改善通风对减少死亡风险的可行预防对策。

图2. 烹饪使用通风设施对健康的作用

本研究的优势有以下几点。1）通过大规模、多中心、长期随访的前瞻性队列研究证实，烹饪者的全病因死亡、心血管病死亡和呼吸系统疾病死亡风险，在停止使用固体燃料转而使用清洁燃料的短期内（5年之内）即可大幅降低，长期转变（10年以上）可降低至与清洁燃料烹饪者接近的水平；2）即使是使用清洁燃料烹饪者，采用有效的炉灶通风设施仍可显著降低其全病因和心肺系统疾病死亡风险，这表明无论固体燃料还是清洁燃料都不是绝对意义上的“清洁”，使用通风设施可预防这些燃料使用带来的健康危害。

以上结果提示，固体燃料使用严重危害居民健康，但只要开始转变，短期内即可获得巨大的健康收益，因此决策者和广大居民应加速推进固体燃料向清洁燃料的转型并使用更有效的通风设施。总之，使用清洁燃料烹饪和采用更有效的通风是未来清洁、健康厨房的发展方向，保障居民清洁而健康的烹饪。END

作者介绍

本研究的主要研究单位包括华中科技大学、北京大学、牛津大学、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等，邬堂春教授、李立明教授和陈铮鸣教授为本文的Joint Last Author。

参考文献（上下滑动查看）

1. Pachauri S, Jiang L. The household energy transition in India and China. Energ Policy 2008; 36(11): 4022–35.

2. WHO. Global Health Observatory (GHO) data: public health and environment. http://www.who.int/gho/phe/en/.

3. GBD 2017 Risk Factor Collaborators. Global, regional, and national comparative risk assessment of 84 behavioural, environmental and occupational, and metabolic risks or clusters of risks for 195 countries and territories, 1990–2017: a systematic analysis for the Global Burden of Disease Study 2017. Lancet 2018; 392: 1923–94. 

4. Chafe ZA, Brauer M, Klimont Z, et al. Household cooking with 1 19 solid fuels contributes to ambient PM2·5 air pollution and the burden of disease. Environ Health Perspect 2014; 122: 1314–20.

5. Yu K, Qiu G, Chan KH, et al. Association of solid fuel use with risk of Cardiovascular and all-cause mortality in rural China. JAMA 2018; 319(13): 135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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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Photography by Vereshchagin Dmitry @ CORPOR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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