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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迪事件,让我回想起多年前一个震碎三观的真实经历

安潇 安潇 2023-02-10
这几天,李云迪事件大家都知道了。

很多人感叹他年少英才、风度翩翩、高雅脱俗、人畜无害,如今耀眼的光环却被瞬间甩在人品的淤泥里,从此人设塌房、名声扫地。

这件事让我回想起了发生在多年前、一个让我震碎三观的真实经历,除了故事中的一个人以外,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之前我写的真实故事,都美好而感人,但今天的故事则有点荒唐和黑暗,和我文章一贯的风格全然不符。所以你不看也罢,可以就此停住吧。



1.
那个夏天,我18岁。我和初恋男友都很热爱画画。

男友鼓励我参加一个全国性的画画比赛,我不是很有信心,但战战兢兢地参加了。

意外的是,我竟然获得了全国第二名。我拉着他的手欢呼雀跃。随之还得到了更加惊喜的消息:我将去香港领奖。

作为邀请方的慷慨福利,我们一行人不仅可以去香港,还可以先绕道去泰国玩几天。

我兴奋异常,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出国。

我与家人和男友告别,开心地上路了。

同行的人,还有获得全国第一名的女孩叫做小蓝,她20岁。只有我和小蓝是年轻女性,其他大多是四五十岁的男性,是我们非常尊敬的画画届的前辈、领导和老师。

2.
一路心情飞扬。我难忘人生中第一次从飞机的窗口往外看,身处在厚厚云层之上的夜空里,我看到远处不断闪烁的深紫色闪电,我惊讶和激动得移不开眼睛。

到了泰国,扑面而来的是潮湿闷热的空气,我沉浸在榴莲味道的异国风情里。

旅行团安排得很好,酒店舒适、饮食豪华。我们看鳄鱼表演、吃海鲜大餐、在集市购物,玩得很尽兴。

第二天,同行的一些前辈领导不断和导游低声切磋,他们显得跃跃欲试,想要体验更丰富的本地特色。我和小蓝两个年轻姑娘不参与决策,跟着就好。

于是,一行人去了泰式按摩。

前辈们到了按摩房间就消失不见了,据说泰国小妹的踩背按摩会有良好的疗愈效果。

只有我和小蓝不感冒这类按摩,我们端着相机在附近的小巷行走,拍那些流浪猫。

等前辈们按摩完事了,吃完晚饭,导游带我们去参观了红灯区。

这里乐声靡靡,浓妆艳抹的人妖婀娜地走来走去,年轻漂亮的泰女郎忙着打招呼。

领导老师们和那些泰女郎对杯喝着小酒,我和小蓝也觉得眼界大开,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具有当地特色的奇妙景观,挺有趣。

接待我和小蓝的泰女郎非常年轻,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她相貌清纯,还会说几句英语,于是我们三个友好地玩起纸牌,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

3.
到了晚上,前辈们进入了某种微微的醉意,看起来兴致高昂,他们相互窃窃私语。

导游招呼着我们两个女孩跟上,要去个好地方。

那是一个很大的帐篷,舞台前面长排的座椅上坐满了人,大多都是中年男人,点缀着两三位女士。但年轻女孩似乎只有我和小蓝两个。

观众的眼神充满了期待,我傻乎乎地兴奋起来,心想这一定是泰式国粹表演。

但很快,出现在舞台上的景象让我眼迷离了。

无数年轻较弱的泰国女孩衣不附体地踱步上台,她们一边跳舞一边很快脱得精光。

然后,她们开始用各种有点机械的舞姿展示自己的身体,从上到下,已经没有任何私密。她们一个个分开双腿,人群里发出低低的叹息声。

后来的一幕幕,让我越发感到震惊,台上的泰国女孩轮番用自己的私处完成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

她们将不同物品塞进自己的身体,来证明某种人体极限。

她们用下体喷乒乓球、吐彩带、吹蜡烛,诡异得让我背脊发凉。

最奇葩的是,还有表演者把金鱼塞进身体、再吐进玻璃鱼缸,而金鱼还在游泳。

我已经被震撼到了二次元世界,瞪大眼睛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刚十八岁的我,还没有什么性经历,对一切都懵懵懂懂,只觉得晕头转向、很不好意思。

看了半天,我才想起来疑惑:这是什么表演?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赶紧偷看周围的人,发现前辈老师领导们都正襟危坐、默不作声、面露笑容,像是看天底下最正常的歌舞表演一样,丝毫没有什么意外或尴尬的表情。

于是我心里也坦然了一点:老师即权威,我心想,他们都是我们平时最信任和尊敬的前辈,既然他们没有反应异常,那说明表演是可以看的,我也不必太惊慌。

反正,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羞耻感,于是我尽量表现得毫不介意。

但坐在我身边的20岁小蓝,她似乎明白自己在看什么,她无地自容、红着脸盯着脚尖。

表演还在进行,泰国女孩极尽所能、证明了自己的私处可以做到的人类极限,简直到有点变态的程度。

随后,尺度更大的来了。男性表演者上台,抓住一个女孩,赤裸裸的两个人开始在台上表演人体硬核动作。

他们做了一会儿,开始挑战杂技,他们身体还连接在一起,女性表演者却能持续翻身,因此引起了台下的掌声。

然后他们相互滴蜡,用各种体位继续展现人体极限的连接姿势。

这些画面刺激得我睁不开眼睛,脸发烧。但同时我也有点麻木,因为我大脑里的信息库还缺乏这些内容,我对这些画面不知道该怎样解读。

但懂得比我多的小蓝,她的目光有点撕裂的样子。

表演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人们缓缓地离场。

前辈领导们面带满足,他们眼神默契、相互点头微笑。

小蓝目光闪躲,都不想和我对看,她像是犯了错一样。

而我就是傻缺一个,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脑海里都是刚才舞台上的那些画面。我似乎觉得很严重,又似乎觉得没什么。

而前辈们和导游围成一圈商量,他们还要去什么地方。

小蓝拉着我的手,说:“咱们赶快回酒店吧。”

4.
第二天早上,小蓝来敲我的门。她犹犹豫豫,欲说还休。

最终她只是有些嫌弃地说了一句:“导游告诉我,大部分领导老师,昨晚都回红灯区招妓了,糜烂了一个晚上。和他们过夜的女孩,其中就包括和我们打牌的很年轻的那个。而且,还有人去找了人妖。”

她的眼神充满厌恶。然后她就不说话了。

我虽然没有性经验,但“招妓”这个词是给我耻辱感的。我恶心起来,甚至感觉浑身有点脏。

我觉得这个行程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我就是一个18岁的爱画画的女生,去香港拿个奖的,跟随着我们一直尊敬的前辈老师。为什么中途走到了这个地方,就一脚踏入了一个奇怪的维度空间,所有人的面貌突然都变了?这些前辈,离开了自己生活的土壤,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干净的西装一脱,下面一片污浊。

我感到三观震碎。

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拉上我和小蓝观看?

那时的我不知道,我只是无意中撇到了“社会人”伪装的斯文外表下、那些欲望横流的真相。离开了自己固有的生活圈,紧绷的“人设”不受威胁时,他们早已经不屑去忌讳、去掩饰。

其实,那时我因为年龄小、毫无经验,还没有感受到多大的心理冲击。反倒是小蓝看起来非常不自在,她坐立不安,充满了负罪感。她不再提起前一晚的所见所闻,硬着头皮,继续加入了同行者。

再出行时,我忽然觉得那些前辈们不再有令人尊敬的光环,他们似乎一个个肥头大耳、带着虚伪满足的笑意。

之后的两天,我们继续跟着前辈老师和导游去看泰国美景,感受异域风情。

那一晚的放纵无人再提,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之后,我们去到了香港。

前辈们又穿上了高档西装,回到了令人尊敬的行业精英的模样。他们口吐莲花且道貌岸然,所到之处必有掌声。

而我和小蓝如同棋子一样,上台领奖、接受电视采访、参加两岸交流的作品展览,一切都正确且完美。

5.
我拿着那个巨大的奖杯回到了北京。

诚实地说,这个行程总体上是令我非常愉快的。

第一次出国、第一次去香港,我眼界大开,收获多于困惑,体验世界的兴奋感,超越了任何不安的感觉。

读不懂的东西,我就没有刻意去解读。但用十八岁的常识,我还是隐隐觉得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于是我没告诉爸妈。

后来我回想,这件事似乎对我的心智没有特别大的影响,起码没有对小蓝的影响那么大。

但是,它还是间接地影响了我的生活,从一个我感受不到的角度:那就是我的初恋男友。

当我从香港回来,男友兴致勃勃地约我见面。

我们约见在家门口高速路上的那个过街天桥上。

见到他,我十分开心,我兴冲冲地和他讲着泰国和香港的见闻。犹豫了一下,我也坦然地告诉了他,我在泰国看到的人体表演。

桥下就是滚滚车流。我还记得他当时那个表情,他震惊得几乎想要从桥上跳下去,淹没在车流里。他似乎要崩溃了一样。

我读不懂年轻男孩的心情,感受不到他的心理活动。那时,我只觉得他的激动有点小题大做。

直到了后来,我才能稍微理清脉络。

我十六岁时和他相识,他比我大几岁,我们都是对方的初恋。我们之间小心翼翼、十分珍惜,他也和我妈妈承诺过,因此从来没有碰过我。

几年来,他只是握着我的手,他说他等我长大。

大概,我在他心里,就是那个最纯洁完美的初恋女友吧?

大概,他一直在等我,和他一起探索那个神秘壮阔的性的世界吧?

但作为他白纸一般的纯真女友,我在十八岁时忽然告诉他,我已经在现场亲眼看过了最硬核的性表演,用的是人类所能做到最诡异、不可思议、变态的姿势。

尤其是,我谈到这些经历时,表情淡然、毫无羞愧,都不觉得这是什么重大的事情。

我难以揣测出他当时脑海里的画面,我只记得他无比震惊、完全无法接受,几乎濒临崩溃。他长久地瞪着脚下的车流,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似的。他不断念叨着:那些前辈老师,我们那么尊敬,平时给我们指点迷津,怎么会带着我的女友,去看了这样的表演?

他看着我,咬着牙齿问:“你怎么会毫不介意?”

我反问:“这真的很严重吗?”

他就在天桥告别,像快要呕吐了似的,捂着胸口,逃离了那个过街天桥。

6.
后来,我们还在一起一段时间。

再后来,我们分手了。我没有想过泰国之行是否是我们分手的原因之一,男孩的内心世界我并不懂。

但我们直到分手,都没有实质性地发生过关系。

这件事,其实很多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析。我一直觉得这个经历似乎对我没有什么深刻的影响,我没有受到心理上的伤害或者产生性观念的扭曲。

这件事是否伤害了我的恋情,我不得而知。

但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我不再轻易相信社会人表现出来的“人设”,不再景仰那些所谓的权威和前辈。

在规则捕捉不到的地方,我知道,很多人真实的欲望,会以面目全非的方式显现出来。

日久见人心。


安潇 2021年10月 于 伦敦


今天的故事也许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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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潇曾是漫画作者、建筑学生和摄影记者,伦敦艺术大学美术硕士,后成为英国获奖动画导演,两个可爱混血娃的妈妈,2017年创立公众号,并出版了3本畅销书。安潇专注于儿童心理、项目式学习与父母成长,分享情感和生活的点点滴滴。微信公众号@安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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