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饭局,透露了权势的大挪移!
撰文|黄大拿
新贵和旧贵的冲突,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和我等有啥关系呢?假若你是吃瓜群众,那么当这样的好戏上演的时候,还是赶快去找一个小板凳吧。
饭局不希罕,但有故事的饭局就不多了。
最近吃瓜群众有福,有故事的饭局还真不算少。
“方正证券另类饭局”的戏份还没到高潮,8人消费40万元的一场饭局又刷了屏。
古人常常劝导我们,不应被太多的欲望所困扰,因为“良田千顷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现在看这些酸话,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啊,同为一日三餐,别人的一日三餐和你的一日三餐,那区别可就太大了。
看来饭局于中国人来说真是太重要了。
饭局里有人情冷暖,也有世态炎凉,还可能透露出权势的大挪移。
一
一场注定不能和谐的饭局
为了一个饭局,大汉朝的魏其侯窦婴忙活了一整天。
头一天,窦婴和夫人就去市场上买上好的牛肉和酒,一直忙到深夜,还在打扫房间。
第二天天没亮,又开始为酒宴做准备。黎明时分,又派管家等人齐刷刷地站在宅前,等待客人的到来。
但是,一直苦苦等到中午,还不见客人的影子。
这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汉朝的当朝丞相、武安侯田蚡。
说起来,窦婴和田蚡有着很多的共同点。
最重要的一点是,两人都属于“外戚”。窦婴是汉文帝皇后窦氏的侄儿,而田蚡则是汉孝景王皇后的胞弟。等到汉景帝传位于汉武帝,这时候的田蚡又多了一个身份,即当今天子的亲舅舅。
窦婴和田蚡两人都担任过丞相。只不过窦婴担任丞相是在田蚡之前,而且为时甚短。
窦婴和田蚡的缘分还在于,两人很早就认识。
当年窦婴掌权,在大汉炙手可热的时候,田蚡还是个最下层的小公务员,往来于窦婴家,陪窦婴饮酒玩乐,时跪时起,谦恭得就像是窦氏家族的一个小辈……
现在读者应该都看出来了,这窦婴、田蚡二人就是大汉朝的两大贵族啊。
对的,的确是两大贵族。但贵族和贵族也是有区别的。窦婴、田蚡的最大区别就在于,一个是“旧贵”,一个是“新贵”。
权倾朝野的“新贵”,还能少得了饭局?要让一位“新贵”入你的饭局,决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旧贵”窦婴要巴结“新贵”田蚡,对这场田蚡答应亲临的饭局如此看重,当然是情理之中了。
实际上,窦婴把这场饭局张罗起来,已经很不容易,还要依靠另一个权势人物的大力周旋。
自从祖母窦太后去世后,在汉武帝眼里,窦婴就是一过气者,越来越远离权力的中心。
失去权势,以前闹哄哄的宾客渐渐自动离去,甚至对窦婴懈怠傲慢,只有将军灌夫一人没有改变原来的态度。窦婴天天闷闷不乐,唯独对灌夫格外厚待。
窦婴失去权势,想依靠灌夫去报复那些平日仰慕自己,失势后又抛弃了自己的人。灌夫由于本身不是贵族出身,也想依靠窦婴去结交列侯和皇族,以抬高自己的名声和地位。
既然结成了利益共同体,就要相互援引和借重。灌夫眼见窦婴和当朝丞相田蚡日益疏远,真是心急如焚,每天都在想用个什么办法改善二人的关系。
机会终于来了。
灌夫在服丧期内去拜访田蚡,田蚡知道他和窦婴走得很近,突然说:“最近我一直想和您一起去拜访魏其侯,但时间太不凑巧了,您在服丧恐怕不便前往吧?”
灌夫一听,大喜过望,立即说:“您竟肯屈驾光临魏其侯,我怎敢因为服丧而推辞呢!请允许我告诉魏其侯让他备办酒席,您明天早点光临吧。”……
田蚡明明答应了前来参加饭局,但居然没来。现在尴尬的不仅是主人窦婴,还有居中周旋的灌夫。
窦婴说:“丞相难道忘记了这件事?”灌夫很不高兴,“我灌夫不嫌丧服在身促成此事,他无论如何都应该来啊。”
等到灌夫亲自驾车到了丞相府,才发现丞相还高卧未起。
灌夫对丞相说:“您昨天答应今天去拜访魏其侯,魏其侯夫妇备办了酒宴,从早晨忙到现在,您一直未到,他们一点东西都不敢吃啊。”
田蚡一脸惊愕:有这事儿?罪过罪过!昨天喝高了,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那咱们现在出发吧。
田蚡真的是忘了?灌夫原本是将信将疑。但一路上他发现田蚡驾车在后面简直就像蜗牛一样,再低的智商也知道,这厮是故意的……
一切都在预示这是一场注定不太和谐的饭局。
武夫出身、现在又怒火中烧的灌夫在饭局上对田蚡极尽调笑之能事。一会儿讽刺挖苦,一会儿又让丞相离席献舞。仿佛要竭力找回失去的面子。
面子似乎是找回来了,但失去的却太多太多……
二
饭局之后藏着什么样的惊天秘密
窦婴和灌夫最后都是死在了田蚡的手上。
田蚡给灌夫安置的罪名是“骂座不敬”,汉武帝顺遂宠臣的意思,将灌夫处死。失去了老朋友和利益同盟者,窦婴愤怒反击,他揭露田蚡与谋反的淮南王有牵连,但打虎不成反被虎咬,最后窦婴以“伪造圣旨罪”被斩首。
现在回头看那一场注定不能和谐的饭局,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主客双方的不对等显而易见。
对于这种不对等,主人窦婴及其利益同盟者灌夫不会全无所知,所以他们才会极力促成这场饭局,并对新贵的光临抱以极高的期望。
但是问题在于,窦婴和灌夫似乎对自己的光辉历史过于留恋,因而对现在的弱势地位还很不甘心,在其内心深处,围绕他们和新贵的关系,他们实际还并未摆正位置。
这一点,从饭局之前他们和田蚡的关系已经趋于紧张可以看出,饭局之中,灌夫的使酒骂座也是一个突出表现。
由此观察田蚡的行动,答应赴宴又装作忘了,似乎有悖常理,其实正是针对窦婴和灌夫心理的有力一击。
田蚡早就猜到如果不去赴宴,窦婴肯定会派人上门敦请,于是来了一出高卧不起的好戏;也早就猜到因为自己的爽约,灌夫这个武夫憋了一肚子火气,于是他故意在路上迟迟其行……
说到底,这就是打脸啊!
“新贵”田蚡就是要对“旧贵”窦婴进行彻底的羞辱:天,早都变了!醒醒吧。
在司马迁的《史记》中,田蚡遭到了报应:田蚡病倒,不停地口呼谢罪,家人请来巫师,得知是窦婴和灌夫两鬼守住田蚡,鞭笞索命。从此群医束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田蚡死去。
《史记》这样处理很好理解。
司马迁向来同情弱者,在他这里,和田蚡相比,窦婴等人是弱者,田蚡的怪异死法总算给弱者找回了一点公道。
但是在我等吃瓜群众看来,窦婴等人怎能算是弱者?新贵和旧贵的冲突,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和我等有啥关系呢?
假若你是吃瓜群众,那么当这样的好戏上演的时候,你还是赶快去找一个小板凳吧。
编辑: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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