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要走了,有心无心,都在动心 | 瞬间MomentX
生活里的X件小事
NO.31 去看一路新绿时光
Spring, John Henry Twachtman [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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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了某个特定的年龄——有些人可能是在非常年轻的时候——之后,我们生活中已不会再遇到任何新的人、新的动物、新的梦境、新的面孔或是新的事件:一切全都曾在过去发生过,它们全都曾经戴上不同的面具,穿着不同的服装,用另一种不同的国籍,另一种不同的肤色出现过。但它们其实是一样的,完全一样,一切全都是过往的回音与复颂;甚至所有的哀伤,也全都是许久以前一段伤痛过往的记忆重现……
By 莱辛《特别的猫》
以下文字都是废话,音乐才能表达所有
日子过得闲散,早上可以做很多个梦,有个梦是一个空白的文档页面,上面就打印效果一样出现字行:
它是雏鸡或雏鸭
它是幼雏时代的你
在树枝的身上
叶芽要开花
春天又来了,也很快要走了。伤春悲秋,也许在别的地方伤的是花,但广州,值得伤与惜的只有它。一年一年,对我而言,它是复颂中唯一期待的。
广州春如四季。春天叶黄,春天树光,春天叶长。花了十年的时间,才辨明了它到来的时期。绿色在这里并不可贵,但四季中大部分的绿色都如街头随处可见、持重而倦怠的中年人一般日常,沉绿带灰。只有在这样的季节,有一种树木刷刷地在几夜风中掉光叶子,又立刻从树的主干、枝、梢,树的全身各处钻出来新芽,才露出春天的意思。
大概从一个星期前开始,我每天在路上走着都会看着那些新叶慢慢舒展,那种含苞欲放的叶芽,这般嫩嫩地、新鲜地在枝丫冒出,触之即伤,真是可以叫做雏芽。今年它迟到了,也走慢了,一点一点地出现。悄悄等待与不安,等它来,又怕它来了又匆匆变幻。
今早过天桥,终于——还是来了:所有嫩芽完全绽放,像一个彻夜赶制的巨大布景,成为道路上透明的绿色穹顶。站立,屏息,不知所措。老城区,最新最干净的嫩叶长在最长最老的树枝上。一阵风,包裹新叶的嫩白芽衣簌簌掉下。街边店里的两个女店员呆住了,一个人说:真像下雪呢。“雪”下的时候,坐在路口乞讨的两个老人抬头看着,靠在单车架边匆匆往嘴里塞食物的男人也看着。有心无心,都在动心。
一天天过去,等待开花的叶芽儿已经不多了,都是已经绽放了的,一团簇的绿叶。树还是同样的树,但是它已经走了。它的最美不在常时,不在漫长四季庸碌的绿。时光轮转,轮转无聊,但每年它都会出现,复颂中唯一的欣喜。而树下的地面上,则掉着曾经包裹过叶芽的白粉色的叶膜,它们才是第一批的落叶。面对脱茧而出,而又转瞬即逝的最新鲜的稚嫩,感伤又怎亚于面对秋天凋落的枯叶?
赶快出门去看那一路新绿时光。
本期「写小事的人」/麦饭石,从南国到南半球的准学生。理想是成为拥有羊驼的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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