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

修行中，经常可以遇到一些很神奇的事情。因为佛法修行可以升华人本性的境界，开启先天蕴含的智慧，每一层次不同的内心感受，如如不动的本性对于佛法的见证，被称为“四禅八定”。“四禅定”与“四空定”，这是本性解脱三界因果，脱离生死轮回的见证过程，其中既有对于佛法真理的如意觉受，也有一些景象，洞见宇宙不同层次的真相。本性开启过程之中的如来藏，观其妙用体现，被称为般若，也就是智慧。

过去我所见到的，都是别人的生命在生死轮回之中的缘起、体用、过程与因果，比如说陈晓旭的因果轮回故事。这一次，却是亲身体验了一次真实的，发生在我身上的穿越千年的因果聚合，很神奇，很不可思议……

在杭州和朋友喝茶，偶然聊起佛法修行，旁边喝茶的一位小姐很感兴趣，就凑过来和我一起交流，期间问了我一些佛法的问题。经过认真地给她解答后，她很欣喜，说下午办事回来想请我在茶室坐坐。我平时散漫惯了，对于时间的约定不怎么上心，随口就答应了，以为她也是随意说说的。下午办事一忙也就忘记这个约定了，结果她办完事还真的来了。从下午到晚上，我连续见了三拨人，都是本地比较有影响力的在家居士，还有一个方丈，提问题很尖锐，逻辑很严密，心性很严格，态度很和蔼，只是修行境界有限，智慧的境界没有高深的空性通达。通过精准、明确地描述佛法不同层次境界的法理，与真如在三界内涵的体用变化，他们惊叹于我的修行境界与实证道行，觉得很震撼。

但是不知道我的来历，内心疑惑，他们约定了我下一次来杭州一起交流。这个事情我也忘记了，平时大脑之中只记忆佛法，除了佛法内涵，其它的事情我不入心的。

等我又来到杭州，见到这些佛友，又通过他们见到了其他的新的朋友，有一拨人成为了我常人中的好朋友，有一拨人成为我学佛之中的好朋友，这一波就是在家的居士，虔诚的佛教徒。其中一个老者，五十多岁，认真严谨，执着正直，严肃而理性，对于佛法各种典故、戒律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心性淡漠而平和，一看就知道是修世间苦行的佛法实践者，慈眉善目中威严可见。他和我反复辩论佛法奥义，最终对于我讲的佛理在理性上是认同的，在感情上是很难接受的，因为我不赞赏佛教的很多条条框框。佛法既然是众生的，宇宙的本质、空性一定遍布十方世界，随处可见，不一定非要在佛教寺院之中才能找到真理。佛教四大菩萨，除了地藏王菩萨显示出家相，其余三个大菩萨都是在家居士，普贤、观世音，都是凡夫相，但是行菩萨道，在红尘之中度化众生，才能显出六度万行的巨大宏远。

在智慧、修证上折服于我，但是内心不能够放心地接受我，这位令人尊敬的老居士就想了一个办法，想让他的师父来见证我的修行真伪。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他说，他有一位修行境界很高深的师父，是从北方来的一位法师，过去是一位身价数千万的大老板，后来看破红尘，散尽家财，离俗出家。他与他刚出生的孩子被当地的活佛认证为活佛转世，请他们去坐床，他拒绝了。后来在显宗出家，修行地藏王菩萨的法门，发愿以苦行普度众生，历时十几年，道法高妙，智慧慈悲，被他的弟子们称为地藏王菩萨的转世。

我听后，内心直乐，呵呵，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竟然出来一个冒充菩萨骗取信众的，太有趣了。随口答应了，没有当真，谁知道我那天有没有事情，去不去还不一定，反正没有定时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晚上我入禅定打坐，进入初禅，就是人心不再浮动，思绪即将消散的时候，突然从坐前右前方来了一个穿灰衣服的僧人，光头、浓眉，笑呵呵地走近我，热情地握住我的手，说：“终于找到你了，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入禅定是没有思维的，心绪不动的，这种突发的景象是我始料未及的，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不可能啊，我在草原上打坐的时候，定中能够真切地看到草原上的精灵、山神、游荡的山妖鬼怪，他们看到我打坐时候发出的身光，好奇地过来凑热闹看看，也不敢走太近的，护法神会驱赶他们。敢于破坏修行者定力的生命一般属于魔王，是对修佛者的正常考验，一般的神怪是绝对不敢靠近修行者的能量范围的，这属于犯天条的一种。

心念一动，禅定的境界就消散了。惊异之余，反观内心是否有察觉不到的执着。一切境界都源于内心，所以佛法修行最重视的就是对于心性的修炼，心性纯正就佛法广奥，光明无漏，心性不纯正就会走火入魔。返观内视，没有什么特殊的疑惑，也就没有再追究，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接到老居士电话，约好下午去见他的上师，简单准备了一下。对于出家人我是很尊重的，尤其是受具足戒的高僧。这些人不论道行是否高深，但一般来说，都是人品高尚、心地诚实的善长者，恭敬心还是要有的。到了法师居住的地方，他的弟子请我坐下，一会儿法师从房间中出来。笑呵呵地看着我，那个眼神，那种笑容，那种长相，晕倒，这不是昨夜我在禅定中看到的那个和尚吗？

彼此合十，握手、落座，我们两个人就像是久违的亲人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就这么没有任何顾忌地看着对方，盯着对方，没有什么语言，就是亲切得无以复加，内心涌动着巨大的冲击力，嗯，是巨大的、无以自持的巨大的冲击力。

他笑呵呵地看着我，就那么地笑着看着我，面容之中仿佛还有羞涩，“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会有如此的加持力？”他喃喃自语道，“你长得太气派了，哎呀，真的是，你怎么会长得如此气派，你长得太好了……”，他说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真的，我擦。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漂浮在空中，冥冥之中，这个人，如此巨大的吸引，信任、接纳、亲近，如此地让我感动，我是如此地喜欢他，是那种内心深处发出的欣喜。

我修行近二十年，禅定的功夫已经很深了，不吹牛，无所住而生其心，就是我平时的心性。我可以悲伤，可以喜悦，可以愤怒，可以开怀大笑，可以恣意享乐……但是我不执着，万事随心而来，随心而去，心是心，我是我，我的空性本质不入心灵波动，内心清净不起波澜，任何事情不会让我内心深处翻滚，任何事情不会经过我的记忆。过去了，就消散了，空性境界依旧是我的本体，庄严、广大、奥妙。

智慧无限，无我无私，很久很久，我记忆中很久很久心都没有如此疼过了，就算是对我此生的至亲的亲人，也是情感层面的疼爱与快乐，而不是心灵深处的那种痛苦。爱与恨，其实是同一种物质，在心灵最深处，很深很深的地方，有一种肌肉被撕裂的那种疼。

我们彼此就这样看着，体会内心深处那种油然而生的熟悉与亲切，巨大的感动冲击着、翻腾着我的内心，几次说话都被情绪哽咽着，差点失态。擦，命令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这一切都是幻象，现在的这个我，也不是实有的，是因果聚合的暂时体现，不要被假我迷惑了空性本性的智慧，把自己的心与情，从本性智慧之中割舍出去。好了，我现在只是一个空性体现在人类的理性幻象，只是一个躯壳，穿透人性的迷障，不被情绪观念带动。瞬间，宇宙十方世界的景象就洞知眼底，没有现实自我的人性，看周围的人，就是人类的七情六欲、五蕴六根的组合产物。可是，再看这个法师，他的身后，竟然有佛法威德，冲天而起的巨大威德，充满三十三天的威仪功德。这种功德，除非历经累世劫修行，具备普度众生宏愿，那种用生命履行六度万行的大菩萨可以具备，一般的菩萨境界都无法达到。我修行成就的空性是佛性无漏真实的，虽然没有圆满，所以智慧有限，境界不能达到最终的真如如意，但是衡定一个修行者的具体情况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个人，他的成就，是我在佛教修行者中见到的最高深的，可是，却不是他这一世的成就体现。他肉体上，人性的心态、性格，学佛的功德成就也是真切可见的，很少很少，心性也不见得有多么地高深纯净，就人性的这一面来说，就是一个修行在初级到中级的修行者。可是，为何他有充满三十三天的巨大不可思议的威德和智慧境界？这一下轮到我不可思议了。

难道说，他的弟子们的传言是真的？不然无法解释他身后这种辉煌浩瀚，不可思议的巨大，伟大的大菩萨果位与威德。这可不是初地菩萨或者罗汉果位，他们拥有智慧的光明与纯净的心性，绝对不可能拥有累世累劫普度众生的巨大威德。这样成就的人，佛教的历史上是可以数得出来的。

我给他们论述佛法修行的次第、境界、觉受、法理、境界的差别与心性的分别，已经达到的方向与因缘。十几个人听，却只有法师一个人能够听懂。我俩相视一笑。我对他的弟子们说，“我说的法，你们只能听到语言，听到道理，却无法听到文字背后的智慧与境界，真正能够听懂我法理佛性的人，只有法师一个人，所谓的心心相印就是讲的这个道理，只有佛，才能听懂佛法。”他笑着看着我，合十，点头，说：“破戒不破正知见，破戒可以忏悔，正知见错了，整个修行人的道路就毁了。老师所讲的，句句是实证，句句是正知见。”“老师，我见到你，内心欣喜不能自持，浑身上下八万四千个毛孔都张开，安泰的体悟宛如众天佛陀宣讲妙法，殊胜喜乐……”

法师的语言如诗歌一般，优美而充满哲理，心态慈悲，能够感受他人性表面自我的背后，那种对于众生无比的爱护与关怀，这是我达不到的心性境界。他的弟子们围坐一圈，安静地听我们交流。“如何衡定一个修行者是否是大德高僧，有三个条件：第一，是戒律，以戒为师是佛教的根本；第二，是心性，看此人是否诚实，是否慈悲；第三，是智慧，看此人对于空性的证悟、智慧源自于正知见与空性证悟。心性体现在人中，是善良与慈善；更高一层，是施舍，可以舍弃自己的所有，可以为他人考虑疾苦，可以舍身饲虎。最高一层，是菩萨愿，发大慈悲心，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吃无量苦，换得众生的解脱与救赎。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就是地藏王菩萨的大愿大行，也是心性在三界六道众生的最高表现。佛陀的心性是空性，无心可存，是本性如来藏的无漏圆满。他证得的是智慧、真理，圆满宇宙十方世界的过去与未来如意智慧，以智慧法理引导众生得度。因为他无我，所以他不入因果轮回，而普度众生需要大慈悲的发心。因为有心，就会有因果缘起，这就是为什么菩萨本性已经证得佛果，却还要在六道三界内轮回的原因。有心就有业，有业就有缘起，为了度化三界六道的众生，菩萨借助了业力因果，缘起缘灭，拯救众生的佛性。戒律的最高体现是心无所住，法我皆空，目的是通过戒律证得空性真如，诸法唯识，三界唯心，戒律是破人心的不二利器，人心无存，真如可见。修行者的方向是统一的，但是道路不同。中观宗注重理性修为，探索空性真理的般若智慧；而菩萨道是以六度万行普度众生为己愿。所以有的僧人智慧高深却慈悲不足，有的高僧慈悲广大而理性不足，慈悲与智慧具足的，就是大圆满，真实如来，真理永恒的觉者。”法师频频点头，合十道：“阿弥陀佛，老师见地真实，殊胜奥妙。”

法师从容宣法，讲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我出过一次车祸，车辆被撞得压缩成为了半截，从车内掉出来的时候，头落地的瞬间，随身背的经书挡在了我的脑后，而经书下面就是一块尖石，否则当下就是死亡。送到医院后，检查得出的结论是颅内大出血，肋骨四根骨折，胸腔出血淤积，要开刀，清醒后第一件事想到的是我的师父，他是否还好，其余的人是否安全。我坚决不肯动手术，一心祈祷佛祖加持，三天后我出院了，在家里休息。一个月之后，回到医院复查，一切症状都消失掉了，这是现代科技无法解释的事实……”

吃完晚饭后，我要去见另外两个受具足戒的老法师，就匆匆走了。我要吃肉的，这个不是我贪恋肉食，宣讲佛法奥义必定动用智慧，需要的热量、能量的消耗很大，清淡的饮食能量无法跟上，这些他们都理解。

晚上见到的两个老法师，很有意思。我进了寺院，还没有说话，她俩就欢喜异常，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看上去很有威仪的一个人，她看到我就眉开眼笑，说：“哎呀，哎呀，宝相庄严，见到你就满心欢喜，不用说话，就觉得很信任你，你很有威严的，看见你太亲切了。”一天之中连续两个人，都是很有级别的大德评价你的长相，我不由得心生怀疑，是不是哪里错了？我记忆中自己就是一个长得像猪一样的胖子啊？

我已经习惯于自己的形象定位了，忽然改变很不自信，觉得法师们是看走眼了。

交流完法理，禅定境界，知见辩论，老法师肯定地点了点头，“你的修证句句是实，修行者的修证要通过量比、法比、慧比来验证，通过上师的经验智慧来验证，通过宗教经典来验证，通过感受觉悟与理性思辨来验证，你这三样都是符合的。而且你的法相庄严，也符合佛经对于正知见者的条件要求，智慧、德行、法相，你是真实的有修证的行者。”不敢不敢，我惭愧得一塌糊涂。说了一天话，精疲力尽，回家睡觉，可是在睡梦之中都是那个亲切熟悉的和尚……

第二天，按捺不住想念的心情，发了几个短信给他，他电话我，说他后天回来。第三天，他带了几个准备出家的弟子来见我，还是一样的朴实。走路很缓慢，仪态威仪，笑容亲切，态度恭敬谦卑。我们见面，合十，忍不住拥抱了他一下，他乐呵呵抱紧我，拍拍我的背，“善哉善哉，阿弥陀佛。”坐下后，我们又恢复了第一次见面后的情景，两个人都舍不得把眼睛从对方脸上移开，仔细地看着对方，详细地看着对方，深刻地看着对方，内心洋溢着激动与喜悦，亲切而温和。他看着我，听我说内心对于他的思念造成的深刻的伤害，因为我禅定都不能安静了。他回答，“我也一样啊，离开你后，也是很思念，很思念，我从来不和弟子们谈论我的感受，我认为感受是盲目的、错误的、没有理性的、虚幻的。可是我无法不真实地面对内心对于你的感受，太不可思议了。你身上为什么会具备如此大的加持力，看到你，我的身心就会很舒服、安泰。车祸后丧失的记忆都断断续续地记忆起来了，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会有如此庄严法相……”

他的弟子们围成一圈，态度之中的恭敬溢于言表。我只见过密宗的弟子见到活佛的时候要磕头，显宗好像没有这个讲究，一般就是合十礼拜，而他的弟子们见到他，竟然都是磕头的，恭敬虔诚。聊了一会儿，我出去在院子里透透气，他的几个弟子也在院子里，打过招呼，闲聊之中，突然有一个居士指着天空说，“老师，看，天上有彩虹。”我抬头看天空，确实是有一道非常漂亮的彩虹出现，周围还有几条小的，可是现在是晴天啊，没有任何下雨的迹象，天空中云彩很少，可是那根绚丽的彩虹就在我们的头顶，正好在法师坐着的那个房间上空。这种情况在青藏高原很常见，密宗的高僧活佛所到之处，必有祥瑞展现，而显宗高僧展现这样的祥瑞很少见。

我们进入房间，给法师和弟子们说出现神奇的迹象，法师淡然一笑。他的随身弟子给其他人说，“这个没有什么稀奇，师父每一次去别的寺院宣法，天空之中必有祥瑞出现，出现彩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亲眼见过就有四、五次。”我晕倒，这种祥瑞是高僧的见证，是天空中诸天护法赞叹佛法，称颂高僧，以法力加持体现在人间的现象，出现一次就是很威德圆满了，何况是四次！法师向他的弟子们推荐我，对于我的赞赏之词我已经承受不了了，匆忙合十，打断他的语言，我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知肚明，诚实做人的最大好处就是不会被赞美夸奖的语言迷失自己的心智。法师最后问我，“你结婚了没有？”我说我有未婚妻，还没有结婚，他点点头。我好像看到他内心有一丝安慰。呵呵，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昨晚两个老法师已经明确地告诉我了，我一定要出家，越早越好。我问她们可以吃肉吗？她们笑得前仰后合，说可以，但是不能结婚。

哈哈……说不定哪一天头脑一热做和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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