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翻译 | 米津玄师对孩子们的祝福「パプリカ」诞生秘话

 Kenshi Yonezu 

米津玄師为「＜NHK＞2020应援歌曲」企划所作的最新歌曲「パプリカ」在8月15日发行。

这首歌是由甄选选出的5名小学生组成的新组合Foorin演唱的歌曲。由米津玄師作词作曲编曲制作、辻本知彦和菅原小春舞蹈编舞的作品。米津玄師将5名小学生演唱歌曲的身姿比做“风铃”以此命名。

「パプリカ」是怎么制作的？「从小时候开始，就对那些非常容易理解的大型应援歌曲有厌恶感」的米津玄師在亲自制作应援歌曲时所珍视的「小小世界」里，在歌曲里表达了想法。

1

与菅田将暉和池田エライザ不同的方法

米津玄師和Foorin　摄影：yusuke yamatani

 让谁来唱呢？ 

——接受了「＜NHK＞2020应援歌曲」的企划后，最初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我觉得很有趣，是我想做的事情，也会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吗」。迄今为止自己所制作的音乐并不是简单易懂的应援歌曲，所以不管怎么说，这是完全相反的。在考虑自己是否能够制作的同时，也想通过制作这件企划去新的地方，于是接受了谈话。

——作为企划所要求的方向性，和迄今为止作为米津玄師所表现的东西，并不一定是重叠的。这样的话，我想这首歌应该是通过把自己的表达100%的贯彻并作为应援歌曲来追求平衡这样的方式而完成的吧。那么此后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我考虑了很多。从第一次开始谈话的时候，有几个关键词。首先，是唱歌跳舞的应援歌曲。而且，唱歌的人是自己以外的人。没有名副其实的人。这样一来，让谁来唱啊，真的太难了。完全看不到落脚点。

——你是怎么遇到Foorin的5个人的呢？

到目前为止做过的其他人唱的曲子，都是根据那个人来写的。比如「灰色と青」的菅田将暉，原本就有叫菅田这个人的存在，在知道了个性的基础上，通过和自己的距离感来制作了。「打上花火」的DAOKO和「fogbound」的（池田）エライザ也一样。但是，这次是谁呢？这是我最烦恼的地方。我对自己的身边没有特别想要的人。作为结果，我做了试镜，大约收集了150人。

——其实原本就不是说要制作小学生组合的。

是啊。

——米津先生自己，有想要制作让孩子来唱的曲子的想法吗？

在最初产生「孩子们唱歌跳舞的应援歌曲」这个关键词时，有一个模糊地和孩子的形象，但是没有特别描绘的人，也不是想要制作小学生的。在甄选过程中，来的人基本都是小学生到18岁左右的人，从里面选择的话，不是小学生也可以，想要从在那里遇到的人中做决定，但是，来试镜的人们，虽然会说这样的话，却感觉像是在唱「卡拉OK比赛」的样子。

——确实有那样的印象。

唱法、动作手势等，无论如何都会变成那样的方向。因此，在那里完全没有被感染上的孩子们，看起来更有魅力。所以我们最初选择了日向和萌乃这两个人。

 形象是「路飞海贼团」 

——萌乃和日向是Foorin的两位主唱吧。他们有什么亮点吗？

萌乃是个可爱的女孩子，非常成熟的人。试唱的前半场有2分钟的自我宣传，后半场的歌感觉有2分钟，但是，在唱的时候如果弄错了歌词就会很紧张，有很多没能顺利结束的孩子。但是，虽然在唱的途中搞错了也没有特别地打乱，能够好好地道歉说「对不起」。那里看起来首先就是很有魅力的呢。是一个非常好的、细心的孩子。有胆量、还有像女演员性格一样的女孩子。最重要的前提是声音非常好。

——日向又是怎么样的呢？

日向真的是天然素材，是无垢的感觉。有的地方也很有野性，唱法也很好，声音也很好。这样的话，我觉得优等生的萌乃和野性的日向这两人的对比很有趣呢。就从那里决定了。

——然后，たけるくん、りりこちゃん、ちせちゃん作为合唱&舞蹈参加者。成为了5个人的小组吗？

在自己原本就有体验的漫画和乐队里，也有5人组成一个队伍的，非常喜欢看各种角色们相互作用的场景。在这种意义上，先把两个人决定下来，以那两个人为中心，然后再考虑怎样的登场人物就好了。简单地说，好像是制作了「路飞海贼团」的感觉。

2

小的物语开花结果长大就好了

摄影：TAKAKO NOEL

——「パプリカ」的样本和原型是在做试镜的时候就有的吗？

完全没有。

——是在决定了成员之后再进行曲子制作的？

是啊。「パプリカ」是这5个人的曲子。如果不是这5个人的话，我想是完全不同的曲子了吧。

——Foorin5人的存在，是怎样的灵感呢？

通过这5个人，我感觉到了自己和这5个人一样年龄段的时候，用了自我投影的感觉。小时候，爷爷奶奶家在德岛。那里真的是在山里。在山里教了我很多的事情呢。在思考自己的音乐是从哪里来的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那里。小学生的时候在山里玩、在河里游泳，最初有这样的记忆。看着这5个人我又回想起来了。

——小时候喜欢的音乐也回想起来了吗？

是啊。小学生时候看的节目、那个时候听过的音乐如今都还记得吗？到现在回想起来的话，是件相当辛苦的事情呢。文化的独特性，在于制作的人觉得有趣的东西，并不是单纯地为了让孩子高兴，而是正确充分地提出了。最近才发现我一直都在接受这样的事情呢。所以即使是这首歌，我觉得自己心中有美丽的东西并且和孩子站在同一视角来做，这才是最重要的。我想以那种很好的平衡来制作。

——每个人都更认真地去尝试。

是啊。我还在想这个「パプリカ」能不能给孩子们唱呢？自己制作的音乐是很难唱的，特别是在副歌中的「♪パプリ～カ」到底能不能唱呢？但是，在那里如果有「孩子们唱歌的话这样做比较好」的想法，只是在做孩子们身体能力范围能做的事，这跟不信任孩子一样。如果用了这种感觉去做了什么，孩子们就会被关在其中了。

——这样的事情孩子们会看得很清楚。

是啊。所以自己看着这5个人一边想着的事，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还有现在27岁的自己也好，如果不能全部合起来来做的话，就不能为孩子们做事情了。我是这样想的。

——回想起孩童时代而制作的曲子，在『BOOTLEG』中也有很多。

是的。

 5个人的「パプリカ」 

——比如「灰色と青」也是这样的吧，这是一首着眼于未来的「パプリカ」，「灰色と青」是回忆过去的歌曲。虽然向量不同，但是我觉得有相似的地方。这样的话，在10年、20年之后，Foorin的5个人或许也会回想起来「这是一首好曲子」也说不定。我认为这是起着这种作用的曲子。是否有这样的意识呢？

在被说「希望制作应援歌曲」的时候，果然还是会先考虑自己能否做到。在小时候就对那些非常容易理解的大型应援歌曲有厌恶感。

——对大型的应援歌曲有厌恶感？怎么说？

对非常容易理解的、巨大的、宽广的、雄壮的东西不信任感是第一位。就比如听了各种各样的应援歌曲，虽然是很好的曲子，但是我无法相信在那里唱的歌词。我就是作为这样的人出生成长了。所以，我不得不制作与此不同的应援歌曲，我觉得不是那样的东西。小时候在德岛爷爷奶奶的乡下生活，一边感受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一边写下了很多卷起来的东西。虽然是很小的事情，但我觉得这样就好了。小小的故事里有5个人。在小小的卷起来的故事里，最终会通过童谣、日本的风土感，这种独特怀旧的风格，在NHK这个大世界里开花结果越来越大就好了。自己能够做的应援歌曲，也就只有这样了吧。

——小小的故事、小小的世界，是制作「パプリカ」这首曲子过程中最重要的关键词。

是啊。因为这是一段对容易理解的大事物产生不信任感的时期。

——歌词是在森林里奔跑的孩子们、在乡下日常生活中玩耍的孩子们的情景。这是自然形成的吗？

是吧，我不知道是不是自然而成的。从选择5人的瞬间开始，至少到2020年，自己制作的曲子会给5个人的人生带来巨大的变化吗？我想在变成那样之前，我不可以做出肤浅不充分的东西。自己必须具备在那5个人身后的“弹射器”般的推动功能，在变成那样之前，我必须相信自己的内心，虽然很难用语言表达。

3

回忆成为食粮

——但是，这个歌词还包含着第2个情景是一个人独自在树荫下哭泣的孩子，我认为这是非常诚实地面对「为谁应援」的困难。

我认为这是必然的。有着孩子们唱歌跳舞的应援歌曲，但是在实际制作的时候，我意识到「要让孩子唱应援歌?这是怎么回事？」本来，孩子不就是被应援的人吗？「我到底在做什么呢?」这样的感觉。我很难想象孩子唱的应援歌曲，更别说「加油」了，那样的话我觉得即使死了我也唱不了了。于是我就在中间自己进行了解释。对于我自己为什么选择这个，回答还没有出来。

——不，我认为这首歌是有答案的。对于Foorin的5人来说，这首歌在回忆中成为了精神食粮。到了20多岁、30岁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困难的时候，也许就会想起小时候曾经唱过这首歌，这样的话，我想，就实现了作为孩子的自己为长大后的自己加油，这样的「应援歌曲」功能。

原来如此。那个确实对5个人说了呢。是在NHK的拍摄后，所以我要说最后的话了，「应该说些什么呢」这样想着。大概今后5个人会有越来越多的挫折，可能有一天会半夜独自在房间里哭泣，但是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10年前或者是15年前有一首叫『パプリカ』的歌曲，有一件名为Foorin的企划，就这样回想起了曾经做过的事，曾经做过的事情，成为了某种祝福，我希望成为这样的存在。

——这就意味着，10年后、15年后，这首曲子真正的价值将会发挥出来。

我自己是这样的。在小时候所看到的东西中得到了祝福，如今还原成了正在制作的音乐。那样小小的故事，是我想要尝试制作的小东西。

——曲子的编舞是辻本知彦和菅原小春，和他们共同工作是什么样的感觉？

首先让他们听了曲子的样本，进行了歌曲的说明。从那里得到了两个人的想法。认识这两个人大约两年，和他们谈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感觉也有很近的地方。如果有需要跳舞的话，就有了拜托他们不会错的预感。

——歌唱课程、主唱指导、录音工作，这些工作进行了多久？

把声乐训练交给了工作人员，唱歌的样子是在第一次录音的时候看到的。

——录音怎么样？

一开始真的是很不安的。这个，真的能唱吗？在最初声乐练习录音下来的东西中，老实说，没有那么多唱歌的部分，这是玛祖卡（masculine）舞曲也说不定。我有点烦恼歌唱的部分是否会改变。但是，我觉得那个旋律是最美丽的，所以让他们先作为样本挑战来唱这首歌的话应该就不会勉强，通常都会唱得很好。只有副歌的「♪パプリ～カ」这一段说了很多，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需要特别修复的地方。很开心的说。我认为是非常努力地练习了很多，但是成长的速度也很快。

 音乐最重要的根源性情感 

——听音源的时候，在曲子的前后做猜拳或者对话，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这些是？

这些是最后放进去的。就如刚才所说，有一种预感，感觉越是小的空气就越有可能到达大的地方。所以，把舞蹈课的声音录制了下来，并且我考虑将其放入。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呢。在小小工作室里卷起来的，辻本、小春、孩子们和妈妈，空气感觉没有多余的视线。我觉得如果是这样的事就会很有趣，所以我就把这些声音放进去了，在曲子的中间或者是之后。

——我觉得这些声音非常有效果。

我是悄悄地给大家录制的。录制猜拳的时候还在说「大家听到这个，会有什么反应呢？」有恶作剧的感觉。这个没有办法，很开心呢。笑着做了。

——顺便说一下，Foorin这个组合名字是从哪里而来的？

这个也是和「小事就行」的地方联系起来了。不是带着夸张的名字，而是日常生活中的，一点点小事就好了。这样说的话，路边的石头什么的都可以。所以就在这里想到了风铃（=Foorin），感觉正好。

——歌名「パプリカ」又是怎样的呢？

读起来像一个拟声词。本身就很流行的感觉，也感觉很可爱，这个很难去说明，但是当被问到「为什么是パプリカ？」的时候，仅用一句「没有简单明了的意义」去说明的话，会让人以为「什么都没有考虑过」也有对这个的担心。其实不是这样的。

——怎么说？

越是长大，到目前为止所看到的东西，就会被理论的思考电路所束缚得越厉害吧。「一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这样说着，实际上不管做什么，都会说「那没有真实感」或者是「没有意义」这样的人真的很危险。即使是看了面向儿童的绘本，也有些荒唐无稽的感觉，这是一个想象的世界，幼儿园里的熊转校了，孩子们也可以和鲸鱼拔河。所以说，把容易理解的意思说明出来是很重要，但是在其中就全部都完成了的话，真的是太天真了。因为我们本来就都有无法解释的黑匣子，所以才可以看到音乐的情感。

——这点很重要。那个旋律和节拍会让人感觉「♪パプリ～カ」歌唱时的心情。

只能说因为心情很好。对于音乐来说，愉悦是非常重要的根源性情感。所以说我觉得这里才是最困难的，虽然有些勉强但还是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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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材、文：柴那典

翻译：CherryColaWine  

编辑、校对：Gen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