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追溯西方文明的源头
太阳底下本无什么神秘之事可言。希腊神话是原始氏族社会的精神产物,源于古老的爱琴文明,由先民们口耳相授。古希腊神话体系主要来源于两本书,《伊利亚特》和《奥德赛》,统称为《荷马史诗》。
对自然现象,人的生老病死,古人都感到神秘和难解,他们不断地幻想和沉思,想像宇宙万物都拥有生命。在多利亚人入侵爱琴文明后,希腊人口过剩,不得不向外拓展生活空间。这时他们崇拜英雄豪杰,产生了许多人神交织的民族英雄故事。古希腊神话一开始并没有辐射到整个西欧地区,罗马帝国统治后,将古希腊神话进行吸收,做了一系列的改名,衍生出古罗马神话,再加上北欧神话成为此后流行欧罗巴大陆的神话体系。
神的起源
万事开头难,希腊人就想象着:很久以前,世界一片混沌,这时出现了第一个神:大地之母——盖亚(Gaea),由混沌之神卡俄斯(Chaos)创造。
盖亚是创世神,没人跟她生孩子,于是她就无性繁殖,生了3个神,分别是:海洋之神、天空之神、山脉之神。随后,天空之神乌拉诺斯与盖亚(是的,他母亲)一起造了很多孩子,十二个泰坦巨神,三个独巨神和三个百臂巨神,是世界的开端。这些巨神彼此结合,生出最早的赫利俄斯(Helios;日)、塞勒涅(Selene;月)、厄俄斯(Eos;黎明)、阿斯特赖俄斯(Astraea;星辰)等许多神。
王位争夺战
天空之神乌拉诺斯非常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把他们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盖亚很生气,让12泰坦里最小的儿子克洛诺斯(Cronus)推翻他父亲。克洛诺斯用镰刀割下了父亲的阳具,顺手扔进了大海,没想到它与大海反应,产生了希腊神话里最美的女神——阿弗洛狄忒(罗马名维纳斯,大众更熟知的名字)。乌拉诺斯被阉割后不久,又长出了新阳具。克洛诺斯的哥哥阿特拉斯力大无穷,天生神力;克洛诺斯就让阿特拉斯一直举着父亲,阻止他与母亲继续造小孩。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和神后盖亚的时代告一段落;第二代神王克洛诺斯和神后瑞亚(克洛诺斯的姐姐兼妻子,又叫众神之母)的时代登场。
克洛诺斯阉割父亲后,害怕孩子也这样对他。于是,神后瑞亚每生一个小孩,克洛诺斯就把孩子吃掉。在生出最后一个孩子宙斯时,瑞亚忍无可忍,把孩子调包成一块石头,让克洛诺斯吃下。克洛诺斯吃完石头消化不良,将先前吃掉的孩子统统吐了出来。按理说,宙斯是最小的孩子,被他爹一吃一吐乱了顺序,哥哥姐姐们全变成了弟弟妹妹(海神波塞冬、冥王哈迪斯、神后赫拉、得墨忒耳和赫斯提亚的母亲)。宙斯带着弟弟妹妹同父亲开战,经过十年战争,在祖母大地女神该亚的帮助下,将克洛诺斯与其他一票泰坦神(乌拉诺斯和盖亚所生的孩子)打入地狱。第三代神王宙斯携神后赫拉(他的妹妹)的时代开始了。
奥林匹斯山稳定了。俗话说:饱暖思淫欲。宙斯打理神族事务外,其余时间就变幻成各种形态到处去偷情。变成白牛抢走了欧罗巴;变成天鹅占有了勒达;变成黄金雨让达娜厄受孕……宙斯有六个妻子(仅是有婚姻关系的),神后赫拉天天忙着斗小三,保卫婚姻。
宙斯的娃,包括私生子女,有阿瑞斯、赫斐斯托斯、雅典娜、阿波罗、阿尔忒弥斯、维纳斯、狄俄尼索斯、赫尔墨斯、阿尔卡斯、阿喀琉斯、米诺斯、拉达曼托斯……还有大美女海伦。整个荷马史诗《伊利亚特》,就是宙斯的一帮娃在打另一帮娃。
捏个小人玩
普罗米修斯是泰坦巨神的后代。在宙斯与克洛诺斯的泰坦之战中,他正确地站在了奥林匹斯山众神一边,得以留在奥林匹斯山。在他弟弟厄庇米修斯(Epimetheus)的帮助下,用粘土按照自己的身体模样创造了人类(男人),雅典娜赋予了人类灵魂和生命。
普罗米修斯违抗宙斯的禁令,从天上盗火种送给人类,人类学会了使用火;普罗米修斯还把各种技艺、知识倾囊相授,使人类得到文明。因过分关心人类,普罗米修斯惹火了宙斯。宙斯命山神将普罗米修斯牢牢地钉在高加索山顶的峭壁上,每天有一只大鹰来啄食他的肝脏,到夜晚肝脏又长出来,恢复原形。普米修斯就这样受折磨达三万年之久,但始终没屈服,直到被赫拉克勒斯(Hercules)找到了金苹果,杀死了恶鹰,解救了普罗米修斯。
宙斯还在生普罗米修斯的气,决定让灾难降临人间。他命令儿子火神赫淮斯托斯用泥土制作一个女人,潘多拉(Pandora)。每个神都栽培着潘多拉,阿佛洛狄忒(Aphrodite)送给她美貌,赫耳墨斯(Hermes)送给她利嘴灵舌,阿波罗(Apollo)送给她音乐的天赋,然后宙斯命人把这位丽人送到人间,临走之前交给她一个密封的盒子,里面装满了祸害、灾难和瘟疫,让她送给娶她的那个男人。
潘多拉立即去约厄庇米斯斯,他是普罗米修斯的弟弟,是个只有短见、事后聪明的“后思”之神。普罗米修斯深信宙斯对人不怀好意,告诫弟弟不要接受宙斯的赠礼。可厄庇米斯斯不听劝告,执意娶美丽的潘多拉。潘多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了盒子,于是疾病、疯癫、灾难、罪恶、嫉妒、偷窃、贪婪等各种各样的祸害蜂拥而出,传到人间。智慧女神雅典娜为挽救人类命运而悄悄放在盒子底层的美好东西“希望”还没来得及飞出盒子,潘多拉又吓得把盒子关上了。
神话系统的中外有别
世界上的古老文明都有自己的神话系统,但中外有别。中国上古时期的神话保存于《山海经》、《淮南子》、《列子》等古籍中,神话内容基本都是分散的故事,不像希腊神话故事那般生动,而且有完整的谱系,是一个神的大家族。
周朝开始,各王朝均是依靠血缘关系的宗法制建立起来的。诸子百家有意识地改造神话中的人物形象,将人类理想中的美德都加在他们身上。战国之后,统治者干脆追溯到远古,把原始神话里的一批半人半兽神,转化为古帝王神,造出「三皇五帝」神统。中国神话对神始从一开始就抱着敬畏之情,神没有人性的弱点,也不加害人类,反而是救民于水火的英雄。神与大自然作斗争,勇往直前、不惧危险,还是一个道德先锋。
希腊神话中的神,更看中武力值,哪怕他再好色、再贪婪,只要他有智慧、能赢打架,就是一个好神。希腊神话重视血统,推崇挑战权威。西方社会从科学到社会制度,都是通过不断地挑战权威来实现的。英雄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当的,首先你的父亲或母亲必须有一半神的血统。一个凡人,不管你做多少好事,都不可能日后成为神,怪物的宿命就是要被沦为英雄捶打的沙包。
中国神话将人神化,偏向人的社会性和伦理道德,走向历史化和政治化;希腊神话将神人化,看重的是人的自然性和作为命运的主宰者,逐渐走向艺术化和文学化。
神话与艺术
希腊神话是打开西方艺术、文明的一把金钥匙。中世纪,欧洲经历200年的十字军东征,经历了黑死病的“洗礼”,基督教内部腐化严重,这一时期被称为“黑暗中世纪”。后面苦尽甘来,十五世纪,宗教改革、文艺复兴接踵而来。“人”再次被关注,神话或宗教是文艺复兴时期油画的主题,极少有风景画。著名的“文艺复兴三杰”,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都画过不少希腊神话主题的油画。西方很多艺术作品都是根据神话故事创作的。如果我们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那看到的就只能是女人们肥美的屁股和一大群带翅膀的胖娃娃。
如何区分画中人物谁是谁呢,很简单,看他们的配饰。
二代神王克洛诺斯常年拿着阉割父亲的镰刀;冥王哈迪斯的武器是双股叉;海神波塞冬的武器是著名的三叉戟;宙斯的武器是霹雳枪。所以没有尖的镰刀是克洛诺斯的,一个尖的是宙斯的,两个尖的是哈迪斯的,三个尖的是波塞冬的。九个尖尖的呢?那是二师兄的。
除此之外,神还有一些象征物,宙斯的鹰,赫拉的孔雀,哈迪斯的三头犬,阿波罗的乌鸦;还有神的特有物,比如神使赫尔墨斯的双蛇杖、飞翼靴、飞翼帽;阿波罗的七弦琴;阿尔忒弥斯的月亮冠等……
戏剧与文学
古希腊人看戏基本都在露天的半圆形剧场。 戏剧最开始只有一个演员和一个歌队,后面才慢慢扩充到两个,三个。所有的演员演出时都要戴面具,喜剧的面具有喜感,悲剧的面具是哭相。
喜剧、悲剧之外,还有讽刺剧,但艺术价值最高的还是赚足人眼泪的悲剧。古希腊的三大悲剧家: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作品多以古希腊神话中的神或者英雄为主角。对神、英雄和命运的思考,是古希腊戏剧的一大传统。这样的传统,在西方文学中一直在传承。
如果读完俄狄浦斯王,再读下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你会有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
俄狄浦斯王被自己的父母欺骗,哈姆雷特也是;
俄狄浦斯王有着恋母情结,哈姆雷特也是;
俄狄浦斯王想找到杀死父亲的凶手,哈姆雷特也是;
俄狄浦斯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哈姆雷特杀死了自己的叔父。
莎士比亚从老前辈的作品里汲取养分,底子还是希腊神话的。再拿雅典娜出生为例:《神谱》里说,雅典娜是在宙斯吞下第一任妻子墨提斯后,从宙斯脑袋里蹦出来的。看似是电影《异形》的桥段,实则是一种精心构思的神学教义,隐喻的是由母系传承变成父系传承。墨提斯女神本就是智慧的象征,被宙斯吞噬,寓意着一切智慧归功于父神宙斯。又因头脑是产生智慧的地方,所以雅典娜理所当然成为后来的智慧女神。
希腊神话中渗透着将个人利益最大化的利己主义,使欧洲国家拥有资本主义精神和个人主义倾向;而中国古代神话的正统和大同思想,则孕育了中华民族厚德载物的行为方式。这些差异是与宗教、艺术等其它文化形式捆绑在一起,一代代耳濡目染。东西方所谓的文化差异,从神话我们就可以窥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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