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丨《失落龙域》 第30—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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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警觉

三天后，商队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进入了林木茂盛的深山腹地。

之前的路，相对比较平安，一些小打小闹的劫匪，吆喝几嗓子，挥挥刀就赶跑了，大家说一会儿也没了趣儿。

倒是遇到过两拨规模比较大的劫匪，大王喽啰一大堆，呼啦啦围上来。

唐光站在前面遭受第一波冲击，出工不出力，待大家一起应对。之后，那位商队小镖头去与那山大王嘀嘀咕咕好一会儿，山大王似乎有所忌惮，挥手放行。

途中打尖，也是波澜不惊。

虽然不断有伸头伸脑的货色，但看这一路人多势众，什么念想都打消了。

唐光与孙真一直远远地膘着，不敢走的太近，以免特殊情况发生时被动。

闲来无事，唐光边走路，随手捉些鸟雀，以为毛球的食物。

前不久的一个偶然之间，他惊奇地发现，手指上的星辰纹储物戒，现在居然可以存放活物。

他试着把毛球放入戒指，隔一会儿观察一下，安然无恙。看毛球的样子，与外面没啥不同，只是有点嫌弃里面空间小，除了眯觉，不愿在里面呆。所以，睡觉的时候，唐光就把它放入储物戒，醒来的时候，就放在怀里，让它伸个小脑袋，看着一路风景。

唐光不知道，这个储物戒能不能存放大活人？以后倒可以试验一下。

一路上，无论是行进还是休息，镖师与商家对包裹严实的货物看护的非常周密，即使如唐光，也不得靠近。

到了晚上，客宿小镇。

一家客栈小院，商队安排唐光与几个镖师住在一起，而孙真及汤家姐弟则与商家几个伙计住在一屋。

如此分开来，其用意是显而易见的。

半夜轮值，唐光与一位镖师当班，坐在货车旁的柴垛上，眼望星空，唐光陷入了冥想。浑身松懈，卓然苍穹。一股真气，正一点点在下丹田扎住阵脚。

那镖师看唐光入静，不虞有它，掏出一个酒壶，深深地闷了一口酒。

这时候，那小镖头不知从何处转悠过来，看了一眼已经入静的唐光，问那位镖师：“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一切都正常。挺安生的。”镖师回道。

“恩。要盯好，别放松警惕。”小镖头转身欲走，突然，空中数声弓弦响过，几把飞箭射来。

唐光只感到浑身一阵惊悸，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扑面而来，迅速从冥想中惊醒，一支飞箭已经快抵达自己面门，他向后一仰，条件反射一般，就势滚下柴垛的一侧，再定睛观瞧。

四周黑漆漆地，只听得有弓弦在响，飞箭射到墙上、门上、窗户内，发出“嘭嘭嘭”的撞击声。

唐光感觉自己头上，一股热血正缓缓流下。是刚才未能完全躲避开那支雕翎箭，擦破了头皮。

再看刚才与自己一同值守的镖师，已经扑倒在地，一手捂肩，一支雕翎箭正插在那里，血流如注。

唐光匍匐前进，爬到他的身边不远处，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有劫匪！”镖师道。

一阵子飞箭如雨水一般倾注而过，从墙外，“蹭蹭蹭蹭”，飞进来许多黑影，目标明确，直指商队居住的两间大客房，进入房间，见人就砍，毫不犹豫，血花飞溅，四肢乱飞，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唐光几个低姿匍匐，爬到孙真他们居住的房间，正要就势爬进屋内，房间内火光冲天，与此同时，窗栏一翻，“咕噜噜”，有三人裹着大被子从房间内滚出来，旋即，孙真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不用说，另外两个被子里裹着的一定是汤家姐弟。

唐光赶忙爬过去接应。以他丰富的实战经验，很快判断出突破方向。让三人继续裹着被子，跟在他的身后，一路攀爬，在客栈小院牲口棚旁，一堵墙的豁口处，与孙真一里一外，将姐弟二人托出墙外。

孙真还算机敏，责任在身，不敢睡实，听情况不好，就拉着那姐弟俩躲藏起来，借机外跑。只是汤文昇躲藏不及，被飞箭射到腿肚。

唐光让孙真领着俩人迅速离开这里，自己在后面掩护，因为他已经听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待唐光扭过头来，火光冲天之下，唐光看到了商队小镖头阴戾的面孔，几个满身是血的镖师紧随其后，跑了过来。

“想跑？呵呵，还没到地方呢！”说罢，趴在豁口，向漆黑的远处看看，没有察觉到什么。

唐光耸耸肩膀，道：“哪个想跑，我是在追一位劫匪。”

硬要逃跑，需要费点劲儿，对刚刚撤离的孙真三人，也会构成威胁。所以，唐光干脆跟着镖师，又回到了院子里。

清点人数和物资，商队死伤了一半。没见孙真三人，有人说火起的时候，还在房内看到，估计也葬身火海了。

这伙儿劫匪，好像只是为了杀人，或者没有来得及，那批货貌似原封不动，依然在柴火垛旁。

小镖头声称，是他带领大家击退了劫匪，保护住了货物。

唐光撕开一条白布，将伤口简单处理，趁人不备，从那一堆身死者的遗物中，收取一把弯刀，藏于储物戒。

置于商队的伤亡，以及货物安全，他一点也不在意。因为，这与他真的没啥关系，并且，他有一种直觉，哪儿有劫匪费尽周折，只是为了杀几个人玩玩的呢？劫匪首选的理应是财物。以密集的箭雨来判断，刚才那伙劫匪，应该已经有一定的规模，进攻步骤，先飞箭覆盖，再进攻，定点清除，甚至已经有一点军事化的味道。对，就是这些疑点，让此次打劫，呈现出一些异味。

天一亮，店家就筹备着清理被焚烧掉的房屋，盖新房，继续经营。

这一条官道，经常有劫匪出没，店家对这些变故，显得习以为常。或者这客栈的幕后本就有哪一家江湖势力，刀口舔血，吃的就是这碗饭。这倒也是个生存的本事。

收拾停当，掩埋了遇害者的尸骨，商队继续赶路。

唐光能依稀感觉到小镖头或隐或现盯过来的目光。

“正戏也演的差不多，该偷梁换柱掉包的也应该掉好了，还想怎么地？难不成一定要我的这条命不成？”唐光不能不警觉。

第31章 十死一生

所谓江湖险恶，险的是人心，人心阴险；恶的也是人心，人心为恶！

唐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慌不忙地继续走在商队的最前面。

过了一天，眼见着，再有两天多的路程，应该就可以到达此行的目的地。

地势却越来越险要。

仅剩的这些镖师和拳手，绷紧了神经。

一条黑影从官道一旁闪过。

“谁？站住！”小镖头大喝一声，一点唐光和另外两位镖师，一起撵了过去。

那黑影明明已经不见，小镖头却还在前面紧追不放，唐光和另外两位镖师，只好在后面紧跟不放。

一直追出去四五里地，在一处森林边缘，小镖头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与唐光一起跟来的两位镖师，各向一边撤步，与小镖头互为犄角，将唐光围在了中间。

“你们想干什么？”到了这种地步，若还看不出小镖头的目的，那唐光岂不是白活了。三打一，他是没有胜算的，他必须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这里叫虎头山。虎头之下，焉能有活路？哪怕你再不服气，也只有送命的份儿。哈哈哈”小镖头嚣张地狂笑道。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与你，与你们镖局，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故如此待我？”唐光淡淡地道。

“我们是没有冤仇。但你不该那么持才自傲，谁的面子都敢驳。驳人面子，就是得罪人，就要拿命来偿。本以为你在昨晚会首当其冲地丧命，那样也算物有所值。没想到你小子命还很大，现在你还会以为自己命大吗？下辈子记住，千万别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有人让你干什么，那是给你面子！这个面子都不要，那你真的是活腻了！”小镖头说的，就好像唐光驳了他的面子一样，从心底里发狠。

“我不记得曾经驳过谁的面子，得罪过谁啊？临死之前，镖头可不可以让我死也做个明白鬼？”唐光也不气恼，和和气气地问道。

“怎么？你还想化作厉鬼去复仇不成？就这么走吧，我们可是很诚心地来送你一程的。绝对会让你十死无生。放心地去吧！”小镖头说罢，与两位镖师，挥刀砍来。

唐光一伸手，一把弯刀出现在手中，迎着砍来的兵刃磕去。

小镖头一时搞不清唐光手里为何会忽然出现一把弯刀，但攻势不减，三人分上中下三路，杀向唐光。

唐光挥刀崩开一把刀，打开一个合围的缺口，那三人变换队形，似乎是给他留出了一条退路。

唐光回头看去，这哪儿是一线生机，后面就是虎头山的老虎嘴，下面是万丈深渊。

“怎么又是这样的绝路？”唐光不觉得每一次自己都会那么幸运，看来这一次是要凶多吉少。

三人刀不留隙，封住唐光的三面去路，步步紧逼。

唐光已经是退无可退，要么被刀砍，丧命；要么掉落悬崖，丧命。

唐光眉头紧锁，牙一咬，心一横，转身向悬崖跳去。什么狠话，也不必说了，但能生存下去，此仇必十倍百倍等奉还，无论是幕后之人，还是这些镖师，必须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三人看唐光这么坚决地跳了下去，不急不恼，微微一笑，道：“总算完成任务了！本想让他做个替死鬼，有点价值。这下便宜悬崖下面的鱼虾了。”

三人收起刀，晃晃荡荡地回商队去了。

且说这唐光，之所以敢纵身跳下悬崖，实在也是无奈。

“兄弟也是被逼的，若有一条活路，谁愿意没事儿这么跳着玩儿啊！”

唐光的身体在飞速下坠，他的心神却很平静，平展身躯，让身体和衣物最大面积兜风，减缓下降速度，眼睛迅速在悬崖峭壁上寻找可以利用的物体。

“就你了！”念到，神到，一条绳索从储物戒中飞出，准确地套在一颗壮实的树干上。这是唐光在乌头城准备物事的时候，特意准备的逃命之物。所谓未雨绸缪，有备无患。这些物事，就是在这样要人命的危急关头发挥作用。

唐光抓住绳索的一头，顺势向悬崖峭壁上的一个突出岩石荡去，脚尖一点，腰往前贴，一只手扳住一个石窝，让全身贴在了石壁之上。

极限攀岩是特种兵必备的训练科目，唐光则是这一领域的特战尖兵。

悬崖绝壁，有唐光脱离此次劫难的一线生机。

眼见夕阳西下，归巢的雄鹰在高空盘旋，警惕地盯着唐光，随时都要扑下来。

“夜幕氤氲风作寒，我手紧锁虎头山。半空大鸟声声恶，绝壁千丈万古闲。奸人岂知此去处，神仙与咱咫尺间。乱云皆在脚下过，渡俺凌霄十八湾。”唐光居然微笑着凌风吟起来诗作。越是在艰难困苦的时候，越是要保持住自己的心态。这非常重要！特种兵的心理素质训练绝不是浪得虚名。

唐光站稳双脚之后，心里比量了一下距离，将绳索从这只树干上取下，调意念之力，套在一侧下方不远处的一块突出岩石，抓住绳索，慢慢悠荡过去，如此，一步步向悬崖之下荡去。

一个多时辰之后，已经快到悬崖的底部。那里是一汪深潭，与前面的一条大河相连，没有一块儿可以立足的陆地。

“算了就在这悬崖峭壁上呆一晚上再说。”

唐光心里暗道，找到一颗比较大的岩壁灌木，套用绳索，一步步攀登过去。还算不错，灌木与岩壁之间的夹缝，有可容得一人侧卧的空间。

唐光侧着身子，横卧在那里。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壶酒，仰脖抿了一口。

毛球也从储物戒中出来，站在灌木丛上，四下看看，不屑地扫了唐光一眼，那意思很明了：你找的这是啥破地方啊？你可真有本事！

“被这家伙鄙视了！”唐光顿感气馁。

“抱歉抱歉！以后会好起来的，好吃的会有的，好玩的也会有的！”唐光用手抚摸一下毛球，轻声说道。

毛球却懒得理会这些，眼睛直直地盯着悬崖之下的水面，旋有弓起了背，毛发扎起，像个白毛刺猬，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阵的“呼噜”声，这是要发起攻击的架势。

“你看到什么了？”唐光问道，歪脖往下面看去。

一道巨大的黑影，在岩壁之下的水潭之中游弋。平静的水面，被搅起一个个旋涡。

水下有东西。巨型水怪？

第32章 熔岩洞穴

看着水下的黑影，唐光心里顿生寒意。

“丂，这要掉下去，可就是它的一盘菜了。”唐光赶忙紧缩身形，想要将毛球收回戒指内。毛球“喵呜，喵呜”地抱怨，不愿意进去。

已经是初冬的夜风，寒气刺骨，让人难以承受。

唐光拿出一些吃的，让毛球吃饱，然后强行送入戒指。没有高兴不高兴，安全至上。

好在，一夜无话。

当紧缩成一团的唐光，从晨曦的阳光下睁开眼睛。

新的一天开始，岩壁之下的水面，很平静，昨天傍晚那个巨型水怪，已不知去向。毛球再次站在灌木上，遥望三方，显得如王者巡视一般，牛哄哄得很。

远处，能依稀看到大河对岸巫咸国边境巡逻的士兵。

岩壁之下是水潭，附近数千米范围内，没有陆地可以落脚。

正在唐光一筹莫展的时候，石壁下的水面，“嘭”地冲出一股巨浪，卷向自己所在的灌木。

还没等唐光反应，巨浪已经把他和毛球卷入水潭深处。

水潭再度恢复了平静，石壁之上已是空空不见猫与人。

当唐光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了一个巨大的熔岩洞穴之内。

未知的光源，将洞穴之内照射的依稀可见方物。洞穴内有三分之一的面积，没于水中，波光粼粼。毛球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水物上面玩耍。那水物就是昨日看到的水怪，那样子，就像一条巨型的变异海豚，大号的脑袋，喙很短，嘴很大，若张开来，能占据全身的一半。

“奇了怪了，昨天那样子分明是要开战，大打一场，现在怎么如此亲昵？真真的禽兽！”唐光嘟囔道。

再往这厢看去，却是依熔岩洞穴天然形状，稍加改造而成的一张石床。石床一侧，有天然的石椅、石凳和石桌。

左右无人，唐光大辣辣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石床上。

水中兽望见，甚是不愿意，喷出一口水箭，射向唐光。

唐光忙闪身躲开。

毛球见此，颇为愤怒，挥动爪子，对着水中兽龇牙咧嘴，大发脾气。

那水中兽才很不情愿地缩回头，干脆不再看唐光这边，眼不见心不烦。

“且，有什么呀，不就坐一下吗？看把你激动地，好像坐你妈的床一样。老子不仅要坐，现在还要躺一躺！”嘀咕几句，唐光真的合衣躺在了石床之上。

兴许是昨晚上睡的不踏实，这一早又被惊吓，唐光合衣往哪儿一躺，很快就进入到了深度冥想，昏昏沉沉，经络自动运行，一个小周天，又一个小周天。

唐光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庞大的先天元气团内，将整个身心与之混元一体，尽情地抽取其中的真气，十二经脉，奇经八脉，都在跃跃欲试，欢欣异常。

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质感，从下丹田开始扩散，进而又开始汇聚，凝结成一丝生机盎然的灵气，开始在下丹田，筑巢建窝常驻。

这不过刹那间的变化，却让唐光有一种天人合一，与周边融为一体的感觉。当年，唐光通读《易经》，只那么一遍，顿感眼前的光线都大不同于以往，清爽宜人，提神醒脑，那是一种深水浴出的豁然。今天的感觉，犹胜于那十倍乃至百倍。

按照此前与孙真交流得来的经验，唐光知道自己已经跨入练气境，有了炼气一层的修为。这实在得来不易。那些天才少年，垂髻之年就已经进入练气境，而自己已经二十有五，却才刚刚做到，实在是惭愧，实在是惹人流汗，不能比啊！但是，前者不能比，后者却可追。唐光坚信，只要自己精诚努力，撵上前行者，是可以做到的。

唐光一动不动，继续念动那丝常驻的真气，在丹田之内翻来覆去地折腾，直到确认，它真的不会再离开，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坐起身子，再看向四周，已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毛球懒洋洋地趴在自己的身边，抬眼看了自己一眼，继续睡觉。

唐光抬手看到自己的储物戒，遂用意念看去，里面的空间大了有一倍不止。

“哦，这个也是活的吗？会根据我的修炼进展，不断成长扩大？”唐光好奇地问，却没人理会。

唐光站起身，开始仔细审视熔岩洞穴。

只感觉整个洞穴之内，真气浓郁，且伴有阵阵清香，怡神醒脑，好不舒服。

唐光回想悬崖峭壁前后所见，判断这所谓的虎头山，应该是一条龙脉的出气口，好东西都凝结到了这里，应该就是那张石床，正是地脉之气吞吐、孕育精华之地。

洞穴的一侧，还有几个支洞。

唐光迈步走进，一一查看。

从仅有几件设施看，这里女人味脂粉气比较重，应该是一位女修真者闭关修炼所在。

在一处书房模样的侧室，唐光在一张石桌上，捡起两枚玉简，依模学样，运转真气去感念玉简之内，居然能够感应到里面留存的念力。

一枚玉简内，有一套剑法，名叫《玉女青霜剑》，前后七式，只不过这剑式轻柔灵动，分花拂柳，扭腰送臀，轻捻兰花，实在不适合大老爷们去练。唐光现在非常缺少武学，危机和战斗又随时随地有可能出现，特种兵所具有的散打格斗、军体拳术，早已不能满足实战的需要，急需武学来防身。非常遗憾，好不容易得到一套剑法，却不能练，实在郁闷。

当唐光再次运转真气，感念另一枚玉简，却让他大喜，因为那是一部《大道锻体术》。他现在除了功法和《望气诀》，再无其它，武学需要，而且是急需，针对精、气、神、体的修炼功法，更加需要，老人家当初在这方面说的不多，但不意味着这不重要，因为唐光是一位年龄偏大的异能者，年龄是短板，异能则是牵引，也是修炼的优势，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优势。

“既然这两枚玉简可以感应出内容，估计与我进入练气境有关，那么，前不久在乌头城古董店里购买的那块玉璧，是不是也可以感应了。”想到这里，唐光从储物戒中找出那块玉璧，运转真气，用心去感念，果然，玉璧里面那股饱含生机的气团，是一部关于身法的要诀《风云步》，还有一部叫《风尘悟语》，此时环境可知，此“风尘”非“风尘”彼，内容也的确是修炼笔记一样的信息，暂时还看不大明白。

唐光心头一阵狂喜，梦寐以求的功法，这一会儿就有了四部。

第33章 仕女图

唐光摊开四部功法，《玉女青霜剑》虽然不能练，至少可以看，可借鉴。《大道锻体术》和《风云步》马上就可以开始修炼，尤其是那部《风云步》，此前若有此套步法，就不可能会被几个镖师逼上绝路，这可是保命的好东西，哦，你说它是逃命秘籍也行，命没了还玩个屁啊。置于那部《风尘悟语》，可以暂且放放，以后肯定会派上用场，笔记里面藏宝啊！

唐光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主洞，盘坐于石床。他能体会到，自从开始修炼修真功法，记忆力明显好与以往，就如同这《大道锻体术》，一两千字的内容，很快就全部记忆到脑海。连唐光都佩服自己这本事。当然，他也知道，今天的状况需归功于屁股地下的石床。

《大道锻体术》需要心法与外物，内外结合才能不断推进。单纯的心法，成效不大。既然这里有此术，应该也有相应的外物吧？到可以再寻寻。

放下锻体术，开始修炼《风云步》。所谓“风云”，实则也是创制这一步法者的名字，此步法所要达到的效果，也是“如风一般疾缓由心，若云那样去留随意……步法如风云，飘逸自在，收放随心。”这倒是说的有点玄乎，不过看下去又不能不让人相信。

《风云步》并不复杂，共风云十二步，其中风六步，云六步，分别是：风生鹤唳、飘风过雨、雪舞追风、风骨逐电、无风起浪、所向风靡；青云独步、行云流水、游云惊龙、梳云掠月、云愁雨怨、瞻云就日。风之六步，追求的是速度。云之六步，则是步法变换。两者可独立使用，亦可穿插结合，无穷衍生。

初窥奥妙，唐光按耐不住，便在熔岩洞内施展开来，“风声鹤唳”、“青云独步”……

不知何时，那水中怪物，已经浮于水面，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唐光在这里修炼功法，下颚轻击水面，颇有喜感。

毛球则是看了两眼，依然如入无我之境，酣然大睡。

初步掌握风云各一步，唐光停下来，在岩洞内搜寻。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没有什么客气的。

找了半天，再无什么发现，回首间，洞内荧光闪现，却是在一根巨大的钟乳石柱上，看到一些刻画的痕迹。

唐光取出引火之物，置于钟乳石后侧。

火光辉映之下，钟乳石就如同玉石，晶莹温润，透明发亮，一幅仕女图显现在眼前。

呈现在唐光眼前的，是一幅仕女图，云髻凤钗，峨峨婀娜，华容明眸，转眄流精，绰态仪静，延颈秀项，肩若削成，罗衣璀粲，衣带吴风，凌波微步，若往若还，手提三尺，飒爽若英，眉宇之间却与那香萼有一丝相似。“兴许这里的美女都这样吧！”唐光心中暗想，继续看去，仕女图的旁边还有一段小诗，道：“紫琼玉圭，弦弹夜月愁几缕。翻然来去，丹途销魂雨。仙露未干，直向虚神域。君何处，一支玄草，识得凌波路。”

“丂，修真界的痴男怨女，来去都是跨越了界面，真个是轰轰烈烈。壮哉了。”唐光读罢，那什么“玄草”没见到，反倒觉得自己应该把那两枚玉简留下，搞不定这美女是给谁留的，“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咱别坏了人家的好事儿。

两枚玉简内容已经全数进入脑海，唐光一点也不感到可惜。这里再无可恋，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决不属于那种一味地闭关型，需要苦难磨炼，实战激发。若隔一阵子，再来这里闭关几天，倒是可行。

他四下找寻出口。毛球看他那笨样儿，晃晃脑袋，冲着水中怪物“喵呜、喵呜”地吼叫，就如使唤自己的奴仆一样随性。

怪物不以为杵，晃着脑袋，摇着尾巴，游到岸边，张开大嘴，示意唐光站进去。

一人一兽，站到了水中怪物的口中。唐光一点也不担心，看毛球对怪兽的样子，那就不会有危险。

怪兽用嘴含着一人一兽，一头扎入深水。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游出去多远。

当唐光刚感觉有点气闷，眼前豁然一亮，怪物的嘴巴已经张开，正是一处河岸。

唐光飞身上岸，那水中怪物眨巴眨巴眼睛，依依不舍地沉入水中。

唐光四下看看，已经距离虎头山十多里以外。

再走出去十多里，当唐光再回首，这个角度看虎头山，已没了老虎的威风，山势连绵，森林茂密，就如一位睡美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娥眉，秀发，酥胸，秀腿，惟妙惟肖，是大自然的杰作，还是另有玄机，让人不得妹，却欣赏则个。

唐光判断，跳下崖至今，应已过去了四五天，按行程，那商队早已到达朱西城。孙真他们也该到达那里了。

两天后，唐光到达朱西城。

作为边境线上的大城市，朱西城端的是繁华热闹，只那异国风情就异彩纷呈。

正炎国的人，文气飘逸。巫咸国的人，威仪明快。淑士国的人，豪情奔放。人种特征大同小异，只是文化风俗，却有着比较明显的差异，穿梭在人流，很容易就能辨识出来源。

不过，在唐光眼里，这些都很亲切，就如同穿梭于不同的历史时空。若大学里的那些教授来研究风俗，必乐不思蜀，而唐光不是，唐光首先要考虑的下一步该如何生存。

唐光打听到，驻守在朱西城的军队有五处营盘，其中两处在城内，其余三处在城外，相距比较远。

范围缩小，唐光很快在城内的一处军营附近，找到了正着急地四处转悠的孙真。

“丂，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被他们宰了呢！”孙真几乎喜极而泣。

唐光跟随他，回到他们临时落脚的客栈。

汤家姐弟都在，汤文昇受伤的腿还包扎着，显然逃出那个客栈之后，又受了不少苦，正耷拉个脑袋，在那儿郁郁寡欢。看到唐光进来，也没有吱声。倒是颖颖姑娘，很是惊喜，连连问候。

孙真讲述了与唐光分手之后的情况。

第34章 武官补试

与唐光分手之后，孙真背着汤文昇，颖颖姑娘跟随其后，连夜向朱西城狂奔。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看后面没什么情况，才稍事休息。左等右等，等不到唐光，估计唐光肯定遇到了麻烦，依照原来的方案，准备到朱西城军营附近会合。

路途还有两三百里，甚至艰苦。

正一筹莫展，一队出使淑士国的队伍，从后面张牙舞爪地过来。

孙真一行赶忙避让，却一眼瞅见使者队伍里，有一位父亲的同科，忙轻声呼唤，那人回头看见是孙真，犹犹豫豫不想理会，又经不住同行者好奇的目光，掩着面过来，问孙真跑这里何事？

孙真见他不耐烦，也不想攀附，随嘴说是到边防投军。

那人看来是在京城担任什么幕僚，三两笔写了一封保书，一脸嫌弃地把孙真打发了。

孙真原以为能跟着他们安全一点，就这么被打发了，世态炎凉，也没什么好说的，苦笑着连声道谢，把保书揣起来。

后来，遇到一辆轻装的马车，孙真使了点银子，算是搭个便车，一路颠簸，才来到朱西城。

唐光大致说了一下孙真他们走之后的情形，虽然隐掉了熔岩洞的那一段，依然是波澜壮阔，惊险万分。

唐光倒不是想对孙真隐瞒什么，而是觉得现在多说无益，届时领孙真一起去闭关一段时间，那样会更合适。

“哥，这两天，兄弟我在这儿也没闲着，打听了投军的路数。”孙真道。

“可有什么障碍？”

“没。边防军内部，的确有一些低阶修真者。针对这些人，军营有奖励灵石的机制，要靠战功和业绩才能获取，还有专门的修炼室，也需要军功。但是，如果晋升到副将的级别，就可以享受配额。”

“像我们这样的，能不能直接成为初级武官？我可是听说，如果要从小兵做起，不只是晋升艰难，咱们也耗不起时间，而且脸上还要刺字。那可不是我们所想要的。”唐光眉头紧蹙道。

孙真一乐，道：“哥哥放心，这一次歪打正着。初级武官的确大部分都是从有战功的小兵中选拔晋升，还有一部分来自大家族培养出来的武生，当然，这个现在几乎没了，大家族子弟嫌弃军人地位不高，都不愿从军，即使偶尔有，起点都很高，轻松就能弄个统领。还有一部分则是武举合格者，按照及第情况授官。除此之外，还有的则是由京官举荐，参加考试合格，也可授官。因为这里属边防军，没人愿意来，所以，执行这些规则时，也比其他地方宽松些。”

说到这里，孙真哈哈一笑，掏出他父亲那位同科写的保书，道：“那无心插柳之举，多了那么一嘴，倒是给咱们打开了一扇门。”

唐光拿在手里看去，保书上只写了“孙真等三人”，未惧明细。这事儿说起来，人家只是打个招呼：我这儿有几个人去你们那里参加考试啊。不具备其它效力。关键还是要看被保举之人能不能考试合格。合格了算是个人情，不合格你就哪凉快去哪儿去。

中午，四人就在客栈附近的酒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小小地庆祝一番，也算是劫后余生的快乐。

邻桌恰好是几个边防军的低级武官，也在那里喝酒，吃相原始随性，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发着牢骚。

“这是谁的马？谁的马？”酒馆门前传来了几声怒斥。

“我们的。怎么？挨着你们什么事儿了！”几位低级武官，火辣辣地回道。

门前走过来几个公门中人，那装束，唐光一眼就认出，与当初他牵马进天都城被罚款时所见，别无二致。

“在城内就要守城内规矩。我不管你是谁，乱停马匹就要罚款，不服就没收！”公门人看是武官，毫不忌惮，嗓门反而更大。

那几个武官却也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双方几个言语来回，动起手脚，霹雳乓啷一顿打，双方都见了血。公门人哪儿吃过亏，拿出哨子，吃劲儿地吹，从四周“呼啦啦”跑来不少他们的同事，人多势众，几个武官一个个被踩在脚下。

“这事儿没完！不遵守城内规矩，还敢动手打公门中人，看我不扒你们一层皮！”一位貌似小头目的公门人，狂妄地叫嚣道。

酒馆里面的人和远远的那些看客，都噤若寒蝉。这是一群穿了公门皮的土匪，没人惹得起，武官也不行。

唐光曾为特种兵，对这些武官有着天然的同情心，一步上前，就要打抱不平，却被孙真一把拽住，低声道：“哥哥，这事儿在整个正炎国到处都可以看到，咱也管不过来，为此出头，最终只能自寻烦恼。”

唐光攥紧了拳头，心中为正炎国军人的地位而悲叹，由着孙真来回座位，寂寥地再喝几杯，返回客栈。

第二天，唐光与孙真去报名，并按照考试科目，在客栈准备。

按孙真打听来的情况，这样的考试，一般也是三年一次，与秋试同步，秋试后，再酌情补试一次。

唐光他们恰好赶上这一次补试。

五天后，汤家姐弟留在客栈，唐光和孙真骑着马，直向朱西城校场。

唐光头戴一顶素白缎子逍遥巾，身穿素白净面战袍，披着红缎坎肩，两边红缎扎袖，银软带勒腰，脚蹬乌油粉底靴，腰挎宝剑，器宇不凡。

再看那孙真，不知从哪儿买来了一套盔甲，一顶镔铁盔头上戴，穿一领白罗袍，外罩一付连环镔铁铠，系一条狮蛮宝带，左右两膀吞肩兽，脚蹬嵌云战靴，腰挎柳叶弯刀，威风凛凛。

校场内，考官还没有到，数十名考生，等候在校场一侧。

日上三竿，京城来的主考官被前呼后拥着，走进校场。

先是弓箭，步射和马射，唐光二人轻松过关。

莫说唐光对这些早有练习，只那异能移物，也能随意将箭空中任意拐弯，直中靶心，只是那样玩太过于炫目罢了。

再就是角力，唐光现在有大约一千公斤的爆发力，而孙真更在一千五百公斤以上，成绩显得卓尔不群。

第35章 何以强兵

武官补试第三场，兵书大义、策问。对此，二人在客栈备考这几天，已经准备的很充分，辞明理畅，对答如流。

主考官对二人有了些兴趣，便走到唐光近前，发问道：“何以强兵？”

唐光对曰：“兵者，国之‘司命’，行义禁暴除害之力也。兵者，民求之无敌，国求之光明之师。民贵知兵之利，国贵令兵行义天下。环视宇内，烽火不断，虫蟑不绝，多有不义之事。灭天下不义之事，无强兵不敢言也。强兵，富国为基，利也。贫国难言强兵，强之，亦不足连战。强将、强器，强兵之本也。战争，矛盾之事，将、器步其尘者，败；熟识之，存；高其盾者，强。将者，受命于主，非智、信、仁、勇、严、识、技不能任。兵器者，非吾矛常高其盾，吾盾常胜其矛，不能除心患。故，重金以资制器，强兵之大事也。”

再问：“何以强兵？”

唐光略作思索，道：“上下同欲，起于生死荣辱同一。军心齐一，军令生威。此为将之大事，胜败之道，主不可不察。法政之于军帐，赏罚分明。‘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顺命为上，有功次之，令不进而进，犹令不退而退也，其罪惟均。’此，严纪，强兵之法也。士卒必熟其器，强去体，此强兵之卒也。”

考虑到国家的性质，唐光又补充道：“强兵上受命于主，中受命于将，下受命于卒，失之一，损也。故，兵强不以多寡而论。主之明，器之精，将之能，卒之练，兵能强，一可当十，十可抵百，巨人于宇内，无敌于天下。故，辱欺之事，去之；盗淫之师，去之；称霸之国，去之。强兵也。”

主考官手撸胡须，对唐光认真地看了两眼，转身离去。

翌日，校场发榜，唐光与孙真，双双考试合格，被军队录用，限十天之内，到驻军报到，以授武职。

唐光和孙真，对望一眼，哈哈大笑，终于有了一个栖身的所在，可以安心修炼了。

五天以后，唐光与孙真一起到驻军军营报到。

汤家姐弟则继续留在客栈，等孙真他们安稳住之后，再确定住所。

到了驻军军营，唐光才知道，城内驻扎的主要是军的正副统制、同统制，及中军一干附属人员。这里的“军”也就相当于一个作战师的师机关。整个朱西城边防军，摆的是大名鼎鼎的平戎万全阵，按照前、后、左、中、右五军布局在边防线上，但是，实际兵力未必真的有那么多。

办理完登记、注册，唐光与孙真被分别指使到城外的两处驻军，那里皆为统领所率左路军和右路军驻扎之地。

没有办法，唐光与孙真先行告别，只能待来日安定之后再联系。

一路快马加鞭，钻密林，过山道，半天的功夫，唐光到达左路军驻军营地。

“难怪那些统制要住在城内，这里的确艰苦而偏僻。不过，当初布置驻军者的眼光，倒是厉害，驻扎一处营盘，周边数百里之内，尽在防御之内。营盘驻地，又紧锁这一处边境咽喉要道，但凡外敌入侵，可以迅速集结，投入战场，友邻部队还可以迅速增援。只是他肯定没想到，后来这些驻扎者，哪儿受得了这份清苦？”唐光以军人的眼光，四下环顾，得出了基本的结论。

进入军营，一路询问，到左路军统领的中军大帐之内办理入职。

早有一名中军官，在此等候，交割文书，核对身份，登记注册，然后指使唐光到下面营所属的部等候，待新入职武官全部到齐，再行安排下一步事项。

“原以为武试展现一下能力，可以在军中谋个好差位，看来有点玄。不过，既然来了，就按照人家的规矩。即使是感觉到一步一步是在往下面走，越来越深入军队的底层，即将淹没在万马军中，这也没什么。”唐光心中暗道。

此部为步军，部将为都头、副都头，对唐光这位新人倒是很客气。毕竟，军中大多数武官起于卒伍，能通过正规武试进入军中，都会先被高看一眼，潜台词则是：“焉知此人不能很快富贵？结交总比得罪好。”

所以，唐光被安排在副都头帐内，等候中军帐那边召集。

六天后，当唐光从修炼中睁开眼，那位给他办理登记注册的中军官，已经来到这里。

唐光过去的时候，此次被分配到这个统领军中的新晋武官，有十人之多，都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听候中军官训话，内容无非先是道喜，祝贺大家来到这一支有着辉煌历史和战绩的军队。再就是期望，这里是施展才华的好地方，放开手脚，不误青春。最后就是军纪云云。

一番萝卜棒槌之后，中军官说了，大家再经过两天的适应性训练，就可以正式授予军职，统领兵卒。

唐光多少有点失望，本以为到了这里就可以尽快进入情况，谋得好位，施展能力，获得军功，便可安心修炼，不料还这么麻烦。

他心中不悦地回到副都头帐内，副都头正一脸献媚地与一位武官聊天，见唐光进来，便客气地给他介绍道：“这位是统领大人身前的红人，中军官柳恩卯，已等候你多时了。你们聊，你们聊，我去那边办点事儿。”边说边连连哈腰，退出营帐，

“听说，你老家是天都府仪凤县的？还参加过秋试？”柳恩卯大咧咧地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漫不经心地问道。

唐光记得，前些日子报名填写履历时，的确写到来自天都府仪凤县灵沟乡，曾参加秋试不第，投笔从戎。所以也不以为怪，点头称：“是。”

“哦，咱们是老乡啊，我也是仪凤县的，与你们灵沟乡挨的很近。”柳恩卯微微一笑，又道：“你过去应该都是在文人的圈子里，对军队未必了解。我可以给你说道说道。”

“哦，感谢仁兄想的周全！”唐光客气地拱手道。

第36章 水蛇腰

柳恩卯道：“军队的最小单元为伍，5人为伍，有伍长；5伍为押，有押正；2押为队，有正副队将；2队为部，概有部将，马军有军使、副兵马使，步军有都头、副都头；5都为营，有正副指挥或正副将，营是作战的基本单位，步兵1营为500人，骑兵1营为400人；5营为军，有正副统制、同统制、统领；10军为厢，有正副都统制，厢为元老院直接指挥的最高作战单位，由文职使相或兼都统制指挥。”

“我怎么听说，这武官号称三等七级60阶，称呼繁多，名目层出，比那文官可复杂多了。有的武官自己都搞不清楚。”唐光疑惑地问道。

柳恩卯很自傲地道：“你说的不错，这武官若想升迁到最高位，实际上需要有48个台阶。别说军队之外的人，就是军中几十年的武官，也未必都能清楚了然。恰好，我在中军多年，奉差到厢、到京城，也有不少机会，见过大官儿，所以，大致还是了解。简单说吧，刚才说的那个系列，只是军队作战单元的实际指挥职位，相对应的，还有一套军衔品级体系。”

他很优雅地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嘬了一口，继续说道：“押正以前皆不入品级，为军兵，自正副队将开始，由低到高：从九品的队将，正九品的部将，从八品的副将，正八品的正将，从七品武骑尉，正七品云骑尉，从六品飞骑尉，正六品骁骑尉，从五品骑都尉，正五品上骑都尉，从四品轻车都尉，正四品上轻车都尉，从三品护军，正三品上护军，从二品上将军，正二品太尉，太尉是武官之首，也是军衔品级最高之位。如果再往上溯，就是统御军队的文官，为从一品的枢密使、宰相……如此漫漫长路，足够我们大家熬的。”

唐光暗自在心中排列出熟悉的军官职阶体系，寻找对应关系，大致可以理解为：这里的厢、军、营、部、队，与军、旅团、营、连、排差球不多。队将就是小排长，部将为连长，正将为营长，统领为团长，统制为师长，都统制为军长，太尉大差不差算参谋总长，因为总司令是国家最高执政者，过去是先皇，现在是元老院，军队的统帅衙门则是枢密院，最高长官是文官，不允许武将担任。

“仁兄现在什么品级？”唐光大感兴趣。

柳恩卯得意地一笑，道：“惭愧啊！我是去年通过武学考核，进入军中，因为军功，提前晋升，现在已经是正九品的部将喽。你要熬到部将，至少还需要三年。”

“仁兄这样的晋升速度，肯定让很多人羡慕。我听说那状元若是从军，才可授予正将之职，第二、三名为副将，你这马上就要到副将了，了不起！”唐光也不扫人兴致，也随口恭维两句。

“是哩！我这提前晋升，在咱统领大人这个帐下，是多少年来没有的。像你们这样的，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很快任命为队将。若运气不好，还需要过个一年半载，才能下任命。”

柳恩卯淡淡地说道，话题一转，又问道：“前几天，听统制大人那边的中军讲，你在武试中的那段策问，可是很有才华。深得主考大人欣赏，称赞此次补试，一榜俩将才！不错，不错，老乡脸上也有光啊！能不能给我说说，让老乡也长长见识？”

唐光看柳恩卯一脸的虔诚，又是考过的东西，自己并不觉得怎么样，倒也没在意，略微回顾一下，将那天考试的策问“强兵”复述了一遍。

柳恩卯认真地听着，表情依然是有些平静和些许的虔诚。因为账内光线不足，唐光并没有注意到，柳恩卯的眼睛内，那一股羡慕嫉妒恨，越来越凌厉。人，对距离自己越远的人越容易产生崇拜之情，越是距离自己近的老乡朋友，反而越容易加倍嫉妒之心，容不得你比他优秀。柳恩卯此时的心态已经完美地诠释了这一点。

“不错，不错，的确是有才气，难怪主考大人欣赏。平日里，我也喜欢思考这些，咱们可以好好交流。对‘使贤任能’一道，可有什么高见？”柳恩卯作求教样，让人受用。

唐光浑不在意，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小心思，觉得：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姑且就算是与他“同乡”，都在他乡为异客，相互之间多半是可以提携帮助的。这柳恩卯身为统领身边的红人，若能得到他的认同和欣赏，关键时美言几句，自己可以加快建功的进程，省去不少麻烦。

遂侃侃而谈道：“哦，谈不上高见，曾经有过一些思考，说出来也无妨，请老乡指教。”

唐光想了想，继续道：“古之善为道者，重使贤之术。有圣贤‘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起以侍士，犹恐失天下贤人’。所谓泰山之俊不让杯土，汪洋江河集万千小溪而就其深，是谓强国使贤之术。国能一统，盛世峥嵘，得贤士之力。”

“嗯，言之有理，着眼点很高，格局很大。这就完了？”柳恩卯击掌赞赏，又问道。

唐光继续道：“丰谷之地，土壤肥，农人技之高。产士之国，赖土壤、王政之治。贤不产于此而愿来忠者，在于王政明。百千载之国，贤士辈出，何也？不避出身品行之丑，唯才者举。可奴身入仕，可举于贱人之中。诚向天下广布招贤令，斥门第世资，仁孝桎梏，只求贤能。此不拘一格求贤。亦能得贤士之道。”

看那柳恩卯频频点头，态度诚恳，唐光便接着道：“有贤之国胜于无贤之国，使贤之国强于有贤之国。此谓使贤术之根本。有大贤来而不得用，却被彼国拜为相，彼国得贤术尔；有贤者生于彼而不得志，事我国而为将，我国得使贤之要。诸如此般，得天下，失天下，皆有失贤、使贤之恶名、美名。吾闻有厌仕路之丑恶，避于幽谷，实不得其志，未遇明主，空有绝技一身，而不能入水畅游。盖贤士之苦，唯不得真主。是以能使贤者，真主也，亦强国之主。欲就大事，强国之业者，当思而省之！”

“好，不错，讲的深刻，果然是高才！有这样才华的老乡，我心里也高兴。与有荣焉吶！”柳恩卯站起身来，拍了怕唐光的肩膀，面色骤变，漠然离去。

当柳恩卯那一袭完整的背影出现在眼前，唐光却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那是一个水蛇腰的背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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