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深层政治变迁与“十年内统一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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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瑶瑶琪

台湾本周末的地方选举不影响朝野格局，却足以预判14个月之后的“大选”形势。台湾《旺报》评论说，这场选战更重要的意义是台独的破产。

研究台海问题的贵州大学管理学院兼职教授李毅直言，民进党选举失利为大陆的统一事业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他说：“再多四到六年时间，当大陆的四个航母具备作战能力，大陆有了军事威慑力量，到时两岸统一就不在话下。”

目前，越来越多的主流学者认为，随着中国综合实力的不断崛起，以及地缘政治势力的消长，中国未来十年内或实现“和统”或被迫“武统”台湾的历史目标。

2020决战三雄

2018年东亚地缘政治最关键的事件，当属中美贸易战。但两强对决的长浪，要在2019年上半年才会拍岸。眼下台湾这场地方选举反映了台湾深层政治变迁，蓝绿老一代传统政治生态将大浪淘沙褪去，“去政治化”的新生代上升成为左右台湾政治格局走向的关键。

经此一役，台湾2020“大选”决战“总统”三雄浮现：分别是：台北市市长柯文哲（无党籍）、高雄市市长韩国瑜（国民党籍）、新北市市长侯友宜（国民党籍）。

柯文哲

柯文哲当台北市市长近四年，执政套路越形清晰。在政治的光谱上，他的市府是唯一兼容统独两端立场的团队，但同时他又批蓝打绿，说双方都只争取选票而动员仇恨。

柯的立场比独派清醒，又比统派清新。在民进党全面执政后，这种论述逐渐获得年轻一辈的认同。传统的统独板块的确开始漂移，但总体来说，以台湾作为边界的认同感还是持续加强。

柯文哲

至于市政治理，只能说柯治下的台北市继续领先全台，实因是台北市的基础比其他县市好上太多。

台北市在市政治理上缺乏大开大阖的创举，但仍足以傲视其他穷兄弟。或许这就是柯文哲与台北的格局，在小圈子中鹤立鸡群，但遇上大场面还真是捉襟见肘。

四年前为了要拉下国民党的市长候选人连胜文，民进党“礼让”无党籍的柯文哲。如今柯羽翼已成，而台北也将成为台湾走出蓝绿轮流绑架的领头羊。

连任的柯文哲，静待大局的转变。柯文哲的两岸政策，绝不会有立场清晰的系统性表述。相反的，他机巧的胡言乱语其实正好反映了台湾暧昧的地缘位置。

柯在选战中因为“两岸一家亲”言论在台湾所承受的子弹，都是未来与北京交流的谈资。柯未来将会肃清传统蓝营的民意基础，并争取青年的本土力量，让美中双方都认可他是足以取代民进党的力量。

英国《金融时报》文章说，台湾政治的重组未来会多一些波折，但万山拦不住溪水向东，台湾选民与年轻一代对传统政治已毫无耐性。

这次台北市市长选举中，有位候选人吴萼洋，花了新台币两百万元登记参选，只为在公办政见会上宣传“蜂蜜柠檬水”的疗效。他在演讲结束前，还清唱了一段台湾90年代电视剧《倚天屠龙记》的片尾曲《爱江山也爱美人》，结果在网络随即产生多个二创版本（其中一个版本是他儿子把视频配上伴奏），数天之内在YouTube的点阅率超过五百万人次。

韩国瑜

南台湾高雄当选市长韩国瑜，自称“港都卖菜郎”（高雄又被称为港都）。在韩的集会中，军歌《夜袭》与绿营怀旧歌曲《黄昏的故乡》齐唱，也是前所未见，从一个空降的候选人，到席卷全台的“韩流”，韩营在战术上的精进，在蓝营近十年江河日下的选战中，几乎是唯一的逆袭。

此前民调早已发出警告，民意对蔡政府施政不满，对民进党两岸政策不认同。2016年蔡英文告诉选民，胜选执政后将“维持现状”，有能力处理好两岸关系。但两年多来，现状几乎全然改变，台湾被“去中国化”政策掏空，大陆军事压力倍增，经济成长果实依然由少数垄断，庶民生活更艰困。

尤其高雄，曾经是台湾工业之都，台湾第二富裕城市，1999年是世界第3大商港，吸引无数青年前来工作生活。民进党执政20余年，已成为一个市场萧条的“北漂城市”，才让韩国瑜有机会一根火柴点起反民进党熊熊烈火。

韩国瑜人生的前半场无足可观。因为云林前县长张荣味（现因案入狱）的推荐，韩国瑜出任台北农产公司的总经理，而因为绿营的排挤，韩国瑜辞去职位。参选高雄市市长之前，他还心猿意马，意在台北市。

在无政可从的十多年间，韩国瑜来往于菜贩之间，练就一身与草根共生息的好本领。在引车卖浆的市井中，足以将一个蓝营的弃子，修练成时代人物。韩国瑜一生都将感谢这段沉淀的岁月，韩的再起也代表选民鉴别政治人物能力的改变。

韩在高雄的崛起可以被看成四年前柯文哲惊奇的延伸，但更值得从台湾政治演化中，全面评估“中国因素”对台湾选举的影响。

台湾《旺报》评论说，今年的九合一选举造势场合，特别是韩国瑜的造势活动上，公开呈现过去避之唯恐不及的中国元素，韩国瑜更在辩论会上承认“九二共识”，主张改善两岸关系为高雄找出路。这些原本国民党避之唯恐不及、民进党抹红对手的武器，如今已经失灵，新民意趋向十分清楚，人民不认为台湾可以完全切割与大陆的关系，韩国瑜自然敢于主张两岸合作。

韩国瑜

同时，对北京来说，这次是“对台政策”在选举上的总验收。

事实上，面对拒绝承认“一个中国”原则的台湾政府，大陆今年2月还是推出了惠台31项措施，主要给予台资企业和个人多种与大陆人民同等的优惠和待遇，以单边行动让两岸恢复经贸交流。今年8月，大陆又宣布，台港澳居民在大陆居住半年以上，符合有合法稳定就业和住所，或有连续就读条件者，可申请居住证，享有三项权利、六项服务与九大便利。

学者说，针对大陆的种种惠台措施，民进党政府不是从台湾民众的民生改善、就业机会，以及台湾经济发展的角度出发加以配合，而是从对抗的角度加强反制和自我封锁，结果限制了台湾的出路，也导致民进党失去中间选票和青年选票。

因为陆客不来，高雄的夜市生意冷淡，据说众口怀念马英九，支持韩国瑜。高雄生意不好何止只有夜市，港都的人口增加不如桃园、台中，科技实力不如新竹、台南，明明是六都垫底的城市，却有着超前的都市设计与永远只开三节车厢的地铁系统。

真正的中国因素冲击的不只是高雄。倘若绿营把卖台的廉价帽子先放一边，问韩是否有把握以“九二共识”换回高雄被厦门、宁波及洋山港拉走的洲际航班与柜量？答案当然是不可能。因为全球航运是几近完全竞争的开放市场。

几年来，民进党政府的“新南向政策”喊得震天价响，港都高雄却几无实惠。以往，传统港都民众觉得欠“美丽岛世代”（指上世纪80年代推动台湾民主发展的人士）的一份人情，才力顶民进党20年。

如今南台湾的年轻人已经不再有这种感情包袱，年轻人昨天主张“国民党不倒台湾不会好”，今天同时调侃台北市国民党候选人丁守中与民进党候选人姚文智，支持高雄蓝营的韩国瑜，明天若与柯文哲反目大家也别太意外。

年轻人未必善变或是虚无，只是厌腻政党的感情绑架。他们从来不觉得对民进党有何亏欠。投韩的选民，绝大多数肯定会期待两岸关系有所和缓。中国崛起是亚洲、甚至全球必须理解与面对的。

韩国瑜真正的能量在政治而不是市政，下一步不管会否回头改造国民党还是留在高雄深耕，他都会是2020年”大选”的要角。

韩国瑜当选后表示，要先组“小内阁”，因为高雄市民需要立刻赚钱。他说，最重要的有两件事，第一是架设交易平台，让高雄的农、渔、特色产品找到通路，高雄市政府背书保证质量;第二，韩国瑜或副市长亲自带着农、渔民出去“抢”订单。

前几日高呼“热爱中华”的韩国瑜还表示，“九二共识”就是他对两岸的看法，他要做到条条大道通发财、通赚钱，和所有人和平来往、交朋友，并会加大力度，为年轻人开创更好的条件。

侯友宜

国民党新北当选市长侯友宜是刑警出身的基层人物。在国民党的传统分类中，背景驳杂的警界也一直不如军系受到上层重视。

他曾奉命抓捕自焚的台独分子郑南榕，2004年319枪击案，时任刑事警察局长的他为陈水扁背书，之后受绿营提携出任警政署长。他时蓝时绿，踩过警界前辈的肩头，成为政务任命的副市长。

侯友宜

这次新北市市长并不是选战的焦点，侯一直以较大的比数领先对手苏贞昌。侯是国民党的参选人，但他的言行举止闻不到一丝广州或南京的味道，也几乎没有台北蓝营官场的习气，侯在竞选过程中，罕见提过蓝营念兹在兹的九二共识。国民党六都之中唯一笃定的当选人却十分“非国民党化”。

侯友宜的政治监护人是国民党籍现任新北市市长朱立伦，所以他短期内颜色再次豹变的可能性并不高。但和自己的长官相诘或对垒，侯绝对是经验丰富的。倘若外人只把他当作反覆的魏延，则可能小看了侯其后的政治能量。

侯说过一句令人印象深刻的话，他说自己是“见过地狱的人”。他的独子在三岁那年因幼儿园的火烧车惨剧而丧生，其后他在枪击要犯陈进兴挟持南非“大使”时，与谢长廷一同入内谈判替换人质，事后他自承“只要想到家人，我就不会到现场”。

侯的出线，让人想起同样出身警界的泰国前总理他信‧西那瓦，他成功地改变了泰王形塑的政治地景，但高支持度引起了保皇派的猜忌，最后被迫流亡在外。

侯友宜会不会是台湾的他信？未来半年内，韩国瑜及侯友宜可能成为蓝营的两大诸侯，韩的高人气必须转换为有形的组织，而侯在行事上的低调也无法回避政治的艰难考验，而国民党高层若能体察韩、侯两人的崛起，就该有自知之明隐身幕后或全数退场。

作为一个中小型的体系，地缘的迫切感是台湾政治演化的主因。十年前的柯文哲在开刀，韩国瑜在卖菜，侯友宜还在办案。如今三人却成为左右在野政局的关键。

对两岸关系影响

台湾“九合一”选举民进党大败，受访大陆学者分析，这是民进党政府执政失策、大失民心所导致，不存在所谓的大陆干预台湾选举，大陆始终坚持两岸和平发展，这个政策在未来也不会改变。

大陆学者预计，国民党主政的地方县市将乘热打铁，加强同大陆的经贸、人员交流；而对于这些承认“九二共识”的县市，大陆也会加大力度推出一系列对台“奖励”政策，两岸有望回到台湾在马英九执政时期的两岸经济合作双赢政策方向。

台湾《旺报》评论说，民进党低估了选民的智慧，“抹红”策略已经失效。面对民进党唱了30年政治老调，选民更关心切身生活问题，希望日子好过一些、薪资提高一点、年轻人不必离乡背井讨生活。

《旺报》评论说，民意最大，对两岸关系而言，民气可用却非常清晰，大陆对两岸和平统一大局，其实无须悲观。

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研究员祁冬涛博士指出，虽然国民党得票率上升不出他所料，但“赢成这样，很意外”。他认为，这主要是因为蔡英文上台以来，“台湾的民意起了很大的变化”。

祁冬涛解释说：“最大的变化之一，就是台湾民众对台独的支持，一直在下降，对统一的支持逐渐上升。另外，因为对蔡英文不满，民进党的民众认同度急速下降，中间选民比率则急速上升。”

祁冬涛说：“台湾社会经过民主磨炼，对民主有更加现实的认识。这是非常惊人的，这代表台湾越来越成熟了。台湾社会的批判性越来越强，这股力量通过各种渠道发挥出来，是一股超越蓝绿的力量。”

随着韩国瑜让绿色执政逾20年的高雄重现“蓝天”，祁冬涛认为台湾的“新民意共主”就是韩国瑜。

他说：“这对国民党内部权力结构将产生很大的冲击。国民党一直没改革，趁现在赶快改革，赶快重生。现在是气势最好的时候，把一批新人推上来。民意稍纵即逝，如果两年后地方执政又让人不满，就打回原形了。”

研究台海问题的贵州大学管理学院兼职教授李毅分析，国民党此次大胜，对稳定台海局势有极大帮助。

他说，蔡英文上台以来拒绝承认“九二共识”，使得大陆一直为是否要在2020年前后武统台湾而大伤脑筋。如今民进党溃不成军，李毅认为，大陆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台海在军事上稳定三五年肯定没有问题”。

李毅也直言，民进党选举失利为大陆的统一事业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他说：“再多四到六年时间，当大陆的四个航母具备作战能力，大陆有了军事威慑力量，到时两岸统一就不在话下。”

目前，越来越多的主流学者认为，随着中国综合实力的不断崛起，以及地缘政治势力的消长，中国未来十年内或实现“和统”或被迫“武统”台湾的历史目标。对大陆来讲，武统台湾已经不是一项军事决策，而是一项政治决策。

大陆学者金灿荣接受采访说：原来有一个危险就是美国的极右翼在我们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之下，就通过挑动台湾的“急独派”打台湾牌。这次结果让“急独派”有点受打击，美国再想通过“急独派”来挑动两岸危机的能力就下降了，就可以让我们更加从容，按照我们的节奏来解决台湾问题。

金灿荣说：对大陆来讲，要保持淡定，这是一个很好的窗口，我们可以了解台湾的内部一些变化，包括美国在台湾影响力的一些变化。但我们推进祖国统一的目标不要有任何变化，按照我们的节奏方式稳步推进，软的更软硬的更硬，更加注重实效。原来我们的惠台政策确实被中间人赚走了很多差价，特别是年轻人没感觉。现在我们也意识到这一点，开始想一些办法，大方向肯定是对的，但在技术层面怎么落到实处，可能还要下功夫。方向没错，做细一点，在国际上、军事上、理论上做统一准备，这个一点也不要松懈。

11月20日，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原副院长何雷中将接受采访说，目前，中国是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当中，唯一没有实现国家统一的大国，实在令人深感遗憾。“我们要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实现祖国完全统一，这是必须迈过的一道坎。”

他说，“我记得一位老元帅曾讲过，我们等台湾回归、祖国统一，等到头发都白了。如今，老元帅已去世多年，我作为一个后来人，一个入伍50年的老兵，现在也把头发等白了，但我不希望你们这代人再把头发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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