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雪”上市，32岁法务总监实现财富自由？
近日，网红饮品店“奈雪的茶”（02150）正式于香港交易所挂牌上市，成为“新式茶饮第一股”。作为法律人，我们自然要去扒一扒公司的招股书，看看又有哪些律所参与了这个项目。
（图片来源：奈雪的茶控股有限公司招股书）
不出意外，这种明星企业IPO的大项目，自然是由明星律所保驾护航：Davis Polk（达维）和Kirkland & Ellis（凯易）都是常年排名Vault Top 10的美国顶级律所 ，环球和竞天公诚也是中国的精英“红圈所”。它们都是港美大型IPO项目的常客。
在招股书中，令我们法律人眼前一亮的并非这些顶级律所，而是一位年仅32岁便跻身公司高级管理层的青年才俊——申昊先生。
（图片来源：奈雪的茶控股有限公司招股书）
招股书《董事及高级管理层》一章列出的公司高管中，申昊先生是唯一的法律人。他担任法务总监（General Counsel），还兼任联席首席财务官（Co-Chief Financial Officer）和董事会秘书（Board Secretary）。他的工作职责是“负责本集团的资本市场和法律事务” （Responsible for the capital market and legal matters of our Group）。奈雪的管理层本来就非常年轻，在一群四十岁左右的高管中，申昊先生更是年轻人中的年轻人，32岁。虽然招股书没有明确披露他的出生日期，但据年龄来推算，他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生人，“八零后”末班车，差一点就是“九零后”了！他比33岁的创始人和CEO彭心（即“奈雪”，“奈雪”是彭心的网名）还要年轻一岁。
（右一为法务总监申昊先生，32岁；左二为创始人/CEO彭心女士，33岁。图片来源自网络。）
这么牛的法律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教育背景和工作经历呢？我们来接着看招股书。招股书《董事及高级管理层》一章列出了申昊先生的履历。他毕业于深圳大学，获法学学士学位；赴香港留学，获香港中文大学法学硕士（LLM）学位（国际经济法方向）；毕业后在大疆从事法务工作；随后跳槽到奈雪，一直工作至今。
（图片来源：奈雪的茶控股有限公司招股书）
可以看出，申昊先生的教育背景绝对不算光鲜亮丽，尤其是在极其强调学校出身、精英思维根深蒂固、又内卷严重的法律圈。深圳大学不是211/985/双一流，不是知名政法类院校。香港中文大学的LLM虽然可以起到一定的镀金作用，但在香港和广东的就业市场也被香港大学牢牢压制。可以想象，凭他的本硕教育背景，如果毕业后找律所工作，一定会被这几个在奈雪IPO中服务他的顶级律所（Davis Polk, Kirkland & Ellis和竞天北京办公室）秒拒，因为根本过不了简历关，压根不会给他面试的机会；他或许勉强可以试一试环球深圳办公室，但和比如像中山大学和香港大学的毕业生比一比，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魔鬼在于细节”，我们如果深挖招股书中披露的内容，或许可以解读出更多有趣的信息。我们不妨再认真地把申昊先生的履历读一遍：“加入本集团前，申先生于2013年6月至2019年6月任职于深圳市大疆创新科技有限公司，于2013年6月至2016年6月任法务经理及法务部主管，于2016年7月至2019年6月任法务部及企业发展部主管……申先生于2010年6月自深圳大学取得法学学士学位及于2012年11月自香港中文大学取得国际经济法硕士学位。”
我们不仅要看每一段经历的内容，更要看其对应的时间。我们惊讶地发现，申先生的求学和工作经历似乎并非一帆风顺，而是有两段明显的Gap（空白期）：
我们知道，香港的LLM是一年制的（两年制的part-time只对香港本地生开放），既然他2012年11月获LLM学位（香港高校承继英国传统，秋冬才举办毕业典礼并授予学位，所以虽然学位是11月取得的，但其实6月就已经毕业），他一定是于2011年9月入学。可是他2010年6月就本科毕业了。本硕之间，2010年7月至2011年8月有一段一年多的Gap。根据香港的相关上市规则，这段时间如果他有工作，是需要披露的，既然招股书没写，那么这段时间就真的是一段Gap。
上文说过，他2012年6月（而非11月）事实上从香港中文大学毕业，可是一直到2013年6月才入职大疆，所以LLM毕业后又有一段一年的Gap。
我们之所以分析这些细节，绝非是想挖申先生的“黑历史”去贬低他；相反，这两段Gap让我们对申先生更加敬佩！因为，两段长时间的Gap，在求职时绝非什么好事，或许会在面试时被反复追问，或许简历直接被HR扔进垃圾堆。我们不知道在两年的Gap中申先生经历了什么，也不想去冒昧地揣测，但可以想象，这两年他不会很好过，在求职时也一定碰到过很多挫败。他很有可能也像众多法学生一样，无比向往顶级律所，却因学历不够亮丽而被无情地拒绝，最终无奈去做公司法务。在公司，他兢兢业业，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在一些传统的法律求职观念来看，志存高远的法律精英刚从法学院毕业一定要去顶级律所工作，在律所积累了若干年经验，再转去公司做in-house，这才是“名门正派”所为；毕业后找不到顶级律所的人，才直接去公司法务部从最基层做起，这是很失败的。申先生的经历无疑扇了这些人一个大耳光。
总之，申昊先生没有律所工作经历，毕业后就开始做法务，仅用了7年多时间，就做到了上市公司的法总。7年，也是顶级律所从一年级律师晋升合伙人的最短时间。当年，和申先生一起踏入职场，教育背景优于申先生百倍的法律精英，打败了像申先生这样教育背景不佳的求职者，挤破了脑袋，如愿以偿进入了顶级律所，在律所奋斗了7年，经历了无数个printer里的不眠之夜，见证了多少个凌晨四点香港中环的模样，或许如今做到了律所合伙人，然后争相为奈雪上市（以及上市后的合规）提供法律服务，对申先生毕恭毕敬，任君差遣。以法律圈的惯例，他们对申先生的称呼一定是“申总”。
好了，我们不说“地位”或“work life balance”这种虚的东西，来看看实际的“钱”吧！申昊先生的薪酬是多少呢？招股书并未披露申昊先生的薪酬，但却披露了赵林、彭心和邓彬三位执行董事的薪酬。赵林彭心夫妻的薪酬没有太大参考价值，毕竟公司是他们家开的。我们将申昊先生的薪酬对标邓彬先生应该是比较合理的，因为邓彬先生和申昊先生都是赵林、彭心家的“外人”，但都位居公司高级管理层（邓先生是公司的首席运营官），且邓申两位级别也大致相当。邓彬先生的年收入是106.7万人民币。我们推测，申昊先生的收入应该也差不多。
（图片来源：奈雪的茶控股有限公司招股书）
有人会说，年薪百万虽然是高薪，但并没有特别厉害啊，比红圈所合伙人还行，但还不如顶级美所Global Pay的一年级律师。不急，大招还在后面，我们接着看招股书。
你以为上市公司的高管是靠拿工资发家致富的吗？那就太naïve了！工资只是毛毛雨，他们靠的是股权。我们看招股书最后的《附录四》——“购股权计划”（Share Option Plan）。
（图片来源：奈雪的茶控股有限公司招股书）
这类股权激励的法律结构非常复杂，有各种限制和变数，我们这里就简单粗暴地解释一下（专业人士请勿抬杠！）：申昊先生有权以每股0.81港元的价格买入759,700股，而每股的价格（以发行价算）是19.80港元，相当于每股可获利18.99港元，一共可得14,426,703港元（相当于1200万+的人民币）。如果公司持续健康地发展，股价还会不断上涨；当然如果经营不善，也有下跌的可能性。此外，每年还有股息可以拿。这些股权究竟相当于多少钱，其实很难精确计算。总之，申昊先生即使没有完全实现财富自由，也在通往财富自由的路上。
说了这么多，我们并不是想贬低律师、推崇法务。我们只是想为年轻法律人提供另外一种思路：在法律界大展宏图的方法不止一种，成功并不是只有去顶级律所这一条路！事实上，申昊先生的成功并非个例，我们还能看到许多像申先生一样没有顶级律所工作经验的上市公司法总。“条条大路通罗马”，以申昊先生为榜样，加油吧，年轻法律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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