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丨疫情信息披露谁延误？疾控专家武汉市长各有说法

新三界 2020-02-26

疫情信息披露复盘

疾控专家武汉市长各有说法

原载财新网1月30日

武汉市长称要依法获得授权后才能披露；疾控中心官员指称，有科学认识问题，也不排除决策犹豫

2020年1月22日，武汉市发热患者定点诊疗医院红十字会医院，发热门诊内人满为患

“传染病要依法披露，地方政府需要获得授权才能披露。”武汉市市长周先旺坦承，武汉市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中有披露不及时的一面。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科学家曾光则表示，武汉此次面对疫情行动有些慢，主要是科学认识的问题，但也不排除一些决策上的犹豫，对自己是不是自信。

　　周先旺1月27日接受央视专访时说，对这次疫情，各方面对我们信息的披露是不满意的。对于披露不及时，希望大家理解，它是传染病，传染病有传染病防治法，要依法披露。作为地方政府，我获得信息之后，需要获得授权之后才能披露，这一点在当时不被理解。

　　周先旺还称，直到后来，特别是元月20日，国务院召开常务会议，确定了该病作为乙类传染病，并进行甲类传染病管理，而且要求属地负责，我们的工作就主动多了，在很多方面采取一些强硬措施，不是慢半拍，可以说是硬了一拍。

　　“公共卫生人员决策考虑的就是科学性的问题，是一个科学的视角。但政府官员考虑问题并不单纯是科学的视角，这只是他们决策依据的一部分”，曾光1月29日在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认为，“他要考虑政治视角，考虑维稳的问题，他要考虑经济的问题，他要考虑春节老百姓的天伦之乐，满意不满意的问题。我们说的话往往只是他们决策中采纳的一部分。”

　　曾光也表示，不能说政府官员这种视角不对，事情的决策是要多方面考虑的，但在关键问题上要建立一个经验，要更多的采用科学视角。科学视角如果采用的不好，其他视角也会没有意义。

　　如何看待疫情的发展？曾光说，现在武汉以外城市发现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还是初期感染占绝大多数，相对重症较少。SARS当时几乎没有轻症病例，但好处是“敌我分明”，没有隐性感染，症状出来就尽快隔离，潜伏期没有传染性。武汉这次肺炎是敌我不分，有些病人不到肺炎的程度，但却是传染源。我们现在不是防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而是防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所以我们现在诊断标准已经更新到第四稿，说明病情变化快，我们只有适应它，跟它赛跑。

　　“但我们不怕敌人强大，我们最后要围歼它。”曾光说，现在其他省份要争取打个歼灭战，武汉和湖北省打个反击战。我的道理不是书本上的，不是模型推论的，我们是实战经验。整个弄清楚以后，这个病其实没有必要那么恐惧，28日一天出现26例死亡病例，其中25例在湖北省，只有1例在湖北以外，说明什么？“我们不怕病例多，我们让它缓慢地均匀地出现，我们好防治，救治力量也足。但是大量病人集中出现，如果你救治力量不足，抢救力量不足，隔离措施不得力，就会造成病例的指数级增长，就是武汉现在的情况。”

　　在回答最初有8名武汉市民预警说武汉出现了新的SARS，后却被警方约谈，“专家组当时知道这件事吗”时，曾光表示，这8个人是可敬的，我们事后评论，可以给他们很高的评价；他们是事前诸葛亮，但是科学讲究相信证据，做出判断得拿出依据。曾光表示，与时俱进，根据病毒发展我们不断调整认识，也不断否定自己，这是个真实的过程。如果都能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

　　1月28日，最高人民法院刊文对“8人传谣被处理”事件评论称：“如果机械地理解适用法律，我们的确可以认定，鉴于新型肺炎不是SARS，说武汉出现了SARS，属于编造不实信息，且该信息造成了社会秩序的混乱，符合法律规定的编造并传播虚假信息的行为，给予其训诫或行政处罚甚至刑事处罚。”

　　“但是，事实证明，尽管新型肺炎并不是SARS，但是信息发布者发布的内容，并非完全捏造。如果社会公众当时听信了这个‘谣言’，并且基于对SARS的恐慌而采取了佩戴口罩、严格消毒、避免再去野生动物市场等措施，这对我们今天更好地防控新型肺炎，可能是一件幸事。”“只要信息基本属实，发布者、传播者主观上并无恶意，行为客观上并未造成严重的危害，我们对这样的‘虚假信息’理应保持宽容态度。”

（财新网综合媒体报道）

中国疾控中心主任高福院士的学生，为疾控中心和老师辩白：

延伸阅读

武汉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大事记

（2019年12月~2020年1月20日）

　　12月30日，武汉市卫健委关于发现“不明原因肺炎”患者的内部通报在网络流传。

　　12月31日，国家卫健委委派专家组抵达武汉指导疫情处置。武汉市卫健委首次公开发布通报称，近期部分医疗机构发现接诊的多例肺炎病例与华南海鲜城有关联，目前已发现27例病例，其中7例病情严重，其余病例病情稳定可控，有2例病情好转拟于近期出院。专家从病情、治疗转归、流行病学调查、实验室初步检测等方面情况分析认为，上述病例系病毒性肺炎。调查未发现明显人传人现象，未发现医务人员感染。

　　2020年1月1日，华南海鲜市场闭市休整。

　　1月1日，武汉市公安局官方微博发布通报称，近期武汉市部分医疗机构发现接诊了多例肺炎病例，市卫健委就此发布了情况通报。但一些网民在不经核实的情况下，在网络上发布、转发不实信息，造成不良社会影响。公安机关经调查核实，已传唤8名违法人员，并依法进行了处理。

　　1月2日，官方通报的第一批病患最后一名发病者被确认。

　　1月5日，武汉市卫生健康委员会通报称，截至2020年1月5日8时，武汉市共报告符合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诊断患者59例，其中重症患者7例，无死亡病例。截至目前，初步调查表明，未发现明确的人传人证据，未发现医务人员感染。已排除流感、禽流感、腺病毒、传染性非典型肺炎（SARS）和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等呼吸道病原。

　　1月5日上午，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从武汉不明原因发热患者标本中检测出类SARS冠状病毒，通过高通量测序获得了该病毒的全基因组序列，根据测序数据绘制的进化树证实武汉新型冠状病毒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获得该科研结果后，该中心立即向上海市、上海市卫健委和国家卫健委等主管部门做了报告。

　　1月6日，《长江日报》头版发表题为《武汉进入两会时间》的报道，武汉召开地方两会。至11日，武汉市两会闭幕。在此期间，1月6日、7日、8日、9日、10日，武汉市卫健委未发布关于不明原因肺炎的疫情通报。

　　1月9日，央视报道，武汉病毒性肺炎病原检测结果初步评估专家组确定，病原体为新型冠状病毒。

　　1月10日，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华中科技大学武汉中心医院、武汉市疾控中心、中国疾控中心传染病预防控制所联合澳大利亚悉尼大学成功破译武汉发现的新型冠状病毒基因组。

　　1月10日晚，国家医疗专家组专家、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呼吸和危重症医学科主任医师、教授王广发向新华社记者表示，目前病人的病情和整体疫情处于可控状态，大部分患者病情属于轻到中度。确诊的病例中，重症所占比与普通肺炎重症所占比差别不大，目前也没有出现参与救治的医护人员感染情况。经治疗，有部分患者已经治愈出院，其他患者还在积极治疗过程中。

　　1月11日，武汉卫健委通报，截至2020年1月10日24时，初步诊断有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41例，其中已出院2例、重症7例、死亡1例。未发现医务人员感染，未发现明确的人传人证据。这次武汉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病例发病全部在2019年12月8日到2020年1月2日之间。自2020年1月3日以后，临床和流行病学调查显示，没有发现新感染发病的病人。

　　1月11日，《长江日报》报道，湖北省政协十一届三次会议开幕，1月15日闭幕。1月12日，湖北省十三届人大三次会议开幕，17日上午闭幕。在此期间，1月12日-1月17日，为武汉市卫健委的每日例行通报，均称前一日“本市无新增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无新增死亡病例报告”。

　　1月12日，武汉市卫健委通报，1月11日0—24时，武汉市无新增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治愈出院4例，无新增死亡病例报告。截至目前，武汉市累计报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41例，已治愈出院6例，在治重症7例，死亡1例，其余患者病情稳定。

　　1月13日，武汉市卫健委通报，1月12日0—24时，武汉市无新增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无治愈出院病例，无新增死亡病例报告。

　　1月14日，武汉市卫健委通报，1月13日0—24时，武汉市无新增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无治愈出院病例，无新增死亡病例报告。

　　1月15日，武汉市卫健委通报，1月14日0—24时，武汉市无新增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无治愈出院病例，无新增死亡病例报告。

　　1月16日，武汉市卫健委通报，1月15日0—24时，武汉市无新增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治愈出院5例，新增死亡病例1例。现有的调查结果表明，尚未发现明确的人传人证据，不能排除有限人传人的可能，但持续人传人的风险较低。

　　1月18日凌晨，武汉卫健委通报，1月16日0—24时武汉市新增4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治愈出院3例，无新增死亡病例。截至目前，武汉市累计报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45例，已治愈出院15例，在治重症5例，死亡2例。

　　1月18日，武汉百步亭社区举行有4万多个家庭参加的“万家宴”。

　　1月19日，武汉卫健委凌晨通报，1月17日全天确认新增病例17例，其中重症病例3例。截至1月17日24时，武汉市累计报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62例，已治愈出院19例，在治重症8例，死亡2例。

　　1月19日，国家卫健委发布公告称，卫健委已陆续向全国各省派出工作组，指导做好疫情防控相关工作。专家研判认为，当前疫情仍可防可控。但新型冠状病毒传染来源尚未找到，疫情传播途径尚未完全掌握，病毒变异仍需严密监控。

　　1月20日凌晨，武汉卫健委方面一次性更新了两天的新增病例数据。其中显示，1月18日和19日两日共新增136名确诊患者。其中，18日增59人，19日增77人。武汉患者共198人，在院治疗170人，重症35人，危重症9人，死亡3人。此次通报中，首次未提及“不排除有限人传人”“持续人传人风险较低”的判断。（据财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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