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都快没钱了：鲍威尔拿什么来阻止金融危机的爆发？

摘要：美联储紧急降息50个基点，美股却反常地加速下跌。背后的原因就是，市场预期到美联储快没钱了。美联储目前的货币政策框架，可有效压制通胀，却积累债务和泡沫，就是制造金融危机的专用生产线。油价暴跌的根本原因，也在于此。目前，债务杠杆高，资产泡沫大，金融危机迫在眉睫，而鲍威尔却缺乏阻止金融危机爆发的资源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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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在全球爆发后，美联储紧急降息50个基点，但是美股和全球其他股市仍在加速下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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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降息后为何加速大跌

3月3日，标普500指数在此前已跌12.8%的基础上，当天下跌2.8%，第二天反弹4.2%，之后两天继续下跌3.4%和1.7%，3月9日开盘后竟然暴跌熔断，最大下跌7.4%。

回顾美联储史上7次紧急降息后，标普500指数一周后平均上涨2.8%。对比美联储历次紧急降息后美国股市的表现，可见此次紧急降息之后，美国股市的表现是不正常的。

美联储这一步已经将利率从1.75%降至1.25%，距离0利率仅两步之遥。在降息的同时，市场就形成了未来降息空间更小的预期。这个预期本身就可能会加速股市的下跌。

因此，无视降息继续大跌正是市场的正常表现。因为地球人都知道，美联储快没钱了。形象一点，市场空头见鲍威尔连打2枪心中暗喜：敌人就剩5发子弹啦，大胆冲啊！

这种市场预期一旦形成，降息就没用了。以再低的成本借来的钱，也不能做多白白地亏啊。股价一天就能跌掉几个百分点，谁还会在乎一年几个点的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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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威尔主席的软弱和失误

2015年底，美国经济开始显著复苏，虽然通货膨胀依然低迷，耶伦还是谨慎地启动了渐进加息。主要的考虑是，接近于零的低利率将会使美联储难以应对下一场衰退，而且渐进加息有利于防止经济过热以避免未来出现繁荣-衰退的经济波动。

2018年年底，鲍威尔停止了连续9次的渐进加息。经历了10年缓慢复苏的美国人民十分渴望薪资增长，期待美联储扩张经济并增加就业；另一方面，强势的特朗普向鲍威尔施加政治压力，要求美联储降息以扩张经济，虽然他无权撤换鲍威尔。

2019年，虽然当时的通货膨胀依然低迷，但是却没有任何经济数据能显现出美国经济存在衰退的迹象，鲍威尔就连续3次降息，使利率降至了1.50-1.75%的低位，他公开的理由，居然只是为了应对全球经济可能出现衰退而进行的预防性降息。

前主席耶伦曾经的担忧，终于在现主席鲍威尔的手里悲哀地变成了现实。当一点负面冲击到来时，美联储已经没有充分的降息空间，来应对可能发生的通货紧缩，资产泡沫破裂，经济衰退甚至经济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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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币政策框架制造金融危机

1971年，美元与黄金脱钩之后，通货膨胀就成了让美联储头疼的问题。1977年，伯恩斯将经济表现置于比通货膨胀更高的优先级，导致了进一步的通货膨胀。更糟糕的使，每一次反通货膨胀的措施，不仅没能有效地抑制通货膨胀，反而使经济陷入衰退，这就是滞涨。

在1979年，沃克尔向外宣示了不惜牺牲经济表现来抑制通货膨胀的决心，以强硬的持续大幅加息驯服了通货膨胀。在2012年，格林斯潘对外承诺2%的固定通货膨胀目标，这种货币政策框架压制住了通货膨胀。美联储终于治愈了通胀膨胀的顽疾，却制造了新的问题。

货币政策在反通胀和反衰退上的能力，原本就是不对称的。比如，沃克尔为了反通胀，可以将利率提高到20%。但是，伯南克为了反萧条，却不可能将利率降低到0以下。低至2%的通货膨胀目标抑制了通胀，即使利率超低也很难加速通胀，进一步放大了这种不对称性。

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以反通货膨胀为优先考虑而确立的货币政策框架，是刻舟求剑，是能力不对称的，是顾头不顾腚的。到了现主席鲍威尔的手里，已经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不仅降息空间有限，这种货币政策框架本身就严重削弱了美联储应对通货紧缩和经济衰退的能力。

在这个框架下，通胀受固定的低目标压制，在超低利率下也很难加速，就削弱了加息的必要性。但是，长期的超低利率却能持续地抬高债务杠杆并吹大资产泡沫。高债务大泡沫，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爆发金融危机。可见，这个框架本身就是制造金融危机的专用生产线。

这个货币政策框架，虽然直到2012年才对外公布，但是早在1996年就内部采纳。2008年的金融危机就是它制造的第一个作品，到了2020年就该推出第二个作品了。持续积累债务和泡沫，然后再爆发金融危机，这个制造过程需要也只需要12年。因此，逢子鼠年就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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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价暴跌与通货膨胀低迷

比股市暴跌更惊心动魄的，是国际油价居然一天之内在低位又暴跌了30%，直接从45美元/桶暴跌到31.52美元/桶，创历史第二大单日跌幅，是2014年以来的历史低位。

原油价格是所有商品价格的锚，原油价格的暴跌会拖累其他大宗商品价格也出现不同程度的下跌，甚至还可能反向推动美元升值，进而推动全球通货膨胀水平进一步降低。

油价如此暴跌，固然与沙特与俄罗斯的减产协议破裂后沙特折扣售油有关。但是，原有期货的交易量往往是现货的十几倍，炒作资金为什么没有给予油价任何像样的支撑？

低通胀目标的货币政策框架，加上当前美联储的降息空间已经十分有限。就必然导致，市场对美联储压制通胀的能力充满了恐惧，而对美联储提振物价的能力丧失了信心。

市场合理推测美联储已经丧失了提振物价水平的能力，而且在中国制造业对原材料需求锐减的当下，做多商品价格几乎无利可图，而且风险巨大。反而，做空才有利且安全。

这，才是原油价格自由落体的根本原因。否则，只要市场还对油价真正有信心的话，以目前市场上充裕的廉价资金，即使沙特折扣售油，多少现货原油也不够投机买家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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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低利率吹大资产泡沫

与此同时，长期的货币宽松虽不会带来高通货膨胀，却带来了另一个不良后果。充裕的廉价资金，在商品和实体经济上无利可图，就竞相进入了房市和股市，吹大了资产泡沫。

美联储的泰勒规则中并不包含资产价格，货币政策在产出和通胀之间权衡取舍。刺激产出和就业是上瘾的，通胀低迷打开了降息空间，超低利率则吹大资产泡沫，推高债务杠杆。

2002年，美联储以CPCE替代CPI作为通货膨胀指标，其中住房服务价格在指标中的比例从31%降低到了15%。房价缰绳一放开就暴涨，直到2007年次贷危机发生后泡沫才破裂。

2012年，美联储确定了2%的通货膨胀目标，超低利率下的廉价资金离开商品涌入房市和股市，房价到2018年又上涨了60%，股票又上涨了100%。如今，资产泡沫已难以维持。

2020年初与2008年初比，股价为240%，房价为120%，油价为60%，铜价为85%，若以资产与商品的相对价格水平，资产泡沫2020年为2007年的170%，股市泡沫则为340%。

当然，最大的泡沫还不在美国的资产，而是新兴市场的债务泡沫，长期超低利率下充裕的全球流动性溢出到新兴市场，使新兴市场债务杠杆不断积累，这个泡沫更大且更容易破。

2008年危机之前，经过早前17次加息，利率处于5%的高位水平，为美联储应对金融危机提供了充裕的降息空间。但在2020年初，利率处于1.75%低位，没有足够的降息空间。

若美联储还有足够的降息空间，持续降息或许可以维持泡沫不破。但是当利率快降到零时，美联储还拿什么来维持泡沫呢？如果美联储没办法再维持泡沫，那泡沫必然就要破了。

量化宽松？量化宽松政策本质上是在提前预支未来的支出，所谓跨期平滑就是寅吃卯粮。现在购买资产，将来就要退出。在宽松的同时，也形成了市场对未来将要紧缩的预期。

量化宽松由央行大量购买政府债券，是将政府债务货币化，大量购买资产阻止泡沫破裂政治上不可行。即便量化宽松，只会在危机发生后再采用，只能在危机之后才发生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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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联储能否拯救全球经济

只要央行可以采取足够的措施，只要市场对央行有足够的信心。无论资产价格高位下行，还是通货紧缩，其实都还是可以缓解的。实在不行，就像伯南克说的那样，用直升机撒钱，就可以扭转市场的看跌预期。可现在的问题是，现在美联储也快没钱了。

不仅是美联储，欧洲和日本央行也已经长时间维持负利率水平，在货币政策上进一步宽松的空间都不大。央行不仅缺乏应对衰退的宽松空间，而且当外部冲击不可避免地会导致金融环境收紧时，央行在市场需要宽松的时候却无法宽松，其效果也就等于被动紧缩。

美联储主席对市场一直都是神明般的存在，耶伦虽未能改进货币政策框架，但还是谨慎地渐进加息。伯南克虽没能避免金融危机，但变着法撒钱的功夫却是一流的。格林斯潘虽太喜欢与市场博弈，但也不失狡黠和机警。沃克尔虽固执古板，却具有扭转乾坤的气概。

这一届美联储真不行，既不独立也不强大。现主席鲍威尔是法学而不是经济学出身，而且面对政治压力唯唯诺诺。市场不仅是对货币政策及其框架没信心，对美联储也没信心，对鲍威尔本人就更没信心了。这才是市场自由落体式下跌的根本原因，而且短期难以逆转。

由耶伦启动的9次渐进加息，为鲍威尔留下了极其宝贵的10发子弹。2019年就已经被鲍威尔浪费了3发，3月3日又再连打出去2发，美联储只剩下5发子弹了。其实，这2发也是浪费了。资产价格如此暴跌，谁会在乎那点利息。引而不发才能保持威慑力，打出去就废了。

前主席耶伦一直苦口婆心地告诫说，低利率加上低通胀，会使美联储难以应对下一场衰退，渐进加息十分重要。但鲍威尔却悍然决定3次所谓的预防性降息，还进一步推高了股价，就把美联储置于更加无力的危险境地。法学出身的鲍威尔，没听懂经济学家耶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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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当前，风险已经不是病毒扩散了，而是巨大的资产泡沫要破裂。美联储却快没子弹了，市场空头可以大胆冲锋了。多头再不投降，就让他灭亡；实在不行，干脆趁其最脆弱的时候把美联储也一锅端了。

高资产泡沫加高债务杠杆是危机的征兆，是由美联储蹩脚的货币政策框架酿造的，是由鲍威尔的唯唯诺诺轻率降息催熟的。鲍威尔缺乏足够的资源和能力来阻止危机爆发，更何况市场已对他失去信心。

我2018年6月在《2018-2024年美国经济前景预测》中预测了2019年美联储会暂缓渐进加息，却没料到鲍威尔居然会3次预防性降息。是的，我错了。谁能想到，堂堂美联储主席竟如此愚蠢且软弱？

全球金融危机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市场，鲍威尔拿什么来阻止金融危机的爆发？他心里有数吗？ 

特朗普此次如果不能连任，他最后悔的事情，一定是曾经强硬粗暴地干预了美联储的货币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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