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对疫情中的这代孩子好一点，因为他们太难了！

我不知道这一代的孩子会怎样向他们的下一代解释当年经历的一切……或许，那只是个噩梦

我一位朋友的孩子今年准备参加北京的高考。前两天碰巧遇到，作为长辈自然要说几句“注意休息”“不要紧张”之类应景的话。顺便打包贩卖一下当年参加高考的“成功”经验。而她的回答却令我平添很多感慨。她说，紧张倒是没有觉得多紧张，但就是特别想回到学校，想和同学们在一起。自己真的不想在告别学校前的这最后几天还在上网课！而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却在疫情面前变得遥不可及。并且连她们盼了三年的成人仪式也没法搞了。“我这是上了一个函授的高中么？”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分明从她脸上读出了浓浓的遗憾。

还记得我高三那年，学校为我们举办了第一次成人仪式。现在想起来，整个过程虽简陋得可笑但令我终身难忘。其中有一个仪式性的环节就是走过成人门。老师在教学楼下搭起了一个简单的门框。同学们顺次穿过，在那一刻象征着自己已经成人。而且在这一天，学校破例允许学生穿上自己喜欢的衣服。男孩子们个个都是新剪的头发。有些还是人生第一次穿西服打领带。很多女孩子还偷偷的画了淡妆。老师也只当是没看见。大家的心情既忐忑又兴奋。男生们一边大声说笑，一边偷偷瞄向那些仿佛一夜之间绽放的鲜花一般的女同学。女孩子们则像一群骄傲的小孔雀，从眉梢到双脚都闪烁着青春特有的光彩。人生真的需要仪式感。而有些事，一旦错过就永远不会再有。年轻的生命，应该属于操场上的汗水，课堂里的争论，同桌咬耳朵时的偷笑，考试后对答案的热闹，而不是网课，网课，网课！他们都是“疫时代”的网络同学。我想，早已互相生疏的同学情谊，怕是很难支撑起一场像样的同学聚会了吧。

同时感到遗憾和失落的，不仅是这些即将高中毕业的孩子，还有很多在校大学生。我的读者中有不少就是在校大学生。虽然我的年龄可以做他们很多人的长辈，但我仍然非常喜欢他们叫我大牛哥。我喜欢他们的年纪：滚烫的青春可以融化坚冰，求知的渴望仿佛在沙漠里看到甘泉，不羁的生命中充满理想和自由的味道。然而他们中的很多人却告诉我，他们的大学生活比高中还要枯燥和乏味。在那些因疫情被封在学校里的日子里，有些人除了上网课就是对着空荡荡的窗外发呆。有些人则是没日没夜的打游戏，除了吃饭，懒得和任何人打招呼。更多的人除了做核酸，几乎没有任何与同学聚会的机会。他们自感智力在退化，生机在流失，理想在消逝。他们自嘲“活得像一具僵尸”。本应是天之骄子的他们，纷纷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因为这两年多的疫情，他们没有聆听名师讲堂醍醐灌顶的畅快；他们没感受过学生社团里争论的激烈；他们没经历过与友校竞技时的碰撞和欢呼；他们来不及对心仪的TA做出情窦初开的表白；他们错过了在图书馆占座的斗智斗勇；他们也不曾有结伴旅行的精彩回忆；他们甚至都没有机会好好的打一场架……就这样，被很多人公认的人生最美好，最值得怀念的，黄金一般的大学时光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新加入求职大军的他们又惊讶的发现——老板没了。身为千禧一代的自豪和憧憬蜕变成遗憾和自责。而这种感觉可能会陪伴他们终身。我不知道这一代的孩子会怎样向他们的下一代解释当年经历过的一切。可这真的不是他们的错！

很多人认为，既然是学生，自然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才对。什么社团活动，旅游探险，校园舞会，都是西方自由主义思潮的侵蚀。但他们错了。大学不应该是批量生产只会服从的工具人的机器，而是孕育独立人格和开放思想的母体。一个人在大学期间学到多少专业知识只是目的之一。关键还在于能否学会主动学习和与人交往的能力，以及能否塑造出完整的人格。

幸福的童年会疗愈人的一生，而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疗愈。这个道理并不仅仅适用于童年。高中到大学，是一个人性格形成的最关键的阶段。如果被隔离在社会以外，错过了最佳的自我建设机会，就可能会变得偏执，自私，狭隘，麻木，对社会现实冷漠，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以前在学习心理学的时候和老师讨论过一个问题：用什么方法可以把一个正常人变成疯子。答案是，切断他的正常社会联系。他很快就会陷入不断的自我否定，直到彻底崩溃。和经济上出现问题那种立竿见影的效果不同。人在性格上受到的“暗伤”往往会在几年甚至十几年后才显现出来。造成的次生危害，可能需要几代人才能消除。

我知道有人会说互联网弥补了因疫情隔离造成的社交空白。而我想说的是，网课可以传输知识但不会让人体验到现实世界的情绪和温度。况且，如果网课真有那么好，世界上所有的学校就都应该关门！网络世界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串代码。轻轻按下删除键就可以让一个令你不快的人从眼前消失。但如果一个人几乎所有的社交都在网上，你认为他在现实生活中会有多少责任心和对生命的尊重？虽然网络世界已经和现实世界越来越接近，但两者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现实世界无法重启，有些东西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例如错过的青春，缺失的情感，摔碎的理想，还有良知、人性和时代给予的发展机会……

最近又看了一遍《芬奇》。这是一部豆瓣评分8.4，优酷评分高达9.2的末世影片。在电影的最后，有一段主人公芬奇的经典念白。他说：你可以跟我说出金门大桥上有多少颗铆钉，用了多长的悬索，桥有多高。但是只有当你站在上面，看到它的美。听到悬索在风中歌唱。你才能说那是一种体验，这是一种人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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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请让孩子们体验点他们这个年纪应该体验的事情吧！他们真的太难了。这代孩子们最大的痛苦是没有人关心他们到底有多痛苦。有人必然会反驳我：疫情之下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但我想说，孩子不一样。因为他们是未来。都说知识分子是推动社会走向文明和进步的中坚力量。这些孩子难道不正是这个国家最年轻的知识分子？如果他们被迫成为失落的一代，这个民族失去的将要比我们能想象到的多得多！

今天的文章写的并不长，但很累。前天那篇5000多字的原创文章还是没有坚持到24小时。尽管早有所料，但仍会感到心痛。并不是因为一整天的写作化为乌有，而是感慨于说句真话好难。但“楚门的世界”并非不可打破，只要我们保持乐观并全力以赴。

恰如海伦·凯勒所说：人生最大的灾难，不在于过去的创伤，而在于把未来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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