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O的自白：看懂了技术，但没看懂人性与政治
笔者撰文，一般都是先在Word上写好，改好，然后在复制过来，因为深知自己知识的积累还难以做到像有些前辈那样文思泉涌，提笔千里。这是第一篇即兴写作的文章，如有莽撞草率之处，还望海涵。 关于ICO的消息，我想大家在朋友圈都已经看到了，7部委联合发文“取缔”ICO，将其定性为“未经批准非法公开融资行为，涉嫌非法发售代币票券、非法发行证券以及非法集资、金融诈骗、传销等违法犯罪活动”，部委表示“严格执法，坚决治理市场乱象”。消息一出，比特币真可谓是一泻千里，从公布的数据来看，20分钟内跌2000元，以太币跌10%，虚拟货币全天蒸发1.6亿市值，10万人套牢。用“”哀鸿遍野来形容也不为过。 笔者最早一篇写比特币的文章是6月9号，叫《货币与国家：从欧元危机看比特币悖论》，从欧元危机看比特币难以成为主权货币的逻辑；第二篇文章写于8月13号，叫《【一瓣】货币的本质、比特币骗局与央行的布局》，也是基于理论的视角看比特币不太正常的生态。大多数读者可能误会了我的观点，我是非常支持比特币与区块链的，认为它会很好的弥补现有主权货币体系的不足，但是从技术开发者与比特币的持有者的留言看出，对文中的某些观点还是有一些激烈的反向的，巧合之处在于发文后，比特币大跌。所以笔者紧接着就在写了第三篇文章——《【一瓣】比特币：凯撒的归凯撒，上帝的归上帝！？》，发表与8月17号，算是对读者的一个回应，厘清笔者对于比特币的看法，这篇文章受到抵制的声音小了很多，也许是因为笔者说得有些隐晦了。 带着疑问，笔者不断地学习，上周三去百应社录了一期节目，与比特币中国的高层有过面对面的沟通，对于未来货币体系有了一个逐渐明朗的看法，所以就写了第四篇文章——《货币的张力：一统江湖，还是三分天下？》，文中特别对ICO作了相关论述，认为取缔ICO不是没有可能的，这关键要看监管者的看法。今天在朋友圈连重新发了这几篇文章。一位朋友，是比特币的忠实粉丝，也是技术开发者留言到：“哎……，你还是没懂比特币”。我回复到：“你可能懂了比特币与技术，但没懂人性与政治”。随后有些想法一直在脑中打转，所以干脆就写下此文。 笔者并不是想表达自己多么的懂人性与政治，也不想把自己放在一个道德高点上，我也是其中的一员。我只是从不断重演的周期中看到了人性的一些共性，那就是一个字——贪。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利益足够诱人，人们总是会想办法突破规则的约束。ICO就是最好的例证，它是变异的IPO，说礼貌一点利用技术的马甲进行制度套利，说直接一点就是骗钱。我想此时此刻，搭上ICO末班车的投机者肯定是后悔莫及的。 只要你想做一件事，你总是会找到千千万万条理由说服自己去做的。如果你想买一只股票，股票价格已经很高了，你会说它会延续历史的趋势继续上涨，赚一点就套现，然后……。如果股票价格已经持续下跌了很久，你会说肯定会立马反弹，拐点即将来临，然后……。 笔者不是区块链的开发者，也不是从业者，但并不能以此判断我的看法就是错误的。通过阅读，我掌握了比特币的基础特征，了解了区块链将来可能的应用，而且经过长期的经济学理论的训练和对现实的观察，笔者或者更能够从本质上去把握比特币的属性，这往往是技术派所不具备的。我当然可能是错的，但谁也不要一定认为自己认为的就是对的。 比特币的属性很大程度上是由比特币参与者定义的，若大多数是以投机的心态参与的，那么比特币就是个投机品，如果是以投资的心态参与的，那它就是个投资品。同样，如果大家都接受它，并用行动证明它是货币，那它就是货币。就像人民币之所以是人民币，就是因为我们都承认它是人民币，承认它是货币。比特币生态的扭曲之处就在于很多人是带着乌托邦的理想参与投机，将这伟大的乌托邦寄托在一个虚拟的投机品身上，但实际上个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把自己的乌托邦建立在别人的炼狱之上。 ICO之所以如此短命，我就想讲两点：一是生不逢时，二是无边界意识。ICO具备庞氏骗局的所有形态，它极大的扰动了金融的稳定。全国第五次金融稳定工作会议成了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由央行牵头设立了金稳委办公室，屡次在各种场合强调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强调金融工作的底线是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然而，ICO正好是撞在了炮口上，央行联合7部委联合发文，正好是拿ICO小试牛刀，涨涨威风。另外一点，10月份的会议前谁敢闹腾，真是挺勇敢的。 金融从业者，边界意识特别重要。制度套利是典型的损人利己的行为，想想08年美国金融危机就清楚了，个人的逐利行为的叠加就是全社会系统性的危机，全社会为少数食利者买单。记得录节目的时候，我问比特币中国的这位高管，比特币有没有“商业银行”，即从事比特币借贷业务的。前辈说没有，我相信这些大平台比较规范，因为违规的成本是高昂的。但是小平台和民间自发的交易平台就不一定了，据我所知从这些业务是有的，很多人影子银行的玩法搬到了币圈，形成了长长的配资链，放大杠杆，激进操作。越界了，就侵犯了对方的“产权”，这是法律的“产权”和权力的“产权”。 笔者在上篇文章说过，资本是光明与黑暗的结合，天使与魔鬼的合体。新事物是投机资本的娱乐场，因为先行者总是规则的制定者，规则制定者掌控着利益的制高点，权力就是利益。资本在泡沫的环境里野蛮生长，从泡沫中突围的成为伟大的企业，但大多数是灰飞烟灭，不见踪影。所以，当资本在喧嚣的时候，它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资本进入，然后踩在后来者的身体上逃之夭夭。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ICO被取缔，是永久的，还是暂时的，这取决于顶层设计者的意愿和这个行业的生态。换个角度老说，ICO被取缔反而是肃清了这个行当里面的搅局者。我反而对比特币和区块链的发展持更加乐观的看法。数字货币的大潮几乎是毋庸置疑的，去中心化的比特币作为主权货币的必要补充在未来定会发挥重要的职能。所以，拭目以待吧！ |
本期主笔：陈达飞 复旦大学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