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新冠并发症的抗生素治疗可导致耐药性细菌的激增｜《科学》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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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利娅·诺里的日常工作是负责Montefiore医疗中心的抗生素管理项目，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确保这家位于纽约布朗克斯的医院不会过度使用抗生素，因为这将导致有耐药性的细菌大量繁殖。

但是和许多医生一样，诺里现在把她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对新冠肺炎患者的治疗上。这家医院和其它处于疫情爆发热点的医疗中心一样，比平时多了50%的患者。作为护理的一部分，她和其他医生使用抗生素的情况比往常要多得多，这导致了耐药性细菌的迅速增加及传播，尤其是在患者拥挤的环境下。

抗生素不会直接影响SARS-CoV-2这种导致新冠肺炎的呼吸道病毒，但病毒性呼吸道感染通常会导致细菌性肺炎。医生们很难分辨出是哪种病原体导致了患者的肺部问题。诺里说：“我们目前倾向于不再限制对这些患者使用抗生素，尤其是当这个决定变得生死攸关时。那么，这是一件糟糕的事吗？我很难给出肯定的回答。”

但是她和其他人也担心，由于新冠肺炎患者数量的飙升，可能最终导致耐药性细菌激增。这个问题非常严重，目前，美国国防部正在组建一个由至少10个医学中心参与的团队，研究这些患者身上的“继发”细菌和真菌感染，以及阻止这些情况的抗生素。

医院，尤其是重症监护病房，是细菌耐药性的温床。长期以来，人们一直在努力控制抗生素的使用。但是，新冠肺炎疫情使得许多这样的努力被搁浅了。尽管美国疾控中心要求医疗中心报告他们的抗生素使用情况和院内的获得性感染率，但诺里和其他医生表示，在新冠疫情期间，他们的依从性已经下降。

住在重症监护病房的新冠肺炎患者，经常会使用大量的抗生素来对抗继发性细菌感染；图为纽约布鲁克林医疗中心的一名新冠重症患者

VICTOR J. BLUE/THE NEW YORK TIMES/REDUX

一些研究人员认为，疫情可能会减缓医院内细菌和抗生素耐药性的传播。因为大部分的外科手术（在患者于医院内被感染的情况中占比很大）已被取消，以保证病床向新冠肺炎患者开放。医院工作人员在护理病人时通常会穿防护服、戴口罩和其他个人防护装备。匹兹堡大学的传染病医生尼尔·克兰西说：“没有什么比一种有可能在医院内传播的新病原体，更能引起人们注意的了。”

但是纽约大学朗格尼医学中心的传染病医生博·索普辛——参与了本次美国国防部计划中的研究，表示：一些医院正被迫重复使用个人防护装备，并在病人之间共用呼吸机。“很明显，新冠肺炎正在医院内传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耐药性细菌）也会在医院内传播。”

更重要的是，抗生素的使用似乎在激增。最近来自中国的几项研究表明，几乎所有新冠肺炎重症病例都在使用抗生素治疗，而且据传闻，许多美国和欧洲的医生也表示如此。但研究人员说，抗生素的使用通常是必要的。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许多新冠肺炎患者死于继发性感染，而不是病毒本身。

最近发表在《柳叶刀》上的一篇论文详细描述了247名武汉新冠肺炎住院患者的治疗结果。论文发现15%的患者（其中半数死亡）有获得性细菌感染。其它重大的呼吸道病毒疫情也说明了人们的担忧：2009年H1N1流感死亡患者（30万人）的半数，以及在1918年流感大流行期间死亡的大多数人，实际上是死于细菌性肺炎。

朗格尼医学中心的肺科医生莱奥波尔多·西格尔表示：“对于何时治疗，何时不治疗，我们确实有一些指导方针。”但在目前的情况下，很难想象这些指导方针是完全适用的。他说，在他治疗的新冠肺炎患者中，已经有好几位患者有耐抗生素性感染，而几乎所有人都在接受阿奇霉素治疗。阿奇霉素是一种被广泛使用的抗生素，可以杀死两种主要类型的细菌。

阿奇霉素与抗疟疾药物羟氯喹的联合使用，已经成为治疗新冠肺炎的一种流行药物方案。此前美国总统特朗普和一些人强调了这种小规模的、无对照的研究，这些研究似乎表明这种联合药物使用是有效的。

我们无法得知这种联合用药的频率到底有多高，但它足以导致阿奇霉素在美国的短缺。

斯坦福大学的传染病学家玛丽莎·霍鲁巴尔表示，现在就去说新冠肺炎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全球抗生素耐药率还为时过早。但是在美国的一些地方，30%到40%的常见细菌已经对包括阿奇霉素在内的一类药物产生了抗药性，而过度使用可能会使这些或其他抗生素的效果更差。匹兹堡大学的传染病医生尼尔·克兰西说：“如果用噩梦来比拟，那这是一场相当可怕的噩梦。”

美国国防部的研究将调查新冠肺炎患者使用抗生素的范围，以及需要使用抗生素治疗的继发性感染的频率。研究结果将有助于专家们制定指导方针，规定医生应在何时以及如何给新冠肺炎患者使用抗生素；并提供涉及数千名潜在患者的数据集，以帮助研究人员更好地了解感染如何在医院内部传播，以及为什么细菌和病毒感染是相互关联的。

传染病医生博·索普辛说：“几十年来，人们一直在研究流感的继发性感染，有了新冠疫情，事情会进展得更快。”

//新冠病毒专题//

*翻译版本仅供参考，重要问题以英文原文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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