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苏州拙政园对外出售，值多少钱？︱德科地产频道Walking
撰文︱刘德科 编导︱何玲 费嘉 摄像指导︱王德正
「知乎」上有个脑洞：假如拙政园对外出售，它的市值大概在多少钱，都有哪些影响价格的因素？
我们试着估算了一下：占地 78 亩的拙政园，大概值 1.93 万亿元——不是 1.93 亿，而是 1.93 万亿。
这个数字有点熟悉：对，2019 年苏州的 GDP 大概是 1.93 万亿元。苏州的 GDP 高得吓人，超过武汉超过成都超过杭州。为什么说拙政园值 1.93 万亿元？
如今苏州 1.93 万亿元的 GDP，很大程度上是来自拙政园这个发动机。这个逻辑链条稍微有点长，我们从头说起。
▲中国铁建·拙政江南效果图，苏州
第一章 一件特别惊险的事
有两句苏州话值得玩味：一句是「吃得落乱砖头，吐得出北寺塔」，意思是很有雅量；另一句是「商量啥个北寺塔」，意思是在商量什么大事情。
这两句都跟北寺塔有关。北寺塔不仅是苏州古城的最高地标，它还滋生了日常生活的隐喻：高大，并且重要。
北寺塔最好看的角度，在拙政园里。当你走在拙政园里瞥见北寺塔时，会感觉它就是拙政园里的建筑，但其实它在八九百米开外。这是中国园林非常著名的借景案例。
我们的潜意识可能会冒出两个感觉：一个是感慨几百年前造园艺术的精妙，另一个是理所当然——就该这样啊。
但其实，今天我们还能在拙政园看到北寺塔，是一件特别惊险的事情：在拙政园与北寺塔之间的这八九百米，只要新建几幢不需要太高的大楼，这个经典借景案例就被毁了，我们就没法在拙政园里看到北寺塔了。改革开放四十多年，哪个城市的老城区没有建个几幢高层建筑？除了苏州。
「古城卫士」阮仪三教授说：「苏州古城保护得最好，可得第一名。」上世纪 80 年代，苏州就已开始严厉控制：古城内的建筑不得超过 24 米，有些地段甚至不得超过 6 米。
▲拙政园，苏州。图片来源：中国铁建
▼中国铁建·拙政江南效果图，苏州
中国有那么多历史文化名城，为什么就只有苏州留下了古城？其实道理大家都懂，但实在抵抗不住发展经济的压力——在城市刚刚开始扩张时，最便捷的方法是拆建老城区，而不是规划新城。
其它城市也曾严厉限高但最终还是守不住，为什么苏州严厉了就有效果？其中一个动因便是：为了能在拙政园里看到北寺塔。这是一个很具体、很微观的目标，它不是「宏大叙事」，也不是「秀情怀」；正因为目标具体且微观，才更容易实现，并且易于监督——谁要是把北寺塔给挡了，你往拙政园一站，就能发现，这样就没人敢乱来。
▲拙政园，苏州。图片来源：中国铁建
苏州能保留古城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在城市化浪潮汹涌袭来之前就有了高起点的新城。苏州的幸运之处在于：早在 1994 年就获得国务院批准（国函〔1994〕9 号），与新加坡合作开发建设苏州工业园区——不是那种工厂林立的工业园区，而是那种类似 CBD 而更胜 CBD 的新城。其它城市的 CBD，例如广州的珠江新城、杭州的钱江新城、南京的河西新城，基本上都是 2003 年之后才真正开始动工的。
苏州早了近十年。这懵懵懂懂的十年，恰好是中国很多老城区被破坏得最剧烈的时期。因为有了高起点的工业园区，苏州才有了施展经济能量的广阔空间，才不用去惦记着老城区，不用去拆古城。
苏州的先见之明在于：在古城之外，建造新城。这是当年梁思成对北京的建议。北京没做成的，苏州做成了。
或许，这是苏州崛起的一种方法论：姑且忘掉拙政园，在古城之外，建造新城。
第二章 无声的发动机
有一张 1994 年的手绘规划图，在苏州工业园区规划展示馆里。二十多年来，人们屡屡用眼前不断变化的金鸡湖城区，来对比 1994 年的那张手绘规划图——两者之间至今保持着极高的相似度。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张蓝图绘到底」。
「一张蓝图绘到底」的前提是，蓝图得够有前瞻性。1994 年中新双方耗资 3000 万用于城市规划，这在当时简直是天价方案。好东西总是贵的，够好够贵才会珍惜，才会克制。有一种说法是：「苏州工业园区最值钱的东西就是它的规划」，一大半招商引资是奔着规划来的。
那张蓝图与拙政园是同一类东西：够好够贵，引力强劲。
苏州人在古城养成的定力，被移植到了工业园区：「拙政园里的北寺塔」，见证了古城的定力；那张花了 3000 万设计费的蓝图，见证了工业园区的定力。
古城为工业园区供应了两种力：除了定力，还有原动力。
李光耀先生曾说，当初新加坡之所以选择跟苏州合作，一是因为离上海近，二是因为苏州人文底蕴深，既自产人才，又吸附人才。
储存在古城的人文底蕴，就是工业园区的原动力。在苏州，古城与工业园区是一对 CP：工业园区为古城保护腾出了空间，古城为工业园区注入了原动力。
再打个比方：工业园区是苏州经济腾飞的方向盘，古城是藏在经济腾飞里的发动机。
甚至，我们还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拙政园，古城很可能就不会保护得这么好；如果没有古城，就不会有工业园区。
拙政园是什么？是旅游景点，是全国重点文保单位，是「世界文化遗产」……但我们更愿意把拙政园看作是苏州崛起的发动机。它并不直接产生 GDP，你在苏州的产业版图里似乎找不到它的身影，但它一直在那里，持久地为苏州经济腾飞提供两种力：定力与原动力。它是无声的发动机，敏感的人都听得见它迷人的声浪。
所以啊，不要问拙政园到底有多大，整个苏州，都是拙政园的地界。
第三章 在拙政园的地界上
拙政园真的忘得掉？1877 年，富商张履谦在苏州买了一处破旧的园子，修残补缺，故名「补园」。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自己买的园子，就是拙政园的一部分。他以为自己买的是拙政园隔壁的房子。毕竟，此时距离王献臣最初建造拙政园已有三百多年，拙政园早就不是当初完整的模样。
张履谦在里面新建了一堆建筑。在修建过程中，张履谦才慢慢察觉到，自己的补园就在拙政园里，是拙政园的一部分。
今天我们在游览拙政园时看到的塔影亭、与谁同坐轩、卅六鸳鸯馆、十八曼陀罗花馆等等亭台楼阁，都是张履谦新建的。它们构成了今天我们游览拙政园的主要场所。
张履谦不知道自己就在拙政园里，但他新建的那些亭台楼阁与拙政园遗留下来的旧建筑，依然能镶嵌交融在一起，心有灵犀地复现了「映带联络」的景象。
在拙政园的地界上，哪怕忘掉了拙政园，造出来的，还是拙政园。拙政园在心底，它用自己的定力与原动力，供养在这个地界上生长出来的亭台楼阁。
拙政园是用来放在心底的，不需要拿出来炫耀。不需要炫耀，你也听得见它迷人的声浪。
▲中国铁建·拙政江南总平图，苏州
两年半以前，央企中国铁建在苏州公开拍下了一块地，就在拙政园一墙之隔。
现在，他们恭恭敬敬地造了一座别墅园林，取了一个朴拙的名字：拙政江南。每一片瓦、每一块石、每一株树、每一扇窗、每一面墙、每一块匾额都要有典可溯。
▲中国铁建·拙政江南效果图，苏州
供养它的，同样是拙政园的定力与原动力。在拙政江南，你听得见王献臣或张履谦等历代园主的声浪，你听得见文徵明或袁枚等历代大才子的声浪……
▲中国铁建·拙政江南效果图，苏州
园林是城市兴衰、天下治乱的隐喻，「园圃之废兴，盛衰之候也」。苏州有多强大，拙政江南就有多迷人；中国有多强大，拙政江南就有多珍贵。
所以啊，拙政园到底值多少钱？它只值 1.93 万亿元，只值苏州一年的 GDP？估低了。它值整个苏州无法限量的未来。
灵感来源
《拙政园图咏》
[明代]文徵明（Wen Zhengming）
《书洛阳名园记后》
[宋代]李格非（Li Gef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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