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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子:对黄潭米粉争议的思考

雪梨子 鸿渐风 2023-04-30


有关黄潭米粉争议的思考

 

雪梨子

 

 

最近,“黄潭米粉”,或说“岳口米粉”,或糊汤米粉再起争议。由《鸿渐风》刊发出岳口籍遐龄先生的文章,有对糊汤米粉美味的牵挂,有详尽的糊汤米粉制作工艺,有糊汤米粉在岳口的渊源,当然,也有否定“黄潭米粉”名称的理由:比如黄潭没有像样子的大集镇等

 

对黄潭米粉的源头之争,我关注已久。大约是一年多前经营《澳洲雪梨子》初,张明先生赐稿的《粉馆与帐房先生》一文中就有提及。但当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议,有些“刺激”的说法与作者商议后删除了。后来再编辑同是岳口籍的因荷藕然先生大作《我与故乡岳口的心思》时,碰到这样一段话:

现在,皇上饼没人做了,锅魁也失去了老面的酸香。糊汤粉被黄潭人盗名了--真是岂有此理!我们小时候在吃糊汤粉的时候,黄潭人还在吃“忆苦思甜”饭呢,哪有财力与识见整什么糊汤粉哟

 

老实说,我虽在城关长大,与黄潭岳口均无关联,但看此言还是有些扎眼的。我想,黄潭人在吃“忆苦思甜”饭的时候,天门各乡镇包括岳口人也都在吃、且认真地在吃“忆苦思甜”饭吧?“普天之下,莫非赤土?”当然,我以为这是藕然兄的幽默,故未与他商榷而照发。还好,那篇文章点击量虽大,却没遇到黄潭老乡的质疑。此类争执,个人以为如古楹联谈诸葛亮老家究竟在哪的争议:

心在朝廷,原无论先主后主;名高天下,何必辨襄阳南阳。

 

都是天门美食,何必辩黄潭岳口呢?

 

但今次《鸿渐风》又挑争端—似乎有点开张打闹场的策略,网上的老乡群都在议论此事。正好《澳洲雪梨子》被永久封闭,偷得半日闲,写几个字,谈谈自己的思考吧。

 

从岳口籍网友们的文章,无论之前《天门文艺》方辉亮先生的理由,还是本次遐龄先生的说道。都有一点:在过去的几十年上百年间,岳口市镇的规模比黄潭大的多,客户多,才有市场效应,才能持久,才能产生一两家米粉的名店,才能形成品牌。这个论点非常在理。岳口在清代就是仅次于县城的市镇,专设有县丞署。晚清民国后的岳口因其汉江码头的优势更是樯桅毗连、商铺云集,说是本邑最大的集镇也不为过,岂是黄潭可以望其项背?!

 

不过,在这所有支持岳口是糊汤米粉源头的文章中,都只是谈到了五六十年代的情形。我曾在《澳洲雪梨子》刊发过郭圣康老师、曾凡义老师的回忆文章,他们谈到更早的四十年代县城流行一种由学徒头顶着沿街叫卖的细热粉,其做法、样式与现在的糊汤粉极似,那么能说这糊汤米粉的源头就是城关吗?我看也未必!因为当时开粉馆的老板、师傅也许来自岳口、皂市、乾驿、渔薪或是黄潭!!


更进一步的问题,是谁发明的产品就一定该冠以谁的名字吗? 不行,至少从现代意义上不可能。营销学中对一个产品的成功行销认为有四个要素,俗称4P理论,即产品本身(Product价格(Price渠道(Place市场推广(Promotion,而四要素中,市场推广常常是被认为最重要也是最困难的一个环节—看看今天世界五百强的CEO有销售推广经历的占70%以上,远远多过有技术背景(即开发产品)的人,即为例证。现在岳口网友们的论点主要集中在产品本身(Product渠道(Place,即最早由岳口人发明,最先在岳口集市行销等,但对于市场推广(Promotion却并未提起。

 

在谈市场推广Promotion前先讲个笑话。马未都先生是著名的文物鉴定专家,他有个口头禅,碰到伪古董,就开玩笑说:“这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的产物。”意指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后部分国人富裕,重视收集文物后,于是有很多的燕赵齐鲁农民伪造古董、在地下埋几年甚至几个月,然后“出土”到北京潘家园市场等地出售。这里隐含着一个重要事实:老百姓过像样子的生活,商家开始有品牌意识,都是从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才开始或者说才恢复的

 

而改革开放后最早在天门城关开糊汤米粉店,大家都记得是黄潭人,是他们在大部分人都捂着铁饭碗不愿松手的时候跑到县城,“泥巴腿子上街”,筚路蓝缕、因陋就简地开起了个体户米粉店,他们为刚刚富裕起来的城关居民与流动人口提供米粉早餐,唤醒了天门人沉睡二三十年的味觉,本邑的消费者将这有历史的“热细粉”、“”或“糊汤米粉”冠以黄潭米粉”的品牌,实在是太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既符合乡情,也暗合国际营销理论。岳口的网友说黄潭人“欺世盗名”是义愤之言,非公允之论。

 

我想,改革开放后在天门开米粉店的那些黄潭人最初未必就一定想用黄潭米粉”这个品牌,哪个名字能够得到消费者的认同,扩大销售额,叫啥都行。只是随着黄潭米粉”的名气越叫越响,有些人也希望给自己的品牌弄个一个“好的出身”,这如沛县的一个小亭长成为汉高祖后,有人替他编出了出生之日其父见一条龙趴在妻子身上的故事。这样刘邦让世人接受是上天受精的龙子。而有关“黄潭米粉”来历的故事:“据说是二十世纪初黄潭来了一位余姓的咸宁人,如何……最后成就这两百万天门人自豪的美食。”—这样,黄潭米粉的历史可以上溯一百多年呢?! 本人对此是有疑问的。我希望提供此说者能给大家分享更翔实的史料记载来佐证。否则,窃以为“故事”编的技术含量不够高。到过咸宁的天门老乡都知道,即使是今天去咸宁街头吃当地美食,恐怕也会被我们嘲笑成“水煮盐拌”吧,怎么这位余大人到了黄潭就脑洞大开、厨艺大长呢?如果说成是来自扬州、无锡、应天府或南昌府估计会好很多。再说,按行销理论的渠道(Place要素,黄潭的集镇是否能够承载一个名扬当年一百多万人口的大县的美食品牌呢?这也是常常被岳口朋友攻讦的软肋。编故事的人应该将黄潭米粉”如何在黄潭集镇发韧、何年、又如何流传到县城、岳口、渔薪和皂市、乾驿等各大集市的过程,做个说明才是呀?所以,要条理清晰地将故事弄圆乎,还非得像《潜伏》中我党的地下工作者编翠平和余则成是夫妻一样,要下一番缜密的功夫。

 

其实,要我来说,就以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黄潭人“敢为天下先”到县城开糊汤米粉馆这一点来看,他们就可毫无愧色地享受着天门美食“黄潭米粉”的称誉。

 

最后,还是想说点和事佬的话:谭元春的老家寒河今属岳口,他死后却葬在黄潭,三百多年来因这位竟陵派领袖之故,岳口黄潭两地就文气相通,脉气相连,形影相随,难舍难分。今天又何必为糊汤米粉的冠名权而争执不休呢?戏改古人联以收束。

 

文在天门,原无论陆子谭子;食推米粉,何必辨岳口黄潭。

 

 

雪梨子2018.07.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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