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齐家：吾国名花天下稀
“吾国名花天下稀”
--天门纸花
范齐家
19世纪的末叶，天门人身怀制作纸花的绝技闯荡天下，其足迹渐布整个欧洲。当时的妇女自幼缠足，而以其“三寸金莲”，漫步当车，辗转万里，出现在莫斯科、华沙、柏林、布鲁塞尔、盎维斯、卢汶、海牙、阿姆斯特丹、日内瓦、罗马以及法国巴黎的公园、剧院、电影院、车站、码头，以绚丽的纸花，赢得各种语言的“啧啧”称赞的时候，天门华侨中的妇女书写着一部浸透血和泪的艰苦卓绝的历史。
“此曲只应天上有”
民国时期的驻外使节陈里特先生在《欧洲天门华侨史稿》中写道：“以产销纸花为职业的，只有湖北天门人，独家经营，自产自销。无论欧洲任何一个国家，不计任何时候，做纸花这行生意，唯有天门人是‘垄断’经营。可谓‘只此一家，别无分铺’。”
当年，按法国的币制，一法郎等于二十个苏，一只纸花的工本费只要一、二个苏，却可以卖到两个法郎，有的还给到五个法郎。纸花中最大的一种花型扇形花，横向展开有三、四十公分长，这样的花一只可卖到五至十个法郎，而成本约需十个苏。顾客一般不讨价还价。
天门纸花行销欧洲，当时可谓“打遍天下无敌手”，独家经营的局面，创造了欧洲经济大舞台上的“小品”奇迹，令欧洲人也大惑不解。
“千朵万朵压枝低”
天门纸花以其红绿相间的热烈明快色彩，富于想象的花形变幻，体现其植根于华夏荆楚的地域特色、民族风格、艺术魅力。民族性注入了天门纸花以活的艺术灵魂，使天门纸花在异国他乡光彩照人，从而展示了天门人的聪明睿智。
纸花艺术『节节高』，封面与本图纸花的制作者是吴四平摄影：刘天元
天门纸花虽是一种造型艺术，但国人更多地把它视为民间艺人的一种“雕虫小技”，在正统的所谓艺术圣殿里难以找到它的存在。可是，天门人以这种“雕虫小技”为生计，走出国土，叩开了西方世界的大门。
我们对《断臂维纳斯》（雕塑）和《蒙娜丽莎》（油画）是比较熟悉的。前者出自古希腊雕刻家阿海山纳之手；后者则是意大利画家达·芬奇杰作。荷兰的凡·高，意大利的米开朗基罗，欧洲各国从19世纪以前的相当于上述巨匠的艺术家，几乎说数不胜数，天门华侨正是在这些国家展现自己的民族艺术。可算是艺高人胆大，海阔凭鱼跃。
天门纸花生意遍及欧洲各国，老侨人说：“只要有人群的地方，我们就有生意做，就能活下来。”做纸花大多是男人的故事，妇女们只是帮手，而卖纸花则主要是妇女或儿童。她们多在公园附近、地铁出入口、剧院、电影院门前，臂挽花篮，手执纸花，不断抖动，遂变幻出各种花形来。虽语言不通，手上纸花的变换则是最好的宣传。若一百朵花当日能售尽，按法国币制，约可获一、二百法郎，有时还可获金更多。
纸花艺术濒临失传，图中刘百顺是为数不多的纸花艺术传人。 王子丹2015年拍摄
“感时花溅泪”
话说回来，天门人到欧洲卖纸花，其初衷并不是要当一名“布花使者”，皆因家乡故士水旱连灾，官匪为祸，不得已背井离乡。诚如一位老侨人忆及“禀帖”所载：“呜呼！千村哪见烟火起；哀哉！四境不闻鸡犬声。欲生者十无八九；死者数以万千。民不得已，扶老携幼，糊口于四方；涉水登山，逃奔于贵境……”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本文由范齐家老师授权《鸿渐风》刊出
【本期责任编辑：南门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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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齐家著《茶圣故里话古今》已由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于2016年版，有兴趣者可通过京东、当当等网上订阅。
通晓自己老屋的历史，做一个自豪的天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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