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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腾芳:荻花纷扬忆远帆

曾腾芳 鸿渐风 2023-04-30

【编者按】曾腾芳,湖北天门籍诗人、词曲作家。曾任天门市文化馆(群艺馆)馆长,现居天门竟陵。系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会员、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在全国八十多家报刊电台发表以歌曲为主的文艺作品600多件,出版多种歌曲音像专辑作品,执编及主编《中国企业之歌》(1—7卷),发起并参与了在湖北文坛颇具影响的三届“平原诗会”。其歌曲作品曾由杨洪基、雷佳等著名歌唱家演唱,并多次获得文化部、广电局、北京市政府、解放军政治部颁发的多种奖项。


 荻花纷扬忆远帆

——纪念邹荻帆百年诞辰

                       曾 腾 芳

2017年是天门籍著名诗人邹荻帆诞辰100周年。作为“五四”以来第二代现代诗诗人,他的诗歌像紫丁香开放在祖国的原野,像喇叭花怒放在故乡的篱院。每当听到布谷鸟的叫声,就好像听到了他的歌唱;每当看到荻花纷扬,仿佛看到“孤帆远影碧空尽”的古典诗画。我们的诗人乘一叶扁舟,挂帆而去,身影渐行渐远。然而,当我翻开《邹荻帆抒情诗》,重温他从1937年到1982年间的一首首诗歌,再读他晚年给我的近十封亲笔来信,端祥他送给我的照片以及我们的合影,想到对他数次拜访时,聆听的教诲,特别是第三届平原诗会,诗人回到家乡的点点滴滴,那些亲切欢快的场景一一浮现在眼前。


天门市作协“邹荻帆百年诞辰朗诵会”,作者朗诵《人民诗人,天中校友》


邹荻帆,这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名字,我上高中时才第一次听到。老师提到他,引以为天门中学的骄傲。后来,我终于在学校图书馆的一本杂志上,看到了他的长诗《木厂》。我怀着崇敬和好奇的心情读了起来,可惜的是,诗有些长,而我对他的诗风毫无了解,对读他的作品还没有作好心理准备,很难真正走进他诗中的境界。图书馆开放的时间又短,管理员催着关门,《朩厂》我只看了一半。这就是我学生时代所知道的邹荻帆,天门中学校友,中国当代诗人。


后来,我又在一张旧报纸上,看到了邹老写的一篇关于回乡探亲到杨林口访问的纪实散文。文中提到他当年离开天门,就是从天门河乘着一叶小舟到武昌师范求学,从而开始了他的人生求索之路。此后近十年,诗人音讯全无。W.G之后,文艺界重现“百花齐放”局面,一批久违的作家名字出现在报刊上。我在荆州读大学期间,在一期刚刚复刊的“词刊”上,再次读到了署名为邹荻帆的作品:“寄给家乡的杨柳”。我好像在早春时节听到了惊蛰的雷鸣,深深感受到游子的情怀,以及他对家乡的厚爱。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积久而发,我几乎一气呵成地写出了《杨柳情——敬和诗人邹荻帆<寄给家乡的杨柳>》。这首诗撷取了柳河湾、杨林口的自然风貌,描绘了当年游子乘舟而去的情景,亲人还乡的喜悦,十年杨枯枊瘦盼望诗人的惆怅,以及飞鸿寄信、杨柳盼诗人还乡一游的心情。诗写好后,我冒昧按照刊物上的地址给邹老寄去。正是这一封信,牵起了邹老和我忘年的,也可以说是两代诗人之间的友谊。当我在传达室看到有“诗刊”社字样的给我的回信,作为在读学生的我,心情十分激动。邹老的回信是这样写的:


腾芳同志,信收到,你对我的过誉,使我惭愧。我写的不多,而且质量也不见佳,还是继续学习着罢了。你的诗,我巳转请编辑部同志处理。因为目前我不在编辑部,未处理稿件,他们会很好处理你的作品的。                                            


从信上可以看出,邹老作为改革开放时期中国诗坛的主帅,是那样的谦虚,毫无架子,语言亲切而朴实。我在校期间,他还给我回过一封短信,指出在诗歌作品中,不能议论过多,诗还是应该来源于生活,抒情要重一些。这样的引导,让我在诗歌创作的道路上少走了许多弯路。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我分配到天门县文化馆工作,担任《天门文艺》编辑。怀着对家乡文坛前辈的敬仰之情,我将编辑的《天门文艺》1984年1-2期合刊给邹老寄去,很快即收到邹老的回信:


天门文艺编辑同志:很高兴收到你们的1984年1-2期合刋,你们把刊物编辑得很活络,内容方面较充实,形式上也注意到了雅俗共赏,普及和提高相结合。我当然更关心诗方面,其中如曾腾芳、钟星、华姿的诗,引起了我的注意。《诗刊》十月号将出一专辑,主要是推荐新作者。华姿有几篇诗也将在上面刊登。是写月亮湾的小诗。在我的故乡有这样一些青年作者,有你们在耕耘那块土地,特别令人高兴。请向编辑同志表达我的感谢。也请向那些青年作者和诗人们表达我们的歉意。匆此颂编安!                          

这封信所提出的“雅俗共赏”,普及和提高相结合,直到今天,对县市一级的地方刊物,仍然具有指导意义。邹老特别提到了华姿的诗歌将在《诗刊》刊发,这对于一个尚在乡村学校任教的文艺青年来讲,无疑是天大的喜讯。而且,邹老的目光不仅仅是天门的诗歌作者,而是为故乡有这样一些青年作者而高兴。让我们看一看这期青年作者的名单:华姿、曹慧芬、刘方、郭良原、李国胜、钟星、汪剑频,李华,刘文清,王远宽,唐本庆、胡华。三十多年后的今天,除李华从政外,哪一个不是荆楚大地和家乡文坛上的耀眼星星?点滴雨露,泽被后昆,当我们今天在文学创作上取得成果之时,又怎能忘记老一辈诗人当年的殷殷栽培之情呢!


1984年10月,由湖北日报与中共天门市委宣传部联合举办了第一届平原诗会。为了支持家乡的文化活动,邹老题写了“平原诗会”。湖北日报在1984年11月10日,第四版以整版的篇幅,刋发了平原诗会作者的诗歌。此版设计,匠心独运,左上角的“平原诗会”四字,犹如门字上的一点,天门籍诗人杨柳是门右边一横,钟星、胡鸿的诗组成是左边一竖,我和华姿的诗组成右边一竖,门的中间是江汉平原其他县市作者的诗篇。邹老的题字,象璀璨的明珠,照亮了整个版面,也照亮了江汉平原诗歌作者的心房。近三十年来,天门的诗歌作者不断涌现,平原诗会就像是一台引擎,为天门的文学事业增添了动力。邹老梦萦故里,情系桑梓。当年,我还收到邹老的来信,说明自己因故不能会家乡参加“竟陵派文学家钟谭二先生的座谈会”,委托笔者向有关方面表达歉意。


1986年10月,首届“长江笔会”在武汉隆重举行。会期,良原、邓澍和我,代表着家乡人民的心意,专程到东湖宾馆看望了邹荻帆老师。虽然我和邹老通讯有六年多的时间,但从没有机会晤面。我们向他汇报了第二届平原诗会的盛况后,我又向他朗诵了当年献给诗人的《杨柳情》一诗:


柳河湾,

杨林口,

北坡杨,

南岸柳。

杨柳牵枝遮河面,

天然情趣碧波流。

碧波流,

荡动柳叶舟。


柳问杨,

曾记否?

当年是谁乘舟走。

弃家为救国,

壮别未许愁。

强忍泪,

吻别河畔柳。


杨问柳,

曾见否?

那年亲人还乡游。

杨枝当诗笔,

为民呼几首。

柳河水,

胜过茅台酒。


依依杨,

丝丝柳,

十年浩劫受尽辱。

亲人音讯断,

杨枯柳也瘦。

满腹怨,

天高向谁诉?


春风吹,

南国秀,

飞鸿讯,

寄杨柳。

金网拖银鳞,

歌漫柳叶舟。

盼诗人,

杨柳在招手!


我在朗诵这首诗时,没有拿诗稿,完全是靠默记朗诵出来的。邹老听到我的诗朗诵后,两只老眼噙着泪花,他被深深感染的模样,我至今清晰记得。


看到我们泪眼模糊的样子,同邹老与会的一位长者打趣地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邹老过后向我们介绍说,他是张光年,光未然来是他的笔名。哦!我们就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了《黄河大合唱》的词作者。谈话不一会,省作协谢克强、刘益善(两人曾任省作协副主席)来访。一时老少咸集,诗友满堂,邹老十分高兴,急忙拿出当时颇为高档的彩色照像机,让服务员给我们

拍下了一张十分珍贵的合影。


刘益善(左一)、邹荻帆(左二)、郭良原(后中)、谢克强(右二)、曾腾芳(右一)。


1987年夏,我在中央文化管理干部学院培训,恰好钟星也在该学院学习。我们相约一起到和平里拜访邹荻帆老师。在他家里,我们谈到了诗歌,谈到了七月诗人,谈到了故乡的文学青年和文化活动。我们还问他,听说当年胡风案件涉及面很广,有人说胡风和绿原、蒲风、曾卓等在黄鹤楼故址照过像,后来,按照片清查人,您因临时方便,才逃过一刼。他听到后呵呵地笑着说,照像确有此事,他没照也是真,但是那种特殊环境的政治运动和事件,还真有点说不清,理还乱。


在他主持《诗刊》工作期间,借《诗刊》这块园地,让那些遭受历史误会的老诗人们重振诗风,扬眉吐气。他的诗友曾卓的名作《悬崖边上的树》,也正是在这种万物复苏的文艺春天的气候下推出来的。我们在谈天说地,他的夫人史老师在厨房为我们烧制菜肴。开席后,我和钟星分别给两位尊敬的老人敬酒。可惜的是当时用的是黑白照像机,人面都照得模糊,但把那个难得的一刻留下来了。邹老讲,他老伴革命的经历比他还早,史老师的入党介绍人是建国后湖南省委第一任书记。史老师还讲到她当年同邹老在重庆谈朋友约会时,荷包里装着干豌豆,两个人吃得乐呵呵的。谁也不会想到,两年后,史老师告别人世,先邹老而去。但愿两位老人九泉重逢,故乡的后辈敬您俩三炷心香。


1990年4月,我的小女儿钧霞在全国青少年日记大赛中获得一等奖。我陪她到北京人民大会堂领奖。时任全国人大副委员长严济慈、政协副主席孙起孟、老红军邓六金(曾山夫人)、开国上将洪学智以及邹荻帆、张志民、魏巍等著名作家诗人都出席了颁奖仪式。邹老听说我的女儿获了一等奖,特别高兴,邀请我们到他家里作客。我带着女儿还有几位获奖的小朋友到邹老家里去拜访他。在他满室书香的家里,壁上挂着茅盾给他的题词,他乐不可支地回答小朋友这样和那样的问话,我的女儿请邹老给她题词,邹老欣然拿起笔来,写下了一段充满辩证哲理而又意味深长的话:


钧霞小朋友:

此次“三热爱”征文,你获得一等奖,应该祝贺你。……古诗说: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愿你和你的同学们高瞻远眺 。


邹荻帆的名字和他的生平见诸网络和各种书刊。他的诗歌在大学讲坛和人民群众中流传,在他百年诞辰之际,仍有必要对他的人生经历和诗歌成就作些简略介绍。


1917年5月,他生于竟陵南关一个邹姓木匠的家里。小名玛瑙,上学后名青山,荻帆是他从事文学创作后的名字。从上世纪三十年代中后期开始,他发挥了诗歌匕首和投枪的作用,先后发表了叙事长诗《没有翅膀的人们》、《在天门》、《木厂》、《意志的赌徒》、《雪与村庄》、《跨过》、《噩梦备忘录》、《走向北方》、《祖国抒情诗》等多部诗集。1982年,他集四十年创作的结晶出版了一个自选本《布谷鸟与紫丁香》,另有一本《邹荻帆抒情诗》。


这两本书集中了邹老一生诗歌创作的精华。他的诗歌特别是早期的诗歌“充满了对严寒冬雪的诅咒与嘲弄,以及对满目春色的礼赞与追求。”其大部分作品带有浓烈的时代色彩,集乡土情怀和浪漫革命激情于一体。此外,他还出版了《尘土集》,翻译了托尔斯泰小说《克罗采长曲》、《青空与林》、《金塔一样的麦穗》;出版文集《春归何处》,诗论集《诗的欣赏与创作》;长篇小说《大风歌》、《颤抖的灵魂》等。我在写此文时,他亲笔签字送给我的《颤抖的灵魂》一书和《邹荻帆抒情诗》就摆在我的案头。他的用章是两簇荻花,江水悠悠,一远一近的两片白帆。而今天帆影远去,岁月悠悠,怎不令人追思和缅怀。


1990年10月,邹荻帆终于踏上了探访故乡的旅途。这次陪伴他回来的,是他黄昏恋的老伴高思永教授。在他决定回乡探亲之前,他的儿子海岗(曾任鲁迅文学院教务主任)借到钟祥组稿之机,来过天门。时任天门市文化局副局长的戴莉和我接待了他,并敲定借邹老回乡之时,举办第三届“平原诗会”。为了办好这次诗会,天门市政府在当时财政十分困难的条件下,拨了专款。并得到城关镇政府、天门啤酒厂、天门白酒厂等部门和单位的积极襄助。这些都表达了故乡对亲人回乡参加诗会的殷盼之情。诗会期间,邹老在时任市委书记胡嘉猷,市长孙昌松的陪同下,参观了东方红村,他的母校天门中学、和他出生地邻近的实验小学。抚今追昔,诗人感慨万千,写下了《家乡,我的家乡》的长诗。虽然日程安排十分紧张,他仍然抽出时间举办了诗歌讲座,同爱好诗歌和文学的青少年合影留念。


第三届平原诗会期间,作者同邹荻帆及其夫人高思永合影照


诗会的高潮是在天门沿河街老剧场举办的诗歌朗诵会。市委胡嘉猷书记亲临诗会,时任竟陵文学社社长的李国胜先生,当时还在实验小学任教,也同我们一道,以东道主身份,积极参与组织朗诵活动。身在外地不能赶来与会的“平原诗会”的发起者郭良原也从远方发来贺电。而参加朗诵的天门籍诗歌作者,都精心准备了自己朗诵的诗篇。会场掌声不断,气氛热烈,这是一次欢迎诗人的隆重仪式,也是一次承前启后的盛会。二十七年过去,我们敬爱的诗坛前辈邹荻帆老人也走了二十二年,但他慈祥的笑容还浮现在我们的眼前,他亲和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他精美的诗篇还流传在人间。我仿佛看到了他在天国为故乡的人们祝福,为天门的巨变礼赞。


最后,让我以邹荻帆先生在第三届“平原诗会”上,匆匆草于10月18日晨的,并在诗会上朗诵的诗篇《家乡、我的家乡》(节选),作为此文的结束语:


我像一个外地的旅客

已经不认识了我的家乡

又仿佛是一场奇怪的梦

我讲着家乡的话语

却行走在一块陌生的地方

 

清晨细雨霏霏

是的 我认识这场秋雨

家乡的秋雨啊

仿佛我的老母亲

抚摸我的发丝

用她温柔又清冽的手掌

 

我知道她巳早逝

嗨 战争的岁月

她曾在义河边的码头

呼唤我的小名

等待我还乡

……

梦里有多少次重返故里

我爱家乡紫色楝花的气息

我爱义河上鹭鸶小船

碧波上打起银色的鱼

我爱皮影戏有腔有调的歌声

我爱麦子波浪涌上古城堤

我爱棉花的银铃响于天际

我爱青石板铺成的小街上

曾最早卷起工农的红旗……

 

我的家乡啊

你又有过多少苦难在我甜美的乡梦中

又有过多少次令我梦醒而哭泣

十年九不收的田园就在这里

我曾亲眼看见蝗虫遮天蔽日

如狼如虎的苛捐掠去谷穗

我曾罹受水灾

看见亲戚和邻居随水波而消逝

我曾看见干旱的大地

如同刀砍斧劈田亩上伤痕遍体

我曾看见逃难的兄弟姊妹

敲打三棒鼓 眼泪如雨

我曾看见工农的长辈们

给子弹射倒 

死后不能闭上眼皮

 

我信步走到那曾是南关庙初小学堂

那原有一座破戏楼

一个朩雕泥塑的关公像

和几十个小学生结成同窗

如今是实验小学

成千的小学生在高层建筑的课堂

 

我想独自寻找旧街道

访问我的老哥哥和街坊

这一条条跟义河一样宽阔的街道

使我摸不清方向

我穿过天门中学

那是我的母校

我曾在一个破落的教室里

算“鸡兔共笼”的四则杂题

绘水彩画山青水秀桃李芬芳

……

 

我作为一个天门的文艺老学徒

过往的岁月

我好像一个穷孩子

吮吸过父母之乡的乳浆

饮吸了家乡的一滴水

一生一世也不能遗忘

也许我是生不逢辰

我的幼年是苦瓜在苦水中生长

如果还有一次投胎

我一定还要投胎到义水旁

因为这儿发生了巨大的变革

这是甜蜜、繁荣、大有希望的水乡

……

这幻想并不现实

特借此诗会寄我家乡同胞以希望

我说过只有经历了过去的人

才能对比黑白清爽

一个哲人说过

人生一辈子只有三天

昨天巳成过去

后悔是空自感伤

应该珍惜今天

要付出我们一切的力量

明天是光明的未来

今天却是明天的桥梁

努力前进吧 ,抓紧今天

建设我们世界上最甜蜜、最亲切、最可爱的家乡                   

(责编:糊汤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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