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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月 香（上）
四巷子
一
大饥荒总算是挨过克哒，佛手山下的小村庄又恢复了往回的生气：袅袅炊烟升起，牧童短笛响起，鸡鸣狗跳闹起，渔鼓筒子唱起。黄花菜绿西瓜，金稻子银棉花，一幅久违的仙境般的田园画，格外多彩温馨。 行走在田埂子上的望生，不见了前两年的四肢无力，腿脚打抖；在田间劳作的妇女，脸上也不腔前几年的蜡黄而泛出了红晕。田间地头不时传来逗闹的嘻哈声，还夹杂着“牛（yóu）鸡巴日地”粗野孟浪放肆地嬉闹。 望生与田间的婆娘们，打情骂俏地雪着荤话，不知道他雪的哪一句话不对点，众婆娘们一哄而上，将望生按在了地下，三下两下，就将他的裤子剐了下来，脱个精光，朝他的鸡鸡处使劲摸捏。一阵狂浪的笑声，在田野里散开去。讲荤段子和剐男将的裤子，就是这些婆娘们最喜欢，最放松，最开心的娱乐方式。 时令到了中秋节这天，住在村东头的望生，捉了两只鸡母，拎着前几天赶场时买回来的一包冰糖桂花月饼，还打了两斤散装白酒，带着姑娘(老婆)，克给丈母娘辞节气。自打前年十九岁的时候，把后湾十八岁的想枝娶来做了姑娘，却遇上了大饥荒，弄得人肚皮贴着脊背，根本走不起丈母家。两年没走丈母的望生，今年想补个火，克讨个好，也让丈母家，冇有白生这个酒坛子想枝。 天气黑哒以后，酒足饭饱后的望生回到了屋里，醉熏熏的简单一洗倒头就困哒。半夜酒醒，觉得浑身通体舒畅，一个懒腰一伸，触到了睡在一旁的想枝的饥肤，光溜顺滑，结婚以来像棉条的那东西，嗖地一下挺了起来。望生连忙摇醒了想技，悄声雪:“你摸，这家伙真咋硬（rèn）抢哒嘀，好大呀。” 想枝一摸，“哎呀”一声，雪道:“跟你困了两年多瞌睡，没见这嚇人的东西。这两年你这东西腔棉条，害得我伢都怀不上，我们是不是该要个伢哒。” 望生雪:“是滴，早就该要个伢哒。不过呢，还不能呔慌，挨哒几年的饿，身子骨也蛮虚嘀，鸡笼子里唬有十几只老母鸡，我们半个月吃一只，鸡吃完了我们的身体也就补起来哒，把身体搞扎实哒再要伢。” 一年半以后，想枝生了一个女伢。伢一生下来，望生见她屁股上有个月芽形的胎记，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月芽。 月芽长到七八岁的时候，村里来了一批知青。知青们见月芽可爱，就教她唱歌跳舞，不久，月芽的《北风吹》芭蕾竟跳得腔模腔样嘀，就腔络个事哒。知青们说，这伢就是一个美人胚子，长大了会不会比貂蝉还钩魂？ 时间过得真快，月芽渐渐大了，初中毕业参加中考，那时，尖子生都想克读中专、中师，成绩不错的月芽就要上师范克哒。月芽已经出落得成了一个大女伢子，明晓得自己的名字是因为自己屁股上的胎记而得名。现在晓得有咖怕丑害羞哒，要克上师范学校哒，于是，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月香。 月香年年在学校都被评为优秀生。师范毕业就分到一所镇中学教书。人聪明，加上干劲大，肯钻研，爱求教，月香把书教得特别好，一年下来，就担任了学校毕业年级重点班的班主任。连续三年下来，所带班级的中考升学率都在全县位列前茅。 转眼间，月香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是当之无愧的镇花，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做媒的人也踏破了门槛。月香相中了在镇政府上班的一个干事，也顺理成章的完婚出嫁哒。 诺个时候，政府部门选拔年轻干部基本上都从老师队伍里面挑，自然而然地，月香被调到镇里去，成了一名办事员。 得到消息的望生，夜里和想枝困觉时雪:“老子的十几只鸡冇有糟蹋，伢儿一当官，连本带利都转来哒。”
月香一到镇政府上班，就博得了大家的喜欢，一些镇干部的伢们上镇中学，都在月香带的重点班里读过，这些干部的伢受到过月香的额外关照。月香一进机关，那些曾经的家长，对月香就格外亲热格外关照了。月香人美嘴乖，叫人叫得清甜，把人都媒死哒，讨得镇机关院子里伢花老小都喜欢她。还当上了个“芝麻官”，被县组织部培养入了党，并被列入后备干部名单。 镇书记是个又黑又肥的汉子，四十多岁，烟不离嘴的他，一嘴黄牙。加上爱出汗，三九天鬓角都有细细的汗珠，从人身边走过，人未到，气味先到，镇里的那些机关干部，虽然觉得那味道难闻，但屁都不敢吱一声。肥书记总是沉着一张脸，工作人员见到他，往往生出一种欠他钱的感觉，内心阵阵发虚。肥书记也有他的能耐，将上面的领导们，打点滴舒舒服服嘀，在这个小镇也就独霸一方。 不过，肥书记见了月香，倒也显得随和，一见面，总是主动询问工作顺不顺利，然后再雪些鼓励的话。月香心里讨厌那股味，恨不得马上离开，但人家毕竟是这一亩三分地的主，加上雪的又是关心自己成长的话，所以，月香心再烦也不能离开，还得强颜欢笑，回几句奉承感激话。 一个星期天，月香正在家里看书休息，门卫爹爹跑来敲门，说镇里来了电话，书记要准备一份汇报材料，请你这个秀才去帮个忙，书记在办公室等。 月香连忙去了镇机关，到了肥书记办公室，见书记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报，便和书记打了一声招呼，要书记交事情给自己办。 书记拍着自己坐的这张条形沙发的空位，说不急不急，先坐下再雪。看着书记盯着自己，眼色透着一丝威严，还有一丝欲火。月香只得惴惴不安地在沙发一端坐下。 书记雪:“要你办的事不是太急，趁这个机会，我想先了解了解你的进步要求，我是看好你的，很希望帮你进步。”书记雪的进步要求，自然是指提拔升官了。他一边雪，屁股一边往月香身边挪。 月香雪:“作为一个年轻人，我是积极要求进步的，我希望组织能多关心我、鼓励我、多让我挑担子，多给我加压力……” 等月香的话还没雪完，肥书记一只胖乎乎的胳膊就搭在了月香肩上，雪:“你只要听组织的话，这些都好办。” 一个激凌，月香本能地跳起来向前一冲。心里也明白了书记图谋不轨的意图。但是，她觉得，这书记又肥又丑，职位又不是呔高，在这样的书记面前失身不值得。转过身来，脸色绯红地雪:“书记你别这样。” 书记虽然肥，动作却异常敏捷，站起来跨前一步飞快地搂住了月香。见月香使劲挣扎，书记雪:“你的前途命运都捏在我手里，顺从我，一切都好办，不顺从，有你受的。” 书记是使尽了全力，月香见挣不脱，对书记说:“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喊哒。” 说罢，扭过头对准门的方向。当时的机关，办公和住宿都在一起，院子里还有干部和家属住着。 书记本来就对月香馋涎欲滴，欲火难耐，这些天一直都在打着她的主意，机取着这个事情，魂不守舍，寝食难安，若是能睡了这个美人坯子，一定是让他酥骨销魂羽化升天。眼看月香不从，又怕再闹出动静，惊动了邻里，岂不颜面扫地？只好松开月香，咬牙切齿恨恨地说:“老子以后有你好果子吃嘀。” 第二天一上班，机关例会上书记便宣布了人事调整决定，动了四个人，其中当然有月香。月香从吃香的“组织办”调整到了天下第一难的“计生办”。 从此以后，大会小会总听见书记批评计生工作、责骂计生工作人员的声音，只要在院子里，月香和书记不慎碰面，满院子的人都听得到书记责骂月香的吼声。 月香几次想返回学校教书，一是望生不准，二是组织部不批，月香只能忍气吞声将就着在镇机关混日子。 不过，在这个部门工作，渐渐地什么胡搅蛮缠的油抹布，也遇到了不少，也让月香见识了世上形形色色的人等，也锻炼了出了她泼辣的个性，脸皮也磨得厚多了，处事也变得老辣多了。 书记对她的打击报复，露骨残酷，也让她深深地感受到了官场的黑暗，权力的淫威，世态的炎凉。当脑子里一浮现被肥书记搂抱的情景，月香就发誓，只要有一天出了头，一定要把这个肥家伙往死里搞。
县委分管组织工作的副书记来镇里视察工作了。月香得知消息的时候，胖书记和镇长已经陪着视察结束的副书记进了“元春酒楼”，正在酒楼的雅室里玩“红中开杠”。这个酒楼老板娘就是一个阿庆嫂似的人物，迎来送往，左右逢源，和月香又是极好的朋友，月香手头主管的一些经费，相当一部分都消费在了这里。县委副书记到来的消息，就是她传信月香的。得知消息的月香急忙赶了过来，跟老板娘雪:“我想克给副书记敬酒。”老板娘雪:“小菜一碟，听我的安排就行哒。” 菜上五道酒过三巡的时候，老板娘把月香叫了过来雪:“我跟镇长招呼过了，镇长会介绍你跟副书记敬酒的，你跟我来。” 老板娘将月香带进雅室，早已明白胖书记与月香过节，且与胖书记面和心不和的镇长站了起来，向月香招呼雪:“哎呀，月香，请客不如撞客，你来得正好，快向书记敬酒”。随后向副书记介绍月香:“书记，这是我们镇里的月香，组织部定的后备干部。她原来是老师，书教得全县有名，现在负责全镇的计生工作，听哒雪书记来哒，则气过特意来给恁郎敬酒嘀。” 其实，月香进门的时候，副书记就从雅室敞开的门外看到了她， 月香的姿色，自然是每一个男人看到了第一眼，都会觉得养眼而被征服，心里都会生出真想结识的念头。也为乡下有如此美貌女子暗暗称奇。 月香走到副书记旁边，用右手拿着的酒瓶向左手中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然后把酒瓶放在桌上，双手端杯，恭恭敬敬地雪:“书记恁郎辛苦了，我代表计生办敬恁郎一杯酒。” 书记现在听说了月香不是风月场上的女子而是体制内的自己人，更是在心中暗叹难得。见月香敬酒，内心高兴，佯装第一眼见到，便以一种领导惯有的儒雅风度站起来，说了句:“谢谢你。”两人一碰杯，把酒干了。 现在的月香，已不是那迂腐文气的教书匠了，经过计生工作的千锤百炼，已是能说会道。频繁的吃请，早已练得酒量过人，并把酒桌上搏战之术掌握得炉火纯青。加之看见肥书记在座，更是激起他心中的仇恨和要与县委副书记攀上关系的决心。 她一连跟副书记干了四杯:第一杯是一心一意，第二杯是好事逢双，第三杯是三生有幸，第四杯是四季平安。听到此等恭维之词，在美女面前，副书记哪一杯都推不了，硬生生干了四杯。何况，“酒精”考验的副书记也不惧这几杯。
意犹未尽的月香还想敬酒，镇长拦住了，说:“月香你在书记边上坐下，慢慢吃，慢慢喝，向书记汇报汇报你的工作嘛。” 见月香在自己身边坐下，副书记倒先发了话:“月香你是我们组织部定的后备干部，那就是优秀青年人才哟。刚才听镇长说你原来书教得好，升学率总排县里前几名，是不是这样呀？” 月香低头一笑，特意露出几分娇嗔雪:“那不过是瞎猫子遇到死老鼠，算是碰运气吧。”这样的回答，不就是在承认着自己本来就教书有方，成绩斐然的事实？ 副书记说:“别的事可以碰运气，教书这事没运气碰。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我儿子即将读初三了，成绩还行但不冒尖，你能不能帮我个忙，给他辅导辅导哇？” 这正是月香求之不得的事情，便一口应承。副书记由此酒兴勃发，反过来也和月香喝了个四季平安。喝得满桌人一片欢呼。 唯独肥子书记默着脸一声不吭，也不敢吭声。要知道，主管组织的县委副书记直接决定着肥书记官场上的命运沉浮。同时，这也告诉了人们，月香去给副书记的公子做家教，意味着与县委副书记可以频繁来往了。 从这以后，月香每个周末必赴县城，为副书记衙内指点文章。未及一月，月香变成了镇组织干事，又过半年，升为组织委员。慢慢地，镇里但凡涉及组织人事的事项，肥书记向上举荐的干部，没一人得以任命，而月香上报组织部的人选，百发百中。 镇党委会上，没有了肥书记对月香批评的只言片语。而月香从工作角度出发，在每次党委会上总是对肥书记提出“善意的”建议，还总是得到其他党委成员的附和。 副书记衙内的成绩还真是有很大提高，虽然县一中对县委委员及以上级别的领导子女，有着大门敞开的诚恳，但副书记的的衙内却真真切切地以高过一中录取线几十分的成绩，堂堂正正地踏进了一中大门。 实事求是地说，这归功于月香。月香不仅自己亲自辅导，还把自己带毕业班的那套教学班子，数理化各科的老师也拉进了辅导行列。儿子升学后，副书记总是拍着胸脯对同僚们讲:“我从来不走后门，包括儿子升学，我一不打电话，二不写条子，不管不问，培养他一切靠自己的生存奋斗能力，将来好立足社会。” 又过了半年，肥书记调走了，调到了一个鬼都不愿去的偏远小乡当书记，属平级调动。组织部领导在肥书记就职会上说:“这是为了改变我们乡的落后面貌，经县常委会通盘考虑，慎重研究，决定派能力很强的大镇书记来加强工作的，这相当于提升了我们乡的战略地位。” 肥书记以前对上级领导的打点，在月香的攻势下，相形见绌，不值一提。事到如今，肥书记只有哑巴吃黄连。
（本文纯属虚构。图片来自网络，与文中内容无关）
（编辑：皇尝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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