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本文作者
罗新伟,1957年生,1982年毕业于广西师范学院政治系,先后任教于湖南省桃江县委党校、核工业部长沙工业学校,1993~2005年任职于湖南省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副调研员)、湖南省政府金融工作办公室(调研员)。2005年满30年工龄申请提前退休,至2016年先后聘任湖南产权交易所业务总监、湖南省技术产权交易所副总经理、深圳华创智汇资本管理公司副总经理,2017年真正退休。
原题
高中,初长见识的两年
我是1973.9~1975.7在广西隆安县那桐二中读的高中,两年制的高中还就第一个学期正常上课,其他三个学期以劳动为主,学工、学农。
但于我而言,高中是开始有人尊重羡慕、收获开心、初长见识的两年。之前我一直生活在浪湾农场,在农场子弟学校读的小学、初中,可怜井底之蛙尚可观天,禁锢于农场这个闭塞的地方我连天都观不到,全然不知外面的世界,上高中时对来自厂矿的同学、甚至农村的同学,多是一一仰视,对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老师更是视为天人。
那桐二中坐落于隆安县那桐镇右江边上,当时是一个规模很小的学校,建筑全是平房。记得有三排房子是教室,有10多个教室,一排房子做男生宿舍,每个班一间大房子,几十个上下铺;一排房子是女生宿舍,两排房子是教职工宿舍,两栋房子做教务处、总务处、图书室等,食堂、洗澡房靠在河边上。
操场上有篮球场、排球场、单双杠、跳高、跳远沙坑等。操场边上有一棵很大的榕树,夏天学校经常在这棵榕树下开大会;河边坡地上全都开垦为菜地,每个班分了一片地种菜,种出来的菜交给食堂。
从农场到二中大约要走个把小时,我们农场的同学一般在星期天下午去学校,要过一条河(右江),过了河上去一个大坡就到了学校大门。
开学报到第一天,我一进学校大门迎面一位女生,芊芊玉立,面目皎洁,霎那间心头一震,有女竟然可以美丽如此,是不是仙女下凡?后来在教室里发现美女竟然是同班同学,再后来得知还是班上团支书,再再后来竟然和美女成为了搭档,因为我竟然被老师任命为班长,再而再的后来知道美女还是才女,其初中时的一篇作文入选地区还是县里的什么作文选,令我着实羡慕了一番。
图文无关
一小段时间后竟然从别的班级同学那里得知,我也成了某些同学羡慕的对象,因为在入学摸底考试中数学科我竟然得了100分,班主任老师火线提拔,立马把我从学习委员晋升为班长。其实班主任梁月卯老师开始是任命另一位同学为班长的,在我的记忆里是覃政标同学,但覃同学说NO,有的同学说是女同学某某。
按道理我是当事人记忆应该是没错的,但覃同学也是当事人,他说NO我也就不敢确定是谁当了那几天的班长。班长当了一年,但我打小就不是调皮捣蛋、性格外向、自信满满、霸气十足、领袖型的男生,加上又不会讲壮语,与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没什么来往,所以班长当得只能是“呵呵”了,实际上也是被个别同学当面冷嘲热讽过的。
第二年新来的班主任凌泽安老师就任命韦炳修同学为班长,把我降职为副班长了。我那一届班委的同学有:副班长蒙加文,学习委员覃政标,劳动委员黎成社,文艺委员韦翠玉。
我们高14班的任课老师有:梁月卯、语文老师,50来岁,夹杂着白发非典型的分头,中等身材,透出勤恳忠心及谨小慎微气质的脸庞,写得一手有特色的好字,深厚的文字功底;陆全晓、数学老师,与梁老师年龄相仿,中等偏高个头,憨厚豁达的偏黑脸;物理老师周朝彬,教导主任,语言短促、干练;化学老师韦永球,中等偏矮,长相、穿着干净精致,20大几,言语间似乎有些对世事的不恭,或许是怀才不遇吧(2002年同学聚会在南宁遇到,此时他已经官居南宁地区行署办公室主任,神闲气定已非当年);英语老师黄某某,课堂上有点幽默搞笑,其口语不论是英语或土话,在我都如同天语。
周、韦老师是正儿八经的院校本科毕业,老师们较之我之前就学农场时初中、高中生出身的老师,文化修养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可惜的是文化课上得太少了,我们失去了大好的耳提面命、汲取知识营养的机会。
二中还有几位大名鼎鼎的老师,数学老师梁先金,偏矮偏黑,声音有点嘶哑,但人不可貌相呵,梁老师数学课非常棒,多才多艺,篮、排球都打得很好,投篮命中率较高,投中篮后习惯性地转身低着头斜歪着往回走,得意着呢,他还是学校宣传队的编导,二中名副其实的风云人物;体育老师李祖达,个高,课上严厉,但脸上却常挂着友善半挖苦半玩笑的浅浅笑意,篮球比赛中习惯有一些技术性的身体对抗动作,但命中率较低。
说起来,有一件事我挺愧对梁先金老师的,当时在宣传队我们一些男生对梁老师是有一些意见和不满的,受“黄帅反师道尊严”的影响,当时我头脑发晕,贴了一张“向黄帅学习反师道尊严”的大字报,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矛头直指梁老师,此是我一生中最错最无知的事,在此向梁老师在天之灵表示深深的歉意。
我家本就是政治运动的受害者,却一时蒙味去追随政治运动,真是造化弄人呵!另外有一件后来发生并影响我一生命运的大事,我是要感恩陆全晓老师的。1978年参加高考,分数公布后我数学竟然只得了3.5分,惊诧怀疑之下我去二中咨询陆老师,在详细了解我做题的情况后陆老师判断肯定不会是3.5分,并帮我问了县教育局,一查,晕人,抄分抄错了,35分变成了3.5分。真要命,虚惊一场,阿弥陀佛,贵人相助,吉人天相,这增加的31.5分保佑我上了大学,此是后话。(详见罗新伟:高考数学35分被抄录为3.5分,好险!)
高二年级时梁先金老师任命我担任宣传队队长,当时韦翠玉同学也是队长,而且在高一时她就是副队长,队长是高二年级的罗风标同学。我是因为稍微懂一点点二胡在第一学期选入宣传队的,说起来真是一种幸运及莫大的幸福。
当时二中在赵述超校长的领导下贯彻“五七”指示,开展学工、学农、学军等等,活动搞得红红火火,成为隆安县、南宁地区甚至是自治区“开门办学”的标兵,广西日报社一位记者在学校蹲点一星期,在广西日报上发表了一篇《开门办学道路越走越宽广》的长篇报道,一时间学校名声鹊起,实地里呢学校的篮球队、排球队、某些田径项目也确实是功夫了得,打遍县、地区无敌手。我们宣传队在梁先金老师的调教下也是上得厅堂台面、下得田头村庄的。
从第二个学期起文化课很少了,大部分时间是劳动,或者在校内,或者在校办农场,或者下农村,种菜种甘蔗种木薯修水利等等。
二中以开门办学著名,我们学工学农学医学艺,有苦有乐,有酸有甜。劳动就是上课,上课就是劳动,劳动光荣,光荣劳动,习惯得很,正常得很,自然得很,开心得很。劳动就要流汗,种菜就要浇粪。
一日轮到我们组在学校里掏粪坑,哪些同学呢还真没记住,好像黄杰是一个。怎么干?撸起裤脚赤脚下到粪坑里把粪一桶桶掏出来。哎呀,那不熏死人?不会沼气中毒?那时二中的厕所跟大多农村农民家的的茅厕一样,是开放性的,上面是蹲位,下面是粪坑,很臭的。
记得一次上茅坑,正碰上高二年级的刘乐旋同学出来,冲我来了一句,“出来一身的屎分子,臭”,但哪还有什么沼气,全散发了。当时我们正在干着呢,突然校花大美女李苏江来了,要如厕。天啊,怎么弄?我们都还在粪坑里呢!李大美女倒是呵呵乐的,“没事没事,你们干你们的”,毫不犹豫、毫无顾忌上号了。
这家伙,她在上面唏嘘呢,我们在下面什么状态,是闭着眼呢还是转过身了?没记住,反正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菩萨呀,你可以作证,真真的纯朴少女情怀,铁铁的坦荡少年心胸,不是那个时代,不是那个二中,谁有如此艳福,见识如此雅事,闻到如此粪香,长知识了吧!
有些时候球队、宣传队不去劳动,专事训练、排练节目,参加比赛或演出。二中的美女又大都在球队、宣传队里,比如当时的大美女校花黄桂芬、李苏江就是篮(排)球队的,宣传队的刘青兰、周桂枝、苗建飘等,更是清秀靓丽,构成二中一道道风景。在其他同学流汗劳作的时候我们在和美女排练节目,以现时人们的认知,天大的艳遇艳福呵,但那个时候同学们朴实善良甚至傻得可怜,守着美人窝却不敢越雷池半步,一个个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没有或不敢去追美女;也没人以劳动为耻或以打球唱歌跳舞为荣,只是比较起来“汗滴禾下土”和“排演榕树下”,我们还是舒服惬意很多呵!
多少年过去了,宣传队当家的演员、节目至今历历在目,韦翠玉、刘青兰、蒙礼华、陆介斌、《我是公社小社员》、《採茶歌》《凤凰山下》等等,我们乐队的同学有蒙礼华、罗帮干、邓文升、付某某(高13班)等等,其他的队员有农雅英、苗富强、周桂枝、卢国央、何某某(农场二队的)等等。
其实高中二年,同学之间相处最多的就是宣传队的同学,可以说是朝夕相伴,早晚排练,每天第8节课在各个班级学医组、电工组、写作组各种组队开展活动、无组无队的同学去浇菜种菜的时候我们铁定是去排练的。尤其韦翠玉同学,除了排练我们还要召集队友,取存道具等等,是两年时间里关系最密切的女同学,当时的她也是我仰视的女生。
宣传队以外,班里的同学,女同学呢,除了来自农场的蒙惠萍、梅蔚玲、农雅英、陆雪梅、杨雪风及班干部黄杰、韦翠玉外,其他同学几乎没有过交往、甚至两年时间里都没说上一句话。男同学中情趣相投、交集较多的同学有蒙加文、韦炳修、林振强、覃政标、秦克江、李克杰、黎成社、李志、陆耀礼等等。
有意思的是覃同学,开学报到晚了,宿舍里没有了床位,面对不知所措的他,素不相识的我主动邀请他睡到我床上,冥冥之中我竟然攀上了我们14班如今最有出息事业成功身晋厅级的央企大佬朋友,幸事呵!
幸哉二中,你开启了我蒙昧的心智,打开了我看世界的眼光;善哉亲爱的同学们,世界那么大芸芸众生我们竟然能走入一个教室共绽放那含苞欲放的青春花朵,成为彼此人生路上永志不忘的风景,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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