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写 I 一群陌生人，组织着纽约最大抗议活动

文 | 新约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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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及纽约城市的“黑人命也是命”抗议运动已延续数周。在运动中逐渐成长起来的抗议组织者开始走进人们的视线。下面这篇特写，讲述了其中一个抗议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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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们只是陌生人。

现在，他们一起，在美国这个最大的城市组织着最大的抗议活动。

“我不相信和平抗议是可能的，因为按照我们的定义，抗议会让人不舒服。它扰乱了人们，”一名组织者说，“但我们坚持非暴力。”

他们，现在把自己称为“花园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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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战士

官网上“花园战士”成员们的合影。

Buzzfeed的记者记录了“花园战士”们的一天：

周日下午3点刚过，小德里克·英格拉姆(Derrick Ingram Jr.)位于地狱厨房(Hell ' s Kitchen)的公寓的前门突然被撞开，另外三名组织者挤了进来，他们都在赶着参加下午的“黑人命也是命”(Black Lives Matter)抗议活动。

小德里克·英格拉姆

“今天是个大日子，”奇·奥斯（ChiOssé）自言自语，这时他们十来个人在公寓里走来走去，做着准备。“我只是担心数字。”

奇·奥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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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乔治·弗洛伊德之死的抗议活动已经差不多四周，纽约市取消了有争议的晚上8点的宵禁也都过去了两周。许多人已经失业。病毒仍在肆虐。运动还在继续。

尽管BLM的抗议活动稳步发展，遍及全国，但他们没有中央领导。BLM在不同的州以不同的方式出现，没有任何协调委员会的批准。年轻人——有些是第一次参加活动的人——他们因此聚拢在一起，在走在美国的街头的同时学习如何走上街头。

“花园战士”的成员的相聚只不过就在几周前，纽约抗议活动刚刚开始。他们中的大多数在人群中相遇。约瑟夫·马丁内斯(Joseph Martinez)从日本谚语（也有说法是中国谚语，编辑中文不够好，没有想出来，如有读者知道，恳请在留言中指出。——编者注）找到了这个名字：“花园战士”。原句是：“宁肯做花园里的战士，也不做战场上的园丁”。然后他们开始邀请更多的人加入他们。

学生问大师：“你教我战斗，却又说要和平。怎么说？”

大师回答：“宁肯做花园里的战士，也不做战场上的园丁。”

“花园战士”只是在纽约街头涌现的众多群组中的一个，它的Instagram吸引了上万名粉丝，捐赠也在大量涌入;组织者们规划路线，在与警察周旋的同时，保持运动的势头，同时，尽量保证每个参加者的安全。

“花园战士”的Instagram主页。

“我们走到一起，感觉很默契。”马丁内斯解释道。他开玩笑说:“我们都是群里最吵闹的朋友。”

左下角为约瑟夫·马丁内斯。他起了“花园战士”这个名字，他说这个名字是为了“在这种暴力和野蛮的气氛中”提醒人们：“我们在战斗时要有这种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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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似乎天生就擅长召集人群。 

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这群人在纽约市的各个地方游行——在宵禁的第一个晚上在布鲁克林的巴克莱中心外、川普国际酒店前游行，或者沿着东河游行到联合国大楼。

“我们尽量选择一些有意义的地方，让人群有方向感，这样他们就不会只是闲逛了，”20岁的大学生基亚拉·威廉姆斯(Kiara Williams)说。

基亚拉·威廉姆斯

他们拿起水和防晒霜，准备离开。“好吧，让我们去推翻白人至上主义，”当他们走出大门时，英格拉姆说。

20岁的奥利维亚·罗斯·约翰逊(Olivia Rose Johnson)是莎拉·劳伦斯学院(Sarah Lawrence College)的学生，她一边跳着下楼梯，一边唱着蕾哈娜(Rihanna)的一首《Pon de Replay》。在英格拉姆的公寓里，他们围绕在一起，走在街上，这群人陷入了嬉戏的幽默和深情的拥抱中。当有人把她的防晒霜递给威廉姆斯时，她开玩笑地唱起了一句常见的抗议口号:“这就是民主的样子。”

奥利维亚·罗斯·约翰逊

当他们到达当天的起点哥伦布环岛时，还有一个关于路线的最后问题。该组织通常保持其计划的惊喜。就连集会地点也不会提前很久发布在其社交媒体页面上，因为组织者认为警察正在监视他们的活动。

扩音器里播放着“孩子气的甘比诺（Childish Gambino）”的《这就是美国》。约翰逊和威廉姆斯跳着、跑着、跳着穿过人群，让人们跳舞。其他几个指挥人群挤满街道，阻止交通。 

《这就是美国》成为此次抗议活动中被广泛传唱的歌曲。这首歌广泛地探讨了美国社会问题，例如枪支暴力、居高不下的大规模枪击事件发生率以及非裔美国人长期以来遭受的种族歧视。歌曲一经发行便登上了公告牌百强单曲榜的冠军位置，成为了历史上第31首空降冠军单曲。（编者注）

威廉姆斯为周五被亚特兰大警方杀害的布鲁克斯(Rayshard Brooks）（ ←点击蓝字可阅读相关新闻)致悼词。他的死被裁定为他杀。“另一个名字，”威廉姆斯停顿了一下说。“他们从背后开的枪。”

“当发生骚乱，当我们抗议时，他们仍然这样做，这表明他们不在乎。在他们关心我们之前，我们还没有结束。”

“花园战士”官网对组织宗旨的阐述。

很快，奥斯又拿起他的扩音器，恳求人们大声呐喊。人群涌上街头，开始沿着百老汇大街走。“我需要每个人都他妈的用尽你们的呼吸大喊，”他说。

要让这呼喊告诉这个世界：人们仍在那里，仍在游行，仍在要求变革。

奥斯先前表现出来的焦虑已经消失了；成千上万的人在他身后，人群回响着他的口号。在人群中背着扬声器或骑着自行车的志愿者的帮助下，他的呼喊急促而紧迫。

游行队伍中的奇·奥斯，他手里举着“花园战士”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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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几周的功夫，这个小组就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品牌，有自己的风格和可识别的外观。奥斯在任何活动上都戴着黑色贝雷帽。约翰逊总是穿红黑相间的衣服。周日，她还在她的长辫子上织上了“没有正义就没有和平”和“BLM”的珠子。该组织的抗议活动充满活力。

 “花园战士”充满时尚风格的合影。

约翰逊做了很多宣传，她说她只是想让人们感觉和理解她在唱什么。“这是真实的。这确实在发生。人们正在死去，”她说道。“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

当这群人冲击时代广场时，警察已经在守卫一排路障，阻止人群通过。一群骑自行车的人走在前面作为缓冲。但当人群开始拆除警察设置的路障时，警察开始把人们拉开。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人设法溜了过去。

顷刻间，警察们开始使劲地推搡着人们。十几名警察设法阻止了抗议者几分钟，但最终人群压倒了他们。警官们放弃了，挥手示意大家通过。

经过数周的街头抗议，这场紧张的冲突似乎没有动摇任何组织者。“它仍然是非暴力的，”约翰逊耸耸肩说。

“我不相信和平抗议是可能的，因为按照我们的定义，抗议会让人不舒服。它扰乱了人。关闭一条高速公路是不和平的。”她解释说，她指的是封堵罗斯福路，“但我们坚持非暴力。”

“花园战士”Instagram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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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几周，所有组织者都与警方发生了可怕的冲突。英格拉姆在罗斯福大道上被喷。威廉姆斯在巴克莱中心外受到电击威胁。约翰逊每天都收到死亡威胁。到目前为止，其中三人已经被捕。

英格拉姆被喷了催泪剂，约翰逊每天都收到死亡威胁。

其中一人在游行开始前几小时被捕。(他要求在本文中不透露姓名，因为他的指控仍在审理中。他说，他被关在一辆警车里几个小时，之后被联邦调查局审问。他说，这次逮捕让他觉得自己被盯上了，他还说，他确信警方知道自己是抗议组织者。)

“我们很害怕，但我们还是出来了，因为目标比我们更重要，”他说。“乔治·弗洛伊德很害怕。布伦娜·泰勒很害怕。阿贝里很害怕……相比较这些被种族主义者碾压失去生命的人，我们很幸运：我们可以奢侈地感到害怕，但晚上还是可以回家吃饭睡觉。”

马丁内斯也被捕了。不过他可以随身携带手机，并在警车内拍摄了自己的视频，随后他将视频发布在了Instagram上。他把这种更好的待遇归功于他的肤色，他的肤色明显比小组里的其他人要浅。

马丁内斯

组织者来自不同的背景，他们坦率地谈到了各自特权的不同。约翰逊是爱尔兰人和尼日利亚人。她解释说，当她看到警察在逮捕另一名成员基拉·布朗(Kiarah Brown)时，她意识到自己作为一名浅肤色黑人女性的特权。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这对我来说是非常大的创伤，”布朗说。她是一名高三学生，10岁时从哥斯达黎加搬到了纽约。“在那一刻，我甚至没有想我自己。我想到了我那古怪的黑人兄弟，想到了我的侄子们。这就是他们被捕时的感受吗?”

她说，她以前从未抗议过，但这次被捕让她更想抗议。

一行人经过时代广场后，前往第五大道，然后向北前往川普大厦。当天是川普的生日，加之密集的警力和激动人心的演讲，似乎让人群的欢呼更加紧迫、更加激昂、更加热烈。约翰逊、威廉姆斯和英格拉姆走在前面，人群围在他们周围，他们对着扩音器边跳边喊。

人们对街道两旁的警察感到愤怒，但人群的团结也令人振奋。“当我演讲的时候，我能听到每个人的声音，那是一种快乐，因为我感觉我并不孤单。其他人也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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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组有着更大的野心。他们已经开始招募“基层领导”，帮助管理人群，组建一个政策平台团队，并正在努力思考如何继续推动这一运动。

“人们在街上示威游行是件好事，但如果你什么事都没达成，那还有什么意义呢?”马丁内斯说。

当天快结束时，一名妇女跑到约翰逊跟前，感谢她安排了这次活动。她在Instagram上发现了花园战士队，几个星期以来一直跟着他们。“我喜欢你们抗议的方式，把每个人都包括进来，”她说。

约翰逊笑得很开心，欢迎她，也对她表示感谢。“你也是个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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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战士”只是在纽约街头涌现的众多群组中的一个。“黑人命也是命”由这个城市许多分散的团体主导，经常同时在城市的不同地区进行游行。昨天（6月19日）下午6:15，这些团体正试图团结起来。

团结纽约：六月节 2020。标语上写着：“我们能创造历史，我们只是不得不去做，一起。”

“花园战士”在这一天，跟“麦卡伦·守夜/行军（McCarren Vigil/March）”，“纽约街头骑手（Street Riders NYC）”，“纽约市行军者/巴克莱中心小组（NYC Marchers/Barclay Center Group）”，“黑人命也是命·纽约（Black Lives Matter NY）”，“布鲁克林抗议（Brooklyn Protests）”，“黑领带之行（Black Tie Walk）”，“今日协同基金会（Synergy Today Foundation）”，“布鲁克林鼓集（Brooklyn Drum Collective）”，以及“人民掌权（People Over Power）”等走到了一起。

他们先是在Cadman广场碰头，展开行军，最终到晚上在中央公园汇合，他们在这一天的行动，是纽约市BLM运动具有重大意义的一次努力。 

组织者在给媒体的通稿中写道：“我们相信，为了继续这一运动的势头，我们整个城市必须联合起来……。这一运动不只是单个团体或个人的运动，事关我们共同的事业，我们需要为此共同努力。我们能创造历史，我们只是不得不去做，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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