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认为“我们”偷走了“他们”的美国梦 I E闻美政(附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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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1 篇
“他们”认为“我们”
偷走了“他们”的美国梦
By | Eric
昨天我介绍了一些美国顶尖的知识分子对美国社会现状的分析综述。其中提到了美国公共政策及哲学教授 William Galston 的《苦涩的中心地》(The Bitter Heartland)一文。回过头来看,觉得意犹未尽。今天我想重点介绍一下这篇文章的观点。
先来看谁是 William Galston。他是马里兰大学资深教授,公共政策系院长,哲学和公共政策学院主任,公民学习及互动信息研究中心奠基人。他曾经担任过六次总统候选人的顾问,和克林顿总统的国内政策助理。他写过 9 本专著和 100 多篇政治理论和公共政策论文,获得过美国政治科学协会 Hubert Humphrey 奖。2004 年入选美国科学和艺术学院院士。Galston 在公共领域也很活跃,经常参加电视评论,他在《华尔街日报》上还拥有自己的专栏。
这篇《苦涩的中心地》 写于一个月前。
在文章的开头,他提到美国国内,尤其是右翼群体中,弥漫着一股潜在的仇恨的情绪。这种情绪平时并不会表露,但却一直潜伏着。一旦机遇合适或者被人激发,就会以原子裂变的方式释放出巨大的能量。Galston 强调说,这种仇恨释放的时候,他们要求的不仅仅是补偿,而是复仇。
那么这种仇恨情绪是怎么来的呢?
这种仇恨不同于美国历史上以往的种族或者阶级之间的对立,这是一种全新内容的对立。这来自于一种新的经济形态下,一部分人从中获利,而另一部分人则被时代抛弃而导致的情绪对立。从数据上看,最近三十年,美国创造了更多的富人,而黑人和少数族裔,尤其是亚裔和印度裔,从中都获得了更多的利益。他们成为新的所谓上层中产阶级。
这些从经济转型中获利的阶层,也许各自有各自的利益诉求,但他们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拥抱全球化,喜欢更多的开放,更多的贸易和更多的移民。这些有助于他们的事业和收入,他们喜欢多元化。这些人中,很少有保守主义者,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去反对给予 LGBTQ 群体公平对待的权利。这些人选择的居住地,往往是中心城市及其周边地区。这导致美国的大城市从经济发展中的获益,不成比例地高于小城镇和农村地区。曾经有人认为互联网的出现可以使人们分散居住,在家办公。但事实上这并没有发生。为什么呢?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经济不发达的边远地区,缺乏高速互联网的接入。
与中心城市的繁荣发达相比,那些非中心城市的地区,各方面都陷入了困境。早在 Covid-19 爆发之前,非中心城市的小商业就受到来自中心城市的压力,比如网上购物、大型连锁店的出现。而更重要的是,原来可以为地方提供资金注入的小银行大量倒闭。来自美联储的资料显示,从1995 年到 2015 年这 20 年间,地方小银行从近 5000 家下降到 1400 家,萎缩了近 3.5 倍。这意味着当地的小企业越来越难以得到贷款了。
另一方面,大型制造业生产状况的改变,导致产业链从这些小城镇地区消失了。2001 到 2007 年,美国制造业减少了 340 万个工作岗位,到了金融危机之后,又减少了 230 万,一共就 570 万工作岗位消失了。这相当于减少了 1/3 制造业的工作职位。小城镇无力找到其他产业来弥补这些消失的工作机会。采矿业也一样,1982 年这个行业有 126 万个职位,但现在只有 60.9 万。煤矿原来有 17.8 万个职位,而现在只有 4.2 万,其主要原因还不是来自环保的压力,更多的是技术的进步,大量使用机器才能提高利润。
所以,在中心城市高速发展的同时,小城镇和农村地区不仅仅是相对落后了,而是他们的绝对生活水平已经下降了。这些地区的人们开始憎恨这个国家的政治系统,对他们陷入贫困如此漠视。他们也开始憎恨大城市里流行的文化,这些文化在他们看来是外来的,甚至离经叛道的。这种情绪,实际上已经主导了美国政坛十多年了。
两位美国学者 Katherine Cramer 和 Arlie Hochschild 对这一现象进行了研究。他们发现,这些小城镇居民是如何看待我们的。”他们“ 被定义为没有大学学历的靠手工作的人们;而”我们“则被定义为”受高等教育用文字和数字工作的人们。“他们”认为“我们”修改了美国的游戏规则,偷走了“他们”的美国梦。
“他们” 仇恨 “我们” 的原因包括:
“我们” 对 “他们” 的困境漠然无视,无施援手。“他们”工资停滞,工作消失,而城里的“我们”却大赚其钱。他们需要一个解释,而这个解释出现了:那就是保守的民粹主义,是外来者和精英们抢走了“他们”的饭碗。“他们”认为自己被精英们抛弃了,他们选择了川普。
“他们”曾经主导着美国,而现在“他们”却被边缘化了。大城市里流行的文化越来越和他们作对,“他们”相信是“我们”修改了游戏规则。努力工作并不能带来美好生活,现在的美好生活需要你考试分数高。美国社会越来越出现甚至是可以遗传的精英主义,精英的孩子们更容易成为精英,出现了一定的阶层固化。所以“他们”认为“我们”将游戏规则设定为对自己更有利,而抛弃了他们。
所以,”他们“开始仇视精英和专家们。是哪些专家们鼓吹得让忠国加入世贸组织的?是哪些专家让我们陷入中东战争的?是哪些专家导致了金融危机的?疫情期间,难道不是你们这些专家不断地修改自己的说辞让我们无所适从的吗?川普藐视这些专家的意见,这是川普做得最棒的事儿!
“他们” 还认为“我们”在进行某种道德欺压。是“我们” 规定了道德标准,“他们”抱怨说,从什么时候开始,保守传统家庭就成了种族主义者?从什么时候开始,让跨性别者按自己的性别认同上厕所,成了基本人权?“他们”认为“我们” 利用制定法律,来迫使他们违背自己最基本的价值和宗教信仰。
“他们”认为自己被蔑视了,“他们”认为“我们”是虚伪的,因为“我们”一边在鼓吹平等,而另一边却在排斥他们。
Galston 教授认为,我们应该认真对待这些真实存在的不满情绪。这些情绪不会随着川普的下台而消失,这些情绪不是川普引起的,恰恰相反,是这些已经存在的情绪导致了川普的上台。在 2016 年的民调中显示,65% 的无大学文凭的白人认为“从 1950 年到现在,美国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变得更为糟糕了”,55% 的无大学学历白人表示 “这个国家偏离正确轨道太严重了,我们需要一个领导人愿意来打破一些规则,来纠正这一切”。这是川普上台的社会背景。
Galston 教授认为我们必须做一些实事来缓解这种情况。他提供的方案主要两点是缩小经济差距和社会的多元化。
Galston 以罗斯福总统新政期间,广泛铺设电网,让每一个美国家庭使用上电力为例,认为面向小城镇和农村地区的基础建设非常重要。在 21 世纪这一基础建设最重要的就是高速互联网的建设。而这也是拜登总统基建计划的重点。另外还应该有地区性的技术中心,以将中心城市的科技向周边地区辐射;改革银行和航空业,鼓励他们向乡村地区发展。
鼓励社会多元化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民主党一直以来希望通过国家的力量来解决社会问题,比如大学招生的平权,政府职位的平权等。但教授认为,这些措施有时有效,有时是无效的。他建议国家的力量应该用来抓住更为本质和核心的问题,比如保护公民的投票权。让当地的居民投票解决自己的问题,而不是用国家力量去强推。
将政策向这些曾经被抛弃的“他们”倾斜,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这也许不会完全消除仇恨情绪,但能控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反过来,如果我们一味地迁就已经获利的上层中产阶级,这种仇恨情绪就会在我们的政治中引起更大的,更令人沮丧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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