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羽徵：疫常VS異常｜《疫战时刻》影像无限期征集（25）

章羽徵（小门）作品

看到小朋友，我时常会想起我自己小的时候，以及如果我是他，我会如何看待他的这个世界，如何看待灾难、看待人性，我会记住什么，又会反思和期许什么。这是一个高中生对于这场旷日持久的疫情带给日常生活的陌异之处的观察和反思，相比之下，这反倒让我想到今天的很多大人连小朋友都弗如。

 我们在时代中也在历史中，我们和时代的关系，隐秘如同我们和地球的关系。我们只有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我们的时代身处何处，我们才可能有未来，才会少一点麻木和自欺。

 小门干得好！

2020年，誰都没想到的疫情已经發生五个多月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的生活方式悄无声息的改变了：盡量不出門，每次下樓拿個快遞回來都要仔细地洗手。似乎所有的人对在家里工作、学习，戴口罩出门，自己到小区门口拿外卖、快遞都习以为常，可是这樣是正常的吗？這世界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什麼會這樣？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爸媽總說，在他們四十多年的人生經驗裡，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恐怖時刻，在我出生前的SARS當時人們已經認為夠可怕的了，但比起這次的新冠病毒來絕對是小巫見大巫。我不知道自己在將來會不會碰上比這更加糟糕的情況，为了能給我未來的孩子留點今天的見證，就像爸媽跟我們講1987年的肝炎、2003年的SARS一樣，同時也更為在未来生活步入正轨以后，我們依舊能反思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我决定用相机记录下身边现在正在逐漸習慣的異常生活。

面對突然“變異”的生活，我們這些普通人在束手無策之後如果連害怕都忘記了，那豈不是比病毒更可怕？

我和老爸在電梯裡，準備下樓散步。

不拉窗簾的好處就是早上起床能看到一片寂靜的城市。

一樓的架空層是除了大門入口的過道以外最寬廣的活動空間了，小孩子都在這裡玩。

疫情初期，為了減少人與人的接觸，外賣和大件的快遞是不准直接送上門的，物業專門在一個平常不怎麼出入的大門那裡安放了幾個置物架，送貨小哥把東西放在這上面，再打電話讓業主下來自己拿上去。

小區裡到處都是打羽毛球的人，花園的過道也被兩個大媽當作成了球場。

安全起見，快遞小哥不能進入小區，他們會與我們隔著一堵鐵柵欄門，放下貨由物業的人安置在置物架上。

疫情期間大家都愛上了運動，這乒乓球桌是這兩位老爺爺自己安放在這的。

 老爸怕我們在家難熬，就給我們搬回一台大電腦，配置很高，已經申請完大學卻不能出門玩的哥哥也許正是借此消磨無聊的時光。

老爸經常在陽台的玻璃上寫字，大都是他對疫情的思考和看法，他說在這玻璃上面寫字有在天空中寫字的感覺，這個向武漢醫生艾芬問好的幾行字已經保留了一個多月了，老爸說還會一直保留下去。

樓下花園中心是一棵大樹，記得我們剛搬過來時，它還是光禿禿的沒有枝葉，這才幾年時間，竟然長成這麼大了，它讓我想起了溫州的那些大榕樹，樹下也總是有很多老人孩子的休息玩耍。而平時看起來很溫馨的景象在人們都戴上口罩以後看起來詭異了不少。

 疫情有所緩和的時候，快遞小哥也能進小區了，但依然不能上樓，只能把東西放在快遞箱裡。

老媽在書房裡處理一些事務，雖然年初她策劃的一個在貴州的攝影活動被緊急叫停，但總有一些工作是不受疫情影響的。

都快五月了，小區的游泳池依然空空的，往年的這個時候，泳池里早就人滿為患了。

 老哥頹廢的一天就從在被窩里上網課開始。

老爸在跟他的朋友在微信裡開攝像頭喝酒，他為著這活動起了個很文雅的名字叫「雲酌」，有一晚他一個人居然喝光了一瓶威士忌，結果相當不文雅。

因為老媽說要節省口罩，所以只下樓拿快遞時用過的口罩通常都會反復利用兩三次，平常就掛在門把手上。

 疫情減輕後憋壞了的孩子們紛紛帶上口罩下樓遛彎。

花園裡騎車和騎平衡車的小孩正擦肩而過。

疫情讓大家比以往更注意衛生，老爸老媽買了最新款的吸塵器，窮極無聊的老爸拿它在桌上擺起了造型。

跟以往一樣，週末的傍晚，小區裡人是最多的，不同的是，現在大家都戴口罩，不管老人還是孩子。

小區裡有個爺爺在教幾個小胖墩打羽毛球，練習發球的時候，滿地都是羽毛球。

兩個小女生在跑步機上，但老爸跟我說，戴著口罩是不能做劇烈的運動的。

這群小女孩像群猴子一樣盤踞在樓下的器材上。

下午四點以後，民兵也已經滿頭大汗了。

疫情不僅讓許多人意識到運動的重要性，也讓許多人意識到運動的快樂，這個沒比球拍高多少的孩子也開始打羽毛球了。

拿著玩具槍玩打仗遊戲的孩子，因為疫情帶著口罩看不見表情似乎提供了很好的氛圍讓他們更加投入。

無論多小的孩子都帶著口罩，如果這發生在以前會多讓人無法理解，而我們現在似乎已經麻木了，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

從冬青欉裡撿球的小胖子，滿臉通紅，看來運動量不小。

隔著在小區圍牆外就有鐵路和高架，可我卻已經很久沒出門了。

章羽徵從小喜歡攝影，曾在11歲時與哥哥一起在西海固體驗生活，並製作有攝影手工書《喊叫水之旅》。

章羽徵，又名小門，2005年出生於溫州，現為廣州市某國際高中高一學生。

《疫战时刻》影像持续征集

征集主题包括但不限于“戴口罩的人”、“空城计”、“封城榜”、“宅家记”、“在疫区吃喝玩乐”、“我的抗疫日记”、“上网课”等，图片和动态影像、单张和组照都欢迎，邮箱：[e-mail]，微信号：Wuweiimage。征集时间无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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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有为

摄影师，策展人，影像写作者

《中国摄影报》专栏作者，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