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香江
日出月息,风起云散,我依然期盼用永不凋落的爱去拥抱你,守护你。我愿用一生一世等候,等你的幸福和温柔,因为我从未走远。
情
在
Love in Hong Kong
香
江
⊙旺角惊魂
⊙沙田大会堂
⊙狮子山远足
⊙拜访饶宗颐
⊙山顶之誓
《东方之珠》徐妮妮 王晓晖演唱
⊙尖沙咀观烟花
⊙浅水湾之窘
⊙西贡斜阳
⊙波涛大屿山
⊙泪别香江
旺角惊魂
入夜,香港旺角一处会所里灯火辉煌,人头攒动。
顶层一间昏暗的房间里,郑恒平感觉有些醉意,看着眼前的酒杯,耳根发热,心中七上八下。
“郑先生,开心吧?”桌对面的公关小姐笑着问道。
“还好,还好!”郑恒平眼睛有些发花,盘算着如何脱身。
“开心就好!”公关小姐摊开桌上的文件夹,用不太标准的国语说道,“这是一份拟好的入会文书,郑先生如果觉得没问题,请在上面签一下名。”
此时郑恒平后悔莫及,千不该万不该在街上接下陌生人的传单,停下脚步看了看上面的某某协会简介,就被人追上来纠缠,问东问西,没完没了。当时急于离开办事,就回答了几个问题,并留下联系方式。后来就被约上了今晚在此地见面,再后来抱着新鲜好奇的心态来此赴约。
“我再想想!”看着上面高额的入会费用,郑恒平拿起的笔又搁下了。
“还想什么呀,这么好的机会!”公关小姐催促道,“今天是最后一个优惠日,错过了就可惜啦。”
郑恒平想起身跑出去,瞅见门外来回踱步的两名彪形大汉保安,又放弃了。
“来,再喝两杯,郑先生!”见他迟疑不决,公关小姐给两人斟满了酒,举起了杯。
尽管越喝醉意越浓,但想不出更好的拖延办法,郑恒平还是举杯饮起来。只是面前的公关小姐越来越模糊,感觉一个只有轮廓的人影儿在摇曳的灯光下晃来晃去。
庄淑仪在旺角街头快步疾走,不时焦急地看看表。下午在学校图书馆碰到郑恒平,本来想约晚上一起去沙田大会堂看音乐剧,却听他说要去旺角一处会所参加什么推介会。以前的邀约郑恒平从不拒绝,今天却好生奇怪,什么推介会比两人约会还重要?逼问之下,从郑恒平口中得知了具体地址,晚6点开始,当即说好随时打电话报一下平安,最晚9点离开返校。
眼见已过9点,还没任何消息,庄淑仪放心不下,就披上外套赶来。到了旺角,已快10点了。
到了会所大堂门口,庄淑仪准备进去,却被门卫拦住,要她出示邀请函。
“我没有什么邀请函,我朋友在里面,要进去找他。”庄淑仪气喘吁吁地说。
“对不起,小姐!”门卫双手伸开,“您不能进去!”
“让开,我要进去!”庄淑仪有些怒意。
见门口推推搡搡,争吵不停,一位经理模样的人走出来,询问怎么回事。
“我朋友在里面出不来,我要进去接他。”庄淑仪笃定人已被扣在里面,厉声喊道。
“小姐,没有邀请函可就......”经理有些为难。
“怎么,唔可以?”庄淑仪声音越来越大,“我家就在香港,难道要我找阿Sir吗?”
见她想报警,又一口地道的粤语,穿着打扮跟本地人一样,经理有些怯了,退后两步。
“那......我们查查在哪个房间,你朋友叫什么?”
庄淑仪搀着走路不太利落的郑恒平走出会所大门,迎面夜风凛凛,就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郑恒平身上。回头望了望渐渐远去的会所,心里长舒一口气。
沙田大会堂
第二天中午,两人约在学校餐厅吃饭。庄淑仪要了一碗云吞面,郑恒平则是乌冬面加一盘叉烧肉。
“Maria,昨晚真不好意思!”郑恒平有些难为情,“没听你的话......”
“不提了,都过去了。”庄淑仪打断他,“你在香港人生地不熟,凡事小心一些。”
“那,沙田......”郑恒平欲言又止。
“怎么,想去啦?”庄淑仪抬起头来,笑出小酒窝儿,“音乐剧没了。”
“哦,好遗憾!”郑恒平摇摇头。
“不过,”庄淑仪从包里掏出一张小海报,看了看,“后天晚上有芭蕾,想去吗?”
“什么剧目?”郑恒平着急问。
“《睡美人》!”
“去啊!”
沙
田
会
堂
作
者
供
图
沙田大会堂位于新界沙田源禾路1号,被认为是香港最优秀的艺术表演中心之一,经常举办戏剧、音乐及舞蹈等活动。
站在大会堂外,郑恒平转头对庄淑仪说:“以前你带我来沙田购物时,都只在大会堂外边转悠,今天终于可以进去啦。”
“嗯,今天带你来看看香港的艺术表演,水准挺高的。”庄淑仪推他往前走。
作者供图
看完演出,两人步出大会堂,在一间特色食肆吃了夜宵,便搭乘东铁线返回。途径两站就到了大学站,下车出站。天色已晚,上山的校车收班了,看来只能步行回宿舍。
“是沿着车道绕行,还是插到小路爬行?”郑恒平征求意见道。
“爬吧,陡些但快。”庄淑仪说完就往前走去。
山脚是崇基学院,这是创校书院及规模最大的书院,融合了基督精神及中国文化精神,开拓博爱包容、自由开放之风气。路过灯光球场,学生们还在奔跑踢球,挥汗淋漓。
“还记得我第一次来学校时,也是晚上,拖着行李箱,看着上山的末班校车挤满了人,便向里面的同学摆摆头,一位男生点头示意明白,就招呼周边的人往里挤挤,给我腾出车门口的位置。”郑恒平不禁回忆起当初的情形。
“那你幸运,否则就得拉着行李上山了。”庄淑仪笑道。
“当时球场上也有学生踢球,他们真有拼劲儿。”郑恒平赞道。
“现在该我们拿出拼劲上山了。”庄淑仪鼓舞道。
行进至未圆湖。这里原为农田与流水,遥对马鞍山,后来演变为荷花池,十年前通过美善工程改建而成。“未圆”蕴含“仍未圆满,须继续力求圆满”之意,呼应崇基校训“止于至善”,以圆满为永恒理想之自强不息精神。穿行其间,荷花池、茶花园、竹林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若隐若现,湖中的锦鲤都已沉底入眠。远处山上的教学楼、宿舍楼灯光熠熠闪烁,与湖中的倒影相映成趣。置身于此,两人的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下来。
“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的那天吗?”庄淑仪有些流连。
“当然,”郑恒平有点难为情,“在图书馆,我不明白门禁如何使用。”
“还好我那天是学生志愿者。”庄淑仪语中含笑。
“太不好意思了,怎么都进不去。”郑恒平摇摇头,“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没关系啊,你个头那么高,可能门禁设计得不适合你这样的。”庄淑仪抬头望着他,眼中泛光。
“所以还得感谢这门禁,促成了咱俩的相识。”郑恒平俯视着她的眼睛。
“这就是缘分,有缘总会相逢的。”庄淑仪一字一顿地说。
辗转到了山顶,郑恒平先送庄淑仪到女生宿舍“学思楼”,两人依依惜别,再回到男生宿舍“知行楼”。
狮子山远足
这天是周末,秋高气爽,蔚蓝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学生们整装出发,去参加“狮子山郊野乐行”,香港人俗称“远足”的一项活动。到了出发点,只见人潮涌动,大都装备齐全,帽衫、裤鞋全是运动系。身着制服的“民安队员”在维持秩序,后勤、救护设施一应俱全。10时许,随着一声号令,人们有序地依次出发,在林间小道上快步行进。
“你们内地也有这类活动吗?”庄淑仪边走边问道。
“也有,”郑恒平点点头,“不过这么大规模且组织有序的还不多见。”
“周末出来远足挺好的,活动一下身体,呼吸新鲜空气。”庄淑仪抬头望了望树梢间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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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a,快点啊!”两位女生从后边超越时喊道。
“好,Susan,Linda!”庄淑仪转头笑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望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背影,郑恒平问道:“你们香港人都有英文名吗?”
“也不是所有,不过很多人都有。”庄淑仪有些气喘吁吁,“你要不要也取一个?”
“好啊,我也琢磨着呢。”郑恒平高兴起来,“你帮我取一下?”
庄淑仪默默不语,边走边想,趟过一道山涧,她突然一拍手,抬头说道:“就叫Michael,怎样?”
“好,”郑恒平停下来,“有何解释?”
“你看啊,”庄淑仪扳起手指头,“一呢,我喜欢Michael Jackson的歌曲;二呢,Michael Cheng和Maria Chong,我俩的首字母缩写都是M.C.,这多好!”
“诶,还真是!”郑恒平在面前比划了一下拼法,“汉语拼音也都是MZ!”
“所以啊,”庄淑仪拉着他的手,在手心里一笔一笔写下来,“MC,是你,也是我!”
到了终点,同学们合影留恋,随后解散各自行动。
跟同伴们挥手告别,庄淑仪转头问郑恒平:“时候还早,想去哪儿?”
“我想给我妈妈买一些首饰,纯金的。”郑恒平补充道,“爸爸托我买的。”
“那我们去铜锣湾!”庄淑仪挥挥手,“那里金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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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饶宗颐
冬去春来,细雨绵绵,正是读书的好时节。
这天下着毛毛雨,在新亚书院的钱穆图书馆,郑恒平正查阅资料,突然手机振动起来,一瞥是庄淑仪的短信提示,他赶紧放下书本,打开短信。
“我约上了饶宗颐先生的秘书,今天要去拜会饶老,你来吗?”
“要来,马上!”郑恒平收拾起书包,又打了几个字,“你在哪里?”
饶宗颐,1917年生于广东潮安,是享誉海内外的学界泰斗和书画大师。他在传统经史研究、考古、宗教、哲学、艺术、文献等多个领域均有重要贡献,在当代国际汉学界享有崇高声望,与钱钟书、季羡林并称为“南饶北钱”或“南饶北季”。
在饶老的办公室,老先生和蔼可亲,没有任何架子,让两位年轻的学子也放下了紧张,感到轻松愉悦。
“饶老,他是内地来的,在这里修艺术史。”庄淑仪介绍道。
“内地这些年来文化事业发展很快,包括艺术,都日渐繁荣。”饶老缓缓而谈,思路和吐字都很清晰。
“确实如此!”郑恒平正襟危坐,“不过还有很多方面需要学习,所以跟香港及世界的交流非常重要。”
“对的!”饶老点点头,“香港是中西文化交融之地,把华人的智慧和西方的管理经验结合在一起,也是中国了解世界的窗口。”
三人侃侃而谈,十分融洽,尽管尊幼有别,但轻松活跃的气氛始终笼罩在屋里。不知不觉约定的时间已到,庄淑仪提出合影,饶老愉快地点头答应,并不顾年轻学生的劝阻,坚持站起身来合影,两位学子便左右扶着饶老,在秘书的招呼中,留下了珍贵的合影照片。
山顶之誓
又到周末,两人约好登港岛的太平山顶。郑恒平先从大学站乘东铁线到九龙塘,再换乘地铁经海底隧道到港岛中环。在中环码头等了几分钟,一架直升飞机从头顶呼啸而过,正目送这件飞行器远去,一位印度裔模样的中年汉子上前提出给他看相。郑恒平只跟算命先生算过,头次见老外也能看相,出于好奇就攀谈起来。印度裔仔细端详了他的面额、手相,连说“Eighty-five!”开始郑恒平没弄明白,后来才搞清是说自己的寿命85岁。想想现在刚刚二十出头,这个寿命够长的了,于是来了兴致,又问起恋爱婚姻。印度裔又是掐指,又是晃头,最后说他桃花运非常好,正在谈恋爱,会有好结果。一席话说得郑恒平心花怒放,看见对方伸出手要钱时,毫不犹豫地拿出一百港币,塞到印度裔手里,见他摇摇头,似乎是嫌少,郑恒平又掏出一百来。
“Michael,你在干什么?”这时,庄淑仪出现在不远处,高声喊道。
郑恒平赶紧把钱收回来,示意快走,印度裔露出怪异的笑容,望了望庄淑仪,把手上的钱揣进兜里,就迅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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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看相的很多是骗人的。”在徐徐上升的山顶缆车上,庄淑仪还是忍不住说出来。
“我觉得挺准的呀!”郑恒平宁信其有,“相信我们的未来是美好的。”
“是吧?”庄淑仪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已走火入魔,只能笑道,“那就朝这个方向加油!”
从缆车总站出来,他们先后逛了古色古香的狮子亭和空旷怡人的山顶公园。这时天上洒下毛毛雨,不一会儿就飘起薄雾,一把粉伞下,两人靠得很近,走得很慢。
“毕业后怎么打算?”庄淑仪首先触碰这个话题。
“可能先回内地找工作。”郑恒平不得不面对。
“可以在香港工作吗?”庄淑仪不愿就此丢开。
“感觉还是有些不太适应,”郑恒平声音很轻,生怕敲疼了身边的人,“我爸妈也希望我回去。”
庄淑仪没有再问,只默默地走着。郑恒平有些无措,赶紧问道:
“没事儿吧?”
“没事!”庄淑仪摇摇头,“我从来没离开过香港,爹地和妈咪也不希望我以后离开。”
步入瞭望台西面的卢吉道小径,沿途绿树成荫,花香沁人心脾。凭栏处,俯瞰山下的维多利亚港,放眼望去,港岛和九龙宛如镶嵌在维多利亚港的两颗明珠,守护着静谧的港湾。高楼林立的中环,即便笼罩在雾中也遮不住它的壮观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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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解决好这个问题的。”郑恒平觉得想好了,“为了我们的未来,不管怎样,都要在一起。”
“嗯!”庄淑仪点点头,“我也会的,只要今天能成为永恒。”
说完,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山顶的薄雾浓云仿佛见证着他们留下的爱之盟誓。
演唱:徐妮妮 王晓晖
尖沙咀观烟花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这座城市又一次迈进了十月。
郑恒平走出宿舍楼,迎上朝这边走来的庄淑仪和同伴们。
“今晚维港有国庆烟花表演,想去看吗?”Susan首先问道。
“去啊,来香港两年了,还没看过呢。”郑恒平赶紧应道。
“好,我们下午早点去,尖沙咀今晚肯定人很多,去晚了没有好位置,只能看人头了。”庄淑仪高兴地说。
“看来你们都有经验,还真提醒了我!”郑恒平赞道。
“其实回归六年了,我们还都没看过。”一旁的Linda插了话,“国庆夜尖沙咀的人潮都是看媒体报道的。”
“所以,咱们都是第一次看,早点儿出发吧。”郑恒平挥了挥手。
经东铁、地铁到了尖沙咀,一看时候还早,几位女生有些踌躇。郑恒平看出了她们的心思,就自告奋勇:
“你们先逛街吧,我去占位置。”
“好,就在正对着对岸港岛国际金融中心的地方,尽量离那里不远。”庄淑仪叮嘱道。
郑恒平高兴地领了任务,目送她们远去,转身就往海岸边走。穿过几个街区,看了看表,快下午五点了。抬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蔚蓝无云,是个好天气,但同时也感到有些干渴。想到还有四个小时的占位,忍了忍喝水的欲望,舔了舔嘴唇,就直奔岸边。
到了那里,已有不少人聚集在此,几番寻找,终于挤到一处栏杆边,与对岸的国际金融中心角度只有小小的倾斜。
维多利亚港水面宽阔,景色迷人。繁忙的渡海小轮穿梭于两岸之间,一艘艘邮轮、观光船、渔船、万吨巨轮和它们鸣放的汽笛声,交织出一幅美妙的海上繁华景致。
作者供图
入夜,维港灯火璀璨,两岸聚拢的人越来越多,这个大型烟花汇演的舞台,已成为港人和游客越来越向往的欢庆之地。
快8点时,郑恒平又一次发了短信,告诉了详细的位置。很快,庄淑仪从后边钻进来,郑恒平在人缝中挤出一点儿空间,好容易让她在身旁站住,两人身子几乎紧贴着。
“Susan和Linda呢?”郑恒平也觉得是多此一问。
“你笨啊,”庄淑仪递上一瓶矿泉水,“她们过来还有地方吗?”
“也是,”郑恒平觉得双脚都不能完全落地,“那她俩还能看吗?”
“她们另找地方了,还说不当电灯泡。”庄淑仪抿嘴一笑。
“没说你见色忘友?”郑恒平开起玩笑。
“说什么呢?”庄淑仪推了他一下,“美得你!”
九时整,港岛那边准时放起烟花。伴随着《黄河》协奏曲的音乐,壮观的烟花汇演就此开始,绚丽多彩,璀璨夺目,变幻莫测,维港的夜空宛如姹紫嫣红的百花园,对岸的林立高楼好似一条条喷火的巨龙,令岸边观看的人群不时发出阵阵惊叹声和欢呼声。
郑恒平紧搂着她的肩膀,感觉那绽放的烟花就像多情的流星雨,遍洒在他俩的脸庞、身上和心中;庄淑仪紧靠着他的胸膛,感到如此奔放的烟花正如灿烂的人生,带来美好的憧憬和难舍的迷恋。他们都感觉到了彼此的内心,热忱而又迷离......
浅水湾之窘
这天,庄淑仪来找郑恒平,正见他跟同学们在热烈讨论。
“杨利伟成了我国第一位登上太空的航天员,太了不起啦!”郑恒平竖起大拇指。
“是不容易。”旁边的Oscar说道,“可他上得了太空,还能安全回来吗?”
“是啊,还下得来吗?”旁边有人附和。
“Oscar,这个没问题!”郑恒平满怀信心,“长征二号F捆绑式火箭已搭载神舟飞船飞上太空几次,都顺利返回,这次是神舟五号,性能只会更好。”
“长征火箭是很好,”Oscar将信将疑,“那只是送上太空,我担心的是返回地面。”
“安全返回不会有疑问的,”郑恒平拍拍胸脯,“我对我的国家很有信心!”
“Michael,出来一下!”见争论激烈,庄淑仪打断了话。
跟大家告了别,郑恒平跑出教室。
“你跟他们辩什么,”庄淑仪帮他整整领口,“他们很多事都往不好处想。”
“也是,让他们等结果吧,明天就可以验证我的话了。”郑恒平意犹未尽。
“我妈咪想见你,就这个周末,你能去吗?”庄淑仪没再理会,直接问道。
“这么快?”郑恒平有些措手不及,“我还没准备好呢。”
“有什么可准备的?”庄淑仪有点儿不悦,“明年你就毕业了,还等到什么时候?”
见此情形,郑恒平也不好推脱,就说:
“好吧,周末在哪里见?”
港岛之南的浅水湾,波平浪静,水清沙细,宽阔的沙滩上各式泳装组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画面。在浅水湾东端林荫中的一间酒家里,庄淑仪和一位中年妇女坐在餐厅一侧,郑恒平则坐在她俩对面。
“庄太好!”郑恒平显得很拘束,双手夹在两膝间。
“郑先生,不用客气!” 庄太礼貌地笑道,“这是这家的特色叉烧,请尝尝。”
“谢谢!”郑恒平抽出一只手赶紧拿起筷子。
“听Maria说你也会做菜?” 庄太雍容中露出关切,“都会些什么?”
“我只会做一些普通家常菜,拿手的是糖醋排骨。”郑恒平正准备放进一块叉烧肉到嘴里,赶紧又搁到盘里。
“嗯,很好!” 庄太点点头,“男人会做饭是不错的。”
“妈咪,人家恒平可是才子,学问很好的。”一旁的庄淑仪打断这个话题。
“学问好是不错,可也得过日子啊!” 庄太吃了一小口菠萝包,“家里兄弟姐妹几个?”
“我......”郑恒平正要回答,却被庄淑仪抢了话:
“内地只能生一个,恒平是独子。”
“哦,是这样!” 庄太没怎么吃,呡了一口茶,“父母都还好吧?”
“都挺好,”郑恒平总算平缓下来,“母亲已经退休,父亲还在工作。”
这时服务生端来鱼蛋粉,并给三人的小碗分别盛上。
“这是黄门鳝、九棍和䱛鱼做出来的鱼蛋,熬的汤味道鲜美,喝喝看。”庄太指了指,自己却没动碗。
郑恒平赶紧凑近碗沿,舀了一勺咕噜一口喝了下去。
“我们家喝汤从来不出声的。”庄太这时才挪了挪面前的汤碗,舀了一小勺,轻轻喝了进去。
郑恒平有些尴尬,瞄了一眼庄淑仪,只见她满脸的不高兴,只顾扒拉自己的盘里的鸡蛋仔。
西贡斜阳
郑恒平感觉跟庄淑仪见面少了。也是,她正忙于功课,自己也要赶写毕业论文,有时在图书馆碰见,互相点点头就又各自忙碌自己的。
眼见年终将至,这天郑恒平刚从导师那里出来,听见有人叫他。
“期末考完了?”见是庄淑仪,他赶紧问道。
“嗯!”庄淑仪点点头,“昨天就考完了,圣诞假期怎么安排?”
“我就跟同学们去去教堂,再逛逛街。”知道她家人都是虔诚的基督徒,郑恒平没想打扰。
“也好,多休息休息。”庄淑仪想了想,“要不29日我们去万宜水库吧?”
“什么水库?”郑恒平没听明白,“在哪里啊?”
“万宜水库,离西贡不远!”庄淑仪告诉他大致方位,“环境很好,挺安静的,想跟你聊聊。”
“好啊,为什么是那天?”郑恒平也来了兴致。
“24、25过圣诞节,27、28是周末,家里很多事。29号工作日,刚好清静。”庄淑仪扳着指头数着。
“好,这个假期那么长,出去走走也好。”郑恒平给了她一个拥抱。
作者供图
万宜水库位于西贡半岛南岸与粮船湾洲的狭窄海道之中,人们在海道东西两端加建两道堤坝,再将海水抽出,注入淡水,便成为淡水湖。这是香港储水量最大的水库,也是全港范围最广的郊野公园。
庄淑仪提前一晚回到学校,第二天一早,就同郑恒平一起出发,开启这次两个人的远足。他们计划尽量绕湖一周,实在不行至少走半圈,也就是十来公里。
行程中很多路段都是临湖伴海,一边是碧波万顷、静谧翠色的湖光,一边是浪花滚滚、湛蓝深邃的海涛,身处其间,有些疲惫的脸上也慢慢地绽开了笑容,喜悦与会心的欢愉荡漾在他们心中。
“想不到香港弹丸之地,还有这么壮观的湖光山色!”郑恒平不禁赞叹道。
“是啊,香港的美无处不在,连这满足港人食水需求的水库也成了位居前列的胜景之一。” 庄淑仪满怀自豪。
“看来我还有好多美景没享受,真舍不得离开。”郑恒平半开玩笑地说。
“那就别走了吧!”庄淑仪盯着他,不像是开玩笑。
“少说话,先走路,保存体力!”郑恒平岔开话题,避开她的眼光,加快了脚步。
“慢点儿,我们好像带的食水不够。”庄淑仪环顾四周,沿途没有看到任何补给点。
行至晌午,他们到了东坝的防波提。这道大坝的下游朝向太平洋,为了防御汹涌的海涛和巩固建筑结构,工程人员加建了一道由数千块锚形石拼合而成的防波提。
作者供图
坐在坝上,吃着带来的食品,迎着湿润的海风,别有一番滋味在心间。
“我妈咪不太赞同我们交往。”庄淑仪望着层层推进的海浪,声音很低。
“为什么呢?”郑恒平早感觉到自从上次浅水湾见面后氛围就有些不对。
“我们的家庭环境相差太远,而且......”庄淑仪回头看着他,“你也快走了!”
“我走也是暂时的。”郑恒平说话很慢,可能是累,也可能是小心,“一时半会儿在香港不好找工作。”
“说是这么说,但走后什么都可能改变。”庄淑仪脸上的笑容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还是独子,父母那边全都得靠你。”
“至于家庭环境,还真不是问题。”郑恒平只顾顺着自己的思路说,“兄弟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家庭环境该是完全一样的吧?但很多兄弟姐妹的性格、处事方式,乃是命运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Michael,你真的有信心吗?”庄淑仪感觉迷雾重重,她想拨开。
“我有信心,你给了我这份感情,我会非常珍惜的。”郑恒平把她搂过来,“以后不管到哪里,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会竭尽全力跟你在一起。”
“我有些相信命运了,我们在一起也许是天命。”庄淑仪抓住他的胳膊,有些僵硬的身躯渐渐舒缓下来。
“相信我,也相信我们!”郑恒平伸手理理她的头发,“给我唱首粤语歌吧!”
“嗯,想听哪首?”
“都行!”
郑恒平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庄淑仪一只手撑着他的膝盖,直起身来,捋捋头发,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把我头发弄乱了。”
不一会儿,清脆的歌声从她心底飘了出来:
“…… ……
潮汐退和涨
月冷风和霜
夜雨的狂想
野花的微香
伴我星夜里幻想
方知不用太紧张
没法隐藏这份爱
是我深情深似海
一生一世难分开
难改变也难再
让你的爱满心内
…… ……”
小叽Carol
返回的路上,他们真可以说是浑身汗透,壶尽水绝。庄淑仪头天是借口学校有事匆匆从家里赶回的,郑恒平更是不知所以,因此装备准备不足。两人互相鼓励着,携手前行。郑恒平把壶里最后一滴余水都留给了庄淑仪,自己的毛巾也舍不得用,不住给她擦汗。尽管如此艰难,这湖光山色在他们眼里仍似梦里天堂,透人的碧波,平添了一脉柔情;轻盈的微风,让世间的烦恼飘散而去。执子之手,与子同行,缥缈似在幻境,却又如此真切,仿佛童话就在眼前。
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看见一处小屋,上面隐隐约约有商店的标识。两人停下脚步,互相对望了一下。
“还等什么?”没有声音,只是眼中的反问。
“那就跑吧!”也是静声,但已心领神会。
突然间,两人撒腿就跑,以百米速度奔向那间百货小店。水是生命之源,看到了重生的希望,疲累早已抛之脑后。
作者供图
回到西贡码头,天色已暗。在海边吃了晚饭后,就搭乘巴士返回沙田,准备从沙田乘东铁线回校。
巴士人不少,两人在最后一排才找到座位,随着车身颠簸着下山。很快,郑恒平就感到困乏,睁不开眼。庄淑仪见他头老是偏向左边的陌生乘客,那位乘客无处可躲,就轻轻扶住郑恒平的头,往右边自己肩上靠着,不一会儿,就听见他微微的鼾声。
望着窗外,山林呼啸奔后,庄淑仪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
波涛大屿山
新年刚过,庄淑仪问郑恒平还想去哪里,郑恒平想了想,大屿山还没去,就提出能不能去那里。
“好啊,我也想去宝莲寺拜拜天坛大佛,许许愿,那就约好明天去。”手机那边的声音很轻,像是故意压低的。
“好,一言为定,哪里会合?”郑恒平心领神会,声音也很小。
“中环有渡轮到梅窝,不过中环目标太大,我们各自到梅窝,十点在那里会合吧。”
“好,那我早点儿去,买些补给,在梅窝码头等你。”郑恒平有些激动不安。
“嗯,多买些食水,就不发短信了。”庄淑仪捂嘴叮嘱道。
身后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庄淑仪猛地回身问道:“谁?”
“Maria,我来打扫卫生。”门被推开,菲佣玛丽安从外边拿着清扫工具进来。
第二天,郑恒平早早出门,乘地铁赶到中环,到了码头,人不太多,看看手机没有信息,就买票登上了开往梅窝的渡轮。
渡轮行驶在宽阔的海面上,船身上下晃动着,两侧船舷溅起白白的浪花,不时有水珠飘在脸上、领口。郑恒平毫不在意,仍然伫立在船身前部,靠着甲板栏杆,眺望远方。
天空灰蒙蒙的,远处的陆地依稀可见。一座座小岛由远而近,再由近而后,仿佛在向独行的征人行注目礼。航标漂浮海面,不住地点头致意,既欢迎着远道的客人,又护送着船舶安全驶进。置身于这海阔天空之中,郑恒平的心情如激荡的海水一样,难以平静,心如鹿撞,砰砰直跳。
作者供图
庄淑仪挎上包,摸了摸里面,没有手机,在屋里翻腾了一阵,也没找到。看看时候不早了,就顾不上再找,反正约好了梅窝码头,不会碰不着的。
蹑手蹑脚走到院里,玛丽安不知从何处钻出来,跟在后边:
“Maria,今天要去哪里啊?”
“玛丽安,我去北角买些化妆品。”庄淑仪没有看她,只顾前行。
“Maria,你不能出去。”玛丽安加快两步,拦在前边。
“怎么?”庄淑仪有些疑惑,“我出门还要你来管了?”
“这是太太吩咐的。”玛丽安不仅没有后退,还靠得更近了。
“让开!”庄淑仪有些恼怒,“没时间跟你讲理。”
“小姐,不行啊!”玛丽安伸开粗壮的双臂,俨然一道难以逾越的沟壑。
“我就要走!”庄淑仪伸手去推,力气之大,连玛丽安都招架不住,只得双手把她围住。
两人正纠缠拉扯之中,这时主屋的门缓缓打开,庄太从里面走出来:
“玛丽安,让她走!”
“太太?”玛丽安以为听错了,感到诧愕。
“她想走,就让她走吧,以后就别再回来了!”庄太抑制住心里的怒火。
“妈咪?”庄淑仪回头望着母亲,惊愕不已。
“早就告诫你不要再来往,你偏偏要。”庄太没有迈前,挺立在门前,像一尊威严的神像,“那天还骗我回学校,肯定是跟那小子混了。”
“妈咪!”庄淑仪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本能地叫道。
“才几天啊,今天又要出门,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庄太嘴角露出冷笑。
见此情形,玛丽安松开双臂,退到旁边。
庄淑仪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手机也找不到,无法通知郑恒平——肯定是被玛丽安藏了。想了想,不能让人家白等,不管去不去,怎么也得告诉一下,就又往前,也许是去找电话亭,也许是去梅窝码头,究竟去哪里,自己也不清楚。
“今天你走出这个门,以后就不要再进门了。”庄太声色俱厉。
听到这,已到院门口的庄淑仪停下脚步,双腿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难行。
“我和你爹地养了你二十年,还不如外边一个刚认识的男人,你真是没有心肝!”庄太由怒转悲,声音中带着悲戚。
庄淑仪身子骨一下子瘫软了,支撑在门沿上,肩上的挎包慢慢滑落在地。
梅窝位于大屿山岛的东南,是大屿山的水陆交通枢纽。郑恒平在码头等了很久,看见一班班渡轮,驶来,旅客下船、上船,又驶去,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始终没有想见的人到来。
手机既没信息,也打不通,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背包里刚买的食品和水,渴了舍不得喝,饿了舍不得吃,随着不断延长的等待而愈发沉重,似有千钧重物,挂在脖子上,令人窒息,难以呼吸。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可以确定今天她是不会再来了。说好的宝莲寺许愿,已成镜中黄花。想象中天坛大佛的影子,既很模糊,也挥之不去,仿佛在告知苦苦痴等的征人,放下万缘,不要执着情爱。这并非无情,人本就是有情众生,然缘聚则聚,缘散则散,放下也就释怀了。
晚上11点多,郑恒平搭上最后一班渡轮,离开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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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别香江
新学期开始,这是郑恒平在香港的最后一学期,论文修改、准备答辩,忙得一塌糊涂。不过总是有个目标,扎实努力就行了。只是,一直没见到庄淑仪,手机早已停机,彻底失去联络。
忙乎了几个月,终于通过答辩。走出联合书院的会议室,放松了许多,看看天色还好,便迈步上山走向新亚书院。
时值课间,学生们在路上行走匆匆,远远看见两位女生眼熟,不是Susan和Linda吗?见她俩正往另一条路走,郑恒平顾不得许多,飞奔而去,蹿到了她们面前。
“Michael?”两人大吃一惊,猛地停下来。
“好久没见!”郑恒平挤出笑容,“能告诉我Maria去哪儿了吗?”
两人顿了顿,互相看了一眼,Susan回头说:“不知道啊,我们好久没联系了。”
“真的不知道?”郑恒平不太信,“有没有一点线索?”
“我们还要去上课,先走了。”Susan不太耐烦,拉着同伴就走。
看见两人渐渐远去,郑恒平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线索。
不一会儿,远远瞧见两人忽然停了下来,Linda对着同伴说着什么,随后就往回跑来。
“她转学了!”Linda停在郑恒平面前,上气不接下气,“你就不用再找她了。”
“转到哪所学校?”郑恒平不忍放弃。
Linda回头望望Susan,见她正在看手机,便小声地说:“科技大学,以后也准备上那里的研究所,千万别找啊,不然我就死定了,拜托!”
“我一定不去找,谢谢!”郑恒平郑重保证,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准备下月25号回去,Q98次九龙红磡出发......”
话还没说完,Linda就在Susan的呼喊声中转身奔跑而去,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
到了离别的日子,郑恒平收拾好行李,望了望窗外,有些不舍。
“到时候了,不然会误车的。”Oscar催促着,见他动作慢,干脆先拿上两件行李往门外走去。
路过未圆湖,雨后的荷叶在微风中轻摆,好像是在欢送离别的路人。喷水柱旁挂着半道彩虹,好似未圆的梦想,霓为衣兮风为马,此去何时再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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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红磡车站,办好行李托运,Oscar看看表,说还可以吃个快餐,郑恒平点点头。
用餐时,郑恒平仍时不时地往车站入口处张望,Oscar没说什么,本来陪着吃饭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吃完后,离开车时间很近了。
“我早跟你说过,她不会来了,可你不信。”Oscar抹抹嘴角,露出怪笑,“我们老是争论,你赢得多,但这次肯定我赢!”
在安检入口,郑恒平最后望了下入口,便与Oscar拥抱了一下:“谢谢这几年的帮助,我会记住这份友情的,拜拜!”
下午3点多,列车准时启动,慢慢加速,向北驶去。
亮声Kie
“又见雪飘过
飘于伤心记忆中
让我再想你
却掀起我心痛
早经分了手
为何热爱尚情重
独过追忆岁月
或许此生不会懂
又再想起你
抱拥飘飘白雪中
让你心中暖
去驱走我冰冻
冷风催我醒
原来共你是场梦
像那飘飘雪泪下
弄湿冷清的晚空
原来是那么深爱你
此际伴着我追忆的心痛
…… ……”
随着车上播音器的歌声,列车驶过一个又一个站点,转动的钢轮始终没有停下。
驶过旺角,郑恒平眼前重又浮现那晚庄淑仪扶着自己走出会所的场景......
驶过沙田,两年前两人在新城市广场购物的情景涌入脑间:
“瞧你热成这样,”庄淑仪掏出湿纸巾,“来,擦擦汗!”
“谢谢你陪我来购买日用品,”郑恒平不住感谢,“一起吃饭吧!”
“好啊,我请客!”庄淑仪笑道。
“怎么能让你请?”郑恒平慌忙说道。
点餐后,坐在餐桌旁,两人有些无措。
“看着我干什么?”庄淑仪有些不好意思,撑起双手放到鼻前,遮住半张脸。
郑恒平察觉有些失态,索性再靠前一些:“我们做朋友吧!”
“我们现在不是很好的朋友吗?”庄淑仪脸颊微红,眼神无处安放。
“我说的是,”郑恒平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做男女朋友!”
“不管是什么朋友,饭来了总得吃吧!”庄淑仪瞧见服务生端着盘子过来,赶紧打岔。
驶过大学站,三年前的车站偶遇历历在目。
“是你啊!”庄淑仪看见郑恒平,惊诧不已,“站在门禁外的同学......”
“别说了,”郑恒平也认出来了,感到难为情,“那天我太笨。”
“周末了,去哪里啊?”庄淑仪笑道。
“出去看看九龙或者港岛。”郑恒平边说边张望站台标识。
“我回家正好顺路,给你带路吧!”庄淑仪伸出手来,“我姓庄,叫我Maria就好!”
“你好!”郑恒平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去,“我叫郑恒平!”
列车继续驶过东铁线的一个又一个站点,车后留下了一桩桩深浅不一的回忆。郑恒平两眼闪动着泪花,把伤痛留在心的最深处。
遇见是故事的开端,错过是宿命的遗憾。
七年后
郑恒平与同伴步出伯克利加州大学的办公室,在楼前戴好头盔,骑上单车。
“Michael,走吧!”见郑恒平有些迟疑,同伴催促道。
两人一前一后骑车奔向山下,顺着蜿蜒的道路骑行了大约10分钟,拐至湾区捷运BART的Downtown Berkeley站,郑恒平突然想起来:
“Steven,我是觉得少带了什么,原来是忘带U盘了,我得回去取一下。”
“明天再拿不行吗?”Steven问道。
“不行,明早就要做演示了,今晚得改好PPT!”郑恒平调转车把,“你先回去吧,冰箱里有做好的菜,糖醋排骨,你可以吃完。”
“那好,不等你了,拜拜!”Steven锁好车,便往BART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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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恒平爬坡骑行,等骑到学校,已汗流满面。下车推行,取下头盔放入车筐,走到图书馆前,刚拐个弯,却与一位穿粉红连衣裙的女生打个照面。
两人都觉得好面熟,不觉停下脚步,对望起来。
时针嘀嗒嘀嗒,过得好慢,画面腾涌脑海,触动心潮,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为了确认彼此,郑恒平右手松开车把,在面前比划了两个大大的字母:M. C.?
女孩看见,也换手拽住书包,伸出右手,同样在面前比划了两个大大的字母:M. C.!
“我本来该上BART了,想起忘了U盘,才回来取。”郑恒平感觉命运捉弄人,摇头笑道。
“不然呢,”女孩拉了拉书包,歪着头,也笑起来,“怎会又遇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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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舫塔影》第156期
编委会:晓笛、李歌、周剑峰、姜红
刘旭东(法律顾问 音乐总监)
本期主编:晓笛 | 演唱:徐妮妮、王晓晖
音频转换:周剑峰 | 图片:张明东;致谢网络
2021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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