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青城下：苏27的引进对我国空军建设有何影响？ | 循迹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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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共和国的空军而言，引进苏27战机在其现代化发展的过程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也使得共和国空军在近几年成为了俄罗斯以外最大的苏27战机的用户之一。

｜共和国空军装备的苏27型战机

当1992年6月27日，第一批十二架苏27战机正在从俄罗斯后贝加尔军区的机场转场至安徽省芜湖机场的时候，由当时共和国空军最精锐且有着全空军最优先的先进战机换装权的空军第三师所组成的接机队伍已经在机场集合完毕。

｜安徽芜湖机场的卫星航拍图，可见完整的机棚和军事设施，该机场长时间都作为共和国长江以南最重要的军事基地之一

当时的南方已是初夏，军方也早已给各部队发下了短袖的夏季制服，但是列队等待的仪仗队和军乐队以及接机官兵，都身着更为正式和庄重的长袖制服，以显示其重视程度。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仪仗队所持的军旗，是共和国军队的军旗而非专门的空军军旗，因为这支长时间附属于陆军的军种在这时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军旗，迎风飘扬的军旗背后，是停机坪上一排排整齐的歼7战机，这也是空三师在当时最拿得出手的机型，而这个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场景，也正式开启了共和国空军的一个“新的时代”。

｜苏27战机的接机仪式现场，这个瞬间开启了共和国空军的一个新时代

01

缘起一九八九

对于共和国空军而言，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恐怕是其最难以回首的一段岁月之一，改革开放打开了关闭已久的国门，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是与西方世界的交流，这让共和国空军惊恐的意识到自己与先进国家的差距已经到达了何等地步；但是很不幸的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西方世界的先进军事技术和成品军火再一次对共和国关闭了大门。

｜老旧落后的歼6战机是那时空军的绝对主力机型，面对现代化空战毫无作用

由于空军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仅凭借着在这十来年的时间里面获得的有限技术所改进的歼7和歼8型机难以支撑起未来空军的作战需求，这些改进型号不仅尚未完全实用，即使实用后，也已经是“实用即落后”的装备，空军需要的是符合当时空军发展趋势的新型战机。

｜当时共和国空军最先进的战机歼8II型，在尚未实用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过时

在从欧美国家获得先进成品战机的希望落空之后，虽然共和国空军加紧推进了自研先进战机的进程，也就是“十号工程”，但是当时甚至连金属样机都未能制造出来的该工程很明显是远水解不了解渴，而空军当时面对的形势用不容乐观来形容都已经是“乐观向上”，用危如累卵来形容倒是恰如其分。

｜当时尚处于研发阶段且进度迟缓的十号工程难以解决现有问题

伴随着战略重心南移，登陆台湾重新成为军事要点和与美国的关系不断恶化，以及以F-15和F-16为代表的美标第三代机装备了亚太地区的几乎所有假想敌，瞬间对歼6作为主力歼7属于精锐的共和国空军形成了绝对的压倒性代差，而跨海登陆作战和维护东南海岛礁领空之类的任务空军是绝对的重中之重，这样的代差显然是不能容忍的。

欧美国家已经关闭了军火交易的大门，自研机型又遥遥无期，可以说是走投无路的共和国空军只能将自己的目光再次放在了那个曾经“亲密无间”而现在已经交恶二十余载，被视为头号假想敌甚至影响了当时所有的国防军事建设的北方大国——苏联的身上。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中苏交恶的时候，苏联的装甲集群是共和国军方的另一个梦魇

02

“侧卫”？“支点”？还是“猎狐犬”——空军的艰难选择

随着勃列日涅夫的下台，戈尔巴乔夫接过来的是一个可以说是千疮百孔的摊子，盲目的扩军让这个红色帝国的经济已经不堪重负，而得不偿失的阿富汗战争彻底榨干了帝国国库里面的最后一个卢布，美国还非常不讲武德的对石油价格下手，打压着苏联的经济命脉。

所以戈尔巴乔夫上台之后不得不实行各种紧缩政策，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就是改善和那个交恶二十余载甚至刀兵相见的东方邻居的关系。

｜漫长的阿富汗战争又被称为“帝国之墓”，苏联自此开始无可避免的衰落

与苏联关系的改善，使得当时焦头烂额屁股着火的空军看到了自己新的希望。当时的空军上将，时任空军司令王海每天最多的事情恐怕就是对着编制表上面的各色飞机发愁，尤其是看到依然占据了数百架实战部队编制的歼5战机的时候，估计真的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因为这种飞机的仿制原型要追溯到他还是一名普通飞行员的韩战时期，而此时他已逾花甲之年。

｜1992年到1994年才完全退役的歼五仿制自苏联米格17战机，而米格17的前身就是王海曾经驾驶过的米格15 Bis型战机

这支飞机数量号称世界第三的空军在当时甚至找不出一架能按照苏联标准成为“现代化战机”的飞机，而美国人在之前的蜜月期考察共和国空军的一些情况后毫不留情的将这支空军称为“拥有数千架钢铁垃圾”的“200公里国土守备队”，而如果再综合考量一下空军的战备率、训练、人员素质和军队纪律，美国人这看起来已经是尖酸刻薄的评论，都已经是很显得“礼貌客气”了。

｜仿制自米格21F-13的歼7型战机在当时业已完全落伍，但是却是当时共和国空军的精锐主力战机

1989年6月，共和国航空工业和空军的代表们前往了法国巴黎航展，而在这次航展上，也接触到了首次在航展上露面的苏27型战机，看惯了歼6歼7的他们在近距离接触到苏27的时候简直是就像是在看一架外星飞机，而该型机在空中表演中展示出的“眼镜蛇”机动在成为其代名词的同时，更是深深地震撼了在场的共和国空军和航空技术人员的内心。

｜航展上的苏27战机，1989年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该型机的共和国空军被彻底震撼

更令他们感兴趣的是苏27那惊人的航程，因为苏联人为了展示这型战机的航程，专门让它们从莫斯科附近的机场起飞，直飞法国巴黎，飞行距离2384公里中途未着陆加油；而当从苏霍伊设计局的接待人员那里得知苏27依靠机内燃油的航程最大可以达到3900公里的时候，共和国空军方面的代表那种难以掩饰的惊讶、喜悦和兴奋之情反倒是令苏霍伊设计局的接待人员感到有些不解。

｜苏27战机在设计是就要求较大的航程，符合当时共和国空军的需求

这些苏联人并不了解共和国空军的内情，感到不解也并不令人意外，因为无论是面对国军还是南海诸岛与东南亚国家的争端，困扰共和国空军已久的问题就是其装备的所有飞机在航程上都不尽人意，完全无法满足长距离作战的要求，这成为了漫长的时间里面共和国空军内心深处的一块心病。

而在此时一架看起来能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的战机就摆在眼前，又怎么能不令人感到兴奋和喜悦呢？

｜由于战机航程不足，在南海多次岛礁冲突中空军无力为海军提供支持，图为共和国海军的快艇编队

但是苏联人也有自己的心思，虽然在巴黎航展的亮相代表着苏联有意将这型战机外销，不过他们一开始并不打算将最新式也是技术等级最高的苏27卖给这个刚刚恢复了“友好关系”的政权；更愿意出售的是米格29战机，这型战机已经装备了苏联的多个卫星国，技术等级和部分性能也相对较低，当然了，价格也相对低廉。

｜东德空军装备的米格29型战机

苏联人认为米格29战机的性能已经超越了之前共和国空军装备的任何一款战机，并且在之前的合作中，共和国方面引进的也都是米格系列战机，所以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太大的阻力；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共和国空军的胃口和脸皮，不管现实情况如何，但是心比天高是这支空军的一贯作风，在之前的引进F-16/79项目中，他们甚至敢向美国人提出购买最新式的F-16C/D型，令当时负责项目接洽的美国人目瞪口呆。

｜共和国空军曾经试图购买最先进的F-16C，当然，这种不切实际的举动自然毫无收获

实际上，共和国空军方面从未真正看上过米格29战机，在1990年9月17日为他们做飞行展示的米格29战机发生了坠毁事故之后就更是如此，当然，那些坐在大楼里面的“决策者们”倒是对价格低廉的米格29颇有好感，因为他们不懂得什么是航程，也不懂得何为“空军作战”，两型长得差不多的战机居然在价格上面差距如此之大才是他们的唯一认知。

为了让这些真正的军购决策者在这个问题上让步，王海和林虎两位将军没少在这上面花心思，从据理力争的吵架和争论再到一些似乎“很正常”的“政治手段”，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价格低廉的米格29颇得共和国高级政府官员的欣赏，一度左右了空军的采购

除了米格29型，苏27在共和国空军内部的讨论中还有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就是米格25截击机，长时间应对防空截击作战的空军从1961年起就为自己的飞机定下了“拦截高空目标”的硬性指标，之后更是变成了要求更高的“拦截高空高速目标”，因为对比只能飞得高的U-2，飞的又高又快的SR-71是更加令人头疼的存在；当然了，他们设计使用的飞机从来没有一个能达到这两项要求，所以一直只是一个“指标”而已。

｜长时间需要考虑国土防空的共和国空军内部一度欣赏米格25并要求购买

著名的“函馆机场叛逃事件”让之前一直是云深不知处的米格25截击机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也让共和国空军第一次相对了解了一下这架之前一直存在在北方边境远程预警雷达的屏幕上的飞机。

很显然，这型战机的截击能力超过了当时空军装备的和在研发中的任何一款战机，顿时赢得了部分人的青睐。

｜著名的函馆机场事件让米格25不再神秘

在共和国方面于1988年提出的苏联航空工业考察清单之中，一开始并没有苏27和米格29，而是要求考察米格23和米格25两型战机。

根据苏方当时的负责人员回忆表明，共和国方面当时并不知道更新式的米格31已经进入苏联国土防空军之中服役，要求考察的是米格25P型；但是因为当时苏联已经针对函馆事件中泄密的部分进行了改进和该型机本身在苏联军队之中的高敏感性，所以不得不拒绝了这个要求，提出可以考察米格29型战机作为补偿。

不过因为共和国方面对于米格29不说一无所知也差不多，之前也没有相应的计划和预案，所以苏方这个其实是相当良心的提议反倒是令他们有些感到不知所措。

｜苏联出于自身的原因拒绝了共和国空军的考察要求，并推荐了米格29，图为苏联空军米格25的艺术作品

而当共和国空军了解到更新式的米格31已经进入苏军服役之后，一部分人的观点是该型机的技术特性更加适合共和国空军的实际需求，尤其是歼8系列的诸多问题让所谓的“高空高速目标”的拦截能力一直缺失的事情令空军内部相当多的一批人耿耿于怀，他们提出的可以让米格31负责北京等重要城市的空中防卫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也是相当的政治正确所以在新机的采购问题上面占据了一席之地。

所以在考察过苏27和米格29之后，共和国方面仍然要提出考察米格31型战机，这也让苏方感到有些头疼。

｜米格25的发展型米格31曾经一度进入共和国空军的采购意向之中

但是空军司令王海和副司令林虎在这个问题上面坚定不移的支持苏27战机，林虎甚至在与当时刚刚接手军委的长者面前说出了“我就是要苏27战机！否则，保卫祖国领空的任务我难以完成！”，这种一半任性一半威胁的话在共和国军方中面对自己的上级说出来的同时往往要承担着仕途和前程上面的巨大风险。

｜林虎将军的正装像，他与王海坚定不移的支持苏27最终成为采购该型机的关键因素

而王海在各种会议上面更是不断地强调“我们还没有类似F-16和苏27这样的第四代（俄标）歼击机，类似F-16这样的机型，我们还没看见人家，人家导弹就已经打过来了！”。

航程短小无力而且航电设备相对更加简陋的米格29和任务类型单一难以应对现代空战需求的米格31很显然不入共和国空军中罕见的参加过实战取得过战绩还走到了这个位置的两位将军的眼，尤其是在当时空军财力有限，只能支持采购一种机型的情况下，就更需要据理力争，坚持正确的观点。

在两位将军的坚持下，最终军方也做出了购买苏27的决定。

｜共和国空军前司令王海在韩战中曾经是米格15Bis战机的飞行员，并取得过战果

这里也谈一下笔者自己的见解，毫无疑问，这两位参加过实战的空军将军坚持的选择是正确的，当时乃至于到现在的共和国空军需要的是长航程且航电设施相对完善具有一定独立作战能力的大型第三代战斗机，在已有的选项里面苏27甚至是唯一符合需求的选择；米格29在航程一点上就可以被完全否决，并且与在研的“十号工程”在部分性能特性上面严重重合，而当时“十号工程”已经消耗了大量的公帑，停止研发并不现实。

｜航程短且机载设备更加简陋的米格29不符合共和国空军的实际要求

而看起来很美好的米格31问题就更大了，它的前身米格25从未在与第三代的F-15和F-16的战斗中取得过哪怕是一次的空战胜利，反而送出了多次人头，包括但是不限于成就了F-16的BVR一血，F-15的上视上射一血和F-14的不死鸟导弹一血，极低的机动型甚至在低空被F-5用机炮拿下了一次人头，宣称击落F-18的战绩也是疑点重重得不到任何有力的证实，而第三代战机要求的多用途性能和中低空高机动性更是和该型机风马牛不相及；并且该型机设计上是用来拦截上一代采用高空高速突防理念的轰炸机，并非为争夺制空权的空战设计，更何况在新一代的隐身突防轰炸机面前，该型机与天上的飞鸟一样无害。

｜F-117和B2的成功让高空高速突防理念彻底过时了

两位空军将军坚持不采购米格31正是因为他们了解空军的实际需求并且参加过真实的空战，至少懂得在世界空战大环境发展之下，共和国空军需要什么样的战机，同时在可行的选项中做出正确的选择。

反倒是今天的一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空军爱好者，抱着米格31这一已经临近被扫进历史垃圾桶的战机不放，认为没有采购这型战机简直是“不懂空军”。

｜我比王海懂空军！我比林虎懂空战，这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为了自己那被扫进历史垃圾桶的“截击机”信仰，这真的值得么？当年北航航模队的大哥哥们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拿KT板好好问候一下这位昌航“高材生”的不开窍的头部

譬如某位小学号称“书迷”的昌航高数挂科王，在发表出应该大规模采购米格31的“高论”之前，应该先考虑一下其大学本科重修积压的高数如何通过补考并且顺利毕业，堂堂发出豪言“未来要为共和国设计世界第一截击机”的昌航飞行器设计专业高材生包括但是不限于高数多次挂科就算了还重修积压，要是真的能成为共和国新一代战机的总师，估计会获得美国国会荣誉勋章来表彰其摧毁共和国航空工业的杰出贡献吧？

所以与其在网络上发表“高论”填补自己虚空的内心，不如多去转一转家附近“美丽的马草江公园”并复习一下自己的高数为好。

03

“第二次现代化”下的共和国空军与苏27

1990年12月28日，共和国空军购买24架苏27SK单座战机和苏27UBK双座战斗教练机的协定在北京签署。

虽然苏联在次年解体，但是并未影响到该项目的进展，急需物资和外汇的俄联邦政府继续推动了该项目的进行。

作为苏27的首次出口，这批苏27在规格上与苏联自用型号基本一致，同时合同金额的70%以易货交易方式支付。其中单座的SK型由阿穆尔河畔共青城飞机生产联合体（KnAAPO）生产，双座的UBK型由伊尔库茨克航空生产联合公司（IAPO）生产。

这批飞机的首批12架于1992年6月27日交付共和国空军，装备空军第三师，也就是文章开头的那一幕，从这一刻起，共和国空军作为号称的“世界第三大空军”姗姗来迟的进入了第三代机时代。

｜阿穆尔河畔共青城航空制造厂是苏俄最大的战机制造厂之一

不过俄方对于共和国方面在第一批战机的货款结算上有些不满，希望后续的订单均使用美元支付，这个问题直到1995年刘华清访问俄罗斯才得到解决，同意第二批24架苏27战机和全部的后续批次使用美元支付，但要求俄方把苏27战机的制造技术转让中国，由沈飞自行制造，当时俄方因为国内经济形势原因，急需外汇来改善，不得不同意了这一要求，双方为此还签订了补充协议。

｜类似这样的肉罐头在当时大量作为货款被送至俄罗斯抵偿苏27战机的货款

由于共和国方面只获得了单座型苏27的生产许可证，为了在苏27机队规模扩大以后，保证随之而来的大批苏27飞行员培训任务，所以在1999年12月3日，又与俄方签署了订购28架苏27UBK的合同。

至此，俄方一共向共和国出口了3批共76架苏27型战机，其中包括36架苏27SK单座型，40架苏27UBK双座型。

｜共和国空军装备的苏27UBK双座战斗教练机

不过，在装备了苏27之后，共和国空军随之迎来的并不是想象中的战斗力迅猛提升，反而是诸多麻烦的开始，从未接触过这么先进的战机的共和国空军无论是飞行员还是地勤都面对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在接机的时候，林虎对空三师的师长表示了自己对于该部队寄予的厚望，希望他们能够好好地飞，早日形成战斗力；但是这位师长显然没有这样充满“乐观向上”的精神，反倒是忧心忡忡的向自己的领导表示，前几天来了一位总部机关的首长视察，视察中对他说一架苏27战机是十万工人一年的生活费，要是把飞机摔了就是渎职犯罪，就要撤职查办，甚至送上军事法庭，对于当时对“十年艰辛探索”还历历在目的空军前线将士来说，这句话简直是如同“死刑判决”。

｜价格昂贵的苏27战机在空军一线将士的眼中既是希望也是一种负担

林虎听到了这位师长的抱怨之后，气的吹胡子瞪眼，怒骂到“糊涂！怕摔飞机怎么能飞出战斗力？真是岂......杞人忧天！”林虎还是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没有把这后面的三个字说出来，但是这简短的对话却实实在在的说出了共和国空军直到今天都要面对的一个体制顽疾，就是非常忌讳出现空中事故，因为这个往往意味着仕途上面的巨大黑点甚至于尽头，就更不要提摔飞机了。

而失去了这些也意味着和自己的分配住房、小汽车、公费医疗和特供待遇挥手作别，一般不会有人愿意冒这样的险。

｜当时生活物资较为紧张匮乏的情况下，军方和政府部门能够享受到的特供待遇是许多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根据红旗高级技术联合学院航空兵训练团的相关资料和当事人回忆，进入该中心受训的共和国空军飞行员都是从战斗部队选拔出来的，有1000小时以上的飞行经验和多种机型驾驶技术的资深飞行员，但是他们对于驾驶苏27战机在着陆时需要把两个主轮骑在中心线上这样的简单要求都不是太有把握。

｜在俄罗斯受训的共和国飞行员对于降落这样的基本科目都心存紧张，图为降落中的苏27战机

俄方教官回忆，共和国空军派出的学员，都有同样的问题，就是过于紧张且不自然，怕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飞机损坏而毁了自己的前程。

在飞行训练中也曾经出现训练机因为机械故障迫降之后，俄方教官要求共和国方面的学员立刻换一架飞机完成还没有飞完的训练任务而后者却感到吃不消，不断地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对自己造成影响，令俄方教官感到颇为疑惑不解。

｜作为复杂的大型战机，出现各种事故在所难免，图为俄罗斯“勇士”飞行表演队发生事故的苏27型战机

不过极度讽刺的是，从当时的事故率来看，这些飞行员对自己前途的担心并没有让他们能够飞好这型战机，从1995年开始就事故不断，该年空三师九团的苏27SK战机进行低空特技时，飞行员违反飞行手册，进入斤斗时高度过低，飞行手册规定为800m，而该飞行员进入时高度为500m，导至改出时触地，机毁人亡。

而非常值得一提的是该飞行员为共和国空军空军首批到俄进行苏27飞行训练的飞行员。

｜苏27战机从进入共和国空军开始，也出现了各式各样的事故，图为坠毁的苏27UBK战机

在泼涛汹涌的1996年就更为离谱，空军竟然在一年之内从天上和地面报销了9架苏27型战机，该年4月，一架SU27在宜昌基地降落时撞毁。

8月，停放在广东省湛江市遂溪机场上的6架SU27被台风袭毁，共和国空军不得不将这些受损飞机全部送回共青城维修，前前后后花费了两年时间和巨额公帑，而造成事故的原因竟然是该机场没有修建可以停放苏27型战机的停机棚，导致战机只能露天停放。

11月时四川某基地上空两架SU27UBK战机编队飞行，长机发动机出现故障熄火，结果僚机措不及防，两机凌空撞毁。

而极度讽刺的事情是，某类人念念不忘的“千军万马过海峡”恰好是这一年，以这样的战备水平，这些花了“十万工人一年生活费”买来的新式战机，估计还没飞过海峡中线，自己就能先掉下去一半。

更尴尬的是，由于共和国空军没有引进苏27战机配套的“空气”战役级指挥系统，因为价格过于昂贵，所以在1996年俄方认为共和国空军仅能发挥出苏27实力的30%

｜遂溪基地因台风而被摧毁的苏27战机，因为没有修好机棚这样的原因造成如此严重的损失实在是不应该

1997年后到新世纪的第一年的状况仍然是毫无好转，5月，驻扎遂溪空军基地的空二师六团（不知道停机棚修好了么？）因夜间训练中战机穿云地平表发生故障，飞行员产生错觉，未能保持飞机状态，导致一架苏27SK撞山坠毁，飞行员林智未归还。 

11月6日，一架苏27SK战机因发动机熄火坠毁，同月12日，还是这个遂溪基地空二师所属两架苏27SK战机刚一起飞就擦撞坠毁。

1998年5月，安徽省芜湖空军基地的一架苏27SK战机因为飞行员的不规则动作，触发了苏27系列著名的跨音速陷阱，导致飞机在空中解体，飞行员陈礼明未归还。

2000年8月，重庆空三三师一架苏27UBK战机因为输油管破裂，在空中凌空爆炸，飞行员吴新和飞行教官林凌未归还。

｜2013年3月31日下午，一架苏27UBK战机在山东荣成坠毁，机上两名飞行员武勇明、喻亮未归还，是为官方开源可以查到的最后一次原装苏27战机坠毁事故，也是极其罕见的有清晰图片的共和国空军事故

这一连串的事故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失，损毁的战机数量甚至超过了首批到达共和国的苏27战机的数量，而这些还是目前的开源资料可以查阅到的坠毁事件，众所周知的一点是共和国空军对于空中事故一向是讳莫如深，日常有一些地区发生了军机坠毁而军方装聋作哑的现象发生，所以实际上到底是一个什么数字虽然不好妄加猜测，但也可以合理联想。

即使从以上这些事故来看，就已经是足够触目惊心，当时共和国正在进行经济建设，总体经济状况相对不佳，花费了巨额公帑引进的俄罗斯先进战机居然被如此使用，实在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情。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国民经济正在恢复发展，国家经济状况整体不佳

造成如此事故率的原因，仍然在共和国空军自己，首先的问题就是飞行员本身，这些平日里习惯了驾驶歼6和歼7的飞行员，驾驶跨越了至少一代甚至两代的苏27肯定是诸多不适应；而当时共和国空军高层无视实际情况，要求部队尽快形成实战战力，加大了部队的各种负担。

而飞行员的训练方式也存在严重问题，经常沿用过去不科学的的训练方案，举个例子就是用各种座舱的照片贴出一个“座舱”来进行飞行训练的方法，不但在每个苏27战机的飞行员寝室里面都看得到，甚至连部队中的正式训练室里也有，就很离谱。

这种荒唐的训练方式让人难以想象是在承平时期的共和国空军发生，反倒是有1944年时穷途末路的日本帝国“预科练”的风范。

｜训练方式的不科学严重制约了共和国空军苏27部队的战力，图为双座的苏27UBK战机

严重的事故率让各个苏27装备部队产生了“怕飞、厌飞”甚至是“拒飞”的情绪。

因为在共和国空军之中长时间存在着“保飞机大于保人”的问题，如果在飞行中发生故障时果断的跳伞逃生，落地生还后也会因为没有尽全力保护战机而受到处分或者在档案中留下污点，影响晋升和待遇，严重者甚至会上军事法庭受审，在“十年艰辛探索”时期更是很容易被扣上诸如“美蒋特务破坏飞机”的帽子连累全家；而如果尽全力保飞机的话，在完全就是赌博式空中事故处理之中，很可能就会像他们的先辈一样机毁人亡，但是机毁人亡往往还能得到一个“烈士待遇”和免于遭到政治官员无休无止的询问和调查。

虽然在上级部门的严令之下，“怕飞、厌飞、拒飞”得到了强制性解决，但是长时间以来在训练中不敢做空战动作的问题依旧存在，其实际战力属实堪忧。

｜“十年艰辛探索”对空军产生了严重的负面效果，甚至影响至今

此外，共和国空军的地勤维修人员素质极度低下，苏27战机的大多数手册都是俄文手册，然而大多数人甚至不懂俄文，无法看懂维修教材原文，可是中文版本的手册翻译却始终没跟上那几年的训练进度，导致地勤人员长时间可以说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保养战机，严重影响了出勤率和飞行安全。

并且当时空军地勤不遵守制度，各种法制意识极其淡薄，比如空三三师修理厂副厂长就试图凭借"丰富经验"不按照规定线路指挥牵引战机从而险些造成战机碰撞的事故。

｜地勤的因素也是左右共和国空军苏27机群战力的因素，图为牵引战机前往跑道的空军地勤人员

空勤和地勤的双重问题导致引进的苏27战机的实际战力完全无法有任何指望，共和国军方内部更传出过用“人多、事多、麻烦多”来形容苏27战机部队的弊病。 

在军方的内部演训中，曾被视为空军“军种荣誉”和“全军标兵”的苏27战机部队，在2001年的演训中却惨遭老旧歼7型战机“被咬住后六点3分钟”的羞辱，严重影响了部队的士气，也令空军上下颜面无光。

｜因为训练不足等原因，空军的苏27部队甚至在演训中败给了歼7

在飞行员的选拔上，也有一些体制顽疾的影子，在当时飞行员能被选拔进入装备苏27战机的服役，不仅自己身上有光，连带着老部队和老长官脸上有光，所以为了争取到名额，当时各部队都在比飞时、比人脉、比背景、比能力，实际的选拔之中自然会有相当多的“见不得人的交易”和各种潜规则存在，不由得让人对于实际选拔成功进入部队的飞行员的素质和能力产生怀疑。

｜在当时能够进入苏27的部队服役是极大的光荣

说完了人和组织上面的问题，再来谈谈苏27SK本身，对于共和国空军那些完全不知道三代机为何物的家伙而言，这型战机的确是如同外星战机一样“好得令人惊讶”，但是放眼世界恐怕就并非如此了。

坦诚的说，这批苏27系列恐怕是共和国与苏联/俄罗斯军事贸易中相当罕见的几乎完全拿到了配置上与苏俄军自用版本一致的型号，然而问题也出在这上面，就是这些苏27战机的配置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砍”的了。

｜极为罕见的满挂状态的共和国空军苏27，在历次对苏俄军购中，苏27的采购并未遭到俄方在性能上的过分削弱

首先是现代化战机的核心，也就是机载雷达，共和国空军引进的苏27战机使用的是与苏俄军一致的N001型雷达，使用倒置卡塞格伦天线，全重达到了恐怖的980公斤，抗杂波能力差，无对面精确打击能力，对空搜索范围号称达到了100公里，但是检测率感人的同时极易被干扰，对比国军三种主力战机使用的APG-66V3、GD-53金龙和RDY雷达均被全面压制。

在使用中，共和国方面意见较大的之一就是这台极不靠谱的雷达，性能差劲也就算了还极其难以保养维护，空勤地勤都是怨声载道。

｜大而无当的N001雷达难以满足现代化空战的需要

然后就是作为基本型的苏27，跨音速陷阱的问题也一同伴随着来到了共和国，上面列举的空中事故其中一次就是因为这个跨音速陷阱引发的，简单的来说，跨音速陷阱就是在0.85-1.25M这一速度区间，苏27战机即使是在轻载情况下的可用过载也被限制在6.5G以内。

经常可以看到苏27在进行大过载机动时，机翼和机身之间可以说是相当明显的形变，这个问题反映出了苏27战机的结构过于发散导致强度不足。

而基于这个问题，最基本的苏27战机也被迫浪费了翼根部的巨大空间，无法在这一段设置挂架，更无法在对翼根力矩最大的外翼段设置副翼，只能在内侧设置一对襟副一体的动作面。

由于苏27战机本身机体重量就大，空重要比F15战机重出4吨多，加之其使用了转动惯量较大的双发宽间距布局，苏27战机的滚转性能在三代机里完全可以说是倒数第一。

｜苏27包线中明显的跨音速陷阱，对该机的性能影响巨大

航电上面也是如此，虽然说座舱的“玻璃化”程度不能作为唯一的衡量标准，可是至少是要说的过去才行。

但是共和国购买的苏27战机的座舱几乎是完全与苏俄最初装备的苏27一致，座舱内部极其简陋，数字化程度非常低，仍然使用了大量的传统机械式仪表。对比自家之前装备的战机已经有了一定提升，但是要是与国军装备的三款三代机相比，就完全比不过了。

至于被一些人鼓吹甚多的“大型机的航电设备优势”，至少在共和国空军购买的几批次的苏27战机上面，是完全见不到的。

｜苏27SK与国军三种三代机的座舱对比，很明显较为陈旧和简陋

机载武器的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购买苏27战机相当的原因就如同上面王海所说的，要有视距外交战能力，因为当时共和国空军没有任何一种战机有可靠的视距外交战性能，购买意大利“阿斯派德”中距弹给歼8使用的渠道又被与欧美交恶的大环境堵死，最后只有数十枚“阿斯派德”被交付了共和国空军。

｜数量有限的“阿斯派德”难以满足需要

共和国空军购买的苏27战机使用的中距弹与苏俄军一样，都是R-27型半主动雷达制导中距弹，这型导弹在服役过程中可谓是恶名昭著，尤其是在2000年的非洲之角空战中，埃塞俄比亚与厄立特里亚双方对射数十枚R-27均未命中，使R-27型获得了“空对空火箭弹”的恶名。

｜埃塞俄比亚空军的苏27机队

共和国空军在使用R-27期间，对该型弹的评价也是充满恶意，甚至有部分空军人士抱怨是被“老毛子”给坑了，空军在使用后认为这型导弹虽然和美军的AIM-7F同代，但是作战性能只达到AIM-7E的水平，主要问题在于导弹几乎没有像样的下视下射能力，抗干扰能力极其低下，实战射程很近，对于发射平台要求太高，发射时超过3G导弹就经常无法正常发射，在试射中甚至发生过因为大气紊流和强阵风导致射击落空的情况。

而最后给出的建议为：由于命中率低下，最好用来打击大型飞机、反潜机或者侦察机一类的低机动目标，而对于战斗机，就不要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了。

｜挂载R-27飞行的共和国空军苏27，空军对该型弹的评价不佳，但却别无选择

而在九十年代中后期，共和国空军的主要对手中国军已经装备上了主动制导的天剑2和米卡，前者配装经国号战机之后更是在1996年的台海危机中成为两军中距弹中的最优者，对R-27形成了制导方式的跨代优势和降维打击。

国军的F-16一开始使用的是AIM-7M型，在性能上亦是完胜R-27，并且于2000年解锁了AIM-120的发射能力换装了最新式的AIM-120C5，取得了海峡视距外空战的绝对优势。

｜满挂飞行的国军经国号战机，机腹半埋式挂架挂载的天剑2主动制导中距弹清晰可见

这也是这批苏27战机最为坑爹的一点，直到2015-2018年苏27SK因为机体寿命原因而陆续退役时，其使用的中距弹型号也没有任何的升级，R-27直至今天仍然在共和国空军中服役，并偶尔能在军宣的照片有看到其身影。

对于这支空军而言，R-27确实是让他们跨进了超视距空战的门槛，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结语

对于共和国空军而言，苏27战机的意义不言而喻，让这些只飞过歼6歼7的“土包子”们至少迈进了现代化新式战机的门，从当时实在是“锅里没有余粮”的俄罗斯手里买到的苏27战机生产权更是救活了当时因为和平典范以及“八三工程”而奄奄一息的沈飞。

当然，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就不在本文的讨论范围之内了，共和国对苏27战机的仿制（即歼11战机）就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共和国空军对苏27的仿制型被称为歼11，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但是放眼世界空军的发展趋势，共和国空军仅仅是补上了自己已经差了二十年的一门课而已，补的效果还不能说很好，六十分和九十分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更何况有没有六十分都是个问号。

空军的各种问题从时间和造成的影响来看，远远不是几十架购买的苏27就可以弥补上的，除了缺乏先进的战机，这支空军还有太多“战机之外”的问题，地勤、飞行员培训、行政，当然，最重要的是一些制度。

要是举一个形象点的例子的话，那就是某位昌航飞设系挂科王的高数多次补考甚至重修会对其飞设专业的学习和将来的就业造成的影响一样，说白了就是“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在共和国空军还在为苏27焦头烂额的时候，他们列下来的头号假想敌已经开始用这玩意儿了

苏27战机可以说是那个时代一代军迷的信仰，甚至到达了不容置疑的地步，对于空军而言也是如此。

1999年的阅兵和空军新世纪纪录片中，苏27战机都可以说是“C位出道”，作为空军“第二次现代化”的新气象，展现在世人的眼前。

随着时光飞逝，虽然苏27SK战机已经退役，终其一生未能在真正的舞台上有所表现，未来可能会进入博物馆安度晚年，当然前提条件是不会像青岛那几条同样承载着共和国海军的“光荣与骄傲”的退役战舰一样，现在生锈的就像拆船厂里面的废铁；但是这支号称已经完成了“现代化”的“世界第三空军”早晚会迎来那最无情的考试，结果是衣锦还乡还是如同某昌航挂科王的高数一样，就不是笔者能够预料到的事情了。

但是恐怕只有这样，才能终结现在的诸多争论，来证明一下，这到底是“脱胎换骨”还是“裱糊匠”，就如同一百多年前发生在大东沟的那场海战一样。

｜空军世纪献礼纪录片中片头C位出道的苏27战机，当然，能否承担得起这份厚望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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