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毓林 丨《汉语定语小句与中心语名词的选择限制研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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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定语小句与中心语名词的选择限制研究》由商务印书馆出版，为我馆2021年度语言学出版基金入选著作。该书以中心语名词作为分析和解释定语小句结构与意义的出发点，重点探求中心语名词对定语小句句法、语义上的选择限制作用，以及两者间的互动关系。

袁毓林教授为该书倾情作序，今刊此序，以飨学林。

序

关系结构的语序形式、意义类别、选择限制和表达方式，一直是语言类型学的核心内容；可以说，关系结构始终是一类颇受语言学者偏爱的语法结构。从1977年Keenan和Comrie的类型学研究，到如今方兴未艾的神经语言学研究，关系结构都作为一种重要的测试材料，用以揭示人类处理句法形式的内在共性和认知机制。寇鑫博士的博士论文选题，从朱德熙先生提出的“自指”“转指”两类“的”字结构出发，一方面立足汉语经典语言事实，另一方面与国内外前沿研究展开深度对话，讨论汉语定语小句的句法类型、形成条件和结构成分内在关系，其研究范式和研究思路为相关研究提供了很好的借鉴。

一、本书缘起及主要内容

《汉语定语小句与中心语名词的选择限制研究》一书，是在寇鑫的博士论文的基础上修改发展而来的。该书关注汉语定语小句结构，以中心语名词作为分析和解释的基点，着重探求中心语名词对定语小句句法、语义上的选择限制作用，以及两者间的互动关系。藉此从新的视角对多类复杂定语小句现象进行解释，揭示出名词的语义特征及其与定语小句间的语义互动关系对定语小句结构的合法性、形成原因和解读倾向的深刻影响，展示了特定的名词语义特征和概念结构在汉语研究中的重要价值。

二、本书的研究成果

要讨论汉语定语小句的限制条件与基本功能，需首先厘清其结构类型。朱德熙先生提出的自指、转指两类“的”字结构，正是关于这一问题的重要成果。类型学的相关研究也发现，小句结构的定语可以区分为关系结构和名词补足语结构两种类型，恰好与自指、转指相对应。那么，汉语是否存在着类型学两类定语小句的对立呢？这个问题正是寇鑫进行思考和研究的起点。更可贵的是，在分类过程中，她通过小句内是否有空位以及空位的类型，系统全面地挖掘出了汉语中丰富的定语小句实例；其中，附加语空位旁格关系句、领属关系句，以及无空位定语小句都是前人研究很少关注的结构类型。以定语小句分类为纲，该书后续章节又对这几类结构的形成条件和基本特点进行了详尽分析，在材料上为汉语定语结构研究提供了有益补充。与此同时，这几类定语小句的独特性还表现为它们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论价值。作为关系结构，附加语空位旁格关系句和领属关系句违反了名词可及性等级的关系化规律；而无空位定语小句（名词补足语小句/自指结构）中，定语小句与中心语名词间没有明确的句法、语义关系，这类结构的限制条件和形成原因仍待揭示。正是从这些问题出发，该书先对关系小句中的附加语旁格关系句和领属关系句进行分析，发现两者的形成原因都与中心语名词的特定语义特征有关。前者的形成受名词功用义的影响，后者则以依附义作为中心语名词的允准条件。接着，该书对名词补足语小句的选择限制条件进行了研究，指出内容义名词补足语小句由内容义名词触发，事件义名词补足语小句由事件属性名词触发。事件义名词补足语小句的形成条件与语义解读，受事件属性名词的内在语义结构限制。这种限制在句法上表现为不同类型的隐含谓词。这些研究都一致地显示出：汉语特有的定语小句类型总是和中心语名词的语义条件密切相关的。因此，该书最后还以内容义名词补足语小句为个例，讨论了名词中心语对定语小句的语义影响。

三、本书亮点

值得称道的是，该书例句丰富翔实，对语言事实的观察具有创见，描写非常细致，显示出寇鑫扎实的语言学研究基本功。而且，该书对材料的挖掘细致入微，在对材料的分析中能够把握住句法语义限制这个核心议题，目的明确，逻辑严谨，重点突出，各章的论证都很有说服力。该书的章节结构安排层次清晰，不断将研究推进深入，引人入胜。我认为，这项研究对既往句法理论的更新和发展也将有一定的推动作用。定语小句的相关讨论颇为丰富，而该书依然能够从小句和中心语互动的视角提出新见；同时，书中也进一步发展了谓词隐含理论，补充了新的论据，回答了此前学者提出的一些质疑，用物性角色理论对名词语义结构做出了更加精细的描写。此外，该书还开创性地提出了名词的叙实性概念，并给出了明确的判断条件，归纳出六种叙实性不同的名词的语义特征。这些新颖的观点都颇具理论价值，同时也为她后续关于名词语义的研究形成了坚实的铺垫。

我很高兴看到寇鑫的书稿即将面世，也期待她今后能够继续深耕名词语义表征和句法实现的研究领域，走出属于自己的研究道路。

袁毓林

2023年11月1日

于岭南横琴

（为方便读者阅读，文中小标题为本期编辑所加。）

图书信息 

《汉语定语小句与中心语名词的选择限制研究》

寇鑫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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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主体章节分为三个部分，分别讨论定语小句内部分类的合理性（第二章）、两类特殊关系小句的限制条件（第三、四章）以及名词补足语小句的生成机制与表现（第五、六章）。通过对微观材料的细致分析，本书从新的视角对多类复杂定语小句现象进行解释，揭示出名词的语义特征及其与定语小句间的语义互动关系对定语小句结构的合法性、形成原因和解读倾向的深刻影响；进而分析特定的名词语义特征和概念结构在汉语研究中的重要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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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寇鑫，女，汉族，中共党员，1990年2月出生，河北保定人。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获博士学位。现为山东大学文学院教授。研究兴趣为汉语语法、语义与话语分析。曾在《中国语文》《语言教学与研究》《当代语言学》《汉语学报》等期刊发表论文十余篇。目前承担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1项、山东省社科基金青年项目1项。曾获北京市优秀毕业生、山东省第三十五届社科优秀成果奖二等奖、山东省第八届“超星杯”高校青年教师教学比赛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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