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瞩目的亚裔状告哈佛歧视案被法官驳回

哈佛大学

万众瞩目的“学生公平录取组织”（Students for Fair Admission，SFFA）诉哈佛歧视亚裔学生案审判结果揭晓，马萨诸赛州地区联邦法官Allison Burroughs做出判决：驳回原告对哈佛在录取过程歧视亚裔申请人的指控。

案件裁决

在其撰写达130多页的判决书中，Burroughs发现哈佛大学招生实践“并非完美”并且具有改善余地，包括培训招生人员避免隐含性偏见等，但认为“法庭不应打破一个相当完善且符合宪法的招生体系，仅仅因为其不够尽善尽美。”法官发现，该校招生流程符合最高法院判例且未违反联邦民权法案。

长达130页的本案判决书首页

原告对哈佛的指控包括四个相互关联的要点：哈佛故意歧视亚裔、在录取过程中将种族视为主要因素、在平衡入学年级的构成时考虑族裔背景、以及在促进多样性时并未优先考量非种族因素。Burroughs法官认为所有四项指控均不成立。

她认为哈佛“考虑种族因素”招生政策，在目前社会状况下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确保大学能给学生提供一个多元化的氛围，以促进学生的学习，提高学术水平，鼓励相互之间的尊重与理解。

Burroughs法官认为，录取并就读哈佛的学生将在一个有着多元背景、信仰和经历的学生群体中度过大学生涯，他们将有机会超越种族界限，相互了解和学习。正是这样的哈佛和美国社会的其他机构、团体，将促使我们达到一个境界，到了那一天，种族将成为一个现象，但不是决定性的因素，只是目前我们还离那样的境界还有一段路要走。就目前来说，不管哪一方都没有找到一个招生替代方案，能够在不损害其他目标的情况下来实现多元化这一最至关重要的目标。

来龙去脉

哈佛大学一向隐祕的招生过程，因亚裔状告招生歧视而罕见地面临公开检视。在美国种族及政治分裂的此刻，这场判决广泛被视为一种改革，且可能改变十年来备受争议的哈佛等菁英大学利用种族作为招生标准，以平衡在校生比例的作法。（详见：哈佛大学招生评估细节公诸于众，族裔比例调整和亲属优先录取有损招生公平）

本案在全美乃至全球范围受到极为广泛的关注，社会各界对此意见不一。数十所顶尖大学表示支持哈佛大学的招生政策及法庭判决；而美国司法部则力挺原告并对哈佛进行独立调查（详见：哈佛究竟想掩饰什么？精英大学招生透明度调查的来龙去脉）。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原告将对此判决提出上诉直至最高法院。

如果本案上诉至最高法院，这将是九名大法官面临首次对于私立大学平权行动的挑战。

代表被哈佛拒绝入学亚裔学生的“学生公平录取组织”领导者系保守派人士Edward Blum。在始于2014年的本案中，SFFA指控哈佛违反联邦民权法案，对亚裔作为一个群体实施更高标准的录取要求，原因在于亚裔的平时成绩和标化考试分数高于其他种族。原告称，哈佛大学采用的手段是通过一个被隐含偏见左右的主观评估体系，刻意打压亚裔的评估得分。

66岁的Blum为白人，以动员在法庭上向平权措施和选举权利法挑战而知名。他曾帮助被拒入学的白人高中女学生Abigail Fisher，控告德州大学招生政策考虑族裔因素是违宪，但2016年最高法院裁决，支持德州大学的招生政策。近年来Blum获得大批华裔的支持，力量倍增。他坚称原告提供的庭审材料和陈述揭露哈佛录取过程中对亚裔申请人系统性歧视。

领导亚裔控诉哈佛大学招生歧视亚裔学生的SFFA主席Blum

法庭文件和众多证词揭示了哈佛招生过程中一系列难以恭维但令人津津乐道的事实，包括校友子女身份、捐赠者关系、以及特招运动员背景如何在录取过程获得优待（详见：美国顶尖大学的前门、后门和边门...）。

法官认为消除这些招生偏好或将改善社会经济多样性，但这些改革本身无助于种族多元，并可能削弱哈佛新生年级的学术实力并有损校友关系。

代际差异

但在庭审几周内，控告种族歧视的亚裔无一人出庭作证，仅有他们的朋友及开审前约谈过他们的律师知情。哈佛大学则从招生小组、前校长到多名受益于多元化录取政策的亚裔学生和校友，都出庭作证支持招生时考虑族裔因素。

SFFA拒绝透露原告个人身份，但表示自己有2.2万名成员，其中包括被哈佛大学拒绝的亚裔学生。

《纽约时报》曾经报导，哈佛其实案件反映了亚裔世代意识形态的巨大差异（详见：哈佛招生歧视or平权？两代亚裔意识形态和立场迥异）。在庭审期间两场示威活动中，年纪稍大的亚裔认为哈佛以种族因素作为招生标准，否定亚裔美德以及追求美国梦、向上攀升的努力。

支持者14日参加在哈佛大学附近举行的“人人教育平等美国梦大会”，手持标语“我是亚裔美国人，我也有美国梦”，反对哈佛大学的歧视亚裔

而亚裔年轻人多数拥护校园多元化，并支持哈佛维持多元化的招生政策。他们不愿被不公平地用作废除“平权行动”的棋子。

但即使是支持多元招生的年轻一代，也对哈佛校方通常在“个性评级”（personal ratings）项目，对亚裔申请者评分低感到不舒服。（详见：哈佛亚裔学生：美国最好的教育机构想方设法把我们拒之门外！）

种族因素

哈佛曾经表示种族是其做出招生决定时考虑的众多因素之一，但该因素本身从来不是学生被录取或拒绝的原因。

Burroughs法官对此表示同意，她在裁决书中指出，虽然“种族是决定录取很多非裔和西裔申请人的重要考量因素”，但其从来不是申请的“决定性特征”。她认为，这些族裔获得的支持力度恰如其分，因为所有录取学生都非常出色。

目前哈佛新生年级中，亚裔学生比例达到约四分之一，但亚裔在美国人口中的比例仅6%。法官表示，“哈佛认为来自其他少数族裔背景的学生更可能在课堂从自身视角提出非主流观点，因此招生政策向这些学生有所倾斜合情合理。”

然而，法官认为哈佛大学的招生过程并不完美，建议学校采取更多措施来防范招生人员无意识偏见，这呼应了原告在本案审判中提出的观点。她注意到该校在诉讼期间为招生官制定，关于考虑种族因素更明确的指导意见，并表示招生人员可以通过本案意识到有关学生种族身份的重大统计差异。

在去年十月上旬发布的新生招生指南中，哈佛指示其招生人员，那些“并不等同于外向”的性格特征应该得到重视，那些看起来“特别反思、富有洞察力和/或专注”的申请人也可以获得高的个人评价。外界普遍认为该指南是对外界指责哈佛给予亚裔申请人的性格评分明显低于其他族裔的回应。法官对哈佛的批评或在全美范围内引发高等院校对招生过程的反思。

在庭审中，原告的核心指控集中于哈佛招生流程一个名为“个性评级”的环节。在此评级的各个维度中，亚裔申请人的得分持续低于白人申请人，但在课外活动和学术评级等方面表现更佳。

Burroughs法官表示，上述三项评级均包括主观和客观因素，虽然招生官和撰写推荐信的高中教师或升学顾问展示的隐含偏见，可能或多或少影响得分，但无法证明该差异是刻意为之的歧视，因此无需通过司法途径要求哈佛在招生过程中放弃种族考量予以解决。

Burroughs法官在其裁决中发现，控辩双方均严重依赖的，对六年招生数据的专家分析最终证明并无明确结论。

她写道：“即使假设亚裔和白人申请者在个性评分上的得分存在统计差异，数据并未明确说明导致这种差异的原因。”“换句话说，尽管统计数据可能说明‘发生了什么’，但没有告诉我们‘为什么’，而在这里，‘为什么’才是最为重要的。”

尽管如此，法官表示这些统计数据可以帮助哈佛和其他学校发现问题和异常，并且应该“用于过程监督，并且当隐含偏见可能影响招生结果时，将其作为一种识别方式。”

结语

哈佛大学表示目前招生政策尚无可接受的种族中立替代方案，对此法官Burroughs表示支持。虽然长期持续一直以来并非平权行动计划的诉求，2003年最高法院的一项判例表明，上述计划可能在25内就没有必要继续实施，但Burroughs并不那么乐观。她写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根深蒂固的种族主义和机会不均形成的影响依然显而易见，这一目标可能过于乐观，并需要修正。”

她还写道，虽然种族因素在审核申请人并非完美，但就目前而言，这是哈佛确保校园多元化的一种合情合理方式。法官表示，“多元化将促进种族间其次容忍和互相接纳，并对将来有朝一日招生过程完全抛弃种族考量表示理解。”

原告很难善罢甘休

Burroughs法官的判决是一场可能从根本上重塑全美本科招生格局的法律较量中第一个重大裁决。本案挑战了美国高等教育的一项基本原则，该原则得到最高法院40年来多个判例的支持：应该允许大学在招收本科生时考虑申请人的种族背景，因为多元化校园环境具备教育效益，例如有助于更好地帮助学生融入全球化劳动力市场。

面对判决结果，来势汹汹的原告应该不会善罢甘休。一旦上诉至最高法院，就目前大法官的构成来看，本案鹿死谁手殊难预料。

参考资料：

https://www.nytimes.com/2019/10/01/us/harvard-admissions-lawsuit.html

https://int.nyt.com/data/documenthelper/1865-harvard-admissions-process/fcb2b57c15f154b139df/optimized/full.pdf#page=1

https://www.wsj.com/articles/judge-determines-harvard-s-race-conscious-admissions-policy-is-constitutional-11569958184

https://www.thecrimson.com/article/2019/10/2/admissions-suit-deci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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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哥。本文经授权转载，版权归属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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