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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略对话 | 关系逆转(下)

戴秉国 走近外交 2024-03-01

  作者:戴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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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3月生;贵州印江人,土家族;四川大学外语系俄罗斯语言文学专业毕业;1964年9月参加工作,1973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国务委员、中央外事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中央国家安全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中央对外联络部部长、外交部副部长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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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逆转(上)

正文

对抗10年

中苏关系在1970年下半年有所缓和。

1970年10月

苏联新任驻华大使托尔斯季科夫到任。

1970年11月

老红军、外交部副部长刘新权大使赴莫斯科履新。中苏关系由事实上的代办级恢复成大使级。

1972年2月21日

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中美关系开始走向正常化,苏联深感被动和震惊。美国成为影响中苏关系的重要因素。

1972年3月20日

勃列日涅夫在苏联工会第十五次代表大会上讲话,首次同意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基础上发展苏中关系,而以前苏方根本不接受这个原则。

毛主席在处理中苏关系时总是从战略全局着眼,张弛有度,收放自如。回首中苏对抗的历史,最需要认真体会毛泽东、邓小平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当年如何运筹中苏、中美关系,如何拿捏分寸,掌握好收放的尺度。

1973年6月14日

勃列日涅夫访美前夕,向我方提出缔结互不侵犯条约,并就此举行高级别会晤。毛主席不置可否。

到年底,中方提出两项条件:一是苏方要从蒙古撤军,撤到赫鲁晓夫时候的水平;二是苏方要承认错误,从布加勒斯特会议开始。

1974年3月

苏方有一架直升飞机迷航误入我新疆境内,被我们当作间谍飞机抓获。

1974年12月

苏联外交部主管中国事务的司长在与中方私下谈话时,要我们看在苏联人民的情面上释放苏联机组人员。毛主席看了使馆报回的电报后,批示外交部研究是否可以放人。

外交部同有关部门研究后,仍建议按间谍飞机处理,将机组人员驱逐出境,飞机没收。

毛主席仔细了解情况后作出批示:“三人无罪,罪在上级。缺油、误途、迷路。临走前请他们吃顿饭,欢送回国。”

1975年元旦前夕

中方通知苏方,经过调查,关于机组误入中国的说法是可信的,现予释放,飞机交还。我们当时这样做,主要着眼于争取苏联人民。同时,即使在中苏关系紧张时期,出于全局考虑,适当时候也可在策略上体现灵活性,使两国关系不要绷得太紧。

1975年1月

毛主席谈到苏联试探双方举行高级会晤的可能性时说,我们不把话说绝,必要时可以恢复。

(到了20世纪70年代后期,苏联继续释放希望改善两国关系的信号,但中苏关系实现转圜的条件还不成熟。)

1976年1月18日

苏联国防部长格列奇科向中国国防部长叶剑英传口信,希望改善苏中关系,争取恢复到1959年以前的水平。

1976年9月

毛主席逝世,苏联方面认为这是改善苏中关系的重要时机,主动停止反华宣传,勃列日涅夫也向中方发来唁电。

1977年4月

华国锋同志视察东北三省,指出“苏修亡我之心不死”,一定要做好战备工作。

1977年8月

中共召开十一大,华国锋同志在报告中指出,“苏美两家是新的世界大战的策源地,特别是苏联社会帝国主义具有更大的危险性”。这是我们在反对霸权主义提法中首次公开把苏联放在美国前面。当时的判断是,苏联仍是我们的主要威胁。

(毛主席逝世后,苏联对华总体上仍采取军事压力与政治争取相结合的方略。)

1978年2月24日

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曾致信中国全国人大常委会,建议发表一项两国相互关系原则的联合声明,并为此举行较高级别的代表会晤,中方没有同意。

1978年5月9日

苏联直升飞机侵入中国东北边境领空,军舰侵入中国水域,苏军登上中国江岸,打死中国居民。中苏两国再次面临爆发军事冲突的危险。但与此同时,中国同美国、日本等西方国家的关系却实现了突飞猛进式的发展。

1978年8月

中日两国签订包括反霸条款在内的《中日和平友好条约》。

1978年12月

中美两国达成于1979年1月1日建交的协议。远东军事政治秩序形成新格局。

苏方后来对我们说:“你们不只在口头上讲反霸,而且付诸实施了,使我们产生了被包围的感觉。对此,苏方不得不得出相应结论,并且必须认真对待了。”

1979年1月

邓小平同志访问美国,这是新中国领导人第一次访美。

1979年4月3日

中方通知苏联方面,中方决定不再延长《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并建议就改善中苏关系举行谈判,此后双方互换备忘录。至此,在法律上正式终结了中苏同盟关系。


对中方而言,在美苏两极对抗的国际政治大环境中,中苏持续对抗和中美关系正常化,客观上为中国打开同西方国家关系的大门提供了良机。

苏联对我们改善与西方国家关系很着急,反复提出希望进行苏中高级会晤,但是我们都不急于做正面回应,也没把门关死。毛主席生前是怎么考虑的,我们现在无法推测。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如果中方想打开同美国和西方关系的大门,就需要在地缘政治的博弈中给他们一点想头,把美国及西方国家改善对华关系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这是一门外交艺术,需要统筹兼顾,尤其是要掌握好火候,恰到好处,不然的话,中国与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关系就可能煮成一锅“夹生饭”。

谈判10年

当然,在改善同西方关系的同时,也必须从战略高度处理好中苏关系。如果在我们的北方一直是重兵压境、黑云压城,那我们的战略安全也就无从谈起了。

实际上,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在同美国和其他西方主要国家实现关系正常化的同时,我们就开始琢磨如何改善同苏联的关系。但是,由于各种原因,中苏双方直到1979年才开始启动国家关系正常化的谈判。

到20世纪80年代,我们改变了“一条线”的战略思路,提出“不结盟”,力求同苏美两国都发展关系,但均不搞战略关系,中苏关系才重新真正趋向缓和。

1979年10月17日,中苏国家关系谈判第一次全体会议在莫斯科举行。会议开始前,中国代表团团长王幼平(右)和苏联代表团团长伊利切夫交换证书。

1979年9月,老红军、老将军王幼平副外长作为中方团长,率领我们一批人去莫斯科进行中苏关于国家关系正常化的首轮谈判,主要谈苏联从蒙古撤军等问题。谈判进行了两个半月,未取得任何成果。当时我们只有两个条件:一是苏联从蒙古撤军,二是越南从柬埔寨撤军。

紧接着,1979年12月,苏军入侵阿富汗,原定1980年年初在北京举行的第二轮谈判因此搁浅。这也使中苏国家关系正常化谈判新增了一个条件,就是众所周知的消除“第三大障碍”——苏军撤出阿富汗。

记得当时我们去莫斯科谈判乘坐的是苏联伊尔-62型飞机。飞机飞出几十分钟后,一个发动机出现故障,被迫返回北京机场,另换了一架飞机。

回顾中苏关系的这段历史,中苏两党、两国矛盾不断升级,关系一步步恶化,最终进入极不正常的状态。其中的历史恩怨情况十分复杂,有对方的原因,也与我们当时对苏联国内情况的估计出现偏差有关系,比如说苏联变修、已复辟资本主义等。另外,中国外交在“文革”期间受“左”的干扰很大。

但不管怎么讲,我们为捍卫国家独立与主权、反对苏联控制与威胁而进行斗争也是很有必要的。没有这个斗争和博弈的历史过程,中国独立自主的外交路线难以形成,中国的国际地位可能也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后来,中苏领导人都承认,双方对于这段历史都有责任,在总结历史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双方都变得更聪明了。从中国特色外交理论的探索来讲,把这一段历史研究清楚,对于准确地把握当代中国外交战略思想的形成与演变是很有意义的。


- 未完待续 -


文字 | 《战略对话》戴秉国著(出版于2016年)

图片 | 作者供图

编辑 | 走近外交 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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