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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美国的体会是一手经验,对于盛唐的了解就只能来自史学、考古资料了。历史诗篇从北魏时候的苦寒之地武川镇开始,这里现在算内蒙古武川县,一个镇却走出北周、隋 、唐三代王室,影响中国300多年。中国在盛唐时期,有7000万人口,占全世界总人口的三分之一,每70个中国人里面就有一个住在首都长安;现在中国人占全球人口18%,每65个中国人里面有一个住在首都北京,每116个中国人有一个在当年的长安,即西安。
那时候的长安,是世界上第一个人口突破100万的国际大都市,即使距离大航海时代还有几百年,已经阻挡不住来自地球各地的仰慕的人群。彼时的长安聚集了全球最丰富的宗教,成为各国文化交融之地,还有着说着不同语言的世界各地来的游客、留学生、僧侣、访问者。
当时,外国人亦能参加中国的科举考试,比如日本的遣唐留学生阿倍仲麻吕通过科举进入唐朝官场,做到三品官。这是相当核心的权力层,类似于现在的部级干部。即使放在今天的美国,第一代移民要从读书到从政,做到代表一个州的国会参众议员也不容易。一个国家是否硬核强盛,一个指标取决于能否成功辐射输出意识形态。强大的唐王朝,在深远影响东亚乃至世界各国文化上功绩显著。从公元630年到9世纪末大约260年间,奈良时代和平安时代的日本朝廷为了学习中国文化,先后向唐朝派出19次之多的遣唐使。其中就包括后来官拜日本宰相的吉备中备,他将学习到的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等概念带回国,深远影响了后世的日本文化。在日本,有跨越几朝的两个不同的首都,都是学习仿照长安的城市设计规划,建造而成。人们常说唐朝以胖为美,其实很可能是食物丰盛营养过剩,人就自然丰润,就像现在的美国人一样,超重的多。在唐代盛世时期,国家储存的粮食吃不完,还促进了酿酒业的迅猛发展,唐诗里面不同的美酒就有70多种。
看了纪录片《中国通史》里面关于唐朝的一些介绍,笔者有些怀疑除了不能用电、吹空调、缺乏现代先进的医疗条件等科学发明,唐朝人跟现在美国人的生活模式也几多类似。
不是瞎比较,比如跟美国人崇尚爱运动类似,唐朝及以前的中国人能文能武,譬如唐玄宗李隆基任命宰相姚崇,是相邀狩猎时面试。花甲之年的姚大叔,还身手矫健英姿不凡。
再比如,美国人不少生活在半林半居的郊区或者农村,感觉唐朝人像现在美国人这样有个独立屋也不会太难。别以为盖房子对古人有多难,隋文帝建立新长安的时候只用了6个月,他儿子隋炀帝就更是基建狂人。这里多说几句杨广,他14个月修成一个规模盛大、全新的首都洛阳,放现代社会都不一定能企及的速度。可叹秘诀在于不怕死人,当时为了赶工,工地每天运出来一车车累死、工伤致死的苦工的尸体。换句话说,神速是建立在白骨之上的。他还折腾不断,6年挖出世界上最长的运河,比尼罗河运河长十倍、比巴拿马运河长二十倍。挖运河之后,他也发动了三次东征高丽的战争,每次征兵几十万到上百万,仅第一次出征打了败仗就导致30万人只剩7000多人生还。因此也自然创出另一个速度最快,执政14年把国家整得二世而亡。这个速度太可怕了,相比同是封建社会的欧洲,修个教堂交付期可以上百年几百年。很可能自古以来,中国人就是最能忍受苦逼的民族,或者说是人类文明中最吃苦耐劳的“永动机”?
除了当时长安是世界上接纳最多外国人、博采众长各国文化、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外,整个唐朝的自由开放随处可见。女性着装上是中国封建社会中少见的“坦胸露乳”看中个人形态魅力的阶段,百世流芳的唐诗、糅合了西域上色技术的唐三彩等等文化艺术,同样是当时世界领先的高度文明的一个强力证明。唐朝出来一个女皇帝,也是当时社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细节决定成败的一个巅峰体现。如果有封建女权这种概念,武则天算是一次胜利。把李治描绘成羸弱无主见,其实不对,估计也是以前那些“戏说“类编剧为了迎合大男子主义的思维习惯,刻意把出女皇帝的主要原因,编排成因为“气管炎”的男人不行。无论是史书还是文艺影视作品,都往往把目光投注在武则天身上,而忽略了李治的一些开通之处。李治在废王皇后立武则天当皇后上,就体现出是个力排众议有魄力的人。再说能把老爸的才人一追到底,起码也挺脱离保守追求真爱了。看了《中国通史》就知道,武则天毒死自己两个儿子的说法都是瞎编的。武则天能成功与她的身体素质固然是有关系的,她是个高龄产妇中的战斗机:
28岁生第一个儿子李弘,这赶上很多晚生娃的女博士的拖拉了,当然她属于被后宫斗争耽误了些年头;30岁产下长女,出生一月夭折,蹊跷地发生在王皇后探望之后,这个事情让李治决心废后。但按照有史书的说法,比如《资治通鉴》称这个长女之死是武则天嫁祸于王皇后;32岁生李显,唐中宗;38岁生李旦,唐睿宗;到41岁还生了自己最爱的女儿,太平公主。
古代女人生孩子跟去鬼门关转一圈差不多,分娩造成的高死亡率不说,因为分娩而感染的比例也很高,19世纪以前,全世界大约有10%的女的死于分娩造成的感染。当然这种自然淘汰方式也就选拔出来武则天之类能生的女性。关键,这个全能型超级战机,不光是生小孩。在没有羊穿,没有剖腹产,没有止疼麻药,恐怕也不会有产后缝合,全靠自己顺产的古代,人家还要宫斗、议政,一样不落。
但是除了赞武则天,还得夸一下李治,从两人生娃的频率间隔可以看出感情很好,总得有点什么开放思想,才能让拥有三宫六院的皇帝对“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的看重超越对颜控的痴迷,从而让他对“高龄”的武则天“从一而终”。甚至在李治生命的最后阶段,病重期间一度想直接传位给武则天。一个男权世界的皇帝能做到一些破格的思想解放,恰好展现一个时代的面貌。但是被一些保守派大臣给拦住了。结果促成了武则天在“皇后”、“天后”等封建时代女人最高地位之后,顺便收割了“皇太后”的title,再经过一些列造神运动,拖延到66岁才终于登基。整个几千年的中国历史,也就出来了一个女皇帝,时候恰好是中国封建历史的鼎盛时期,唐朝。看起来无论古代还是现代,日子好了,人自动就会寻求开放、平等、多元,当然不要拿现代人的尺去量古代人的“进步性”。虽然武则天的个人经历可谓传奇,但是如果没有世界第一的开放心胸和实力这一时代背景,女皇帝这种事恐怕也不会发生。武则天自己当皇帝前后也用人不计较出生、破格提拔了很多平民阶层出来的人才,还为后面唐玄宗李隆基时代的“开天盛世”培养了一批精锐部队的能臣,正面影响了后来至少二十多年。看起来,或许接地气程度比一些美国的建制派还好点?好歹放古代她也算是为女权争了一口气,比居里夫人在科学上突破男人的天下只怕难度有过之无不及。毕竟即使在21世纪的”灯塔国”美国,即使可能出来第一个女副总统,而此女还有过29岁约会政坛60岁大佬打开从政之门的记录(点击前文)。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由此更可以掂量出,盛唐确实很超前开放。可惜从小看到围绕她的影视题材都往最毒妇人心、蛇蝎美人、打破男权垄断必有妖之类的方向带节奏。武则天的故事需要美国白左去写,华人培养了这么多藤校娃,谁家的中文好,跟中国出来有女权思维的新一代导演,合作一把,拍出些不同新意吧。
在选拔人才方面,自隋炀帝确立了科举制度,唐朝开始进一步推广。不能否定在封建社会这种任人唯贤的选拔制度与同时代相比,有其先进性。因为不像种姓制度,它打破了贵族精英的出生论,给寒门弟子也提供了一条基于知识走阶级爬升的渠道。这也促成了中华儿女重视教育的千年传承。只是往后,这同时也浇灌了中国以中央集权、家长制、精英主义为基调,贯穿始终的一种核心社会运作模式。作为事物的两面性,“学而优则仕,功名利禄出人头地”的思想,放在现代社会,带来教育目的的不纯粹和功利化。在中国,如果孩子考取了一个名校,尤其对于普通人家的孩子而言,犹如社会地位完成了一次龙门升级跳,就是在街坊邻里之间说话都更有底气。但是这种围绕精英主义铺垫的社会结构,跟美国社会是不同的叙事,这里崇尚平民文化。美国社会并非完全没有追名校讲牌子的,否则去年也不会爆发包括好莱坞明星在内的一些家长行贿帮孩子SAT作弊甚至买进名校的丑闻(点击前文),但是至少主流已经不提倡这种“系出门名”的成分论。看看政要竞选,几十年前或许还需要跟选民吹嘘一下自己的名校学历,而现在都是老实低调地讲家庭、强调经历经验,不会像炫富一样秀一串贴金的文凭牌子。笔者曾看到有人在美国参选市议员执意要把自己藤校博士的背景当成自我介绍的一项主打,可想而知此人的竞选结果未能如愿以偿。或许就像唐朝发明的一些农具在中国一直沿用到了几十年前一样,唐以后的中国封建社会,制度上陷入换汤不换药。这也侧面彰显,那个距离我们一千多年的时代,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曾经达到多么惊艳的风采,恰如唐朝常见的色调和流行的舞蹈一样,明丽而宏大。了解完这些历史,也放心点了,能让人不随意畏惧未来。“世界第一强大”与“相对于同时代的最为领先的自由和开放”,在盛唐也得到印证。一个制度,一个时代,能让自己的国民以开拓探索为荣而不是以屈服为习惯,再配以不让人懈怠懒惰的文化,怎么能不强大。如果全球最强大的国家必然也是同时代最开放、文明的社会,那么也是人类的幸事一桩了。盛唐就是当年世界的灯塔,中国人心目中永恒的一片万里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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