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富学 | 我心目中的李并成先生

杨富学西北学

2024-09-15

作者简介

杨富学，1965年生，河南邓州人。先后就学于兰州大学、新疆大学、印度德里大学和北京大学，现任敦煌研究院人文研究部部长兼敦煌文献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兼任西北民族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兼职教授、博士生导师、西北师范大学兼职教授、博士生导师、陇东学院特聘教授、国家社科基金同行评议专家、中国中外关系史学会副会长、中国裕固族研究会副会长、甘肃省钱币学会副会长、甘肃省历史学会副会长。主要从事敦煌学、古代宗教史与中外关系史研究，先后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重点项目、一般项目、西部项目、教育部重点研究基地重大招标项目、中国博士后基金科研项目等10余项。出版《西域敦煌宗教论稿》《回鹘之佛教》《印度宗教文化与回鹘民间文学》《回鹘与敦煌》《西夏与周边关系研究》《西域敦煌宗教论稿续编》《敦煌民族史探幽》《从蒙古豳王到裕固族大头目》《回鹘摩尼教研究》《回鹘文佛教文献研究》《霞浦摩尼教新文献〈摩尼光佛〉研究》《北国石刻与华夷史迹》《霞浦摩尼教研究》《汉唐长安与丝路文明》《敦煌民族史》等30余种学术著作，发表论文400余篇，序跋评论60余篇，译文百余篇。

先生，既是对老师的尊称，也是对知识分子的尊称。我这里之所以要用一个“大”字，意在表示李并成先生的与众不同。

李先生祖籍山西浑源，那里是名扬天下的悬空寺之所在。当地俚语“悬空寺，半天高，三根马尾空中吊”，以喻其如临深渊的险峻。今天我观李先生的敦煌学与历史地理研究成果，就有这么一种“半天高”的感觉。

李先生自幼随父母支边迁居敦煌，与大西北结下了不解之缘，数十年来，孜孜矻矻，为敦煌学和河西走廊历史地理的研究做出了巨大贡献，是当前国内敦煌学界、历史地理学界知名而活跃的一线学者，学术成就斐然。用当前流行的网络术语说，那就是“大神”级的存在。

列位如果有疑问，那我可就要举证了。李先生现为西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长城学会常务理事、中华伏羲文化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理事、中国地理学会历史地理专业委员会委员、甘肃省敦煌学学会副会长、甘肃省历史学会副会长、甘肃省皇甫谧文化研究会副会长、甘肃省四库全书研究会副会长、西北师范大学党外知识分子联谊会会长、名誉会长。后面还有一长串省略号……因为李先生为人非常低调，我只知道这些，其余就不知道了。

李先生师从我国著名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先生，开瓜沙历史地理研究之先河，尤其是对沙漠地理的开拓，可以说是历史地理学研究的新领域。李先生从教50年，桃李满天下。培养出敦煌学、历史地理学、专门史（西北史）、文物与博物馆学硕士百余名，博士二十余名，其中三十余名研究生已荣升教授、研究员之职。今“侯子侯孙”广布全国，尤其是河西地区，几乎每到一处都会碰到。河西之侯门弟子大多都与李并成先生息息相关。可以说，李并成先生直继侯仁之先生之衣钵，为敦煌学、历史地理学的发展培养了大批人才。

李先生主要从事敦煌学、历史地理学以及西北历史文化的教学与研究，所开展的研究涉及民族、文化、宗教、历史、地理、考古等诸多方面，研究领域广博而深精，成果颇丰。在《求是》《中国史研究》《地理学报》《地理研究》《地理科学》《资源科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国历史地理论丛》《人文地理》《敦煌学辑刊》《敦煌学》《中国经济史研究》《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中国边疆史地研究》《考古》《文物与考古》《古籍整理研究学刊》、日本《オアシス地域研究会报》等刊物上发表学术论文370余篇。这里不得不强调的是，敝刊《敦煌研究》也经常得到李并成先生的眷顾与垂怜。由于李先生等一大批学者的佑护，使敝刊一直忝列中文核心期刊之末座。

李先生出版的学术著作很多，计有《瓜沙史地研究》《大漠中的历史丰碑》《河西走廊历史时期沙漠化研究》《敦煌学教程》《中国历史自然地理》《西北出土文献中的民众生态环境意识研究》等，计有独著、合著、主编著作20余部。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李先生所著《河西走廊历史地理》只出版了第一卷，其余之卷，时隔27年却始终没有见到。这让我突然想到“半部先生”胡适。胡适一生著述极多，类别繁多，但有几部特别重要而又亟需系统叙述的著作却只出版上半部，下半部永久搁置，如《中国哲学史大纲》有上卷无下卷，《白话文学史》亦复如此。究其原因，不外有二，一是适之先生学术思维发达，常能发现新问题。新的兴趣来了，就没有时间继续旧问题的研究了；二是对于个人著作极其慎重，不满意就宁缺毋滥。李并成《河西走廊历史地理》的“独一无二”（只有第一卷没有第二卷）是不是和“半部先生”胡适之好有一比呢？

适之先生尝言学术研究要“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李先生可谓这一观念的坚定秉持者和忠实执行者。虽出身“名门”、成就卓著、身怀“绝学”，但从不为名利地位所动，把自己一生定格在河西走廊这块古老大地上，本着对学术的尊崇、热爱、执着和追求，几十年如一日辛勤耕耘，从未懈怠。对河西走廊的每一寸土地都了若指掌，闭着眼睛都知道从某一地到另一地大概走多久，是河西走廊行走的活字典。几十年来，李先生不是在讲学，就在讲学的路上；不是在考察，就是在考察的路上。执着、勤奋是李先生从事学术最显著的特质，这种精神品质令人钦佩。

在教学与科研之外，李先生特别注意学科建设问题。西北师范大学拥有历史文献学（敦煌学）、人文地理学（含历史地理学）的硕士、博士学位授权点，为我国重要的敦煌学和历史地理学人才培养和研究基地，在全国占有重要地位。这些成就的取得，李并成先生与有力焉。2006年，他所主持的本科教学“敦煌学”荣获国家级精品课程。

李先生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皆为吾侪楷模。今天，能在西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主办的“西北史地与敦煌学”研讨会上发言，以献芹李并成先生七十华诞，深感荣幸。本人虽无缘荣列李先生门墙，但我始终以李先生门徒自居。李老师为安心工作，平时基本不用手机，电话也很少接，他的弟子戏称能够接通李先生的电话，就如同中了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一样难得。我很幸运，每年都能和李先生把茶言欢好几次，受教机会常常超过李门弟子。李先生学术上的阳光雨露，我常能藉由和我同宿舍数十年的朱悦梅同学而分享；李先生的硕士弟子张田芳、米小强，后来跟随我读博士，都如期毕业且都成了我的同事，成了敦煌研究院的得力干将。二人硕士期间良好的学术基础，无疑来自李并成先生的悉心指导；李先生的弟子刘再聪、张多勇、金滢坤、潘春辉、苏金花、赵贞、僧海霞、杨惠玲、苏海洋、秦丙坤、于光建、杨发鹏、杨彦鹏、赵旭国等，都学有成就，活跃于学术界，且都与我过从甚密。这里不由心生感慨：李先生，有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