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流感疫苗事件持续发酵，流感疫苗还能打吗？
秋意渐凉，也许是因为仍旧肆虐的新冠疫情，全球很多国家的老百姓们今年对流感疫苗的接种热情都格外高涨，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一苗难求”的局面。
不过，最近一则来自韩国的关于流感疫苗的负面消息让很多人震惊、迷茫、害怕。人们不由得开始怀疑：“流感疫苗到底安不安全？”“打流感疫苗会不会出问题？”“我还能打流感疫苗吗？”
大家还记得一个叫“奥利给”的“哲人”曾经说过的话吗？“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既然对流感疫苗产生了疑惑、畏惧，不妨一起来仔细讨论分析一下韩国的疫苗事件。
01
韩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先来看看关于这次疫苗事件，媒体是怎么报道的（注：不能确保消息100%的可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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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 微博截图
从上述信息得到的信息是：
（1）韩国目前已有59人在接种流感疫苗后死亡；
（2）死者中大部分是70岁以上老人，也包括17岁的少年；
（3）目前尚未确定疫苗与死亡的因果关系。
但是上述信息缺乏一些关键因素，例如：
死亡者是否存在及存在哪些基础疾病？
死亡者是否存在严重过敏倾向？
死亡者接种前及死亡前是否有发热、咳嗽、气促等急性感染症状？
死亡者死亡过程的临床表现如何？
死因是死于呼吸困难、还是死于循环休克，或是死于神经系统严重损害？又或者是死于出凝血功能障碍？
韩国其他接种者情况具体如何？
死亡者接种疫苗的批号和产品类型是否有关联性？
……
在缺乏关键信息的情况下，很难做出科学的分析；即使是福尔摩斯再世，如果缺乏可靠的勘察资料，也只能做出毫无依据的猜测，而得不出有意义的结论。
02
因果关系和关联关系
限于惯性思维，人们常常容易混淆“关联关系”和“因果关系”。
打个比方：四个忍者神龟因为有正义感，所以它们去惩恶扬善——这里的“有正义感”和“惩恶扬善”就是因果关系。与此同时，忍者神龟们又喜欢吃披萨，但是“喜欢吃披萨”和“惩恶扬善”仅仅存在关联性（时间、个体或空间上的关联），但却没有是因果关系（否则的话，很多吃货都自然变成超级英雄了）。
同样，对“接种流感疫苗”与“接种流感疫苗后死亡”，从目前资料来看，也仅仅是有关联性（时间或个体），而尚不能推导其有因果关系。
如果要建立因果关系，起码需要：
二者在医学上存在致病机制的解释。例如，死者因对疫苗中的某种成分过敏而出现了严重的过敏反应（如过敏性休克）；或减毒活疫苗的毒性变异增强，导致感染，死者死于严重的流感样症状（灭活流感疫苗不存在这种可能）等等。
在其他条件（年龄、性别、基础健康状况等）匹配的前提下，发现接种人群的死亡率较未接种人群的死亡率存在显著的统计学差异。
但即使如此，也仅仅提示二者可能相关（注意区别于“关联”），还需进行病原学、病理学及其他研究来进一步验证。
所以，目前，并不能确认韩国的“流感疫苗接种”与“流感疫苗接种后死亡事件”的因果关系，还需要进一步追踪事态调查进展深入分析。
03
流感疫苗安全吗？
据韩国卫生部门22日表示：韩国自10月13日恢复接种计划以来，有830万人接种了疫苗，报告的不良反应病例约为350例，出现不良反应比例月为4.22/10万（注：不良反应例数及比例在变化中，具体数据应按最新官方数据为准）。
值得一提的是，根据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发布的相关数据，我国每年的流感疫苗不良反应报告发生约为30-50/10万，其中90%以上为发热、接种部位疼痛等一般反应。
在2019年的一份统计显示，中国每年平均有近9万人死于流感相关疾病，相当于所有呼吸系统疾病死亡的8.2%。
流感的致死率虽低，但传染率较强，不容小觑（流感在全球每年可导致29万至65万呼吸道疾病相关死亡）。而我国人口基数巨大，流感疫苗的人口覆盖率既往仅约2%，与疫苗安全性相比，流感的危险性更值得关注。
我国目前使用的流感疫苗以三价及四价裂解疫苗为主，部分地区还有鼻喷流感减毒活疫苗。流感裂解疫苗是对流感病毒进行灭活后再进行裂解的产物，且需要经过严格的产品质量检验，至少从目前来看，未发现我国报告过因接种流感疫苗而引发的严重不良事件。
此外，我国国产流感疫苗和韩国流感疫苗在生产、流通、储存、管理等各个方面都没有共同的环节，从逻辑角度而言，在这些方面，韩国流感疫苗事件与我国流感疫苗的安全性毫无关系。
我国社区卫生/健康服务中心的接种门诊均有设置标准的规定，要求配备冰箱、建立测温制度。对疫苗都会进行登记，疫苗名称、批号、领取人等都会记录在案，以便跟踪。疫苗的运输、保存和使用，都会严格按照有关的温度要求进行。
04
为什么有的人接种后可能出现异常反应？
为监测预防接种后异常反应，我国采用疑似预防接种异常反应（adverse events following immunization，AEFI）的概念 ，我国《预防接种工作规范》中关于AEFI定义，是指在预防接种后发生的怀疑与预防接种有关的反应或事件。
经过调查诊断分析后，AFEI按发生原因分为以下5类：
①不良反应（包括一般反应和异常反应）；
②疫苗质量事故；
③预防接种事故；
④偶合症；
⑤心因性反应。
在排除疫苗质量事故、预防接种事故的情况下，为什么还有人接种后可能会出现异常反应呢？
AFEI中的①不良反应是指：合格的疫苗在实施规范预防接种后，发生的与预防接种目的无关或意外的有害反应，包括“A、一般反应”和“B、异常反应”。
其中的“A、一般反应”是指：是指预防接种后发生，由疫苗本身固有特性引起，对机体造成一过性生理功能障碍的反应，如发热、局部红肿疼痛等症状，一般比较轻微。
而其中的“ B、异常反应”是指：合格的疫苗在实施规范接种过程中或者实施规范接种后造成受种者机体组织器官、功能损害相关各方均无过错的药品不良反应，一般为较严重的组织器官、功能损害，如过敏性休克或死亡等。虽然异常反应发生率极低，但如果反应程度比较严重，不及时治疗抢救，则可能有一定的危险。其中尤其是以免疫反应和免疫功能缺陷而造成的全身性感染扩散导致的异常反应较严重，也较难以诊断。
另外，④偶合症是指：受种者在接种时处于某种疾病的潜伏期或前驱期，接种后巧合发病；某些AEFI并非由疫苗造成，只是在时间上与疫苗接种有关联性——这类反应最容易造成公众的误解。大多数疫苗的接种都是在婴幼儿时期，而该时期本身就是感染及其他先天性或神经性疾病等的高发期。疫苗接种率越高、品种越多，偶合症发生的概率就越大。
疫苗的使用目的是为了保护绝大多数公众的健康，但是，包括疫苗接种在内的几乎所有的有益干预都可能伴随某些风险，关键问题在于是否能确保受益风险比最大化。
05
接种流感疫苗应该注意啥？
需要注意（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几点：
① 注射用灭活流感疫苗的接种禁忌：
对疫苗中所含任何成分（包括辅料、甲醛、裂解剂及抗生素）过敏者禁止接种。
患伴或不伴发热症状的轻中度急性疾病者，建议症状消退后再接种。
上次接种流感疫苗后6周内出现吉兰-巴雷综合征，虽不是禁忌证，但应特别注意。
② 此外，如果是接种鼻喷流感减毒活疫苗，以下情况也是禁忌:
接种前48小时服用过流感抗病毒药物（如奥司他韦）者（影响接种效果）；
2-4岁患有哮喘的儿童；
因使用药物、HIV感染等等原因造成免疫功能低下者；
需要与严重免疫功能低下者进行密切接触的人群；
孕妇和使用阿司匹林或含有水杨酸成分药物治疗的儿童及青少年也禁止接种LAIV。
（注：鸡蛋过敏者不作为接种禁忌）。
③ 在接种流感减毒活疫苗LAIV后，必须间隔28天以上才可接种其他减毒活疫苗。
④ 如正在或近期曾使用过任何其它疫苗或药物及治疗，包括非处方药，请接种前告知接种医生。免疫抑制剂（如皮质类激素、细胞毒性药物或放射治疗）的使用可能影响接种后的免疫效果。
⑤ 其他注意事项：
疫苗瓶有裂纹、标签不清或失效者，疫苗出现浑浊等外观异物者均不得使用。
严格掌握疫苗剂量和适用年龄范围，不能将0.5ml剂型分2剂次（每剂次0.25ml）给2名婴幼儿接种。
国外同类产品显示哮喘患者（任何年龄）、活动性喘息或5岁以下反复喘息发作的儿童接种流感减毒活疫苗（LAIV）后喘息发作的风险增高，建议慎用。
流感减毒活疫苗（LAIV）为鼻内喷雾接种，严禁注射。
接种完成后，接种对象留下观察至少30分钟再离开。
建议注射现场备1：1 000肾上腺素等药品和其他抢救设施，以备偶有发生严重过敏反应时供急救使用。
不畏浮云遮望眼，人类医学抗击疾病的道路注定不会是一马平川，可能有崎岖，也可能有坎坷，但只要时刻保持科学理性、实事求是的精神，任何困难既可以是拦路虎，也可以是垫脚石。
医学校对：
疫苗科汪曦医生
参考文献
1. 中国流感疫苗预防接种技术指南（2020-2021）
2. 疫苗接种不良反应的定义和分类. 中华儿科杂志.2020, 58(10).
3. 中国2012-2018历年疑似预防接种异常反应监测数据分析,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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