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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随笔·从庙堂到医院血库(萨迦·杰尊姑秀达雍篇三)ས་སྐྱ་རྗེ་བཙུན་འཇམ་དབྱངས་བདག་ཡུམ་》

邬金阙灯 非三之四 2023-12-01



年轻的佛母萨迦·杰尊蒋扬达嫫拉和达钦法王以及他们的三个儿子的家庭合影,1959年拉萨。图片归属萨迦寺。



接上一篇:《翻译随笔·从庙堂到医院血库(萨迦·杰尊姑秀达雍篇一)ས་སྐྱ་རྗེ་བཙུན་འཇམ་དབྱངས་བདག་ཡུམ་》《翻译随笔·从庙堂到医院血库(萨迦·杰尊姑秀达雍篇二)ས་སྐྱ་རྗེ་བཙུན་འཇམ་དབྱངས་བདག་ཡུམ་》



二十磅重的头饰


在1950年3月上旬,达嫫拉的婚礼请柬终于发出。此时,达嫫拉学会了佩戴精致的头饰——一顶由红珊瑚、绿松石和黄金所严饰的重达二十磅的萨迦王冠。由于社会局势正处于动荡期,她家乡的邻居们开始忙碌于藏起贵重物品,以免遭到敌人的掠夺。达嫫拉非常思念家乡,热切地期待家人的每一封来信。然而,她并不知道她的家人已经悄悄返回藏东,避免她因即将到来的动荡时局所导致的生活改变而担忧。她尚且对未来的境况一无所知。



莲生多子


当藏东陷入战乱时,达嫫拉面临着另一种压力——生儿子的期望。“萨迦历史记载,生子的明妃是由本尊来作定夺的。因此一定是某一位护法神经由某种方式选择了我,”达嫫拉说道。婚礼期间达嫫拉获得了“蒋扬·贝玛·帕吉布钦”这个名字(“智慧之神——带来许多子嗣的莲花”)。达嫫拉记得她的公公“赐予了许多祝福以及甘露丸。如果你没有儿子,他们可能会带来第二位或第三位妻子。” 她坦言,与“不友好”的公婆打交道“实在不容易”。


现在她已经成为这个历史悠久的家族的一员。在她的自传中(《雪域公主》),她深情地写道:“年纪只有十六岁时,我就承担起了对于宗教、传统乃至西藏文化的沉重责任。”


“我是多么幸运,拥有这位慈爱而慷慨的丈夫,在面对巨大的困难和压力时,他用最大的勇气赢得了我的心。”达嫫拉不禁回忆起那段时光,她坦言自己当时俨然还是一位不成熟、颇有孩子气的少女。即便至今,她依然保持着俏皮和充满活力的特质,仿佛眼前即可见到她那天真无邪的恶作剧。而在1951年的二月,她诞下了自己的第一个女婴。丈夫的家族对此并未掩饰他们的失望之情。达嫫拉说:“尽管我年纪尚轻,还有足够的时间迎接男性后代,但我还是有些自责。”这个娇小的女孩从出生之初就频繁生病,只活了短短三个月。



公开竞争


达钦仁波切的父亲于数周前不幸圆寂,全家人(尚且)都在悲痛中哀悼。伴随王室领袖的离世,家族内部的竞争空间变得愈加广阔。达钦仁波切的母亲秘密策划让她的次子夺取萨迦宫廷的王位。“(但是)从我丈夫出生的那天起,他就被训练成下一位法王。”达嫫拉说道,“对我们来说,让她来亲自抉择第二位继承人是难以想象的。”


达嫫拉无法掩饰她对当前局势的疑虑:她与家族继承人的“不合适”的婚姻可能是导致王位冲突的一个因素。“显而易见,一些怨恨是因我而起的。我的婆婆似乎永远不能完全接受我,因为我是康巴人,而不是来自贵族家庭的拉萨人。这个阴谋让我和我的丈夫感到心痛和难以置信。更令人震惊的是,两兄弟之间的关系一直非常亲密,从来没有成为对手。那段时间真是极其不幸的时光。”达钦仁波切的兄弟不想卷入内部纷争,选择了出家作为退避的策略。最终,敌对方的宫廷(度母宫)赢得了萨迦巴政治和宗教控制权的斗争,达钦仁波切失去了成为领袖传承者的资格。


与此相反,他履行了结婚时的承诺,带着妻子前往她的家乡进行为期两年的旅行。正是在他们出发前,达嫫拉意识到自己再次怀孕了。穿越崎岖的地形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有相当的困难,更何况对于一位准阿妈呢?想象一下——身穿华丽的服饰,佩戴重达二十磅的头饰,在马背上或牦牛身上跋涉几个月。如果附近没有寺庙,他们就会搭起帐篷。每当他们停下来休息时,当地人都会怀着极大的忠诚和好奇心来迎接达嫫拉和她的丈夫。


佛母萨迦·杰尊蒋扬达嫫拉和达钦法王

以及他们的五个儿子的家庭合影。



在旅途中,达嫫拉在杰昆多市附近的一个寺庙中诞下了她的第一个儿子。后来,他选择了“戴维”这个名字,但在出生时,他被命名为诸佛之智慧总集曼殊金刚(文殊师利),达嫫拉亲切地将其缩写为“曼祖拉”。不久之后,西藏最受尊敬的上师之一,怙主蒋扬·钦哲秋吉罗卓认证曼祖拉为达钦仁波切父亲的转世。按照传统,萨迦的子嗣总是会转世到萨迦昆氏家族之中。“当萨迦喇嘛圆寂时,我们不会去寻找他的转世身份,”达嫫拉解释道,“无论如何,他们总会回到我们身边。”


曼祖拉乘坐丝绸肩舆,由僧侣护送前往达嫫拉的家乡。达嫫拉充满喜悦地认出了童年时代的伙伴们,看到了他们熟悉的面孔。与几年前离开时相比,她现在也完全不同了,容光焕发、自信满满。这种变化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很快地,达钦仁波切前往北京。在此期间,达嫫拉和她的小儿子住进了怙主蒋扬·钦哲确吉罗卓的明妃——佛母康卓·慈玲·雀谆(མཁའ་འགྲོ་ཚེ་རིང་ཆོས་སྒྲོན)的房间。她们寓居在一处,度过了一段团圆和亲密的时光。 延伸阅读:《翻译随笔·忆念康卓慈玲(乐慧空行母)མཁའ་འགྲོ་ཚེ་རིང་ཆོས་སྒྲོན》


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康卓和达嫫拉一起学习,并成为最好的朋友。她们参加了通常只对男性祖古开放的灌顶和教授。她们甚至和一小群女性一起修习神圣的藏式瑜伽(拙火),这是一种注重身体和呼吸的修持。“尽管我们只穿一件从腰部延伸至膝盖(裸露胸部)的衣服,但我们并未感到寒冷。在一个小房间里,十几位女性一起练习,”达嫫拉回忆道。


“对我而言,这是一次全新的体验。这种修持基于古老的佛教教义,旨在净化循环系统和平衡身心功能。我竭力忍住不笑出声。当我们伸展身体或者弯腰时,发出咕哝声和有趣的音响。传统上,藏族女性并不会进行这种集体练习。我不断提醒自己这是一种修行,但情景实在太好笑。问题更加复杂的是,康卓也是一个爱笑的人。我们在一起就是“坏榜样”。十几年后的今天,达嫫拉遗憾地摇摇头,因为她没有充分地利用这些非凡的教法。


在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后,达钦仁波切匆匆返回藏东与达嫫拉团聚,并为母亲举行了传统仪式的葬礼。过了一段时间,达嫫拉再次怀孕。他们给第二个儿子起名叫作贡嘎多杰,意为“喜悦和快乐的霹雳”。



邬金阙灯恭译于2023年8月20日。初四。愿一切吉祥。萨瓦芒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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