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minar丨董事会的性别多样化和企业创新：来自国际的证据

本文推介：方一卓，河南大学经济学院

本文编辑：张孟晗

本文审核：谢懿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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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信息：Dale Griffin , Kai Li , and Ting Xu.Board Gender Diversity andCorporate Innovation: International Evidence.JOURNAL OF FINANCIAL ANDQUANTITATIVE ANALYSIS,Vol. 56, No. 1, Feb. 2021, pp. 123–154.

Abstract：Using a novel database of firm patents and board characteristicsacross 45 countries, we examine both within- and cross-country determinants ofboard gender diversity and its relation to corporate innovation. Boards aremore likely to include women in countries with narrower gender gaps, higherfemale labor market participation, and less masculine cultures. Firms withgender diverse boards have more patents and novel patents, and a higherinnovative efficiency. Further analyses suggest that gender diverse boards areassociated with more failure-tolerant and long-term chief executive officer(CEO) incentives, more innovative corporate cultures, and more diverseinventors, characteristics that are conducive to an improved innovativeperformance.

一、引言

降低企业创新的内在风险的同时而不牺牲其长期价值是企业一直在探索问题。一方面，管理层过度的承担风险和过度的自信都可能导致企业选择净现值为负的风险创新项目。另一方面，管理层对短期利润的过度关注也可能会导致其拒绝承担那些更具有开创性、回报期更长的创新项目所带来的风险。

近年来，董事会性别多样化在创造股东价值方面的作用饱受监管机构、决策者和媒体的争议。本文根据组织多样性和创造力之间已建立理论框架，以及决策中对企业创新有影响的性别差异（过度自信、风险厌恶、长期取向和个人价值观），认为公司董事会的性别多样化可能有助于缓解企业创新中管理层过度的风险承担和过度的关注短期利润，从而实现更低成本和更具有开创性的创新。

基于此，本文利用横跨45个国家的公司专利和董事会特征的新数据分析了董事会性别多样化的内部和跨国决定因素，深入研究了董事会性别多样化是否以及如何影响企业创新活动。

二、主要贡献

本文作出了以下贡献：

1.  使用了比以往大多数研究更多的国家（和公司），提供了关于董事会性别多样化和企业创新之间的重要联系的新证据。

2.  提出并测试了潜在的机制，认为性别多样化的董事会可以通过制定激励创新的管理合同、培育创新的企业文化、以及增加发明者团队的多样化来促进企业创新。

3.  使用了新的方法来研究董事会，将层次线性模型应用到董事会研究中，帮助理解国家层面董事会差异，并且提供了解决了董事会多元化与创新的一系列内生性问题。

三、研究假设

创新是企业增长的主要动力。由于创新涉及探索新的和未经测试的想法，在创新过程的每个阶段，管理层和董事会都要经过斟酌考虑。

心理学和管理学的研究表明，个人特征是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的，这些差异包括了个人对长期战略的倾向，因此性别更多样化的董事会可能更关注长期表现，而不是短期表现，这会在他们制定的CEO激励计划中体现出来。有文献证明，企业创新绩效与高管薪酬合同有一定的相关关系，因为薪酬合同可以设立成对短期失败有容忍度、对长期成功给予奖励的模式，以此来帮助董事会做出正确的创新决策。所以本文猜测，性别多样化的董事会与首席执行官的激励计划有关。

管理理论认为，性别多样化的董事会可以通过对企业文化的影响，进而对企业创新实践产生影响。企业文化是一个共同的价值观和行为规范的体系，定义了组织成员适当的态度和行为，少数派的董事会的成员更可能改变其他成员的思维方式，女性董事作为少数派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其他众多的男性董事的价值观。因此，我们假设，更多样化性别的董事会与促进创新的企业文化有关。

此外，性别多样化的董事会，可以通过促进劳动力的多样化来影响企业的创新。多样化的发明者团队为解决问题带来了不同的知识和观点，具有不同背景的发明团队成员可以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提出探索新的解决方案，从而产生更颠覆、新颖的创新。大量研究表明，更多样化的团队（性别和种族多样化），比同质的团队更有创造力。因此，我们假设，性别更多样化的董事会与性别和种族更多样化的发明家团队相关。

基于以上讨论，本文提出第一个假设：

董事会性别多样化将会提高企业创新数量，增加创新的探索性。

心理学和经济学的研究发现女性不如男性过度自信，此外，心理学和经济学方面的调查表明，女性相对于男性的个人成就感得分往往更低，公共利益成就感得分往往更高（也就是说女性更满足于为公共取得利益，而男性更满足于自己取得成功）。同样，心理学上的实验还表明，在权衡现在和未来的价值时，女性比男性更耐心、更理智。尽管这些个人价值差异尚未被用于预测企业决策，但它们暗示了女性董事可能会避免过度强调个人成就所导致的错误决策，同时仍可以为了长期利益追求创新项目，并在这两者之间有一个权衡。这就意味着，女性董事可能对创新项项目的批准有更高的回报率和成功率的要求，从而增加企业创新的效率。

基于以上讨论，本文提出第二个假设：

董事会性别更多样化将会导致更高的创新效率。

四、模型、样本、关键变量

1.模型

为了分离公司级董事会性别多样化对创新成果的国内和跨国影响，作者采用了分层线性模型。在跨国研究的时候不同国家的情况不同可能会导致各个国家的样本之间出现很大的偏差，因此需要用分层线性模型。

2.样本  

作者的分析使用了许多来源的数据。通过BoardEx数据库获取世界各地公司董事会的性别多样化数据，这是一个专业的董事会数据库，涵盖了101个国家的2万多家公司，其中有详细的董事信息，包括董事的性别。公司财务特征的数据来自于Osiris数据库，为了获取有关企业创新的数据，我们使用了来自美国专利和商标局(USPTO)的专利和引文数据，其中涵盖了来自230个不同国家的公司在美国申请的专利，并已被用于研究世界各地的企业创新。

对于国家层面的变量，作者使用了来自世界银行的女性劳动力市场参与的数据，来自世界经济论坛关于性别平等的性别差距指数的数据，霍夫斯泰德网站上的男子气概指数，以及来自世界银行的世界经济发展指标数据。本文最终的样本涵盖了12,244家不同的公司，在2001-2014年期间，有来自45个国家的85,416家公司年度的观察结果。作者提到，这是有史以来为国际层面的公司董事研究而编制的最大的数据集之一。

3.关键变量

董事会性别多样化程度（FEMALE DIRECTOR RATIO）：使用女董事在董事会中的比例来衡量董事会性别多样化程度（董事会中往往男性董事居多，女性董事只占了少部分比例）。

创新数量（CITATION WEIGHTED PATENT COUNT）：为了获取创新的数量，本文使用了一家公司在3年的窗口期内申请的专利的引用加权数量（CITATION为专利申请后4年内的被引用量，专利在申请过程中也是可以被引用的）。

创新性（SCOPE）：为了获取创新的新颖性或探索性，使用公司在其当前专业知识之外获得新知识的程度（新知识为该公司过去5年内已有专利和已有专利所引用的全部专利以外的专利），即新引用与所申请专利总引用之比度量。

创新效率（EFFICIENCY CITATION WEIGHTED PATENTS）：为了获取创新效率，本文使用研发资本除以创新数量（CITATION WEIGHTED PATENT COUNT），即每美元研发资本的创新产出。

为了确定每个国家关于董事会性别多样化的政策支持水平，本文使用了三种指标度量。

监管配额（REGULATION QUOTA）：规定一个国家的主要证券交易所或证券法是否规定了董事会中女性董事的比例或数量的最低配额。

法规守则（REGULATION CODE）：捕捉一个国家的治理法规是否提到在董事提名中必须考虑性别。

监管披露（REGULATION DISCLOSURE）：涵盖一个国家的主要证券交易所或证券法是否规定披露董事会的多样化。

国家层面的性别差异特征：为了描述一个国家对劳动力中性别平等的非正式支持水平，本文使用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性别差距指数(GGI)，衡量妇女与男性在经济参与和机会、教育成就、政治权利、健康和生存方面的差距程度（GENDER GAP INDEX）。这一指标的值越高，就意味着男女之间的性别差距越大。使用自世界银行的女性劳动力市场参与率（FEMALE LABOR MARKET PARTICIPATION），反映了一个国家15岁及以上参与劳动力市场的女性人口的比例。使用男子气概指数（MASCULINITY）度量国家文化方面性别特征。

五、实证分析

1.董事会性别多样化的决定因素

通过对董事会性别多样化程度与公司、国家特征的估计发现，当董事会规模较大的时候，公司董事会更有可能包括女性董事；在有女性CEO的公司中，以及更老牌的公司中，公司董事会更有可能包括女性董事；本文还发现，在女性CEO更多的国家、公司董事会更有可能包括女性董事；此外，就国家层面的政策因素而言，本文发现，在有促进性别平等的正式配额政策、董事会必须有女性董事的法律法规和披露董事会性别差异要求的国家，董事会女性占比较低；在性别差距更大的国家中，董事会女性占比较低；在女性劳动力市场参与较高、男性化程度较低、人均GDP较高的国家中董事会女性占比较高。

2.董事会性别多样化与企业创新

使用分层线性模型，通过国内层面回归结果发现董事会的性别多样化与创新数量正相关。在拥有更大、更独立董事会的公司、固定资产占比较低、资本劳动比较低、研发资本较高的公司中，创新数量更高。通过估计层面的比较，本文发现一个国家女性董事的平均比例与该国家的平均专利数量呈正相关。进一步发现，在董事会规模较大、公司较年轻、固定资产比较低、资本与劳动比较低的国家，创新数量更高。此外，就纯粹国家层面的决定因素而言，本文发现，在女性劳动力市场参与度更多、男性文化程度更高、人均GDP更高的国家，创新数量更高。最后，在交互作用方面，本文发现董事会性别多样化和创新数量之间的正相关关系在女性劳动力市场参与较多的国家更强。

对于创新的探索性，本文通过比较国内层面的公司，发现董事会的性别多样化与创新的探索性呈正相关。董事会规模较大的公司、规模更大的公司、固定资产比较高、资本与劳动比较低的公司，创新的探索性更强。通过国际层面的比较，本文发现一个国家女性董事的平均比例与该国的平均创新探索性水平没有显著相关性。进一步发现，在董事会规模较大、董事会独立性较低、规模较大的公司、资本与劳动比较低的国家，创新的新颖性更高。就纯粹国家层面的决定因素而言，本文表明，在女性劳动力市场参与率较低、男性文化程度较低的国家，创新探索性更高。此外，本文发现，在男性文化程度更强的国家，董事会性别多样化和创新的探索性之间的正相关更强。

最后，本文使用每单位研发资金所带来的创新增量来衡量创新效率。比较国内层面的公司，本文发现董事会的性别多样化与创新效率呈正相关。进一步分析表明，董事会较大的公司、独立董事较多的公司和大型公司的创新效率较高，而老牌公司和资本劳动比较高的公司的创新效率较低。在经济意义方面，董事会性别多样化每增加1个标准差可使创新效率提高 3.6%的标准差。通过国际层面结果显示，本文发现一个国家女性董事的平均比例与该国创新效率的平均水平呈正相关，在公司较大、公司较年轻、固定资产较少的公司和资本与劳动力比较低的国家，创新效率更高，在人均GDP 较高的国家，创新效率更高。

3.董事会性别多样化与企业创新的潜在机制

受有关企业创新激励方案的文献的启发，本文研究了女性董事是否与创新激励方案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本文通过CEO的雇佣和补偿情况来判断对短期失败的宽容和长期成功的奖励，使用资产回报率(ROA)或股票回报率（STOCK_RETURN）来衡量绩效，结果发现董事会的性别多化性与较低的CEO离职-绩效敏感性相关。这一结果表明，拥有女性董事的董事会为CEO们提供了更多的失败保护，他们更能容忍创新项目的短期失败。进一步发现，董事会的性别多样化与CEO非现金薪酬的比例更高有关，非现金薪酬通常比薪酬和奖金等现金薪酬更有长期性，董事会的性别多样化也与更频繁地使用CEO的长期激励计划有关。

    使用最新企业文化构建方法，研究了董事性别会多样化与企业文化的关系。遵循文化框架，使用机器学习从公司收益电话记录中获取五种企业文化价值观，即创新、诚信、质量、尊重和团队合作，本文发现，董事会的性别多样性与企业文化的创新维度有着独特的正相关性。

利用发明者团队的数据，本文研究了董事会的性别多样性是否也鼓励或扩散到发明者的性别和种族多样性。在回归结果中，本文发现董事会的性别多样性与发明者团队中女性的比例呈正相关。使用API算法将种族概率根据全名分配给发明者，本文发现性别多样化的董事会与他们的发明者的种族多样性正相关。由此，发明者团队的性别和种族多样化是董事会的性别多样化促进创新的重要渠道。

六、结论

本文研究了董事会性别多样性的决定因素及其在国际环境下对企业价值创造的一个重要驱动因素，即企业创新的影响。结果表明，拥有性别多元化董事会的公司拥有更多的创新、更具有探索性的创新和更高的创新效率，并且在解决一系列内生性问题以后结论依然成立。最后，本文探讨了董事会性别多样性可能促进企业创新的潜在机制，董事会的性别多样化与更具容错性和长期性的激励计划、更具创新性的企业文化和更多样化的发明者团队相关，这些特征有利于企业的创新绩效。本文的结果为董事会性别多样化影响企业创新的假设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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