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 平 | 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新路“新”在何处？（附视频）

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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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是中国高等教育的百年梦想。2022年4月2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人民大学考察时再次提出了“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的时代命题，并且强调：“我国有独特的历史、独特的文化、独特的国情，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不能跟在别人后面依样画葫芦，简单以国外大学作为标准和模式，而是要扎根中国大地，走出一条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的新路。”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讲话指明了扎根中国大地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前进方向，揭示了“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的丰富内涵，为中国高等教育改革和发展的历史进程确立了新的起点和坐标。为此，苏州大学于4月30日举办了“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重要讲话精神，开创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建设新路”学术研讨会，特邀九位著名学者围绕这一主题展开交流研讨。“苏州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公众号将依次推出专家会议发言，整组笔会全文将于《苏州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刊登，为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重要讲话精神，探索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建设新路提供参考。

视频 | 任平教授会议报告

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新路

“新”在何处？

任 平

（江苏社科名家、苏州大学特聘教授）

2022年4月2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考察中国人民大学的讲话中郑重指出：“我国有独特的历史、独特的文化、独特的国情，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不能跟在别人后面依样画葫芦，简单以国外大学作为标准和模式，而是要扎根中国大地，走出一条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的新路。”

这是习总书记立足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全局，在从“世界走向中国”到“中国走向世界”重大转折的历史方位上，在中国高校完成第一轮世界一流大学建设评估、刚刚进入第二轮建设周期开端的关键时刻，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大学观对“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以及“什么是中国的世界一流大学、怎样走出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新路”这一重大问题做出的具有划时代性、深刻革命性、深远前瞻性、战略抉择性的最新回答，是基于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和文化自信，深刻反思和总结中国百余年大学发展道路经验与教训，对“跟在别人后面依样画葫芦”建设大学老路展开尖锐批评和提出深刻警醒的同时做出的最新决断和战略部署。这一划时代论断将引发一场深刻的高等教育观念和建设模式的革命性变革，标志着中国高等教育从此走向一条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的新路。

新路选择是对办世界一流大学究竟“为了谁”“满足谁”“符合谁的标准”等“时代之问”“中国之问”“人民之问”的解答。如果说，实施“211工程”、“985工程”、“双一流”建设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当年“钱学森之问”的积极解答，那么，来自新时代民族复兴一线的“任正非之问”——“为什么中国顶尖一流高校培养的学生大量出口转内销？不能在华为等民族脊梁企业遭受西方打击之时成为研发关键技术的栋梁？”解答方式必然是：走出一条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新路，坚持党的领导，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关键人才和知识，为国家富强、人民幸福提供满意的高等教育服务。在更深层次上，新路选择是立足全球大变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全局对新旧全球化时代大转换、从“世界走向中国”向“中国走向世界”时代大转折呼唤中国高等教育观念变革的集中表达。依样画葫芦、以外释中的办学老路源于“世界走向中国”的旧全球化时代。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将中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纳入从属于西方霸权的全球版图。在1840—1949年“被动输入型现代化”阶段的旧中国主要是以西方为蓝本探索中国现代化道路，洋务运动、戊戌变法、清末新政、辛亥革命、五四运动都是对西方思想和观念的照搬。清末新政之后，中国大学之路等于“西学东渐”：或者是西方在中国为了推动文化殖民而办的大学，或者是中国跟在别人后面依样画葫芦，简单以国外大学作为标准和模式办的大学。追根溯源，这就是老路弊端的历史根源。今天，经过长期努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跨越“自主输入型现代化阶段”进入新时代，即“自主辐射型现代化阶段”，正在迅速崛起的中国前所未有地步入世界舞台中央，“中国走向世界”倡导和引领的多元主体、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文明互鉴的新全球化时代正在取代由美国为首的西方霸权主义的旧全球化时代。中国的科技创新、理论创新、道路创新、制度创新、文化创新正在让中国从跟跑加速进展到领跑。中国的世界一流大学建设就是要以一流的知识创新和一流人才培养的强大机制引领中国创新，将民族的一流变成世界一流。中国高等教育在新时代的使命就是要扎根中国大地、创造中国特色，在推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之时让中国特色成为领先、领跑全球的世界一流品质。因此，只要中国创新能力具有世界一流水平，建设一流大学的中国特色就是在构建世界一流，两者在中国全面建设现代化强国进程中是完全能够统一的。相反，那种依然将西方发达国家的高等教育发展经验作为主要标准、作为追赶的目标、作为发展的样板，将西方大学评价体系作为唯一参照系评价中国大学排名、将引进国际留学生和派出国留学生数量等作为“双一流”大学建设标准的“双一流”建设老路与全球大变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全局格格不入，不能很好地回答高等教育“为了谁、满足谁”的根本问题，不能交上满足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需要的优秀答卷。

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新路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在一流大学建设实践中的具体体现，反过来也必将成为进一步开拓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的文化先导和教育先锋。如果说，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之“新”在于实现了对西方、因袭西方的旧中国、苏联和我们自己现代化老路的超越，那么，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新路之“新”就在于“中国特色”：坚持党的领导，扎根中国大地，服务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弘扬红色基因，立德树人，将中国一流大学建设成为引领世界一流知识体系创新、一流人才培养、一流科技产业创新孵化、文化传承和创新的坚强阵地。它的成功开拓也必将超越西方道路、过去苏联道路、旧中国道路和“双一流”建设老路，成为创新解答由西方开端，但是由于资本逻辑主导而必然造成更大的社会教育鸿沟、人才鸿沟、知识鸿沟和全球文化霸权-殖民逻辑等世界一流大学建设史上诸多问题和冲突的中国道路和中国方案。

新路选择更是坚持文化自信自强，在新时代对红色基因的继承、弘扬和发展的必然要求。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创办的正规大学摆脱了西方殖民主义和西方教条的束缚，原创了党办大学让党放心、人民的大学不负人民的红色文化基因。这是我们今天需要守正创新，开创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新路的最可宝贵的文化资源。新路开拓不仅是制度和物质建设，更在灵魂和内在价值塑造上是文化的力量。只有红色基因发展成为领跑全球的中国精神、世界一流的大学文化，才能塑造出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

新路选择需要深刻反思老路存在的弊端、问题和症结（表1）。

表1  老路存在的问题和症结

老路的问题和症结，需要在深刻反思和新路选择中加以修正。走出一条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新路是一项持续奋斗开拓的伟大工程，关键要扎根中国大地，实现一系列变革。

扎根中国大地，就是要深刻理解中国的“大地性”，所谓扎根就需要深深植根于五千年中国历史、中国文化和中国特色“大地性”之中，在党的领导下，牢牢扎根于新时代新阶段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以及人类命运共同体服务事业的“大地性”中，成为培养时代新人、源源不断地供给世界一流的知识创新体系、先进文化和原创科技的先锋基地。

扎根中国大地，实现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文化立场、文化本位、文化观念从崇外到民族本体的深刻转变。西方是首开世界一流大学先河的发源地，“没有哈佛就没有美利坚”，西方世界一流大学成为西方领跑世界的文化旗帜、知识创新和领袖人才的家园。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中国道路需要充分汲取国外有益的经验和文化资源，但是，吸收外来要不忘本来，要坚守中国自己的文化立场、文化本位和文化观念。

扎根中国大地，就是要深刻变革世界一流大学评价标准。我们不能再简单照搬照抄国外世界一流大学的评价标准和模式来剪裁中国，而是要在深刻反思西方、苏联和旧中国大学道路弊端的基础上，根据中华民族的文化和红色基因，根据满足民族复兴国家富强人民幸福的需要，根据我们的多年办学实践经验，来积极谋划、提出和汇聚世界一流大学标准。

扎根中国大地，就是要进一步明确世界一流大学办学目标，将创造世界一流知识体系，培养堪当民族复兴重任的时代新人，为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提供一流知识、人才、文化服务作为办学目标和根本追求。为此，要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传承红色基因，让听党话、跟党走的信念成为广大师生的自觉追求。

扎根中国大地，就是要根据新时代新征程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事业需要做世界一流大学建设分类，要打破传统西方那种形式化、类型和功能单一性、片面性的大学分类体系。为了中华民族大力提升原创知识能力，我们需要有文理基础性见优见长、以文理基础知识创新引领世界的一流综合性大学，由此以一流学科为本位建设一流大学完全合适；但是，为了满足中国更大规模的国家工程和创新企业的科技创新、产品创新、产业创新的需要，就不能固守一流学科本位制，更需要建设以世界一流技术研发平台为中心、产品研发平台为中心甚至新兴大规模产业开拓发展平台为龙头的一流大学。这些大学形态需要建成与现有的非产品、产业引领的所有相对闭环的、以学科平台为本位的大学完全不同的样态。一流大学评价体系因此就需要做出相应的调整。

扎根中国大地，就是要破五“唯”评价，解决老路带有的知识创新评价体系片面化倾向，重构评价中国特色、世界一流高校科研成果的质量、水平、类型、服务去向的评价体系。

扎根中国大地，就是要进一步明确高校将全力培养坚定不移听党话、跟党走，努力成长为堪当民族复兴重任的时代新人为重责，坚决摒弃传统老路留学国外一流大学人数成为主要培养导向的标准，建立健全评价中国特色、世界一流高校人才培养的质量、水平、服务去向优先的体系。

走出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新路是中国走向世界、解答“世界一流大学之问”的伟大尝试，是开创富有世界历史性意义的大学文明新形态的积极行动，是值得中国大学为之奋斗的千秋伟业。

为方便阅读，全文注释已省略。该文将刊于《苏州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22年第2期，最终版本以刊出为准。如有媒体或其他机构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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