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学刊·专题导读（2023.03）丨日本名胜无邻庵庭园的保护管理经验研究
日本名胜无邻庵庭园的保护管理经验研究
The Study on Conservation and Management Experience of Murin-an Garden in Japan
李晓雪* 刘佩雯
李晓雪
华南农业大学林学与风景园林学院讲师、硕士生导师，日本筑波大学世界遗产专攻访问学者，研究方向为风景园林遗产保护与管理、传统园林技艺与口述历史，风景园林遗产教育与传播
刘佩雯
华南农业大学林学与风景园林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风景园林遗产保护与管理
·全文刊登于《园林》2023-03期P98-105.
·全文引文格式：李晓雪,刘佩雯.日本名胜无邻庵庭园的保护管理经验研究[J].园林,2023,40(03):98-105.
摘要:日本庭园遗产一直享誉世界，其保护管理经验丰富，有较为完善的保护管理体系与针对庭园要素的保护管理措施。日本名胜无邻庵庭园作为日本近代庭园的代表作，其日常保护与管理注重对庭园原真意境的保护，结合对历史文化的继承与融合对庭园要素管理措施有精细化的管理计划，并重视日本庭园遗产的公众参与与公众教育。基于日本庭园保护管理经验的相关背景，通过对日本名胜无邻庵庭园的历史发展与遗产价值的梳理，从“意境”和“技术”两方面总结名胜无邻庵庭园注重原真性、日常性、体系化、精细化的保护管理经验，以期为国内园林遗产于当代生活语境下的保护管理提供经验参考。
关键词:日本庭园；无邻庵庭园；遗产价值；保护管理；管理经验
1 日本庭园遗产保护管理概况
日本庭园保护管理有较完整的法律体系，国家法律法规与地方条例共同配合，国家法与地方法比较健全且相互衔接。内容上，在明确规范对象和范围的基础上，对保护的方法与手段只做原则性规定，而对保护管理相关程序、利益相关方职责与相互关系、保护资金来源及违法处罚等相关规定十分详尽，使得法律自身可操作性较强，系统科学保障了庭园遗产保护管理工作。
日本的庭园遗产保护管理组织部门根据《文化财保护法》，大体上分为两个基本层次，一是中央政府，二是地方公共团体，此外还有庭园遗产所有者及管理者、一般国民等[1]。国家与地方一体化运作，组织架构完善，各单位协同进行保护管理，职能分工清晰。除此之外，日本还成立了较多专门研究庭园保护修复的协会及学会组织，共同助力日本庭园保护管理[2]。
2 名胜无邻庵庭园价值与保护管理历程
日本名胜无邻庵作为日本近代名园的代表，于《文化财保护法》颁布的第二年（1951年）就成为日本国家级指定名胜庭园[3]。
2.1 无邻庵庭园的遗产价值
作为日本近代名园的代表，无邻庵是从造园伊始便有着高度评价的名园之一[4]。无邻庵庭园记录了山县有朋军事、政治生涯与生活，也记录了在此发生的日本近代重要的历史事件[5]。在造园上，园主追求豪壮、雄伟的情趣，同时向往自然景观，造园艺术价值主要体现在引水及借景。
2.2 无邻庵庭园的保护管理历程
无邻庵庭园比较早就开始有意识地进行保护与管理。山县有朋在1920年就成立了财团法人无邻庵保存会，对庭园进行募捐保护管理[5]。1941年，庭园的管理权限由山县家转让给了京都市政府进行管理。自2016年起，无邻庵引入指定管理者制度，以往由不同的委托者进行庭园管理和设施运营，转为由同一家事业者统一进行管理[6]，交由植弥加藤造园株式会社管理。无邻庵交由植弥加藤造园株式会社管理后，庭园文化与景观更是得到了很好的融合与继承。
2.3 名胜无邻庵庭园的保护管理措施
日本庭园保护在此方面特别注重日本庭园意境的保护，日本造园学会专门成立的日本庭园意境工作研究推进委员会，在推进委员会的活动计划书专门提到庭园保护要从“意境”和“技术”两方面进行保护管理。基于以上思路，无邻庵在保护管理措施也主要从意境和庭园技术两方面进行保护管理。
2.3.1 意境保护注重庭园价值的传承
在意境上，植弥加藤造园株式会社采用“培育管理”理念对周边环境及植栽进行保护管理，以确保庭园自然景观的野趣性；在环境氛围营造方面，管理者运用各种庭园管理技术开展对庭园声景的维护；管理方还根据园主造园游览路线、园路走势及景点分布规划单向游览路线，通过设置路标来进行游览指引。此外，通过举办多种活动，展现园主时代的故事，将无邻庵的美景与魅力传达给游客。此外，通过公众教育、专业导览等方式加深参观者对庭园价值的理解。
2.3.2 庭园技术保护注重精细化管理
无邻庵除了在意境上最大程度保护庭园的原真意境，在保护管理技术上更重视对庭园要素的精细化管理，制定具体的保护管理方法与实施计划。无邻庵针对庭园技术的保护管理主要设立庭园部及建筑部，各部门分工明确，相互协调，重视对重要造园要素如池泉、植栽、景石的保护管理（图1）。
图1 无邻庵保护管理架构及具体管理要素
2.3.2.1 池泉
无邻庵庭园作为池泉回游式庭园，尤为注重对于池泉的保护，重视材料、工艺、形状的真实性保护，各项工作有明确的流程安排、负责团队及主要负责人。针对无邻庵瀑布水道修复，有明确的修复作业流程，每项工作内容有明确的负责人[7]。
2.3.2.2 植栽
在植栽养护管理上，无邻庵一边应对庭园的变化，一边改变管理方针。如在乔木修剪上，通过研究历史资料及老照片，找出无邻庵庭园的原真风貌对照图，同时结合周边环境变化进行修剪，以保证庭园内部植物有良好光线，保留树姿，营造庭园景深和借景一体感[8]（图2）。野花管理则采用“培育管理”理念，制定具体保护管理的计划，详细记载每种野花相关信息，重现野花营造的庭园乡土风情[9]。
图2 无邻庵根据周边环境天际线的变化修剪植物
2.3.2.3 景石
景石修复基本原则要维持和原真位置的一致性，从取下前的位置到复位全部的误差以1cm以内精度为基准，在修复过程中根据传统技术及材料进行修复还原。景石修复工程一般分为庭园保养；拆卸前的测量及景石等的观察记录；景石的拆卸；景石的调理；拆卸痕迹的记录；拆卸痕迹的保养；景石修复；景石的重新设置等8个步骤，整个工序需要详细的现场记录和精细的施工。
2.3.2.4 庭园设施
无邻庵庭园设施的设置也需要充分体现自然意趣，体现汀步、竹子等自然材料的运用。为了不损伤苔藓和土壤，运用石块镶嵌于草坪中，且在石头上刻有提示。石头大小变化引导着行人的视线，减少指示牌破坏景观，并可以感受石头本身带来的自然野趣。园路采用碎石铺路，并用竹子做成道路两旁屏障，以免游客践踏草坪。道路越水多为汀步式，园中流水虽多，但用桥却少，以石涉水，显出自然意趣。
3 无邻庵对中国园林遗产保护管理的启示
3.1 无邻庵庭园的保护管理经验
日本无邻庵庭园保护管理经验总体来说以原真性、日常性、体系化、精细化为主要理念进行保护管理（表1）。意境的保护管理重视原真意境的还原与再现，重视庭园价值的继承与融合，并通过公众教育等方式加深观众对庭园意境的理解。庭园技术重视原真工艺、材料等应用，采取精细化管理，对重要造园要素制定具体的保护管理方法与实施计划。
表1 无邻庵保护管理措施总结
3.2 无邻庵对中国园林遗产保护管理的启示
3.2.1 加强管理者对园林历史背景和技术的培训
在历史园林保护管理中，需重视对管理工作人员关于园林遗产价值的专业知识和技术培训，加强园林遗产原真性呈现。日本政府会为地方庭园遗产的保护管理提供技术援助及定期举办保护管理相关培训，对于相关工作人员，都需要充分了解庭园的历史背景、通读管理指南并定期接受培训，将庭园的历史背景知识掌握，以保证能将庭园遗产价值向游客正确传达。
3.2.2 重视园林遗产的公众教育与公众参与
要保护好历史园林，还需提高公众对历史园林遗产价值的认知，增强保护管理意识，提高公众对于园林遗产保护参与度。除了通过举办活动重现庭园园主时代的生活景象，加深参观者对庭园本质价值的理解外，管理部门还会定期举办培训活动，与政府及高校合作，邀请专业庭园匠师及无邻庵工作人员对公众进行庭园保护管理技艺培训及实操体验。
3.2.3 完善园林遗产的法律体系和管理体制
根据日本遗产保护管理经验，遗产保护首先要先有完善的立法。国家层面的保护法规是上位法，为确保法规的可操作性，地方政府也需根据国家法律制定对应的保护法规，明确执法主体，制定相应的操作实施细则及保护管理程序等。
参考文献
[1] 平澤毅. 文化財保護護法により名勝に指定されている庭園の一覧[J]. 日本庭園学会誌, 2007(16): 91-105.
[2] 路方芳. 日本历史文化遗产保护体系概述[J]. 华中建筑, 2019, 37(1): 9-12.
[3] 平澤毅. 文化財保護護法により名勝に指定されている庭園の一覧[J]. 日本庭園学会誌, 2007(16): 91-105.
[4] 阪上富男, 加藤友規. 無隣庵の維持管理[J]. 日本造園学会, 2015(3): 15-16.
[5] 今江秀史. 山県有朋と無隣庵保存会における無隣庵の築造と継承の意志の解明[J]. 京都市文化財保護課, 2018(3): 1-25.
[6] 山田咲, 太田絢子, 加藤友規. 文化財としての名勝無隣庵庭園における本質的価値と顧客管理をむすびつけた運営の成果[J]. 日本造園学会, 2021, 84(11): 64-69.
[7] 阪上富男, 加藤友規. 無鄰菴庭園の緊急修理にみる保存管理の継続性[J]. 日本造園学会, 2013(1): 1-5.
[8] 加藤友規. 京の庭師の精神[R]. 北米日本庭園協会カンファレンス, 2014 (1): 1-5.
[9] 阪上富男, 加藤友規, 出口健太, 等. 野花の管理－無鄰菴庭園の価値性を尊重して－[J]. 日本庭園学会，2019(1):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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