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仇恨主义”正在冲击YouTube的广告分成模式

作者| 吴小琼

编辑| Amy Wang

6月5日，YouTube发布了一封《We ongoing working tackle hate》的公开信，明确表示要消除仇恨言论内容，将对发布“仇恨、极端主义言论”的YouTubers进行史上最严厉的制裁。

此次管控出台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来自于公共危机事件的公关应对。事情的起因是，5月底美国媒体Vox的记者卡洛斯·马扎公布了自己的遭遇：他因为自己的政治观点而被拥有三百万粉丝的YouTube博主史蒂文·克劳德攻击性取向和种族，紧接着这个博主发动他粉丝对马扎进行了持续骚扰和人肉搜索。

Vox记者卡洛斯·马扎

这一事件迅速在社交网络引起激烈讨论，然而YouTube却迟迟未作出反应。直到6月4日深夜，YouTube回应，表示尽管他们并不支持克劳德的行为，但认定克劳德并没有违反YouTube的反骚扰和仇恨言论政策。

然而，YouTube的回应在社交网络上引发第二轮口诛笔伐，批评对象由克劳德变为YouTube自己。大量记者和网友在推特上批评YouTube追逐流量纵容极端内容泛滥，因为害怕得罪右翼势力而不敢惩罚违反规则的博主。

紧接着YouTube作出了二次回应和发布开头的公开信。在公开信中明确指出，它的目标是通过调整推荐算法来减少边缘内容的传播，以降低接近违反政策的内容流量。对于与仇恨言论政策相抵触频道，YouTube会取消其广告和盈利功能。YouTube界定了仇恨言论定义：宣称某个群体比其他群体更加优越，或是试图证明针对年龄、种族、种姓、性别、宗教、性取向等身份的歧视是合理内容，以及阴谋论内容。

而按照公开信内容，只是取消了克劳德频道的广告分成权限，并没有禁止他发布内容。

创作者正努力挣脱YouTube的平台强权

当YouTube想要惩罚克劳德时，其首要举措是禁止克劳德在他的视频投放广告。撤销一个主要的收入来源，这貌似为克劳德改变他的行为提供了动机。但事实证明，克劳德并不关心这个广告收入，“这对我们来说真的不是那么大，” 他表示。

紧接着克劳德通过他的网站销售T恤，帽子，贴纸和订阅更多视频，这是他指出的大部分渠道资金来自的地方。 通过其他平台销售商品和订阅不仅仅是创作者赚钱的一种方式，也是创作者将自己与YouTube不断变化的规则和算法隔离开来的一种方式。

这意味着如果创作者的广告因若被切断，他们仍然会有收入来源。

“创作者已经意识到YouTube的平台强权，”Patreon的产品副总裁在接受外媒The Verge采访时表示。因此，YouTube的创作者们开始寻找与观众建立其他关系的方法。

取消频道投放广告的能力应该会传达一条信息，即YouTube正在惩罚严重脱节的创作者。创作者若违反规则发布极端、仇恨言论，不仅拿不到广告分成，也不能使用超级聊天或渠道会员等替代货币化技术。

对于依赖于该收入的崭露头角的新YouTubers来说，它可能会带来巨大的问题。许多刚刚进入YouTube合作伙伴计划的人，可能会在他们开始职业生涯时依赖该广告资金。但对于那些仍然能够接触大量订阅者的大型创作者而言，惩罚并不一定能实现YouTube的目标。

成熟的创作者，比如拥有超过400万人的克劳德，经常有大量观众准备购买产品，大大减轻了惩罚的威慑力。去年，YouTube严厉打击枪支视频并从多个频道中删除广告时，其中许多频道通过签署赞助协议或启动Patreon帐户来规避影响，从而使他们能够继续完成他们之前所做的工作。

YouTube没有办法禁止高收入渠道

如果某个频道的内容处于边缘状态，这意味着它不违反YouTube规则但被视为有害，则审核机制将允许视频保持正常状态。通过频道的视频取消来控制每一条有害内容，不是总有效果。

而且，有博主曾去年在一则关于YouTube广告的视频中表示，单靠广告收入很困难。根据YouTube最大的创造者的说法，广告分成的“效率低下，不稳定，收入模式不安全”等诸多弊端限制着创作者们的收入 ，大多数YouTube创作者已经不能维持稳定的广告收入了。

第二方网站上的商品和订阅服务是2019年全职YouTube创作者的关键。包括Jake Paul，James Charles，Emma Chamberlain和David Dobrik在内的主要YouTube明星已经建立了完整的商品销售二手业务。

一些创作者，如Dobrik，在创建商品线方面投入了大量资金，以便他们可以继续发布可能让广告商感到不舒服的前卫镜头。其他人只是担心另一个“adpocalypse”，一个在社区内使用的术语，用于讨论广告商在有争议的事件后暂停在YouTube上的支出。Dobrik的商品线运营非常成功，今年早些时候纽约翠贝卡区的一个为期两天的弹出式商店售罄了两天。

“有的YouTubers通过销售商品赚取了数百万美元，红了之后到处做演讲，还让他们的粉丝在PATREON上支持他们。”熟悉YouTube二线销售市场的大媛告诉新文化商业（Ent-Biz），这一点特别像中国网红的带货。

YouTube不太可能禁止高调渠道。

YouTube的广告政策变化迫使创作者在过去几年中，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新的获利方式，这使得YouTube更有可能摆脱广告的威胁。

“YouTube给偏执狂开了绿灯，这些偏执狂嘲笑LGBT人群和有色人种，平台实际上仍在纵容他们继续寻找新的粉丝来销售商品。” 马扎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如是说，“这不是疏忽，而是在帮助偏见蔓延。”

竞手Patreon已成为创作者寻求扩大收入机会的中心

对比Patreon，YouTube的惩戒策略显得太过敷衍。

访问像Patreon这样强大的工具意味着创作者必须遵守公司强有力的审核政策。与YouTube等竞争对手不同，在对待仇恨和极端主义问题上，Patreon显出了果断和决心。它不允许其成员以“言论自由”为幌子出售任何他们喜欢的东西，结果当然是失去了“那些言论自由的人”。

Patreon网站截图

Patreon是什么？一个供内容创建者进行群众募资的平台，它让创作者向赞助者凭每件作品定期获取资金。该公司总部设于旧金山，由杰克·康特和开发者山姆·也创立。Patreon曾被刊登于《时代》、《告示牌》和《福布斯》。

创始人杰克·康特原本也是YouTube的一名创作者。2013年5月，他开发了一个可以让赞助者在创作者每创作一件作品，便自动赞助创作者的平台。2013年8月，该公司从一群创业投资者和天使投资者获取210万美元资金。2014年6月，公司在一轮A系列投资中获取另外1500万元资金。

在公司的首18个月，多达125,000名“赞助人”在Patreon注册。2014年末，该网站宣布赞助人每月向创作者赞助超过100万美元。

像YouTube评论员PhilipDeFranco和游戏人物和喜剧演员集体的Kinda Funny这样的创作者每月可以在Patreon上获得额外的50,000美元。他们还保留了90％的收入，Patreon则只留10％。

Patreon的业务在过去几年中得到持续稳定增长，即使因采取坚定立场损失了一部分创作者。Patreon已禁止使用其服务销售产品或以任何方式创建有害或仇恨内容的创作者。对于那些可以在公司指导方针内工作的人来说，它可以让他们获得财务自由。

目前，YouTube 全球MAU已经突破20亿，其在创业初期就决定向创作者分账，奠定了全球互联网依靠广告收益的模板，被Google收购后，YouTube开始接入Google Adsense，最开始的分账比例达到了创作者收取广告收益的45%（随后又上调过两次创作者分账比例，一次上调到52.5%，最后一次上调到55%。）

对于大多数YouTubers来说，广告仍然是货币化的核心，这导致公司仍然认为撤销广告权限是一种严厉的惩戒。但克劳德对这种情况的反应表明，非同质化与节制不同，粉丝越多的创作者越没有节制作用。

这次公关危机告一段落后，也许YouTube是时候重新正视广告业务在整个平台话语权贡献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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