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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终将会消失的国宝,一家三代终身为继

华平 光华锐评 2022-10-10

九层楼的角檐,风铃摇曳,散布于墙面的洞窟门仿佛岁月通道的入口,不时流泻出色彩柔和的光焰,其中藏匿着千年的身躯和肌肤,是岁月的定格,也是中国绘画的“基因库”,更是打开艺术之门的国家宝藏。《国家宝藏》第三季第五期携手敦煌研究院,推选出《鹿王本生图》、敦煌遗书《归义军衙府酒破历》和莫高窟第220窟三件国宝,聚焦这座享誉世界的历史文化遗产。


敦煌莫高窟,这座深藏在沙漠里的艺术宝库,自4世纪始,经历了漫长的岁月,留下了每一次历史变迁的时代印记。无论塑像还是壁画,莫高窟艺术都和历史上各个时期的思想文化情感密切相连。是古代人民艺术家通过宗教,艺术地认识生活、反映生活的结果,也是中国艺术在宗教画中取得的伟大成就,更是古代人民艺术家以主人公姿态坚持民族艺术的优良传统,汲取外来艺术的营养与精华,不断充实与提高自己,最终将中国传统艺术大大推进的历史见证。

由于自然的侵蚀,敦煌莫高窟是终将会消失的国宝。一代代敦煌人要做的,就是跟老天爷抢时间,尽可能地延长它的寿命。他们把青春、生命和全部热情倾注到了敦煌的保护和修复工作中,数代人绵绵发力,久久为功。正是他们的努力和坚守,敦煌成为人类共同的财富,传承着中华文明独特的精神文化标识体系。


岁月留痕,斑驳了千年壁画,而敦煌人的诗意表达就是让文物修复如初,焕发新生。“择一事,终一生”,在《国家宝藏》的舞台上,88岁的李云鹤先生坚持64年修复敦煌壁画零失误,他用一世用心、三代传承深情诠释着“我心归处是敦煌”。


  

 择一事,终一生



李云鹤,我国著名文物修复保护专家,1933年生于山东潍坊,现年已经88岁。1956年他走亲戚来到敦煌,却因为敦煌研究院老院长常书鸿先生的一句话“敦煌也需要人才,为什么不留在这里?”不期就留在了这里,一留就是一辈子。而且不止他一辈子,他的儿子、孙子也都学成归来,一家三代扎根在敦煌这片西北大漠,正应了那句“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的誓言。 
李云鹤先生从23岁进入洞窟修复壁画,至今已过了64个年头。他从最初的一窍不通,做着除尘、灌胶、滚压、回贴等重复甚至枯燥的工作,到不断尝试、摸索、创新,再到技艺炉火纯青。多年来他致力于修复研究古代壁画、塑像工作,从点滴修复开始,用了60多年的时光使4000多平方米岌岌可危的洞窟壁画和500余身的塑像重获新生,再展“花容月貌”。 
他多次开文物修复先河。在壁画修复方面,他对壁画的起甲、大面积的空鼓、酥碱、烟熏等病害进行针对性修复,采用壁画的分块揭取、复原,并实现石窟壁画的搬迁与复原;在塑像修复方面,他对“糟朽塑像”“四肢断裂”“倾倒塑像”等情况进行抢救性复原,并总结了不同的修复方法。近年来还帮助了全国多家文物保护单位进行文物修复和保护工作。
为此,李云鹤先生被誉为石窟类壁画修复界的“一代宗师”,我国“文物修复界泰斗”。

土方法,治大病



用李老的话说,刚到莫高窟时,专业搞文物修复的只有他一个人,根本没人教。请来的国外文物保护专家,因为莫高窟环境太艰苦,没过几天就走了。而且莫高窟的壁画跟西方的壁画还不一样,莫高窟的是干壁画,而西方是湿壁画,所以修复方法也完全不一样,可以说在当年是完全没有可以参考的范例,只能靠自己一点点通过土办法来摸索,所以直到今天,每碰到一个新的项目,他们都要动脑琢磨怎么修。
 
壁画最常见的病害就是颜料层的龟裂、起甲、颜料层霉变、酥碱、烟熏等,像这种起甲的现象,他们就是通过针头注射粘合剂,将它们一点点贴合回去。这个方法听起来好像挺笨的,但是他们一直沿用这个土办法,解决了很多问题。多年来,李老一直坚持着,文物修复能不用新材料就不用新材料,这样后人才能继续研究。  讲到此处,李老还特别强调,那时的敦煌没有任何仪器,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把材料放到炉子上烤、蒸,再做比较分析。心思缜密的他担心修复材料在室内外不同环境下,耐久程度会有不同。于是为了验证,他又再次用上了他的土办法,先在室内灯下做实验,然后再到山上的气象站把修复材料涂上去,看昼夜的巨大温差会不会对材料造成影响。都是土办法,但是经过比较,他心里就有数了。 
经过反复的实验,修复材料终于实验出来了,专家们认可了,但是李云鹤还是不放心。他担心以后材料会出现老化,会给壁画带来后遗症,于是他把修复材料带到广州,请老化材料研究所的专家帮忙鉴定,最终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回去放心使用吧,即使以后材料老化,也不会带来负面影响”。 
多年以后,敦煌研究所与日本开展合作,对于这些用土办法做成的材料,日本专家不屑一顾。为求谨慎,李云鹤专程把修复材料带去日本检验,实验结果出来以后,日本专家非常惊讶,也特别高兴,一定要请他们吃饭,“没想到这个材料应用到起甲壁画上,效果这么好,没想到”。

“石窟搬迁第一人”


有时候,李云鹤像一位魔术师,经常会琢磨一些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修复方法。所谓艺高人胆大,其来有至。他用了长达两年的孤独探索,修复了常书鸿院长交给他的首个修复任务——当时破损严重,死马当活马医的161窟,而他的修复成果大大超出了专家们的预期。也让他在“小有成就”的驱使下,开始了修复彩塑的探究和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他在彩塑修复方面也成为了人们眼中的大师。
 
莫高窟220窟是敦煌石窟的代表窟,也是唐代艺术的精品洞窟。洞窟中的经变画,在敦煌艺术史上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作为《国家宝藏》本季推出的国宝,第220窟国宝的修复也自然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石窟搬迁,除了我,没有人做过。”220窟位于莫高窟南区中部。创建于初唐(中唐、晚唐、五代、宋、清重修)。是唐代的代表窟之一。宋或西夏时,此窟壁画全被覆盖,绘以满壁千佛。1944年,敦煌艺术研究所剥去四壁之上层壁画,初唐艺术杰作赫然重晖。1975年,敦煌文物研究所对此窟重层甬道进行了整体搬迁,底层壁画完好如初,则来自五代后唐。 
为了能够更好地修复,李云鹤对甬道壁画进行了整体搬迁,将表层的壁画外移,续接在五代壁画的旁边,两个时代历经千年在同一个平面重逢。从未有人做过这样的工程,人们惊讶地发现 ,藏在后面的五代壁画,线条依然清晰,色彩鲜艳如旧,历史的遗迹已经令人惊讶,李云鹤的技艺更令人叹为观止。



敦煌定若远,一信动经年



为了更好地保护文物,把损失降到最低,李云鹤还探索发明了“挂壁画”。

在青海塔尔寺的大殿中,有140多平方米壁画,当时墙体非常脆弱,需要拆掉,李云鹤应邀去主持修复。按照惯例,应该先把壁画剥离,然后等墙体修好再重新砌回去。对于这么大平米的壁画如果切成小块儿剥离,必然会有不小的损失,经过反复论证,李云鹤认为,可以对壁画进行整体的剥离。这个计划又把所有人吓到了。 
但是心中有数的李云鹤,在工程中有条不紊,他首先根据墙体制作了模型,固定好位置,随着施工人员一边拆墙,他一边剥离画,同时把壁画固定到了模型上。等到墙体砌好,他把剥离在模型上的壁画再重新整体挂到墙上去,固定好。
修复工程结束,塔尔寺的阿嘉活佛到大殿里走了一圈,疑惑地问,壁画没有修嘛?李老讲到此处大笑,“我太喜欢这句话了”。 
作为中国文物修复界的泰斗,李云鹤多年来不仅深耕修复并守护着敦煌莫高窟,也走访了全国多家文物保护单位,帮助进行修复、保护和指导。现年已经88岁的他,每次都坚持亲自待在现场指导,20多米高的塔架他上下自如。为了让这些文物保护后继有人,他还想多教几个徒弟,把自己的经验传给后人。 
“敦煌定若远,一信动经年。”一代代敦煌守护人从与敦煌相遇之初的惊喜与悸动,最终变成肩负使命和责任的敦煌人。李云鹤先生的儿子李波,受父亲的影响,从中央美院大学毕业就回到敦煌一直跟随着父亲,工作了30多个年头,已成为敦煌修复二代的中坚力量。 
李云鹤老先生的孙子李晓洋在澳大利亚学了5年多的装潢专业,毕业时,当爷爷表示很希望他也能继承这项事业,和他商量,并定下了三年的试用期,孙子答应了。而今李晓洋在敦煌修复文物也近十个年头。此外李波的女儿,李云鹤先生的孙女也在敦煌从事着和敦煌相关的其他方面的工作。正是这样的传承和延续。让敦煌在惊艳历史的同时,也创造着更多的奇迹。
敦煌研究院院长樊锦诗曾说,“没有可以永久保存的东西,莫高窟的最终结局是不断毁损。我们这些人用毕生的生命所做的一件事就是与毁灭抗争,让莫高窟保存得长久一些,再长久一些。”


敦者,大也,煌者,盛也。敦煌作为中国通向西域的重要门户,古代中国文明与来自古印度、古希腊、古波斯等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思想、宗教、艺术、文化在这里汇聚交融,成为了中华文明几千年来源远流长、不断融会贯通的典范。我们期待在未来借助科技手段,能够让敦煌艺术永葆青春活力,让中华文明之音在全世界传播得更久远。



更   .   多   .   精   .   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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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制 |  魏星

编审 |  凌云

编辑 |  刘波 健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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