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在浩 | 韩国与中美关系:“弥合差距”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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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建议
2022年5月10日,韩国新总统尹锡悦上台,打破了同一政党连续两任总统的“10年周期”。虽然政权发生了更替,但是作为根本性问题,地缘政治、地缘经济、地缘技术(geo-technological)的挑战仍没有根本改变。这就说明韩国将如何应对中美之间的竞争和对立的问题。中美两国之间的战略竞争将会越来越激烈,在印太地区,特别是韩国将面临非常复杂的战略难题。
之前,韩国政府在这场中美“大博弈(great game)”中的应对并不令人满意。过去十年韩国的行为模式有时缺乏逻辑,或令人费解,甚至出现混乱。朴槿惠政府(2013-2017年)改善与中国的关系视为外交上的“蓝海”(blue ocean),是因为没有考虑到围绕韩国的复杂多变的战略环境,结果就“萨德”问题上导致了中韩关系的恶化。
文在寅政府(2017-2022年)虽然国家利益和国格受到了损害,但仍然对中国表现出过于“柔和”的态度,这也令人难以理解。特别是,文在寅政府表示追求所谓的“战略模糊性”外交,但在很多情况下却表现出无作为,造成了不少混乱。
今后,韩美两国需要在三个方面努力弥合双边和国内的差距:1)尹锡悦政府应努力保持舆论与外交政策之间的健康的均衡;2)拜登政府为对抗非军事威胁和强压,应该提高同盟的有效性;3)两国政府为区域内的安全和繁荣,应该同时加强存在感和相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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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与外交政策
最近,多项问卷调查说明了以下主要几点。《Pew Global Research》(2021年6月)、日本《读卖新闻》(2021年6月)和《韩国日报》(2021年6月)、韩国峨山政策研究院(2021年9月),首尔大学统一和平研究院(2021年11月)、芝加哥全球事务委员会(Chicago Council on Global Affairs)(2021年12月)、韩国全国经济人联合会(2022年3月)等调查的主要结果都表明,韩国人对华的负面认知度很高,并认为进一步加强韩美同盟。
过去5年,韩国的对华政策并没有如实反映韩国国民的对华认知。文在寅政府将外交政策的主要焦点置于朝鲜问题,而且其逻辑也过度强调中国作用的重要性。最突出的表现就是2017年10月的对华“三不承诺”(即韩国不追加部署“萨德”系统,韩国不加入美国主导的反导系统,不将韩美日安全合发展为三方军事同盟)。
韩国《中央日报》和首尔大学亚洲研究所共同进行的问卷调查(2022年1月)反映了韩国关于中美竞争的舆论,其中有两点值得特别注意:第一,68%的受访者表示在中美竞争中选择“支持美国”,而选择“支持中国”的只有4%;第二,关于“韩国的安全受到威胁时,哪个国家会提供支援”的问题,92%的受访者选择了美国,只有3%的受访者选择了中国。同时68%的受访者表示,如果美国无法提高对中国的竞争力,中国很有可能控制亚洲。
外交政策的决定应该根据什么?是精英的专业性还是普通国民的集体智慧?虽然这是西方民主制度的长期困境,但尹锡悦政府为维持两者之间的健康均衡,必须付出不懈的努力。与此同时,美国应该在国内外齐心协力,从而在一个日益危险的世界中不要辜负同盟国以及伙伴国的期望。
03
威胁管理中的修辞(rhetoric)与现实
与前一届政府不同,尹锡悦政府深刻认识到韩美同盟的重要性,并以此为基础采取行动。只是承认同盟是双边关系的核心,但也有必要认识到这并不是所有问题的解决方案。例如,回顾一下2017年在韩国部署“萨德”是“韩美同盟的共同决定”,当中国对韩国采取“反制措施”时,但美国政府实际上并没有帮助韩国政府。
面对当今世界供应链的大规模调整和重组,尹锡悦政府会采取什么样的立场还有待观察。只要在贸易、投资、主要原材料上,韩国对华的高度依赖持续下去,就不能完全排除再次遭到类似的打击的可能性。那么,韩美同盟如何应对,美国到底有多少意志为陷入困境的盟友——韩国采取实际性行动呢?2017年的“痛苦经历”对韩国来讲,是一场沉痛的教训。因此,韩美两国政府应该更加紧密合作,弥合“携手共进”口号和现实之间的差距。
04
存在感与相关性
韩美关系早在李明博政府(2008-2013年)时期就被定义为以全面伙伴关系为基础的全球同盟。当时中美关系并没有现在那样这么紧张,竞争也没有激烈。尽管如此,韩美同盟只是以全球及朝鲜半岛(即局限于朝鲜问题)为中心,而没有明确其在地域中的作用。尹锡悦政府有意在印太地区发挥作用来,试图填补这一空白。但是,韩美两国政府对此应该保持慎重态度,特别是对韩国可能面临的制裁或报复,事先要做好周密的准备。
毫无疑问,今后美国在印太地区的存在感将会进一步扩大。然而,更重要的是,美国的地区关联性是否也会随之提高。例如,以2021年为准,中韩贸易额远远大于韩美和韩日贸易的总和。美国能否重振区域关联性,以抵消中国日益增强的影响力?
美国与印太地区关联的另一个方面是“志同道合(like-mindedness)”这一模棱两可的说法。虽然美国政府可以随意使用,但同盟国和伙伴国都希望更准确地了解富有弹性的这一概念的意义。特别是在急剧变化的全球信任链(global trust chain)中,这是否意味着同盟国和伙伴国应该与美国共享的类似利益框架?还是意味着美国遵守并希望其同盟国和伙伴国将其内在化的明确而一致的准则和价值观?也许关于这些,一个重要的出发点可以是应对 “强者有理”(might make right)逻辑的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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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
如果美国暂时离开过亚洲,尹锡悦政府将会欢迎美国“重返”亚洲。印太地区充满活力而又岌岌可危,韩国新政府跟美国一同将共同分担维护这一地区的和平与繁荣的重大责任而努力。对此,有两点非常重要,那就是一贯性和可靠性。在很多情况下,民主主义反复无常,甚至混乱。就像钟摆摆动那样,通过政权交替追求不同的政策或优先顺序是西方民主不可避免的副作用。今后最多5年或至少3年,尹锡悦政府和拜登政府要携手共进,如何保持政策的一贯性和承诺的可靠性。将成为韩美两国共同面临的重要问题。
当地时间2022年6月30日,由韩国知名媒体Chosun Biz主办的“中韩建交30周年经济论坛”在首尔举行。图为韩国候任驻华大使郑在浩致辞。图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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