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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建英 赵敏瑶:韩国与北约安全合作的深化和升级

马建英 赵敏瑶 东北亚研究通讯
2024-08-25


作者:马建英,山东大学东北亚学院副教授、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山东大学海洋战略与发展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威海 邮编:264209);赵敏瑶,韩国延世大学国际大学院硕士研究生(首尔 邮编:03722)
来源:东北亚学刊


图源网络
内容提要:韩国与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简称“北约”)之间的安全合作虽不久远,但发展迅速。特别是近年,随着中美战略博弈加剧,以及北约不断转向亚太,双方安全合作进一步升级,合作领域不断深化,合作机制得到加强,合作对象日益拓展。双方基于利益需求相互借重,势必加剧朝鲜半岛紧张局势,恶化中国周边安全环境,给中韩关系带来冲击。双方安全合作势必推动北约“亚太化”趋势。该趋势促进跨大西洋和跨太平洋间形成更深层次勾连,利于美国推动“两洋战略”联动效应,在欧亚大陆两端形成对中俄的“双压制”态势。双方安全合作同时助推亚太“北约化”,以北约亚太伙伴国为基础,亚太地区可能出现类似于北约的多边安全联盟。

关 键 词:尹锡悦政府  北约“亚太化” 亚太“北约化” 安全合作中韩关系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新时代海洋强国建设重大专项(22VHQ005)

中图分类号:D731.26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498/j.cnki.dbyxk.2024.02.003

文章编号:2095-3453(2024)02-0027-21


朝鲜战争被一些历史学家认为是北约历史的一个“转折点”,因为这场战争导致美国军事援助大规模增加、北约重组,以及希腊、土耳其和联邦德国的加入,扩大了北约地理形态。[1]但在整个冷战期间以及冷战结束初期,因地缘空间阻隔和战略重心差异,韩国和北约并没有发生直接安全关联。当时,韩国的安全关切主要是朝鲜半岛及其周边,北约则长期专注于欧洲防务。双方之间的安全需求并不高。进入21世纪后,韩国与北约的安全关系得以建立并日渐活跃。特别是近年,随着中美战略博弈加剧,以及北约持续趋向“亚太化”,韩国与北约频繁进行安全互动。双方安全合作进一步深化和升级,意图打造“超越传统军事安全合作的新型战略合作关系”。[2]当前,韩国与北约的安全合作具有强烈的战略动机,是双方基于利益需求而相互借重的结果,也对亚太安全态势、朝鲜半岛安全局势、中国周边安全环境以及中韩关系造成负面影响。为此,笔者在简要回顾韩国与北约安全互动历程基础上,对近年双方深化和升级安全合作及其背后的战略动因进行深入分析,以利于理解韩国与北约安全合作状况以及北约“亚太化”的进展与影响。

01

韩国与北约的安全互动历程

冷战结束后,北约一方面积极吸纳中东欧国家和苏联加盟共和国进行“东扩”;另一方面试图通过搭建临时性合作机制,推进与没有被纳入伙伴关系框架的国家发展伙伴关系。北约将建立临时性合作关系的这类国家称为“联系国”,确立了与他们发展关系的一般原则。作为美国盟友的韩国是重要发展对象。

(一)开始建立安全伙伴关系

进入21世纪后,韩国和北约开启正式对话与合作。2005年12月,韩国外交通商部长官潘基文访问北约总部,并在北约最高决策机构北大西洋理事会(简称“北约理事会”)特别会议上发表演讲,表达希望以此访为契机,探索北约和韩国间的合作,包括高层互访和其他活动。[3]由此,潘基文成为首位访问北约总部的韩国外长,也是继澳大利亚后第二位在北约理事会发表演讲的域外国家外长。韩国政府对此给予高度评价,称潘基文此访开辟了与世界上最强地区安全组织合作关系新视野[4],标志韩国和北约正式建立官方往来。时任北约秘书长夏侯雅伯认为, 在全球面临威胁时,北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依赖其他国家的支持,与韩国建立联系是重要安全投资。针对美军掌握韩军战时作战指挥权问题,韩国分析家普遍认为,参照“北约型”军事指挥结构,由美军人员担任韩美联合司令官更为契合韩美关系现实。[5]

2006年11月,北约峰会在拉脱维亚里加召开。会议出台了规划未来10—15年转型方向的《北约全面政治指针》。该文件不仅重申了恐怖主义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带来的挑战,强调必须通过提升北约能力和伙伴关系的持续转型来应对这些挑战。北约对域外地区安全的关注已经不再限于东南欧和中东,而是扩展至非洲腹地的达尔富尔地区和亚太的朝鲜半岛[6],从而拓展了北约与韩国的合作空间。北约里加峰会还指出,伙伴关系对其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为此,北约积极推动与欧洲—大西洋伙伴关系理事会、地中海对话、伊斯坦布尔合作倡议及“联系国”构建强有力的伙伴关系。这表明,北约里加峰会已将“联系国”机制上升为与前三种对话合作机制同等重要的伙伴关系地位。当时,韩国是北约在亚洲的两个“联系国”之一(另一个是日本),这意味着双方安全伙伴关系得以正式确立。[7]

(二)初步搭建安全合作框架

韩国与北约确立安全伙伴关系后,双方展开合作互动,相应的合作框架也提上议事日程。2008年2月,韩国保守势力代表李明博出任总统,与北约关系进一步拉近。6月,双方商定定期举行局长级政策磋商会议,从而搭建起第一个安全合作框架,为双方战略交流打开渠道,标志双方安全合作开始迈向“机制化”。[8]截至2024年1月,双方共举行13轮政策磋商会议[9],内容既涉及朝鲜半岛、东北亚和欧洲等地区局势,也涵盖网络安全、反恐、核不扩散、打击海盗、救灾援助等议题。

值得关注的是,韩国与北约安全互动中,阿富汗问题成为合作切入点。2003年8月,北约接管在阿富汗的国际安全援助部队(ISAF)后,需要吸纳更多力量协助阿富汗战后重建和分担反恐任务,而韩国也希望借助参与阿富汗战后事务来推进与北约的关系。为此,韩国多次派官员访问北约商讨合作事宜。2009年12月4日,韩国外交通商部次官助理李容浚与北约副秘书长比索涅罗在北约总部签署情报安全谅解备忘录,并计划就参与方式和财政协定等问题进行后续磋商。[10]经过谈判,2010年4月韩国与北约签署协定,正式成为ISAF第45个成员国。2010年至2013年,韩国作为ISAF成员,在阿富汗帕尔旺省领导一支由大约470人组成的军民融合重建队,还向阿富汗国民军信托基金捐款3.19亿美元,捐赠额排名第四,仅次于德国、澳大利亚和意大利。[11]为表彰韩国的贡献,2018年北约赋予韩国公司参加北约支持和采购局为阿富汗国民军信托基金招标的资格。2019年,两家韩国公司赢得价值100万欧元的国际制药招标合同。[12] 2020年,韩国成为阿富汗国民军信托基金的联合主席。[13]

2011年7月,韩国和北约就《个别伙伴合作计划》(IPCP)开启谈判,并于次年9月签订该文件。IPCP是北约的伙伴关系机制,对所有伙伴国开放,通常由北约与伙伴国通过协商每两年签订一次,由北约理事会和伙伴国批准。作为标准文件,IPCP采取模块化结构设置,以便适应北约与伙伴国的利益目标。[14] IPCP的签署为韩国和北约开展全面合作搭建起基本框架。IPCP规定,双方合作主要目标是提升互操作性,为科技交流创造机会,通过交流、教育和训练等方式加强能力建设。该计划具体包括:科学促进和平与安全研究项目、军力部署和机动性等互操作性项目、与阿富汗等合作对象国共享韩国民主化及经济发展经验项目、韩国参与ISAF及地方重建小组运营评价项目等。此外,双方还确立了网络安全、反恐、能源安全等若干合作领域。通过IPCP,韩国和北约推进了安全领域实质性合作。[15]

(三)持续加强双边安全互动

以签订IPCP为标志,韩国与北约安全合作进入“快车道”。2013年4月,北约秘书长拉斯穆森访问韩国。这是北约领导人首次到访朝鲜半岛,表明双方安全互动进入新阶段。访韩期间,拉斯穆森称,北约与韩国的伙伴关系虽然时间不长,但潜力巨大,强调北约的全球视野并不意味着寻求在亚太地区的存在,而是寻求与亚太地区接触,韩国则是关键伙伴。拉斯穆森建议,鉴于北约和韩国面临诸如海盗、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和网络攻击等共同安全挑战,双方要在后勤、军事培训以及救灾援助等领域加强合作。针对朝鲜半岛局势,拉斯穆森重申北约对朝鲜的强烈谴责。[16]

2014年10月,北约副秘书长、曾任美国驻韩国大使的弗什博出席第三届首尔安全对话,并与韩国外交部第二次官赵兑烈共同主持北约与韩国第七次政策磋商会。双方就朝鲜半岛局势,以及乌克兰、阿富汗、伊拉克、叙利亚等安全问题交换了意见。[17] 2016年5月,北约军事委员会主席帕维尔访问韩国。除与韩国国防部长官举行会谈外,帕维尔还访问了板门店共同警备区,并在韩国国防大学发表演讲。这是北约军事委员会负责人首次访韩,是双方实质性军事合作进一步加强的信号。[18] 10月,韩国外交部长官尹炳世赴布鲁塞尔参加欧盟和阿富汗政府联合举行的支持阿富汗部长级会议,以及北约理事会关于朝鲜半岛安全局势的政策讨论会。[19]在韩国推动下,北约理事会于12月首次召开有关朝核问题特别会议,会后发表了针对朝鲜的措辞严厉的声明。[20] 2017年11月,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访问韩国,双方重点讨论了朝鲜问题。会后,双方签署新的IPCP,承诺在核不扩散、网络防御和反恐等方面加强政治对话和务实合作。[21] 2019年11月,韩国和北约签署第三份IPCP,继续围绕上述优先领域推进合作。[22]此后,2021年7月和11月,韩国国会情报委员会主席金京熙和联合参谋本部议长元仁哲先后访问北约军事委员会,重点讨论共同的安全挑战和韩国—北约伙伴关系。

2022年2月,乌克兰危机升级,推进了韩国和北约的安全关系,双方安全互动快速升温。4月7日,韩国外交部长官郑义溶参加北约外长会议,对北约成员国为解决乌克兰危机所做的工作予以高度评价。北约国家外长对韩国为朝鲜半岛和平所付出的努力表达强烈支持。这是韩国外长首次参加北约外长会议。韩国外交部表示,韩国将以此为契机,扩大与北约的伙伴关系。[23] 4月9日,北约军事委员会主席帕维尔再次到访韩国。双方重点讨论共同面对的安全挑战,促进信息共享。此外,双方还探讨了与所谓“志同道合的民主伙伴”合作,以及加强北约和韩国武装部队之间协作等议题。帕维尔强调,北约和韩国间的友谊已经存续17年,在政治和军事层面都是互利的。[24] 5月5日,韩国加入北约合作网络防御卓越中心,成为首个加入该机构的亚洲国家。[25]

02

尹锡悦政府上台后韩国与北约安全合作升级

尹锡悦2022年5月就任韩国总统,6月28日参加了在西班牙马德里举行的北约峰会,这是其首次对外访问,也是韩国总统首次应邀参加北约峰会。9月,韩国和北约在首尔安全对话会上商定将合作范围从网络防御、防止生化武器扩散拓展至应对气候变化、加强技术合作等非传统安全领域。[26] 2023年7月,尹锡悦出席在立陶宛维尔纽斯举行的北约峰会,表示韩国将扩大与北约的军事情报共享范围。[27]

尹锡悦政府上台后,韩国与北约安全合作进一步升级,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深化安全合作领域

尹锡悦甫一上任就将北约作为首访对象,足见其对北约的重视。在参加北约马德里峰会期间,尹锡悦对韩国和北约在政治、军事领域的合作进展予以积极评价,强调韩国与北约合作在捍卫“普世价值”方面的作用,并希望与北约国家加强在经济安全、卫生健康、新兴技术和网络安全等领域的合作。[28]以北约维尔纽斯峰会为契机,韩国与北约的安全合作得到进一步深化和升级。

第一,推进网络安全“实兵化”合作。2022年5月,韩国加入北约合作网络防御卓越中心。7月,韩国网络作战司令部首次以成员身份参加该中心组织的“锁盾”网络防御演习。在北约马德里峰会上,网络安全合作成为韩国与比利时、英国开展双边会晤的重要议题。之后,韩国分别与荷兰、德国进行了网络安全对话会议,围绕评估对手网络攻击能力、制定政策法规、规划战略等内容展开经验交流。网络空间属于新型作战领域。韩国与北约及其成员国加强在该领域的“实兵化”合作,表明美国及其盟友正加紧从传统战场向新型作战领域拓展。[29]通过在网络安全领域加入北约阵营,韩国可充分利用以美国为首的北约集团在网络防御方面的训练能力与实战经验,强化自身网络安全。[30]

第二,启动军机适航证互认程序。2023年6月,韩国国防采办计划管理局和北约航空委员会代表在布鲁塞尔北约总部签署协议,启动双方军机适航证互认程序。韩国是首个寻求与北约实现适航证互认的亚洲国家。如果双边互认程序完成,意味着北约承认韩国政府给韩国制造的飞机发出的适航证。根据韩国国防采办计划管理局的评估,此举不仅会加强双方空中安全合作,还有助于增强韩国飞机的出口竞争力。[31]

第三,举行针对朝鲜的安全对话。韩国与北约经过2021年11月和2022年4月两次磋商,就建立针对朝鲜“威胁”问题的部长级定期会议机制达成共识。2023年2月,韩国和北约召开首次军事参谋对话,就合作程序、共享战略概念等进行沟通。北约代表团还访问了板门店共同警备区,参观监视哨所和板门店军事停战委员会全体会议室。双方商定于2024年在比利时举行第二次安全对话。[32]

第四,加强新兴技术领域合作。2023年7月,韩国与北约签订了涵盖11个领域的《个别针对性伙伴关系计划》(ITPP)。根据该计划,韩国和北约双方将在数字、人工智能、航天、导弹、量子技术等新兴技术领域谋求合作。为通过标准化增强国防力量,并在互操作性领域挖掘合作机会,韩国将参与北约的标准化活动。此外,韩国还考虑参加北约科技组织的多国合作项目,开展国防科技合作。[33]

第五,将经济安全提升至军事安全同等重要地位。尹锡悦政府认为,北约邀请亚太四国,即韩国、日本、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参加马德里峰会,意味着“印太”地区在全面安全合作领域至关重要。“全面安全”不仅包括传统的政治和军事安全,还覆盖经济安全等全球热点问题。在出席北约马德里峰会期间,尹锡悦先后与欧洲十余个国家的领导人举行双边会谈,围绕核电、半导体、供应链等经济安全议题进行讨论。会后,尹锡悦在幕僚会议上表示,当前经济形势十分严峻,经济问题不分国界,并指示幕僚们致力于落实北约峰会后续与经济安全有关的措施,与各部门随时保持沟通。[34]

(二)强化安全合作机制建设

韩国和北约均认同只有将双方安全合作机制化,才能实现合作的有效性和可持续性。双方从2008年6月定期举行局长级政策磋商会议开始,逐步推进安全合作机制化进程。双方安全合作层次,由部长级会议提升至元首级会议。尹锡悦多次强调加强“框架机制化”的必要性。2023年7月出席北约维尔纽斯峰会期间,尹锡悦在亚太四国会议上表示,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安全不可分割,应借此机会将北约合作框架机制化,确立强有力的集体安全态势。[35]韩国与北约主要从以下方面大力强化安全合作机制化建设。

第一,韩国设立常驻北约代表处。2022年6月,尹锡悦在出席北约马德里峰会期间表示,韩国将向北约申请设立常驻代表处。9月27日,北约批准该申请,并将韩国驻比利时大使馆指定为驻北约使团,韩国驻欧盟大使兼任常驻北约代表。北约认为,此举是加强同韩国合作迈出的重要一步。[36]设立外交使团有助于维持韩国与北约的长期对话,意味着双方合作进入常态化。

第二,签订《个别针对性伙伴关系计划》。与此前韩国和北约签订的《个别伙伴合作计划》相比,《个别针对性伙伴关系计划》无论是范围、还是内容都更加广泛和深入,涵盖了11个领域的机制化合作,可谓“升级版”。按照韩国总统府的说法,《个别针对性伙伴关系计划》具体说明了各方追求的目标、合作背景、关键指标和合作项目的时间表,旨在为北约和伙伴国家合作建立更系统化和机制化的框架。[37]

第三,加入北约战场信息收集和处理系统(BICES)。BICES实际上是北约的一种军事情报共享系统。2023年1月,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访韩时,提议韩国加入该系统。在韩国看来,加入BICES有助于扩大与北约的军事情报共享,为同美国建立“核磋商小组”提供参考。

(三)拓展安全合作对象

尹锡悦政府上台后,韩国除了强化与美国的战略协调外,也借北约这一平台,积极拓展与北约欧洲成员国的安全合作,促进安全合作对象多元化。2022年6月,韩国与英国签订双边框架协议,开展包括国防与安全在内的五大领域27项一揽子合作。[38] 9月,尹锡悦在会见来访的英国外交大臣克莱弗利时表示,韩英签署双边框架协议,期待两国外交部门基于这一愿景在气候变化、能源安全、供应链问题上紧密合作。[39] 2023年5月,韩国总理韩悳洙与英国副首相道登会面。双方表示,努力在军工产业、核电、新能源与再生能源技术等方面加强合作。[40]同月,韩英两国在首尔举行第一次战略对话,共同探讨经济安全合作议题。11月23日,尹锡悦访问英国,与英国首相苏纳克签署《唐宁街协议》,将双边关系提升为“全球战略伙伴关系”,商定在安全领域新设外交国防“2+2”部长级会议、建立“战略网络伙伴关系”等。[41]

2023年6月20日,尹锡悦访问法国。双方商定加深尖端产业和应对朝核问题相关合作。[42] 7月,韩法两国在朝鲜半岛首次举行联合空中军演。此外,韩国和德国间安全合作也得到提升。同年5月21日,德国总理朔尔茨访问韩国。双方签署了军事机密协议,推动两国防务合作。对此,尹锡悦指出,在全球政治和经济不稳定的情况下,这份协议旨在保护军事机密,协助国防工业供应链顺利运作。朔尔茨强调,为降低对华依赖,德国与韩日两国开展合作非常重要。

在乌克兰危机背景下,韩国大力推动向北约成员国出口武器装备,一定程度填补了北约国家因对乌克兰军援造成的武器缺口。例如,为帮助北约加强东部防御和威慑能力,2022年11月4日韩国与波兰签署价值35.5亿美元的多管火箭炮出口合同。[43]这是除土耳其以外的北约成员国首次向非北约防务承包商购买主要武器系统。2023年5月29日,韩国同波兰又达成价值137亿美元军火合同。这是韩国有史以来最大额武器交易。[44] 7月,两国宣布在包括核能和国防在内的战略领域扩大双边合作,并达成新的武器交易。韩国向北约国家武器出口可谓“一石三鸟”,既“曲线援乌”,又赢得军火利益,还拉近了与北约国家的安全关系。

03

韩国与北约深化安全合作战略动因

韩国与北约之间安全合作的深化和升级,是双方基于利益需求而相互借重的结果。从韩国角度看,其积极向北约靠拢,既与全球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变动的外在因素有关,也是基于自身战略诉求而做出的政策调整。就北约而言,其积极强化与韩国的安全关系,既与实施战略转型,介入亚太事务,迈向“全球北约”的目标密切相关,也是服务于美国战略需求,剑指中国,建立抗俄统一战线的选择。

(一)韩国战略诉求

尹锡悦政府强化与北约安全合作,主要基于以下几点战略诉求。

第一,应对全球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变动。尹锡悦政府上台正值大国博弈加剧、乌克兰危机升级、全球产业转移和供应链重组的关键时期。面对新的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现实,尹锡悦政府抛弃文在寅政府“战略模糊”政策,大幅调整对外战略,突出表现为:更加重视所谓“价值观外交”,积极向美、日、欧等西方阵营靠拢,“选边站队”色彩浓厚。[45]在尹锡悦政府看来,韩国要想在地缘政治经济变局中赢得主动,应站在西方一边。尹锡悦在多个外交场合呼吁“印太”国家要与北约国家团结一致,建立强有力的集体安全,共同捍卫所谓“基于自由、人权和法治的秩序”。

第二,提升国际地位,实现“大国”雄心。由于韩国周边大国环绕,且与朝鲜未解除战争状态,以往其安全关切和外交重心基本限于朝鲜半岛、东北亚地区。李明博政府时期,韩国提出“全球韩国”的外交目标,希望能发挥全球性作用。尹锡悦政府上台后,提出打造“全球枢纽国家”外交口号,力争在国际社会发挥与韩国实力地位相称的影响力。2022年5月10日,尹锡悦在就职演说中表示,现在韩国是进入世界前十的经济大国,要有作为全球领导者的姿态。[46] 6月12日,韩国国防部长官李钟燮在新加坡出席香格里拉对话时称,韩国外交将跨越朝鲜半岛及东北亚范畴,发挥“全球枢纽国家”作用。[47]对韩国而言,北约国家无疑是其发挥“全球枢纽国家”角色、实现“大国”雄心的主要借助对象。参加北约峰会,可以说是尹锡悦政府实践“全球枢纽国家”的重要舞台。

第三,迎合美国战略需求,平衡中国影响。近年,在美国对华战略竞争加剧背景下,韩国在中美间的回旋空间被压缩。尹锡悦政府认为,韩国与中国价值观不同,在贸易和解决朝核问题方面依赖中国,不利于在国际社会赢得自主权。[48]另外,台海地区一旦爆发冲突,将会波及朝鲜半岛。[49]美国是韩国和北约的最大交集。基于对美构建“全球全面战略同盟”以及在经济安全上对华“去风险”的考量,韩国迎合美国的拉拢和战略需求,在夯实韩美同盟基础上,着力加强与北约等域外力量的关系,平衡中国影响。2022年12月,韩国发布《自由·和平·繁荣的印度太平洋战略》,提出与享有共同价值观的美日协同合作,并计划扩大与北约的合作关系,以有效应对新兴技术和气候变化等跨国安全挑战。[50]

第四,在朝核问题上争取国际支持。朝核问题一直是韩国最大安全关切。尹锡悦政府对朝鲜强硬政策,引发朝鲜强烈反弹,多次发射导弹,半岛局势再度陷入紧张状态。为此,韩国谋求国际社会广泛支持,认为与北约加强基于共同价值和利益的合作关系,在发生紧急情况时,会增加北约支援韩国的概率。[51]北约包括三个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以及德国、意大利等重要国家。无论是在安理会层面对朝鲜施压,还是落实国际制裁,韩国都离不开北约和北约国家的支持。[52]基于上述考虑,尹锡悦希望北约国家高度关注和积极参与解决朝核问题。在尹锡悦政府努力下,2023年7月北约维尔纽斯峰会发布公报,表达了对朝鲜最强烈的谴责,要求朝鲜必须以完全、可核查和不可逆转的方式放弃核武器和现有核计划,以及弹道导弹和其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计划。[53]

(二)北约战略考量

总体上看,北约拉近与韩国的安全关系,主要着眼于以下几点战略考量。

一是实施战略转型,打造“全球北约”。“全球北约”不意味着北约要将成员扩展至全球,而是北约的行动应突破北大西洋地域限制,放眼全球,做好应对全球威胁的准备。[54]进入21世纪,为实施战略转型,北约提出构建“全球伙伴关系”,打造“全球北约”,为自身寻找新的合法性。[55]这一过程中,韩国是北约不可忽视的伙伴。作为陆海桥梁国家,韩国地缘战略价值突出,被视为东亚大陆“桥头堡”,也是位居世界前列的经济科技强国。近年,美国对华经济战、科技战愈发激烈。韩国在半导体产业和存储芯片等领域具有优势,而且与北约共享所谓“民主价值观”。因此,北约与韩国加强安全合作,是进行战略转型,打造“全球北约”的组成部分。此外,“全球北约”还可与韩国的“全球韩国”“全球枢纽国家”构想进行战略对接。

二是以韩国为战略支点,推进北约“亚太化”进程。北约“亚太化”,指北约与亚太地区一些国家相互勾连,将触角伸向亚太地区,介入亚太事务,甚至把阵营对抗复制到该地区的过程。面对世界经济重心日渐东移,北约发起新一轮战略转型,重点从危机管理转向大国竞争。亚太地区成为北约推行地缘竞争的优选。[56]换言之,在中美战略博弈背景下,北约打造“全球北约”的重要方式就是转向亚太,推进北约“亚太化”。《北约2022年战略概念》提出,亚太对北约至关重要,亚太地区事态发展会直接影响欧洲—大西洋的安全。因此,北约需要加强与亚太地区新老伙伴的对话与合作。[57]北约领导人也多次强调欧洲和亚太地区的安全相互关联。美国驻北约大使史密斯称,美国正在打破大西洋盟友和太平洋盟友之间的壁垒,向“印太”盟友推出量身定制的合作伙伴项目。[58]正是在上述战略引导下,北约积极与包括韩国在内的亚太四国建立伙伴关系,将他们作为转向亚太的战略支点。

三是遏制中国快速发展,服务美国对华战略。北约转向亚太,加强与韩国安全合作,意在遏制中国。面对中国快速发展,北约不断调整对华政策,这本身就构成了其战略转型的重要组成部分。2017年2月,美国国防部长马蒂斯率先提出,北约作为跨大西洋纽带,对于应对更加自信的中国至关重要。[59] 2019年4月,北约外长会议首次协商针对中国的立场。12月,北约伦敦峰会首次将中国快速发展纳入议程,并在《伦敦宣言》中提出,中国快速发展既带来机遇,也充满挑战,需要联盟共同应对。[60]这被认为是“历史性”的举动,预示成立70年之久的北约找到了“新方向”。2020年11月发布的《北约2030》报告中,称中国是正在改变联盟战略格局的重大地缘政治因素,是“全频谱、系统性对手”。为此,北约已准备好成为协同美欧有效应对中国的平台,为成员国和伙伴国家提供能力建设、制度塑造和政治协调。[61]该报告为北约后续涉华表述定下了基调。

2021年6月,北约布鲁塞尔峰会发表公报称,中国对“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和涉及北约安全的相关领域构成“系统性挑战”。尽管公报中表示,北约要在可能的情况下与中国保持建设性对话,在必要时与中国接触,但不再提中国的发展是机遇。[62] 2022年6月,北约马德里峰会重申中国对北约构成“系统性挑战”。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称,新的战略概念将引领北约进入一个战略竞争时代。[63] 2023年1月,斯托尔滕贝格访问韩国时,大肆渲染中国“威胁”,表示北约希望与韩国深化安全合作。[64] 7月,北约维尔纽斯峰会公报称中国“挑战北约的利益、安全和价值观”,强调与中国进行建设性接触必须建立“对等的透明度”。[65]众所周知,北约是美国主导的军事同盟,是美国维护全球霸权的战略工具。美西方认为,俄罗斯是迫在眉睫的威胁,中国是长期的战略对手。美国一直鼓励北约成员国深化与韩国等亚太国家的安全合作,共同应对中国快速发展。[66]因此,由美国主导的北约与由美国掌控军事指挥权的韩国加强安全合作,同美国对华政策是一致的,皆服务于美国对华战略。

四是应对乌克兰危机,建立抗俄统一战线。在西方战略界看来,乌克兰危机升级意味着后冷战时代已经结束,国际局势处于变化的拐点。美国认为,新的地缘政治现实要求其欧洲及亚太盟友和伙伴更加积极地追随。北约及其亚太盟友也以乌克兰危机为契机,称“欧洲—大西洋”安全与亚太安全不可分割,要将欧亚板块作为整体看待,不断加强合作。2022年4月,英国外交大臣特拉斯提出,地缘政治已经回归,北约不可在“欧洲—大西洋”安全和“印太”安全间做出非此即彼的错误选择,两者都需要。北约必须具有全球视野,随时准备应对全球威胁。[67]时任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印太事务协调员坎贝尔也强调,欧洲和亚太地区并非两个相对独立的地理区域,而应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68]

在上述背景下,为应对乌克兰危机,聚拢亚太盟友建立抗俄统一战线,北约积极号召韩国与其步调一致,加入对俄经济制裁,并向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2022年4月,北约军事委员会主席帕维尔访问韩国,双方讨论了朝鲜半岛和乌克兰局势,以及加强北约和韩国军事合作的方式。帕维尔就韩国对乌克兰的积极支持表示感谢。[69] 2023年1月,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敦促韩国增加对乌克兰的军事支持。对于北约的号召和拉拢,尹锡悦政府给予积极响应。韩国停止对俄罗斯的战略物资出口,参与将俄罗斯踢出“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国际结算系统的行动,参加美国发起的对乌克兰的援助协调机制,且对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同年7月15日,尹锡悦效仿美日欧等国政要突访乌克兰,以示政治支持。9月13日,韩国与乌克兰正式签署《关于韩国从对外经济合作基金(EDCF)拨款向乌克兰借款的协议》。[70]此外,由于当前朝鲜同俄罗斯加强军事互动,也刺激韩国与北约抱团合作。

04

韩国与北约强化安全合作的影响

尹锡悦政府以“亲美、友日、疏中、敌朝、抗俄”为对外关系基调,意图通过向美西方靠拢,不断强化与北约的安全关系来助推“全球枢纽国家”目标的实现,谋求在全球层面发挥“大国”影响力。在“全球北约”目标指引下,北约也在积极实施战略“再转型”,试图通过加强与韩国等亚太国家安全合作,加快推进转向亚太。韩国与北约安全合作深化和升级,助推北约向亚太地区扩张,加速北约“亚太化”进程,加剧朝鲜半岛紧张局势,恶化中国周边安全环境,给中韩关系带来冲击。

(一)助推北约“亚太化”趋势

冷战结束后,为维持存续和活力,北约在美国主导下提出“全球北约”目标,通过实施“全球伙伴关系”计划,将国际合作与安全任务挂钩,意图将影响力扩展到传统防区之外。随着中国快速发展以及世界经济重心东移,北约将亚太地区锁定为实施全球扩展的优先目标,势力不断向该地区渗透。在此背景下,“全球北约”呈现从注重“民主拓展”“域外行动”转向“锁定亚太”、推进北约“亚太化”的趋势。[71]在北约“亚太化”进程中,亚太四国被北约率先纳入合作伙伴关系框架。“北约+四国”接连举行外长会议,共同参与北约军事委员会参谋长级会议、北约峰会等。北约与亚太四国日益加深的安全合作,一方面显露北约从区域性军事同盟向全球性军事同盟发展的苗头;另一方面意味着跨大西洋和跨太平洋之间实现了更深层次的安全联系,助推北约“亚太化”趋势。借助北约“亚太化”,美国企图引导欧洲力量介入亚太事务,同时引入亚太力量援助欧洲事务,形成“两洋战略”联动效应,在欧亚大陆两端形成对中俄的“双压制”态势。

(二)加剧朝鲜半岛紧张局势

尹锡悦政府上台后,提出“大胆计划”,主张坚持原则和实现彻底的朝鲜去核目标,将朝鲜去核进度与韩国对朝援助挂钩。同时,尹锡悦政府还强化与美国的政策协调,明确提出加强韩美“延伸威慑”,在韩国部署美国战略资产,如战略轰炸机、航空母舰、核潜艇等[72],并且定期举行韩美联合军演。2023年4月,美韩首脑峰会后发表《华盛顿宣言》,提出美国通过与韩国加强核危机磋商,强化在半岛的联合演习和训练活动,新增双边跨机构模拟机制,成立新的“核磋商小组”,提高美国战略资产在半岛的定期可见性等,升级对韩国提供的“延伸威慑”与延伸部署。[73]这是美国首次将对韩国提供“核保护伞”文件化,虽然尚未形成类似北约的“核共享”,但“延伸威慑”得到实质推进。

尹锡悦执政后,韩国政府强化与北约安全合作,联合对朝施压,引起朝鲜强烈反弹。尹锡悦政府上台不久,朝鲜严厉谴责其主动充当北约“东方十字军”的炮灰,称北大西洋的黑色浪潮迟早会打破太平洋的宁静。[74]朝鲜密集试射导弹,并发射侦察卫星和洲际弹道导弹。2023年9月,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将核武力政策写入宪法,展示继续拥核的坚定意志。[75] 2024年1月,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将韩国列为“头号敌国”,禁止朝鲜居民使用误导朝韩为同族的词汇,从朝鲜民族历史中彻底摒弃“统一、和解、同族”概念,删除朝鲜宪法中“自主、和平统一、民族大团结”等措辞,并废除、切断朝韩合作交流机构、实体。[76]尹锡悦政府的举动不仅使朝鲜半岛紧张局势加剧,南北对立更为严重,而且增大了东北亚地区阵营化对抗的风险,不利于半岛和平稳定及韩国利益。

(三)恶化中国周边安全环境

近年,美国一直推动亚太“北约化”,企图在亚太地区打造一个类似于北约的多边军事同盟。二战后,美国基于“双边主义”,在亚太地区构筑了由多个双边同盟组成的联盟体系,也被称为“轴辐体系”。[77]拜登政府上台后,美国积极在亚太地区打造针对中国的“小多边”机制,包括全面升级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机制,精心打造美英澳三边安全伙伴关系,不断充实“五眼联盟”机能,逐步深化美日韩、美日澳和美日印三边协作等。由于这些“小多边”机制在成员身份、组织功能和战略目标等方面具有一定重合性,所以在美国推动下出现相互融合趋势,可能演变为“大多边”同盟机制,即亚太地区会出现类似于北约的多边安全联盟。

美国推动亚太“北约化”,恶化中国周边安全环境,导致亚太地区形成泛安全化、阵营化和对抗化态势。北约与相关亚太国家相互勾连不断推动北约“亚太化”,势必会助推北约“亚太化”与亚太“北约化”的双向安全共振效应。这种态势将给中国周边安全环境造成更大风险。对此,有学者指出,北约邀请亚太四国参加马德里峰会,是在协助美国完成亚太地缘政治布局转型——从“轴辐体系”转向“盟伴协同体系”。[78]在北约马德里峰会期间,亚太四国召开首脑会谈,就乌克兰危机及其国际影响、“印太”地区形势等交换意见。四国首脑一致表示,要推动“印太”地区国家与北约的交流。[79]之后,四国举行副外长磋商,重点就如何与欧美协调以及在“印太”地区开展合作进行讨论。四国抱团追随美国和北约,无疑会进一步制造亚太分裂,助推亚太地区“新冷战”态势。[80]

(四)冲击中韩关系

北约视中国为“系统性挑战”。中国在北约全球战略布局中,从“边缘”走向“中心”。如果说北约转向亚太、推进“亚太化”进程是“全球北约”扩张的主线,那么应对中国快速发展则构成了这一进程的核心。与此相应,尹锡悦上台后也大幅调整对华政策。他在2022年北约峰会演讲中强调,要与共同价值观国家超越地区界限寻求合作。[81]这标志韩国对外关系重心转向所谓“价值观同盟”。韩国经济副总理兼企划财政部长官崔相穆称,韩国经济面临的根本问题是需要新的增长动力、需要替代中国的市场、需要多元化,满足这三个要求的地区就是欧洲。[82]北约已剑指中国,韩国与之呼应,势必给中韩关系带来冲击。

05

结语

尹锡悦政府上台后,韩国和北约基于利益需求,相互借重,深化合作领域,强化合作机制,推进安全合作向纵深发展。韩国视北约为因应地缘政治经济变动、迎合美国战略需求、平衡中国影响以及应对朝核问题的重要借重对象,并将安全合作对象延伸至北约欧洲成员国。北约将韩国视为实施战略转型,推进北约“亚太化”,服务美国对华战略,建立抗俄统一战线的重要抓手。当前,国际地缘政治博弈日益加剧,朝鲜将韩国列为“头号敌国”,不再视为同族,韩国则与北约强化安全合作,助推北约向亚太地区扩张,加速北约“亚太化”进程,必使半岛形势更加严峻,可能引发地区冲突,严重破坏中国周边安全环境,给中韩关系带来冲击。

为化解上述不利影响,首先,中国要密切关注韩国等少数亚太国家与北约的安全合作互动,对北约“亚太化”趋势予以高度警惕,有力抵制冷战思维和阵营化对抗企图。其次,中国要主动作为,高度重视国际舆论斗争,积极宣扬和践行全球安全倡议,为走出一条“对话而不对抗、结伴而不结盟、共赢而非零和”的新型安全之路提供有力支持。再次,中国要积极发展与韩国的民间交往。最后,中国要联合东盟和相关区域国家抵制北约“亚太化”进程,瓦解美西方对中国的战略围堵。

(责任编辑:李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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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RIGA SUMMIT READER’S GUIDE,” NATO/OTAN, November, 2006, https://www.nato.int/docu/rdr-gde-riga/rdr-gde-riga-e.pdf [2024-01-15].

[7]参见朱耿华:《北约介入亚洲与联盟内外追随的限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88页。

[8]“Korea-NATO,”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REPUBLIC OF KOREA, February 16, 2023, https://www.mofa.go.kr/be-en/wpge/m_7453/contents.do [2024-01-15].

[9]「제13차한-북대서양조약기구(NATO) 정책협의회개최」,외교부, 2024년1월20일,https://www.mofa.go.kr/www/brd/m_4080/view.do?seq=374586.

[10]参见《韩国将成为NATO ISAF第45个成员国》,韩联社网站,2010年3月18日,https://cn.yna.co.kr/view/ACK20100318003600881 [2024-01-15]。

[11] E.J.R. Cho,“The ROK-NATO Global Security Partnership: A New Era of Cooperation,” Report of Korean Institute for Defense Analysis, Issue 264, August 31, 2023, p.5.

[12]「SK프리즈마·동광제약,‘NATO’의약품입찰장벽뚫었다」, HIT NEWS,2020년6월10일,http://www.hitnews.co.kr/news/articleView.html?idxno=17544 [2024-01-27].

[13]“Relations with the Republic of Korea,” NATO/OTAN, July 20, 2023,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topics_50098.htm [2024-01-15].

[14]“Partnership tools,” NATO/OTAN, August 16, 2023,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topics_80925.htm [2024-01-15].

[15]「[국제안보기구] NATO 개황(2016)」, 외교부, 2016년9월29일, https://www.mofa.go.kr/www/brd/m_3993/view.do?seq=362071 [2024-01-15].

[16]“First visit by a NATO Secretary General to Republic of Korea focuses on cooperation,”NATO/OTAN, April 12, 2013,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news_99519.htm [2024-01-15].

[17]「韓·나토정책협의회개최…국제현안논의」, STV 뉴스중심, 2014년10월30일, http://www.stv.or.kr/news/article.html?no=4571 [2024-01-28].

[18]「나토군사위원장방한…한·나토군사협력논의」,KBS, 2016년5월30일, https://news.kbs.co.kr/news/pc/view/view.do?ncd=3287252 [2024-01-15].

[19]「윤병세, 다음주브뤼셀방문…나토서대북압박외교」, KBS, 2016년9월29일, https://news.kbs.co.kr/news/pc/view/view.do?ncd=3353250 [2024-01-28].

[20]“Statement of the North Atlantic Council on the Democratic People’s Republic of Korea,” NATO/OTAN, December 15, 2016,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news_139426.htm [2024-01-15].

[21]“NATO Secretary General arrives in the Republic of Korea,”NATO/OTAN, November 7, 2017,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news_148189.htm [2024-01-15].

[22]“NATO and the Republic of Korea sign new partnership programme,”NATO/OTAN, November 21, 2019,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news_171177.htm [2024-01-15].

[23]「정의용“우크라에 3천만달러규모인도적지원추가제공”」, 한겨레빌뉴스, 2022년 4월8일, https://www.hani.co.kr/arti/politics/diplomacy/1038126.html [2024-01-15].

[24]“Chair of the Military Committee visits the Republic of Korea,”NATO/OTAN, April 13, 2022,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news_194729.htm [2024-01-15].

[25]参见《韩正式加入北约网络防御中心》,韩联社网站,2022年5月5日,https://cn.yna.co.kr/view/ACK20220505001300881 [2024-01-15]。

[26]参见《韩副防长同北约等机构和国家副部级代表举行会谈》,韩联社网站,2022年9月7日,https://cn.yna.co.kr/view/ACK20220907007000881 [2024-01-15]。

[27]参见《尹锡悦:将与北约扩大军情共享范围》,韩联社网站,2023年7月12日,https://cn.yna.co.kr/view/ACK20230712005000881 [2024-01-15]。

[28]“Yoon Suk—yeol debuts on international stage with NATO speech,” Korea JoongAng Daily, June 30, 2022, https://koreajoongangdaily.joins.com/2022/06/30/national/politics/Korea-NATO-Summit-Yoon-Sukyeol/20220630161303455.html [2024-01-26].

[29]参见刘澄:《韩国高调参加北约网络军演》,《中国国防报》2022年7月15日,第4版。

[30]参见高原:《尹锡悦政府网络安全政策走势与中国应对》,《信息安全与通信保密》2022年第10期,第105页。

[31]参见《韩国欲与北约实现军机适航证互认》,俄罗斯卫星通讯社网站,2023年6月23日,https://sputniknews.cn/20230623/1051293909.html [2024-01-15]。

[32]参见《韩国和北约军事参谋对话在首尔举行》,韩联社网站,2023年2月14日,https://cn.yna.co.kr/view/MYH20230214008900881 [2024-01-15]。

[33]参见《韩国与北约签订个别针对性伙伴关系计划》,韩联社网站,2023年7月11日,https://cn.yna.co.kr/view/ACK20230711005900881 [2024-01-15]。

[34]参见《尹锡悦指示落实北约峰会跟进措施》,韩联社网站,2022年7月4日,https://cn.yna.co.kr/view/ACK20220704003500881 [2024-01-15]。

[35]「나토에밀착하는윤석열외교…실익은적고내놓을건많다」, 한겨레빌뉴스, 2023년7월12일, https://www.hani.co.kr/arti/politics/bluehouse/1099892.html?_ga=2.230739743.1229489877.1706287430-1044135649.1698403955 [2024-01-27].

[36]“Alliance agrees the Republic of Korea’s Mission to NATO,”NATO/OTAN, September 27, 2022,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news_207639.htm?selectedLocale=en [2024-01-15].

[37]“S. Korea, NATO sign new partnership to cooperate in security, technology,” The Korea Times, July 12, 2023, https://www.koreatimes.co.kr/www/nation/2023/08/113_354747.html [2024-01-15].

[38]参见《尹锡悦与约翰逊会谈 构建韩英紧密合作框架》,韩联社网站,2022年6月30日,https://cn.yna.co.kr/view/ACK20220630006700881 [2024-01-15]。

[39]参见《尹锡悦接见英国外交大臣克莱弗利》,韩联社网站,2022年9月28日,https://m-cn.yna.co.kr/view/ACK20220928007100881 [2024-01-15]。

[40]参见《韩总理韩悳洙结束访欧启程回国》,韩联社网站,2023年5月11日,https://cn.yna.co.kr/view/ACK20230511000800881 [2024-01-15]。

[41]参见《韩英关系提升为全球战略伙伴关系》,韩联社网站,2023年11月23日,https://cn.yna.co.kr/view/ACK20231123000400881?section=search [2024-01-26]。

[42]参见《韩法首脑在巴黎发表联合新闻公报》,韩联社网站,2023年6月20日,https://m-cn.yna.co.kr/view/ACK20230620005100881 [2024-01-15]。

[43]参见《今年订单额达170亿美元,韩国军火出口爆发式增长背后》,新华网,2022年11月17日,http://www.xinhuanet.com/mil/2022-11/17/c_1211701364.htm [2024-01-15]。

[44]参见《外媒:韩国利用对欧巨额军火交易打造军工巨头》,新华网,2023年5月30日,http://www.xinhuanet.com/mil/2023-05/30/c_1212193605.htm [2024-01-15]。

[45]参见王付东:《韩国尹锡悦政府外交政策探析》,《和平与发展》2022年第3期,第86页。

[46]「제20대대한민국대통령취임사」, 대한민국대통령실, 2022 년5월10일, https://www.president.go.kr/newsroom/briefing/PjnZdw3f [2024-01-27].

[47]参见《韩防长:将加强韩美同盟及韩美日安全合作》,韩联社网站,2022年6月12日,https://cn.yna.co.kr/view/ACK20220612000800881 [2024-01-15]。

[48] Lee Dong Gyu, “How Should the Yoon Administration Approach China?” Asan Institute for Policy Studies, Issue Brief, July 29, 2022, p.1.

[49]Wooyeal Paik, “Korea Looks to Europe: Its Growing Military-Strategic Cooperation with NATO,” The Institute for Security and Development Policy, Issue Brief, May 5, 2023, p.7.

[50]「인도—태평양전략」, 외교부, 2022년12월28일, https://www.mofa.go.kr/www/wpge/m_25838/contents.do [2024-01-15].

[51] Ko Sangtu, 「북대서양조약기구(NATO·나토) 마드리드정상회의결과와협력방안」, 세종연구소, 정세와정책, 2022 년8월, 1—4.

[52]参见刘天聪:《韩国和北约“走近”:历史和现实的缠绕》,《世界知识》2022 年第 11期,第23页。

[53]“Vilnius Summit Communiqu􀆧,”NATO/OTAN, July 11, 2023,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official_texts_217320.htm [2024-01-15].

[54]参见孙茹:《中美全球博弈下的北约亚太化》,《现代国际关系》2022年第7期,第54页。

[55]参见吴昕泽、王义桅:《北约再转型悖论及中国与北约关系》,《太平洋学报》2020年第10期,第28—29页。

[56]参见金玲:《“全球北约”的亚太转向与前景展望》,《当代世界》2022年第9期,第40页。

[57]“NATO 2022 STRATEGIC CONCEPT,” NATO/OTAN, June 29, 2022, https://www.nato.int/nato_static_fl2014/assets/pdf/2022/6/pdf/290622-strategic-concept.pdf [2024-01-15].

[58]“Indo-Pacific not North Atlantic, Macron asserts in defiance of Washington,” Global Times, July 14, 2023, https://www.globaltimes.cn/page/202307/1294365.shtml [2024-01-26].

[59]“Mattis Highlights U.S. Commitment to NATO, Warns of ‘Arc of Insecurity’,” U.S. Department of Defense, February 15, 2017, https://www.defense.gov/News/News-Stories/Article/Article/1084785/mattis-highlights-us-commitment-to-nato-warns-of-arc-of-insecurity/ [2024-01-15].

[60]“London Declaration,” NATO/OTAN, December 4, 2019,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official_texts_171584.htm [2024-01-15].

[61] Jason Blessing, Katherine Kjellström Elgin, Nele Marianne Ewers-Peters, edt., NATO 2030: Towards a New Strategic Concept and Beyond, Washington: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2021, p. 59.

[62]“Brussels Summit Communiqu􀆧,”NATO/OTAN, June 14, 2021,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news_185000.htm? se-lectedLocale=en [2024-01-15].

[63]“Pre—Summit press conference by NATO Secretary General Jens Stoltenberg,”NATO/OTAN, 27 June, 2022,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opinions_197080.htm [2024-01-15].

[64]“Remarks by NATO Secretary General Jens Stoltenberg at the CHEY Institute during his visit to the Republic of Korea,” NATO/OTAN, January 30, 2023,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opinions_211296.htm [2024-01-15].

[65]“Vilnius Summit Communiqu􀆧,”NATO/OTAN, July 11, 2023,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official_texts_217320.htm [2024-01-15].

[66]“Blinken calls on NATO members to deepen cooperation with South Korea,” The Korea Times, June 2, 2021, https://www.koreatimes.co.kr/www/nation/2023/10/113_309793.html [2024-01-15].

[67]“The return of geopolitics: Foreign Secretary’s Mansion House speech at the Lord Mayor’s 2022 Easter Banquet,”GOV.UK, April 27, 2022, https://www.gov.uk/government/speeches/foreign-secretarys-mansion-house-speech-at-the-lord-mayors-easter-banquet-the-return-of-eopolitics[2024-01-15].

[68]“CSDS-CSIS Transatlantic Dialogue on the Indo-Pacific,” 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 May 9, 2022, https://csis-website-prod.s3.amazonaws.com/s3fs-public/event/220509_Campbell_Keynote_Address.pdf?AH6mK_RrRfxce91bWLgoI9LP8tDtSk_c [2024-01-15].

[69]“NATO seeks ‘sustained’ military exchanges, ‘substantive’defense cooperation with S. Korea,” The Korea Herald, April 11, 2022, https://www.koreaherald.com/view.php?ud=20220411000696 [2024-01-15].

[70]参见《韩国与乌克兰正式签署借款援乌协议》,韩联社网站,2023年9月15日,https://cn.yna.co.kr/view/ACK20230915002700881 [2024-01-15]。

[71]参见孙成昊:《美国拜登政府两洋战略下的北约亚太转向趋势》,《太平洋学报》2023年第7期,第20页。

[72]参见李枏:《尹锡悦执政下的美韩同盟与东北亚阵营化趋势》,《东北亚学刊》2022年第5期,第112页。

[73]“Washington Declaration,” THE WHITE HOUSE, April 26, 2023, 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tatements-releases/2023/04/26/washington-declaration-2/ [2024-01-27].

[74]「아시아태평양은북대서양이아니다」, 조선중앙통신, 2022년6월29일,http://www.kcna.kp/kp/article/q/ce5632adea39631b2d52e5f83bd2d106.kcmsf [2024-01-15].

[75]参见《朝鲜将核武力政策写入宪法》,新华网,2023年9月28日,http://www.xinhuanet.com/2023-09/28/c_1129890963.htm [2024-01-15]。

[76]参见《解局|韩国缘何成为朝鲜“头号敌国”》,新华网,2024年1月17日, http://www.news.cn/world/20240117/e78cffbd21a642f99efd617f3632d1b0/c.html [2024-01-27]。

[77] Matteo Dian and Hugo Meijer, “Networking Hegemony: Alliance Dynamics in East Asia,” International Politics, Vol. 57, No. 2, 2020, pp.131-147.

[78]参见徐若杰:《北约战略转型:动力、趋势及政策影响》,《欧洲研究》2022年第5期,第73页。

[79]“NATO Asia-Pacific partners (AP4) Leaders’ Meeting,”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of Japan, June 29, 2022, https://www.mofa.go.jp/a_o/ocn/ki/page1e_000413.html [2024-01-27].

[80]参见詹德斌:《韩国深化与北约关系:动因与影响》,《国际问题研究》2023年第1期,第127页。

[81]「나토서 '中견제' 美 가치동맹발맞춘尹, 인태4개국공조가동」, 연합뉴스, 2022년6월29일, https://www.yna.co.kr/view/AKR20220629179700001 [2024-01-15].

[82]「나토에서 '경제외교' 올인하는윤대통령…“중국의대안시장필요”」, 한국일보, 2022년 6월29일, https://www.hankookilbo.com/News/Read/A2022062905340004781 [2024-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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