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声Ⅴ（47）中考之后--孩子命运的分水岭
中考之后--孩子命运的分水岭
张勤德｜文
一、
一年一度的中考结束，成千上万十五六岁的孩子们在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之后，只有一半左右才能升入高中继续深造，其余的一半只能在所谓的“职业中专”里度过两年宝贵的时光。
有幸考入高中的孩子们，据说接受的是“精英教育”，而因未能考上普通高中便被发配到职业中专的孩子们接受的是什么教育，孤陋寡闻的我实在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语予以形容，诚请有识之士及诸位方家高抬贵手，为这些“准失学”的孩子们下一个恰当的定义吧。
职业教育，功不可没。部分不适宜上普通高中的孩子们，在初中毕业后来到职业中专接受几年技能培训，不失为明智的选择。但大面积压缩普通高中、用中考这一根威力无比的大棒“打伤打残”那些天资聪颖、愿意接受人文历史教育、又因几分之差便被拒之于高中门外、最后不得不在职业中专混日子的孩子，这就有点不太合适了。
别的地方的职业中专是怎样的情景，我不得而知，但某地的一所高楼林立、各种硬件设备应有尽有的职中，却被不少知情人称之为“废品收购站”，这当然有一定的“戏说”成分，但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我当然清楚，将所有来到这所学校就读的孩子统统称之为“垃圾”，这是天大的不公平，但说这所学校的某些头面人物有垃圾的味道，却绝对不会造成“冤假错案”。
例如前不久，一位在这所学校混日子的权贵子弟，在大庭广众下搧了一位出身于平民家庭同学了几个耳光，并且还洋洋自得、大言不惭地笑问挨了打的同学：“你疼不疼？疼不疼？”
同学少年之间闹点矛盾不值得大惊小怪，发生点无伤大雅的肢体冲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这所学校的风气之差、校纪之坏、管理之混乱，是不是由此可见一斑呢？
行文至此，也许有人会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个案，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对此，我完全认同，就算这是现实生活中的一个插曲，我们有理由忽略不计。但有一件事却不能不引起人人们的深思：
我所熟悉的一个村子近三年来先后有近十名中考落榜生发配到职中上学，其中大部分孩子在这里混了一个学期后就卷铺盖走人了。这些年仅十五六岁的孩子从此以后有的成为社会上的“准流浪者”，有的则随大人们去东南沿海的城市里做了出卖血汗的苦工，更可怕的是，有的女孩流落到沿海大城市后沦为沿街卖笑的“站街女”………
如此大面积的退学，究竟是孩子的家长不愿供自己的子弟上学？还是这些孩子本身就不是读书的料？抑或是这个学校真的是人们所说的“废品收购站”？
我丝毫不否认少年儿童之间存在的智商差异、情商差异、以及兴趣爱好、理想抱负的差异，但我更不否认那些因中考成绩不太理想、千篇一律的标准答案没有做好而被拒之高中门外的学子队伍中，就有未来的大才、良才和栋梁之材！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些因几分之差而被拒之于高中门外的孩子是天生的苦命人，但如果教育当局能些许放低一点中考门槛，适当扩大一下高中招生名额，让更多的孩子们接受短短三年的高中教育，谁又能否认这些已经成年的高中毕业生不会成为更优秀的技术工人？或者成为一个拿起锄头能种田、拿起笔杆会作文的新型农民？
二、
我不打算对“高中教育就是精英教育”这一提法说三道四，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如果能让大多数尚未成年的孩子都有机会接受三年“精英教育”，如果能让未来的技工和农民都有机会接受一次系统的人文历史教育，具备更广博的精英情怀，不是更有利于社会的发展和文明的进步吗？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的口号喊了几十年，加大教育投入的呼声几乎在每年的两会上都有人提及，但时至今日，成千上万的花季少年在经历了所谓九年义务教育之后，却要沦为“废品收购站”的成员，或者成为靠出卖血汗谋生“准童工”，这究竟是进步还是倒退？
这里，欧美发达国家的教育情况暂且不说，就说我们的近邻印度吧。
论人口，印度与中国大陆不差上下；论国土面积，也和中国大陆九八不离十；论经济状况，在当代世界也只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论经济总量，它和号称世界经济二强的相比只能是小巫见大巫；然而印度的全民免费教育、全民免费医疗，却和欧美发达国家等量齐观，并驾齐驱。尤其是它的基础教育，从小学到高中，它是国家法律赋予每一个青少年的权利和义务。
在今天的印度，从来没有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少年会被一根中考大棒阻挡在高中门外。正因为“精英教育”的大面积普及，使得这个亚洲大国成为世界上一个科技人才辈出、投资环境最好的国家之一，成为地球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民富国穷”的国家之一，前不久召开的世界G7峰会，印度便是应邀列席此会世界四国之一。可见“穷国”印度的国际地位不可小觑。
记得一位大人物曾不止一次地教导国人：提高全民族文化素质，应该从娃娃抓起。平心而论，这位重量级人物的话说的非常到位。
历史表明，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兴盛，首先就是文化的兴盛，而文化兴盛的标志不在于复制了多少古董，筑起了多少高楼，而是要看青少年在多大程度上接受并创造了多少先进的科技成果和引领世界历史前进的人文成果。
占世界总人口不到百分之一的犹太人，却为世界奉献了光辉灿烂的科技文明、军事文明、政治文明和经济文明，这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就在于犹太民族对教育的高度重视。
在今天的以色列，让一大群乳毛未干、仅仅拿到初中文凭的青少年去参加技能培训，或者将一大批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大才、良才的人因几分之差而拒之高中门外………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
相比之下，具有五千年文明历史、并将提高全民族文化素质的口号喊得震天动地的我们，却用中考这根大棒让一大批正在上学年龄的花季少年失去了接受正规教育的机会。
我无法否认职业教育的规模和声势，也完全认可职业教育取得的非凡成就，但谁能告诉我，一大批被“发配”到职教中心接受所谓职业教育的青少年，有几人在这里学到了谋生的本领和技能？又几个人在这里寻求到上升的机会？相比之下，有幸升入普通高中的青少年，又有几个人半途而废？放弃学业？
三、
打工可以谋生，耕田种地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生存方式。在一些企事业单位做一名勤杂工也完全可以活出自在，活出大气。
前不久，美国一家保洁公司在招聘四十名员工时，前来参加面试的一百多名应聘者中几乎有一半以上的竟然是拿到了美国名牌大学博士学位的人。一个博士生去应聘清洁工人，这在中国大陆是不可思议的事，但在太平洋彼岸的美国却习以为常，司空见惯。因为一个具有高度文化素养的人，今天是清洁工，明天就有可能竞选议员，后天就有希望竞选市长、总统，大后天说不定会推出高质量的学术论文或学术报告，一下子成为耀眼的学术明星。
这并非笔者的胡言乱语，有事实为证：三十年前那位曾经结束美苏冷战、改变了世界历史走向的里根总统，在入主白宫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电影演员；而川普总统，在进入白宫前是一个连一天村长也没当过的地产商人。
试想，一个清洁工人与一个电影演员和一个地产商人会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吗？如果里根、川普等人在少年时代因几分之差而被剥夺了上高中的机会，那么，他们后来的辉煌业绩该从何谈起？
在美国，一个博士生可以做保洁工，而在一个东方大国，一个被认定为是未来的技工或者农民的少年人，连接受高中教育的资格也被一根中考大棒打了个粉碎。
由此可见，大面积压缩普通高中，无休止地推行所谓的职业教育，与作为百年大计的教育事业没有关系，与所谓“提高全民族文化素质”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蒙昧主义的死灰复燃，愚民政策的卷土重来，不但在摧毁着一个民族的现在，而且还在摧毁着一个民族的未来。
闲谈中考，谈来谈去，居然谈成了一个并不轻松的话题，这是我始料不及的。
关涉到千家万户的中考，其结果是万家欢乐万家愁。对一部分榜上有名的孩子而言，他们在读完三年高中后，可以根据自身的高考成绩进入各类大学进行深造。对于那些有志于学的学子们来说，他们可以念完本科念硕士，念完硕士念博士，上升的途径、施展抱负的机会实在是数不胜数。
而对于一大批中考落榜者而言，除个别人可以谋求一个上升的机会之外，在阶层固化及很多不平等的现状下，大部分人大概只能做永远的底层……
【作者简介】张勤德，甘肃灵台人，50后。一生与泥土为伴，日里耕田，夜间读书。曾在《飞天》《山西文学》等杂志上发表多篇作品。一枚园地耕耘者。
一枚园地《说事儿》欢迎您来稿（来稿请确认未在其他公号发表） 投稿邮箱：yimeiyuandi@163.com
微信号：anranyodai（请注明“投稿”）进园地读者群请加微信：anranyodai
《一枚园地文集电子版》对接微信：657767929
点击阅读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