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反防疫管制呼声日益高涨,一个新政党应运而生
为防治新冠病毒瘟疫,德国从3月中旬开始实施了一些列管制措施。尽管德国没有实施中国意义上的“封城禁足”的措施,但是,对个人出行和公共场所做了很多限制。而从4月下旬开始,逐步陆续放松管制。
从一开始就有人对德国政府的这些管制措施提出质疑。反对者有不同的动机。随著疫情的缓解,更多的人出来抗议德国政府的管制政策,要求立即放开全部限制措施。而且,一个专门为反对管制而成立的政党,也应运而生。
一般来说,一次危机过后总会有些人脱颖而出,比如难民危机中有人卖假难民身份赚钱、有人卖橡皮艇赚钱;非典过后让中国的互联网、无现金支付展露头角;欧元危机后让德国出了一个“德国选择党(AfD)”,而且这个右翼民粹主义政党更在难民危机后得以茁壮成长,成为德国的第三大党。
慕尼黑6难民租一房间付近3000欧,发“移民难民”不义之财者花样百出
“反抗2020”党的网站首页。到今天17点为止,有10.69万人登记支持
本来成立党团在德国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次真的有点不同。这个在4月21日刚在网上发起成立的新党,到今天位置,其成员数目已经超过了十万人,更是超过了联邦议院里的诸如德国选项党(AfD)、左翼党(LINKE)、自由民主党(FDP)甚至是绿党的人数。
按照这个党员的登记人数,“反抗党2020”已经是德国的第四大政党。
我们看看的其他进入联邦议会的政党的党员人数:
德国选项党(AfD):33.651左翼党(LINKE):60.862自由民主党(FDP):65.500绿党(Bündnis90/Die Grünen):101.561基社盟(CSU):140.876基民盟(CDU):407.350社民党(SPD):419.300根据德国二台ZDF的报道,由于“反抗党2020”的党员,是通过网上的表格登记的,所以会有很大的水分。比如:并没有对申请登记者的住处做核查。在“反抗党2020”的Facebook的群中,登记的人数仅有3180人。
什么人能有那么大的魅力,在十几天里就能招揽上这么多的粉丝?
“反抗党2020”的主要是诉求是“自由”。今年36岁的党主席Victoria Hamm女士(又是一位女党主席!德国党主席都是女的?)居住在汉诺威附近。她对记者说,大约3周前她创立这个网站。
Victoria Hamm女士3周前建立的网站
原因是她要反对政府采取的防疫管制措施,但感到无能为力,因此要找到志同道合的人。此前,她在政治上从来没有活跃过。通过网站的邮件地址,她联系到在莱比锡的一个律师事务所的律师Ralf Ludwig。他们一见如故,决定联手组建政党。
但是他们感到,他们两人都是无名小卒,没有名人就没有号召力。于是他们找到了Dr.Bodo Schiffmann医生。此人在德国因为反对防疫管制已经有了很高的知名度。
“反抗2020”的灵魂人物是Dr. Bodo Schiffmann医生。他是巴符州Sinsheim市的一名急诊医生、耳鼻喉科专家,但最为人知的是他是眩晕治疗专家,有一个专门的门诊部。拥有众多的病友粉丝。被杂志《好建议》(Guter Rat)连续三年评为最佳医生。
“反抗党2020”的招牌人物Dr. Bode Schiffmann
作为该党联合创始人兼发言人,也是这个党的副主席,Dr. Bodo Schiffmann医生在接受新闻门户网站KenFM采访时表示:“我们不是一个普通的党。”人们要的是一个可以参与的政党。根据该党党员的看法,自由是人的最重要的基本权利,这个党今后在联邦议会里要让维护自由的力量强大起来。
他们呼吁限制政府的权力。Schiffmann医生称,导致纳粹建立独裁统治的1933年制定的《授权法》已经废除了,如今不能重蹈覆辙。
《授权法》(德语:Ermächtigungsgesetz),正式名称是《解救人民与帝国苦难法》(Gesetz zur Behebung der Not von Volk und Reich),在1933年3月23日由德国帝国议会修宪通过。给了希特勒专制的权力。
在新冠危机中,默克尔政府执行的《人的感染病的预防和防治法》(Gesetz zur Verhütung und Bekämpfung von Infektionskrankheiten beim Menschen,简称:Infektionsschutzgesetz,缩写:IfSG)的最新修正案遭到多方面谴责,认为是赋予了政府权力,因此政府无需议会程序即可做出决定。现在,Schiffmann希望能有媒体与他的新政党对话。“我希望,我们的发声能被听到。”他由此联想到1933年的《授权法》。
德国的《人的感染病的预防和防治法》
Schiffmann承认自己是新政党的招牌。凭借他在YouTube上播放的有关新冠病毒的视频,迄今已吸引了约900万观众。当他说到人们有被感染的权利,不过不幸的是,危险人群处于不利地位,人们很快认识了这个清醒而敏捷的医生。他还说,政府对戴口罩的要求是偏执的。因为人类需要病毒和细菌来增强其免疫系统。“我们用口罩杀死了免疫系统”。
医生在YouTube上的视频说:根据全球的数据显示,流感要比新冠更危险
但是,他更喜欢像甘地一样的公开的抵抗。他希望的是一种对话文化,尤其是在政治背景下。
“反抗党2020”的3位建党人
另外两位志同道合的人士是Victoria Hamm女士,任党主席;Ralf Ludwig任总干事。
Hamm是一名心理学家,她在汉诺威建立了一家烘焙食品公司,最近还建立了在线招聘门户网站。
Ludwig之前在莱比锡一家社会法律师事务所担任律师,他长期推动有关托儿所和幼儿园的相关法律的修改,维护家长的权利,从法律上保障每个孩子能在幼儿园得到一个位置。
新政党的目标是明年大选进入议会
这个“反抗党2020”党吸引了各行各业的人们。有些是已经活跃于党派政治活动的人,还有些人以前从未与政治有任何关系而现在却想参与其中。
“反抗党2020”的最高价值是自由,自由凌驾一切之上
比如基尔(Kiel)的企业家Semsettin Birkandan,他在YouTube上认识了Schiffmann:“我发现限制基本权利是不可能的,并认为必须做些事情了。”当Schiffmann在他的YouTube网页上宣布,将成立“反抗党2020”党。Birkandan就登记成为会员,然后将新党大规模推广给朋友。“当我成为会员时,我们大约有7,000名会员,现在已经有80,000多名了。我的目标是在我的家乡基尔(Kiel)以及州和联邦一级吸收更多的人。”
根据德国电视二台ZDF的报道,目前3位“反抗党2020”的领导人目标是明天秋天的德国联邦议会大选。他们的主张寥寥无几。其中提出,现在的德国联邦议会应该被一个有700人的“紧急状态议会”取代,而这700人都是在过去5年内没有从政的人。德国基本法有缺陷,需要修宪。
女党魁Hamm说,在这个周末将为登记的党员建立一个App,用于交换意见和讨论政治纲领。在未来两周内将形成一个党的纲领文件。女党魁的目标:参与下一次德国联邦议会大选。
德国电视二台ZDF对“反抗党2020”的报道:反对防疫管制者。谁是“反抗党2020 ”的幕后人物?
“反抗党2020”目前最重要的口号是反对“强制接种新冠病毒疫苗”。5月2日,该党的总干事Ludwig参加了在斯图加特的反对管制与禁足的示威活动。他在示威中表示了对接种疫苗义务的担忧。他说:“在我看来这涉及到我们的自由被剥夺的问题。我们不允许对我们的身体自己做出决定。”女党魁Hamm说:“疫苗义务行不通”。
副主席Schiffmann在他的Youtube的视频中,对新冠病毒疫苗提出了看法。他说,他并不是反对接种疫苗。他和他的孩子已经接种了许多疾病的疫苗。他呼吁每个人要根据个人风险评估做出自愿决定。但是他也承认,每次接种都有死亡的风险。他不认为必须强制接种COVID-19疫苗,因为这种病毒很可能会继续发展和变异,就像流感病毒一样,随时在变异中。“明年可能就是COVID-20,现在没有人能说出这种病毒会是什么样的。”
新冠大流行后,德国政府自3月22日开始了严格的防疫管制措施,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基本上还都愿意遵守。而后来随着疫情的控制,在家呆了一个月的德国人就熬不住了,反对管制措施的呼声越来越高,认为政府妨碍了德国基本法中的人身自由之说。随后4月21日在斯图、吉森等地也就出现了多起小型示威。而且反抗政府的防疫管制似乎也成为潮流,五一长假中,1日、2日都有多起大游行。
正是这些示威游行,为“反抗党2020 ”提供了滋长的大环境,快速催生了这个新政党。
2日,在斯图加特的游行竟然多达5000人,虽然警方表示基本上遵守了距离规定,不过看看照片,哪里保持距离了?想想也知道,上千人保持1.5米的距离进行示威,那要多大地方?
这可真实西方社会的“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除了管制措施外,造成“反抗党2020”有众多追随者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口罩无用论”,和Schiffmann医生的观点相同。不过估计也是和德国政府自己的抗疫宣传策略有关。刚开始的时候,政府并不主张戴口罩(当然也是因为没有口罩),而后又要求全民戴口罩,所以就被解读成口罩并不一定有用,只是政府是要显示威力、管制老百姓,给老百姓施加压力。
德国是联邦制,各个州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指定一些措施,特别是在新冠期间的一些具体限制措施。但是一个多月的限制,已经给各州的经济带来了巨大损失。所以从经济角度出发,长久的管制,结果不是病死就是饿死。4月20日三个州决定要放松管制后,23日就被总理默克尔点名批评走得太快了。
政党可以依照政党纪律与政纲严谨程度归类。政党组织纪律因为政党属性与目标而有所不同。实行竞争性政党体制的国家,其政党一般分为“刚性政党”与“柔性政党”。
柔性政党政纲与党章内容较为模糊,随著选举情势保持较大弹性,因选情与领导人政见而常有变异。党纪松散,甚至没有党员登记制度,政党机构不清楚其党员人数与身份,出入自由不需考察。柔性政党中央与基层组织具有很大随意性,大多仅在选举期间活动,平时仅是俱乐部与谈话会性质,中央领导只是候选人的竞选总干事,没有实质的政党领导权。美国民主党、共和党与加拿大、新西兰等国政党就是属于柔性政党。
刚性政党政纲与党章规定严谨,长期具有一贯性。党纪较为严格,党员实行登记制度,有时进行考察筛选,较难随意参加。其中央与基层组织架构较为清晰,具有明确定义的日常业务,行政领导职权明确。
德国的政党基本上都是刚性政党。每个党派的党员是需要都是要根据收入缴纳党费的 例如,FDP要求收入不超过2400欧元的会员每月支付10欧元的党费。
如果按照这两类来分,“反抗党2020”目前更像一个“柔性政党”。他们的网站上有一个新人登记栏,数字每秒都在变化。这里的党员的门槛要比其他党知名党派低。而且该党规定,缴纳党费的数目由党员自己决定,如果经济上有困难的党员可以不缴纳党费,但照样有党员的权利。该党还不禁止双重党员制,其他几乎所有德国政党都排除了双重成员制。但是,那些以追求其他目标的党派成员不能加入。
在杜塞尔多夫大学任教的德国的政党专家Sophie Schönberger说,“反抗党2020”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政党。一个政党需要最基本的政治诉求的纲领。这个纲领还在加工中。
此外,“反抗党2020”的党章中规定,给该党捐款的人可以是匿名的。但是德国政党法禁止匿名的给政党捐款,仅仅有少数的例外。
德国社会学家,也是研究德国极右思潮的专家Matthias Quent则担忧,这个“反抗党2020”被德国右翼极端势力渗透。他说,“这个党目前是敌视科学的阴谋论者、右翼民粹主义者和左翼反对疫苗人士的大杂烩。”他是位于Jena的民主与公民社会研究所的所长。他分析了“反抗党2020”组织在网络上各种言论,认为“这些内容特别在右翼和部分反犹太主义的圈子里得到传播”。
德国知名社会学家和极右势力研究专家 Matthias Quent
“反抗党2020”是德国政府防治新冠病毒瘟疫的管制措施的副产品。该党目前知道自己要“反对”的东西,但不清楚自己要“建设”的东西。如果仅仅将党的宗旨定义在“德国基本法意义上”,则就没有吸引人的特色。德国所有政党都必须遵守基本法。
一旦疫情过去,德国政府取消了这管制措施,并且也主张“接种新冠病毒疫苗”是自愿的,而不是义务的,那么,这个“反抗党”还要反抗什么?
这不仅让人们想到当年的“海盗党”(Piratenpartei)。2006年这个从瑞典传入的政党在德国成立。2011年9月19日,德国海盗党获得将近9%的得票率,首次进入柏林州议会。自此之后,海盗党党员急升至2012年时的35,000名党员。此后海盗党进入了多个州议会。
但2013年来,党内纷争,以及国内右翼至极右翼势力崛起,使得大量的支持者流失。原本在2013年德国联邦议会选举的民调中有13%的支持度,更估计他们可以首次晋身德国国会,却因为党内纷争使支持度下降,最终选举结果只取得2.2%的选票。
“反抗党2020”会不会重蹈“德国海盗党”的覆辙?
此后海盗党每况愈下,地方议会议席不断流失,最后的州议会议席已经在2017年的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议会改选中失去。
这个显赫一时的海盗党现在还有7.69a8党员,但已经在德国政坛上不起作用了。
据此,德国舆论目前都还不看好“反抗党2020”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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