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长的保姆(外一篇)
省长的保姆
来源:人民作家选刊
【第一集】
山东,某高中,男孩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男孩是交了择校费进来的,可是那个女孩很优秀,男孩费尽一切努力来引起女孩的注意。女孩从来不看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做题。
后来在一个放学的晚上,男孩召集一群兄弟在教学楼下,当女孩安静的走出楼梯口时,他用近乎嘶哑颤抖的声音向她表白。
人群一阵沸腾,高呼“在一起,在一起”。她愣了,白皙修长的手抓紧了书包背带。
过一会,她安静的走到男孩面前,仰头说,我的梦想是清华,我想在那里等你。
人群一阵哄笑,男孩红了脸。以他的成绩,专科也上不了。他一把把花塞到了旁边的人怀里,一扭头,头也不回挤出人群。
第二天,传来了男孩转学的消息,在另一个城市。后来的女孩,总是在课堂上看着那个空座位发愣。
三年后,清华门口,她安静地站着,比起三年前消瘦了许多,带着行李,只是站着,像是在等谁。可是她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等着什么,叹了一口气,走进校门。
突然,身后一个明朗的声音响起,你不是要等我吗?怎么不等了?女孩的眼泪流了下来,转身到男孩的身边。
男孩一身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他帅气地拉起了她的手,走进清华。
后来,成为男孩女朋友多年的她偶然问道,你那年转学去哪里了,能考得这么好?男孩说:在西藏花80万买了一套学区房,考了280分。
【第二集】
二十年后,北京。当年的男孩女孩已经为人父母了,他们的孩子即将参加高考。
寒风呼啸的帝都,万千灯火中的一点明亮下,一个孩子正拿着数学作业立于书桌一旁。“孩子,真抱歉,”已埋头于书桌前许久的父亲,抹了抹额上渗出的汗珠,“现在的题目,比以前真难了不是一点点……”“爸,你可是清华大学毕业生啊……”父亲尴尬一笑,笑中有愧。
这时,家中的保姆恰巧经过桌前,一瞥桌前的卷子,顺手抄起一支笔,文字、数字像蝼蚁一般在草稿纸上排起队。
“你还是继续去忙你的吧……”父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脸上带着不屑。保姆不答,面上毫无表情。须臾,题得解,父亲看着草稿纸上精妙而富有条理的解题,面上满是惊愕,“莫……莫非,你老家是……”
“山东。”保姆答,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你当年高考多少分?”父亲问,保姆看看父亲:“您呢?”父亲喝口水:“280分,我来自边疆。”
保姆默默开始收拾桌子的东西。父亲看着她:“你……”保姆回头:“我590分,差了五分当年!”
孩子他妈在门外听得真切,想当年自己400分进清华,多亏有个北京户口,要不然现在可能与保姆互换角色了。暗自庆幸:感谢教育部!
北风像野兽一样继续敲打着窗户,咚咚的响着!
【第三集】
于是,这个当年在山东连三本都没有考上的保姆,从此被正式聘请为孩子的辅导教师,工资翻两番。一年后,此生顺利考入清华。
此保姆于是改行专门给高三孩子做家庭教师辅导功课,聘请者众,每日傍晚在几家来回授课,日入金千元。
第二年,她辅导的几名孩子均考取京城名校。不久,教育部查教师资格证,此妇女被定性为无证经营,误人子弟,住学习班半月,遭遣返,只得回乡务农。
【第四集】
保姆回乡种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一天正在田间摘花,一辆劳斯莱斯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一风度翩翩男子,微笑着朝她走来……
“啊?你不是当年我辅导过的学生吗?”“是的,没错!阿姨!我想请您做我校的辅导老师!”“可我没教师资格证啊!”“哈哈!不用的!我们只相信实力!”
【第五集】
保姆来到学校,看到这里的学生大多是高干子弟的孩子,于是不敢怠慢。经过她辅导的学生,大多被美国名牌学校录取,其中有一个省长的儿子。
省长为答谢孩子的辅导老师,邀请了保姆。宴席上,省长与保姆想见,二人四目相对,埋藏了20多年的秘密,此时被打开……
【第六集】
省长拉着保姆的手说:坑爹的高考政策啊!要不是俺爹给我弄到北京,上了清华,还留在山东考试,咱俩该俩娃了吧!
【第七集】
保姆摔开省长的手说:其实当年怀了你的娃,可是……省长一愣,双手摇晃着保姆激动地说:他在哪里,在哪里?保姆意味深长地说:“在家复读班呢,都考了三次!”
省长急忙说:在哪里读书?我想办法!保姆无奈摇了摇头说:没用的,他在山东。省长长叹了一口气,又是山东……
【第八集】
第二年高考,揭晓,保姆儿子分数441,被北京大学录取。听到这个消息,他高兴得手舞足蹈,鄙视地看了看正在旁边砌墙的老头,拉着保姆说:妈,我幸亏有个省长爹,把我转学到北京……
保姆打断他的话,摇了摇头喃喃地说道:我是骗他的,没有办法,为了你的前途,你根本不是省长的儿子,你亲爹在砌砖!
外一篇:最深的爱
作者:江峰
01
从我住进病房的那一刻起,对面床上的那对夫妻便一直小声地争吵着——女人想走,男人要留。
听护士讲:女人患的是胶质细胞瘤,脑瘤的一种,致癌率极高。
从他们断断续续的争吵中,一个农村家庭的影子渐渐在我面前清晰起来:女人46岁,有两个孩子,女儿去年刚考上大学,儿子念高一。十二亩地、六头猪、一头牛,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医院的走廊里有一部插磁卡的电话,就安在病房门外三四米远的地方,由于手机的普及,已经鲜有人用了。楼下的小卖部卖电话卡,几乎每个傍晚,男人都要到走廊上给家里打电话。
02
男人的声音很大,虽然每次他都刻意关上病房的门,可病房里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每天,男人都在事无巨细地问儿子:牛和猪是否都喂饱了,院门插了没有,嘱咐儿子别学得太晚影响了第二天上课。
最后,千篇一律地以一句:“你妈的病没什么大碍,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作为结尾。
女人住进来的第四天,医院安排了开颅手术。
那天早晨,女人的病床前多了一男一女,看样子是那女人的哥哥和妹妹。
女人握着妹妹的手,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开男人的脸。
麻醉前,女人突然抓住了男人的胳膊说:
“他爸,我要是下不了手术台,用被卧把我埋在房后的林子里就行。咱不办事儿,不花那个冤枉钱,你这回一定要听我的啊!”
女人的声音颤抖着,泪,汩汩地淌了下来。
“嗯,你就甭操那心了。”男人说。
晶亮的液体一点点地注入了女人的静脉。
随着女人的眼皮渐渐垂下,男人脸上的肌肉一条条地僵硬起来。
护士推走了女人,男人和两个亲戚跟了出去。只过了一会儿,男人便被妻哥扯了回来。
妻哥把男人按在床上,男人坐下,又站了起来,又坐下,一只手不停地捻着床头的被角。
03
“大哥,你说,淑珍这手术应该没事儿吧?”男人定定地瞅着妻哥,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像个无助的孩子。
“医生说了没事就应该没事儿的,放心吧!”妻哥安慰着男人。
二十分钟后,男人又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被妻哥扯了回来。
如此反复了五六次,终于,女人在大家的簇拥下被推了回来。
女人头上缠着雪白的纱布,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微微地闭着,像是睡着了。手忙脚乱地安排好了女人,男人又出去了,回来时,手里拎了一包东西。
一向都是三个馒头几片榨菜便打发了一顿饭的男人,这次破天荒地买回了一兜包子。
男人不停地劝妻哥和妻妹多吃点儿,自己却只吃了两个,便端起了水杯。
04
那个傍晚,不知是忘了还是其他原因,男人没给家里打电话。
晚上,病房里的灯一直亮着。
半夜,我起来去厕所。看到男人坐在妻子的床头,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瞅着女人的脸。
第二天上午,女人醒了,虽不能说话,却微笑着瞅着男人。
男人高兴地搓着手,跑到楼下买了许多糖。
送到了医生办公室,送到了护士台,还给了我和邻床的山西老太太每人一把。
女人看上去精神还不错,摘掉氧气罩的第一天,便又开始闹着回家。男人无奈,只得像哄孩子似的,不停地给女人讲各种看来的、听来的新鲜事儿,打发时间。
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每天傍晚,男人又开始站到楼道的磁卡电话旁,喋喋不休地嘱咐起了儿子。还是那么大的嗓门儿,还是那些琐碎的事儿,千篇一律的内容我都能背出来了。
05
一天晚上,我从水房出来,男人正站在电话旁边大声唠叨着:“牛一天喂两回就行,冬天又不干活儿,饿着点没事儿,猪你可得给我喂好了啊,养足了膘儿,年根儿能卖个好价钱。你妈恢复得挺好,医生说再巩固几天就能出院了……”
男人自顾自地说着,一边的我看得目瞪口呆。
那一刻我惊奇地发现:电话机上,根本没插磁卡!
撂了电话,男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到我脸上错愕的表情。我指了指电话,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往电话上面插磁卡了。
“嘘——”男人的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别出声。
“赵大哥,这会儿不担心你家的猪和牛了?”我一脸疑惑地瞅着男人,小声问了一句。
“牛和猪早托俺妻哥卖掉凑手术费了!”男人低低地回答,随即冲我做了个鬼脸儿,用手指了指病房的门。
我恍然大悟,原来:男人的电话不是打给家中儿子的,而是“打”给病床上的妻子的!
那一刻,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为他,为她,为他们的爱情。
原来,尘世间还有如此让人动容的真情。
没有玫瑰的浪漫和海誓山盟的矫情,他们的爱,早已被细细密密的岁月针脚缝合成一件贴身的衣服。
那份细腻而隽永的情,在朝朝暮暮的相依相伴中,沉淀出了人世间最美的爱之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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