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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180亿美元市值的小公司，如何用十年时间成长为2500亿美元市值的超级巨头？这就是艾伯维的传奇故事。复盘艾伯维崛起之路，一次次关键性的并购是其发展驱动力。并购是一柄双刃剑，用好了可以成为公司开拓新市场，扩大市场份额的利器；而用不好的话反而会让公司背负沉重的债务负担。究竟艾伯维是如何利用并购武器的呢？这一切还要从艾伯维面临的三个挑战说起。
2011年10月，百年历史积淀的雅培宣布正式拆分：营养品、医疗诊断用品和非专利药品的业务保留在新雅培体内，而创新药业务则被单独拆分成新公司——艾伯维。2013年初，艾伯维正式登陆美股市场，成为一家上市公司市值约180亿美元。虽然艾伯维诞生于雅培，但当时创新药却并非雅培的重点，因此艾伯维起步并不被人看好。刚拆分时，艾伯维背负着157亿美元的债务，持有的资金却只有72亿美元，除了一款明星药物修乐美（阿达木单抗）外，艾伯维并没有其他重量级管线。对于当时的艾伯维来说，首要任务就是找到除修美乐公司第二增长点，毕竟再耀眼的药物也终究会遇到专利悬崖的那一天。修美乐虽然是艾伯维的自研产品，但其却是通过收购而来。2000年的时候，雅培斥资69亿美元拿下了德国化工巨头巴斯夫（BASF）的医药公司Knoll，并成功将Meridia（西布曲明）、Synthroid（左甲状腺素钠）等产品整合到自身产品矩阵中，而在这些获得的管线中，就存在一款当时并没有那么受关注的在研药物D2E7。D2E7是第一个全人源化的TNF单抗药物，也就是如今的修美乐。在当时，安进/辉瑞的Enbrel（依那西普）和强生的Remicade（英夫利昔单抗）早已抢先上市，而D2E7却仍处于临床II期，因此外界并不认为它可以逆袭。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修美乐于2002年12月获批类风湿性关节炎（RA）适应症后，迅速获得市场认可。由于是皮下给药方式注射，比静脉注射患者依从性更高，因此在2004年销售额就达到10亿美元。之后更是不断拓展适应症，陆续在全球范围内获批17种适应症，2012年挤掉了辉瑞的“立普妥”成功登顶全球药王。得益于修美乐的成功经验，因此在寻找第二增长点的过程中，艾伯维又将目光锁定到了并购之上。当时，Pharmacyclics公司的全球首款BTK抑制剂伊布替尼刚刚在2013年11月上市，就在次年创下了6.92亿美元的销售佳绩，第二年营收更是飙升至14.43亿美元。如此重量级的产品自然是符合艾伯维标准的，因此其不惜以210亿美元的天价并购Pharmacyclics公司，就是为了拿下伊布替尼。事实证明，艾伯维这210亿美元花的太值得了，伊布替尼虽然遭遇后续BTK抑制剂的挑战，但峰值销售额依然高达96.83亿美元，仅2020年和2021年的营收就几乎收回到当年并购的成本。在修美乐和伊布替尼身上，艾伯维深刻体会到了“有钱的快乐”。艾伯维崛起的第一步，就是利用资本优势寻找下一个爆款产品，从而逐渐走出对于修美乐的依赖。在这一过程中，艾伯维市值由最初的180亿美元飙升至约1300亿美元。
解决了第一个挑战后，艾伯维很快就遇到了第二个挑战，那就是修美乐的专利悬崖问题。过去十年，修美乐一直占据着“药王”宝座，上市以来累计销售额超过2000亿美元。图：修美乐2012年至2023年营收，来源：锦缎研究院然而，投资者热捧“药王”背后，却是修美乐已经逼近专利悬崖的事实。其实早在2018年10月，修美乐的欧洲专利就已经失效，美国专利也在2023年失效，安进的修美乐生物类似药Amjevita已经正式进军美国市场。为了避免修美乐专利悬崖带来的业绩波动，艾伯维继续延续了外延并购的发展思路。并购的方向主要有两个：其一获得重磅管线，其二切入新的产业。首先是2016年，艾伯维以5.95亿美元首付款的价格从勃林格殷格翰手中获得了Skyrizi（瑞莎珠单抗）的全球商业化权利。这款药也在今年前三季度中创新21.26亿美元的营收，成为近些年艾伯维修美乐之外的重磅潜力管线。在自研方面，JAK1抑制剂Rinvoq（乌帕替尼）于2019年8月获批上市，成为艾伯维选定的另一个“药王”继任者。在艾伯维的强力推广下，今年前三季度Rinvoq的 营收就达到11.1亿美元。Skyrizi和Rinvoq的强势表现，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修美乐规模缩窄所带来的幅面影响。艾伯维预计，随着适应症的不断扩展，这两款产品销售峰值将超过修美乐的峰值收入210亿美元。另一方面，艾伯维在2019年6月豪掷630亿美元收购医美巨头艾尔建，强势进军医美市场。艾尔建的管线中不仅有肉毒素Botox、玻尿酸Juvederm这样的爆款产品，而且拥有一系列涵盖美学、整形、皮肤护理、眼科护理等赛道的产品矩阵。在2022年中，由艾尔建为基础的美学业务共为艾伯维创造了53.33亿美元的营收，成为艾伯维重要的营收组成部分。此后，艾伯维延续并购步伐，不断切入新的赛道。2019年收购创新药公司Mavupharma，进军STING信号通路领域，扩充抗癌药物研发管线；2020年以1.86亿美元收购私营美容公司Luminera的完整真皮填充产品组合和研发管线；2021年以5.5亿美元收购Soliton，继续巩固医美赛道优势；2022年以2.55亿美元收购抗体平台公司DJS，加强免疫学管线。通过以上两方面的布局，艾伯维营收组成愈发丰富。在2019年之前，艾伯维约有近七成的营收来自于修美乐，而经过一系列并购之后，修美乐的营收占比已经下降至40%以下。在艾伯维发展的第二阶段，公司股价由1300亿美元飙升至如今的2500亿美元。
尽管艾伯维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当达摩克利斯之剑真正落下之时，投资者才发现专利悬崖的恐怖。今年前三季度，艾伯维总营收仅400.17亿美元，同比下降6.8%，而修美乐营收却仅为75.59亿美元，同比下降30.8%。在业绩下滑面前，艾伯维又祭出了屡试不爽的并购法宝。先是101亿美元收购ImmunoGen，几天后又斥资87亿美元收购Cerevel。ImmunoGen专注于开发抗肿瘤的下一代ADC，其管线包括多种不同实体瘤和血液恶性肿瘤治疗的潜在项目。核心产品Elahere是一款“first-in-class”的FRα靶点ADC产品，2022年11月获得美国FDA加速批准上市，用于治疗卵巢癌患者。在2016年的时候，艾伯维曾在ADC身上栽过一次跟头。当年艾伯维收购了同样被基于厚望的Stemcentrx，其核心产品为ADC药物Rova-T，在初期的临床试验中对小细胞肺癌起到显著的疗效，艾伯维也希望并购Stemcentrx来布局ADC赛道。但最终Rova-T的研发还是失败了，艾伯维也付出了惨重代价，仅无形资产减值损失就在2019年计提了40亿美元。如今再次重金收购ADC公司ImmunoGen，从这不难看出艾伯维对于ADC药物还是充满渴望的，不过Elahere已经成功上市，确定性是要明显更高的。Elahere自上市后销量远超预期，2023年前三季度销售额分别为2950万美元、7740万美元及1.052亿美元。似乎从Elahere身上，投资者看到了曾经伊布替尼的影子。另一家收购的Cerevel则是神经科学领域的公司。Cerevel目前有5条管线进入临床阶段。其中Emraclidine被认为是潜在的“Best-in-class”药物和下一代抗精神病药物，用于治疗精神分裂症；Tavapadon是管线中进展最快的，作为单药和辅助疗法治疗帕金森病（PD），已处于临床III期阶段，可与艾伯维现有PD疗法管线成为互补。在2019年收购艾尔建的时候，艾伯维获得了其神经学科学产品保妥适、Vraylar和Ubrelvy。今年前三季度，艾伯维神经疾病业务收入56.23亿美元，同比增长16.7%，超越肿瘤学业务收入成为仅次于自免业务的第二大收入。通过这两次收购，艾伯维得以迅速扩大在神经学领域和肿瘤领域管线的布局，这也让艾伯维的核心竞争力得以从自免领域向另外领个领域扩张。自免领域、神经领域、肿瘤领域，将成为艾伯维未来发展的三大核心版块。纵观艾伯维短短十余年的发展史，在拥有修美乐这款药王级产品后，艾伯维并没有躺平，而是竭力寻找下一个增长点伊布替尼，从而降低对于单抗爆品的依赖。而后又通过并购逐渐丰富神经领域和肿瘤领域的产品，并竭力将自身达成造一个医药帝国。市值从180亿美元到2500亿美元，艾伯维已然成为全球最成功的药企之一，未来能否再进一步，这需要时间来给我们答案。如何战胜专利悬崖？如何构建一个有竞争力的业务框架？这些都是艾伯维给全球药企上的生动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