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他们出兵占领了邻居的领土，把这种行动叫做“抵抗”

一个世纪之前，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投资者之一、有“投机之王”之称的利弗莫尔说过一句名言：“世界上只有1%的人明白真相，剩下99%的人三观是被塑造的，他们只负责站队。”

他这句话本是针对股票投资市场而言，因为在那个时代，上市公司财报披露制度体系还没有形成，要么不披露，要么披露假讯息，操弄市场及股价的行为也很普遍。

普通人因为信息闭塞的原因，投资股票基本与瞎子走路差不多，对市场、股价的认知只能被别人“塑造”。

其实，将利弗莫尔这句话放到社会学上更合适。99%的人对信息的了解和真相的把握上都是靠他人塑造——或者叫“投喂”，再按照“投喂”者的逻辑得到他们想要的认知。

这些被“投喂”者头脑里所有的观念，都是“投喂”者设计的结果，但他们却以为是自己思考的结果。

在电影《黑客帝国》中，人类并不是真实的存在，只是被设计出来的程序——就如同现在的人工智能，像Chat GTP——大到思想情感，小到一举一动，都是被设计好的。

但人类却浑然不知，以为自己的行动都是自己的选择。

现实生活中也是如此。很多人头脑里的某种观念，自以为是自己思考的结果，其实都是别人几十年如一日塑造的结果。

大到思想情感，小到一举一动，都是被塑造的结果。

但是当时间的车轮驶进21世纪之后，信息技术的发展让各种信息如爆炸一般铺天盖地而来，任何人都可以从中捕捉无数的信息进行甄别思考后形成自己的观念。

但有一部分人已经被塑造得如磐石一般坚固，再多的信息也无法动摇其被塑造出来的观念。

还有一部分人仍然生活在“投喂”之中，被塑造的观念同样无法改变。

幸运的是，大多数人都可以接触到各种信息，无法——至少很难——再被塑造。

有人还想继续塑造他们，但老旧的“投喂”手法已经无效了，而他们也还没有找到新的塑造手法。

所以有人开玩笑地说：当今时代的主要矛盾是落后的塑造技术与广大民众日益增长的智力之间的矛盾。

有一则小新闻可以很形象地说明这个问题。

前几天，印度外交部和印度观察家研究基金会举办的第八届瑞辛纳对话活动上，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应邀参加访谈活动。访谈中，拉外长说：“我们正在努力阻止战争，它是美国利用乌克兰人民对我们发动的……”

拉外长的这句话还没讲完，现场听众——包括参加G20峰会的各国外交官、世界各国的媒体人和多领域的学者等——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把拉外长的说话声都淹没了。

这就是落后的忽悠技法与人们早已成长起来的智慧之间矛盾的真实体现。

拉外长的逻辑并非是他们的首创，早在80多年前就被德国人玩得很溜了。

事实上，当年德国人玩这套把戏时，旁观者就看得清清楚楚。

2009年去世的北大教授季羡林就是这样的旁观者。

我读过季先生很多随笔散文，语言极其质朴，但极其有味道。

1935年至1945年，二十世纪对欧洲、对世界最重要的10年，他就在德国留学！

后来，季先生写了一本书《留德十年》，其中就有一段重点介绍了纳粹德国是如何塑造普通德国人的“三观”的。

以下文字就摘自这本书——

时间已经到了1939年。

在这以前的两年内，德国的邻国，每年春天一次，秋天一次，患一种奇特的病，称之为“侵略狂”或者“迫害狂”都是可以的，我没有学过医，不敢乱说。

到了此时，德国报纸和广播电台就连篇累牍地报道，德国的东西南北四邻中有一个邻居迫害德国人了，挑起争端了，进行挑衅了，说得声泪俱下，气贯长虹。

德国人心激动起来了。全国沸腾了。但是接着来的是德国出兵镇压别人，占领了邻居的领土，他们把这种行动叫做“抵抗”，到邻居家里去“抵抗”。

德国法西斯有一句名言：“谎言说上一千遍，就变成了真理。”这就是他们新闻政策的灵魂。连我最初都有点相信，德国人不必说了。但是到了下半年，或者第二年的上半年，德国的某一个邻居又患病了，而且患的是同一种病，不由得我不起疑心。德国人聪明绝世，在政治上却幼稚天真如儿童。他们照例又激动起来了，全国又沸腾起来了。结果又有一个邻国倒了霉。

我预感到情况不妙，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了。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正确的。

1939年9月1日，德国的东邻波兰犯了上面说的那种怪“病”，德国“被迫”出兵“抵抗”，没有用很多的时间，波兰的“病”就完全治好了，全国被德军占领。

如此接二连三，许多邻国的“病”都被德国治好，国土被他们占领。等到法国的马其诺防线被突破，德军进占巴黎以后，德国的四邻的“病”都已完全被法西斯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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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个世纪过去了，纳粹德国早已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但他们企图塑造99%的人的想法和做法却被一些人当作宝贝一般，至今仍在使用，且乐此不疲。

但今天的世人早已与当年的德国人不可同日而语，那些人继续玩这套手法，除了落得与其师傅一样的下场外，成为笑料，不会有其他收获。

正如黑格尔在《历史哲学》一书中所说：“一切伟大的世界历史事变和人物，可以说都会出现两次，第一次是作为悲剧出现，第二次是作为闹剧出现。”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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