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自由，从看见与接纳开始

有段话这样写到：“如果你想认识真正的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蕴含着怎样的潜力，真正喜欢做什么事情，想度过怎样的一生，首先要去你最阴暗的那一面寻找。因为那里有你最鲜活、最具有原始生命力、最不受他人期待的限制、未经他人眼光扭曲的那个部分。”

被压抑的情绪背后，是有诉求的。是自我的另一个部分在发出声音，因此倾听这些情绪、思考这些情绪，其实就是和我的另一个部分接触，也就是刚刚提到的阴暗的那部分。当我们和自我的接触面越大的时候，我们对自己会有更多的了解和接纳，这会帮助我们增加自我的确定感、主体感，减少内外冲突。你的力比多和攻击性，其实就是你的创造力、向上发展的力量，可以更加顺畅地向外延展。

弗洛伊德曾说：“未被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亡。它们只是被活埋，并将在未来以更加丑陋的方式涌现。”

我们总是想要去消灭那些负面情绪，或者认为这些情绪不该有，是不好的。把它当做洪水猛兽，想要靠“理智”战胜它、驱赶它，结果往往并不理想。被情绪操控会让现实变得糟糕，去除情绪也会让自己变得糟糕，加重自责与精神内耗。在未被看见的背后，实际上，这些负面情绪里饱含着我们生命最原始、最原初的活力。所以看见和倾听情绪，尤其是负面情绪，是解放生命力的方式之一。

● 被压抑的负面情绪背后藏着怎样的自己？

压抑的由来

当我们试图展开自由的内涵时，会发现我们对自由的渴望最终都会归结到一个本质上来。这个本质就是，我想要的时候就能得到，我不想要的时候就能消失，我想伤害的时候就去伤害，不会遭到报复，这个就是我们渴望的自由背后的一个本质。但是，这其实是我们早期生命中对客体的诉求，也是我们全能感的内涵，这种诉求在早期是完全合理的。

当我们还是婴儿的时候，自我非常弱小，面对环境的刺激，这些不舒服的体验是不能自己消化和代谢的，需要一个外挂的客体——妈妈来帮助代谢这个部分。婴儿一开始不会把不舒服的体验留在自己意识内，他们会自发通过哭声等前语言的方式把这些投射到外面，这个时候外挂的客体妈妈出现，在婴儿早期阶段提供一系列的功能。

首先，给孩子创造一个安全、温暖的环境，让孩子尽量少去感受这种超过他容纳程度的刺激；第二个功能是帮孩子把他不能忍受的体验转化为可以忍受的；第三个，妈妈还需要提供一个恰到好处的挫折（即在孩子承受范围之内的挫折），让孩子得到照顾的同时，又能逐渐接受现实。

外在母亲的功能让婴儿有空间去发展自我的部分，同时内化了好客体影像，这种影像可以帮助他忍受妈妈不在身边的时刻。至此，婴儿内部的恒常客体建立，即外在母亲提供的功能，内化成婴儿自我功能的一部分，形成婴儿人格结构里自我的组分。所以我们说，妈妈的心智搭建起婴儿的内在世界。

上述是理想的母婴养育，或者说是理论层面的，现实无法像理论这样完美，每个人的早期养育必然导致一些缺失。例如妈妈是抑郁的、脆弱的、或者是报复性的、施虐性的，即便是一个心理健康的母亲，在某些时刻也并不能总是提供和婴儿那么同调的体验，这就会导致母婴之间产生失调的时候，此刻婴儿那些需要被外在母亲处理，但外在母亲又没有处理的部分会怎样呢？

我们会自发的进行两种处理方式：解离-切割到自我体验之外；压抑-压抑到意识层面不能探测到的地方。这是我们在早期为了能够存活而使用到防御机制，经年累月到过程中塑造出一个个独特鲜活的个体。

解离与待整合

● 解离之后会发生什么？

被解离、压抑掉的部分会通过否认和投射两种防御机制去释放它的活力。

我们来看这样一个情境。妈妈给孩子做了一桌美味，可是孩子不爱吃，妈妈很挫败，于是会认为：“都是你们吃了零食才不吃饭的”可能孩子确实吃零食了，这正给合理化带来了机会。孩子没有积极享用这些饭菜，妈妈的体验是挫败没有被积极回应的，我们只有接纳自己的有限时才能接纳挫败，妈妈不能接受自己的挫败，这里做了一个置换，妈妈把自己的挫败置换成了孩子的问题。

这样否认和投射就发生了，否认自己的有限，把“我的挫败”投射成“你的不好”。在关系中，这种置换是很常见的。不仅在关系中发生，也同样在我们内在发生。如果你有做心理咨询的体验，或许你讲述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咨询师就会去澄清：或许这确实和孩子吃零食有关，但仿佛那一刻，当孩子没有享用你准备的饭菜时，是会让你挫败和失望的，你的付出也需要得到一些积极的回应和反馈。通过澄清的方式帮助来访者将解离和压抑掉的碎片以一种镜映的方式整合起来。

我们在生活当中，常常发生这样的动力置换。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如果我承认我无能，我多羞耻啊，花了那么长时间还是无能，自尊心是不允许我承认的。所以要去解离，要去否认、投射出去。

我们每个人的人格里都有被解离掉的部分，解离掉的部分越多，意味着我们离现实越远。你把自己的很多部分都丢到外面去，都不联系了，也意味着我们能接触到自我的面积越小，这个时候我们离自己这个整体也会越远。

可想而知，这会给我们带来很多现实的麻烦，你会失去理性的判断，可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能做出一些失误的决定。会给我们的生活、人生的体验和生命的体验带来很多影响。

连接与安放

在生命早期，我们无法处理的部分都会被解离和压抑，进而会否认和投射，当你对某些事物越是不耐受的时候越是让你烦躁的时候，这恰恰是认识和了解这些被放逐出去的自我的机会。

精神分析的一个方式或者心理治疗的范畴里，通过展开自由联想，让无意识不断连接，然后开放，触及到压抑的部分，重新去看这里发生了什么。然后通过这样的理解和体验，把自己压抑的部分逐渐释放出来，让我们的自我能够和这个部分去连接，让它流动出来并且被澄清。那么这个部分的活力，就被我们自我意识的活力所整合，这个时候就会回到一个比较现实、理性或者客观的，既有情感又有反思的程度。

在精神分析历史中，最早处理压抑的方式是西方教堂的告解室。你在里面不断地诉说，神父在倾听，在诉说的过程中通过你的自由联想，那些被压抑的部分从潜意识到前意识再到意识，通过言说的方式被释放，这可能是最早的关于用以处理精神压抑的方式。

作家通过书写，画家通过绘画，音乐家通过音乐，其实表达的都是自己的内在世界。这些部分通过作品被放到现实里被人听到、看到、读到，然后有各种各样的回响和碰撞。我们通过自己的情绪和感受体验连接自己被放逐掉的部分，或者在关系中，或者在自我的对话中，发起一次次的接触，找回那些被草草处理的部分，重新安置......

情绪并没有好坏之分，每一种情绪都在向我们展露新的可能。正确地识别情绪，认识情绪背后的需求，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真正的自由，从看见与接纳情绪开始。

作者：李楠，心理咨询师，亲子关系资深讲师，精神分析传播师。

  编辑 | 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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