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39岁:关于爱和嫉妒,破碎和接纳
临近39岁的那段时间,突然想起一本书,亦舒的《玫瑰的故事》。第一次读它时,23岁,北漂5年,工作一年,住合租房,吃8块一份的盖饭,嫌贵。不去管章小蕙是不是玫瑰的原型。她家世好,不管是父辈还是哥哥,都争做她的大伞。她美艳不可方物,每个男人见了她都着魔。她记忆好,灵性高,临时抱佛脚却能期期考第一。一生都在追求热爱和纯粹。
当时,玛丽苏这个词还没出现,我亦涉世未深,竟拿自己与玫瑰对比,觉着自己平庸,人生晦暗。抑郁一个月。
嚯,离那年居然已16年之久。好奇现在的自己再看,又会是什么视角和感受。
选了个夜晚,沉浸其中。居然看笑了,也哭了。
笑得是所有男人都爱她,不管何种身份何种情境相识。这大概是师太最云端的一本书吧。
哭得是感慰我这些年的不自觉,已成玫瑰心量,对自己忠诚。前些年那种靠自己的艰辛和硬角,又都柔软下来。
今年拍照时尤其发现,自己面相悄悄发生了改变。
从坚毅,到柔软。
这是四年前写的:
崔老板私聊30岁后这五年:我想要的太多,焦虑到失眠(点击蓝色字打开链接)
简而言之,那会儿认为自己一人扛下所有风雨,孤勇冷峻得很。
而今,是感恩菩萨更多,宠爱自己更多。
感恩菩萨赐我天赋智慧,还让我发现受益。以至于慵慵懒懒,不看别人脸色就能过得好。坚毅冷峻期,看着挺好,都是装的。一次,失联多年的大学室友,在公号后台留言与我相认。我有点得意。通过我的公号找到的我,能看出我过得不错,身材样貌也没走形,超过她问题不大。
加上后,我们都没有立刻说话。我翻看她的朋友圈,诶,她也还是那么美。她居然穿Gucci的卫衣当家居服,挥架子鼓。Rouje茶歇裙,Uma Wang在国内还没火时,她就一幅幅海报水准的照片刺在我眼。嫉妒的红了眼眶,都不得不承认,她超过国内90%穿搭博主。
她嫁给了当年在学校追她的富二代,一儿一女,老公早已发福。她满世界旅行,去英国的频率比我去杭州还高。那会儿我的垂头丧气,一定无处藏身。
“不就是嫁得好吗,自己有啥?”我想这可能是她的破绽。接着我翻到她做英语机构,教TOEFL的视频。
溃不成军。
你看,自己咬紧牙关得来的一切,紧绷着。她那么轻而易举就得到。只需看她在照片中轻松,灿烂的样子,就相形见绌。
还有一次丰富的内心战争。
那段时间,我状态低迷,心不在焉,玩狼人杀都经常被人激怒。
半路,来了个姿态挺拔如芭蕾舞蹈生的女人,美女气场压低一片。我下意识的沉肩提气。
加入战局后,该女子唇枪舌战,逻辑清晰,频露金句,引得全场发笑赞叹。并不无脑。
我tm那刻又沮丧了。
你看,我可怜又可笑,摇摇欲坠。
这份嫉妒,包括对“玫瑰”的嫉妒。本质是底层的脆弱和自卑。我嫉妒的到底又是什么?是更有钱?更美?显然又不是,这是个常识问题。我后来做冥想,关于“嫉妒”这一课题时,感受最深的是关于她们好像很轻松就得到宠爱,而我为什么要那么艰辛都得不到。一边冥想一边痛哭,你要问我冥想后得到了什么解决方案?
并没有。我完全可以用鸡汤和理智轻易告诉自己:得不到宠爱,那你总可以好好爱自己呀。现在起好好爱自己啊。
没用的,底层逻辑没解决,都不知道怎样爱自己的,遇到应激反应就打回原形。那次,我只是好好哭了一场。
直面自己大哭一场,本身就是一场释放和疗愈。疗愈次数多了,那个伤口自然就好了,并不需要急匆匆给自己抓药,或否定自身感受,这些都类似于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的意味。
女儿很像我。
她安静,乖巧。她说话很晚,比一般小孩慢了近两年才能把意思表达清楚。幼儿园时,老师把我叫去学校,用一种近乎同情的眼神,郑重的跟我说,怀疑你女儿有自闭症。
女儿在学校总被一个壮很多的女孩欺负,我去投诉。一次幼儿园文艺汇演,需要家长和孩子一同表演。彩排时,那孩子就会有意无意的过来冲撞女儿,女儿呆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好似我小时候。我揪住那孩子,拎到她父母跟前,如果不能好好管教,我来管。小时候,我妈就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保护我。我硬着头皮学她模样。
我很担心女儿,担心她未来在学校被欺负怎么办,学习跟不上被老师嫌弃怎么办。我半开玩笑地说,将来在学校雇二三校霸保护她才好。
女儿上一年级后,因北京疫情,下半学期均在家上网课,学习皆由我负担。每天上午她上网课,下午我就开始一点点,揉碎了给她讲,她很乖,大多时间都很用心。宝贝掌握方法的能力还挺强,她也明显体会到从不会到会的那种成就感。我放心一大半,经常独自反复观看她录制的英文读诵作业。我合不拢嘴,她已超出我的期望。
她有几个好友,其中一个很突出,大人口气,组织同龄人做游戏制定规则,乐于在众人面前表演唱跳。如果女儿和我心理一样,是否也会羞愧自己很差劲。但从我视角,我却更喜欢女儿这类型,不仅是因为她是我女儿。
她纯粹,灵气,明理又带着自己的倔强。
( 2022年6月拍摄于小区内 )
我在公号里,写过最多的,表达喜爱的大多是一些按自身节奏,安静的女人。长袖善舞本就不是我喜欢,那为什么我见别人八面玲珑时,却要贬低自己笨拙。我最爱张曼玉,她也不是世俗下完满的那一个。既是遂了自己心愿,那就尽兴了。
自后,再听得有人说某某家孩子多么出色,多么能表现。皆一笑了之。
一日,我刚工作时的老板找我聊天,他从去年胜券在握无不得意的状态,跌入冰点。他早年转入婚庆领域,去年筹备的新业务马上上线。今年北京的疫情,打得他动弹不得,好像只能坐以待毙。
天灾人祸,我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他。我叫他做冥想,先让他自己解脱出来。
过了几日,他发语音给我,点开一听。全是给自己打气,宣誓入党一般,势要给自己贴满正能量标签。
他太急,快要把自己绷断。
我听得自己与他说:
大哥,你不要急,不要逼自己通过冥想马上要拿到什么成果,要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陪自己多一段时间,每日去冥想,不管有没有你认为的收获。
接受自己状态不好,大哥。最坏能怎样。
他不再说大环境原因,而是为什么没有提前防范,毕竟不是几年前疫情初袭措手不及。
他懊恼悔恨,反复责怪自己。
他到更难的关卡。
这里有一个悖论,往往那些更好的人,会不断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些更有资格,更值得爱自己的人,反而更容易陷入对自身的不满中。
KnowYourself的创始人钱庄,在《小瞬间》里,这么写:
“那个时候的我已经尽力了。”大多时候这句话是真的,我们之所以做了一件事、一个不够好的选择,只是因为那时的自己只能做成这样了。或者是现实的局限,或者是心理状态的局限,结果如此。
自爱首先是接受现实。接受全部的现实,接受当时的自己实际上没有可能做得更好的现实。一个已经“做到了当时所能做的最好”的自己,不应该被后来的自己反反复复责怪,更不值得让后来的自己反复责怪,更不值得让后来的自己一直生活在自责和煎熬中。
与他交流期间,也在发现自己。知我已不再自我批判,也接得住好的,坏的,害怕的,开心的,萎靡的,碎了的自己。
几个月几乎每日坚持冥想,看到太多过往看不到的死角,也很多次无比心疼的看着那个要强又脆弱的自己。
我交叉双手拥抱我,重拾力量。
不知不觉,我已可以与自己为伴天荒地老。
最后,摘选一段我最近在做的冥想语送给亲爱的你们:
请在你的脑海中想象自己此刻坐着的样子,然后看着自己。
在过往的许多岁月中,不管是有意或是无意,或多或少,
我们因为某些原因,可能伤害过自己,对不起自己,
或是常常把自己当成工具一样使用。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最没有善待的可能也是我们自己。
此刻,请看着这个自己,跟她说:亲爱的,对不起。
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好好的关注和照顾你,请原谅。
亲爱的,真的对不起,请原谅。
在我们忙着追求各种各样的事情,物质,功名,成就的时候,
我们常常忽略了自己,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忽略了自己的心灵。
有意无意间,给自己带来了很多伤害。
伤害了自己的身体,也伤害了自己的心灵。
让我们看着自己,跟自己说:亲爱的,请原谅,请你原谅,我在有意或者无意的时候,带给你的伤害。
随着每一次的吸气和呼气,让我们真正的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