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参议员：BLM是剥夺警察资金解散警察的同义词(含音频)

文 | Juan

朗读 | Wei Liu

《华尔街日报》周末栏目：参议员蒂姆·斯科特（Tim Scott）访谈

记者：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执行编辑滕库·瓦拉达拉汉（Tunku  Varadarajan）

斯科特目前是共和党唯一的非洲裔美国参议员

6月17日，蒂姆·斯科特在美国参议院发表演讲，30秒后，他停了下来，神情沮丧。斯科特正在介绍共和党的警察改革法案《公正法案(Justice Act)》，该法案是由他领导的一个团队起草的，以回应明尼阿波利斯的乔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被杀事件引发的全国抗议。那天也是斯科特家乡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一所教堂九名黑人基督徒被谋杀的五周年祭日。

54岁的斯科特是自1979年以来第一位黑人共和党参议员，也是自1875年以来第一位来自南方的共和党参议员。他提醒他的同事们有关查尔斯顿的周年纪念，“那天一个种族主义者走进了‘以马内利之母’非裔卫理公会教堂。”然后他陷入沉默。他情绪激动近乎瘫痪， 他无法抑制住泪水，静静默哀站立了近一分钟，才能恢复他的演讲——且是即兴演讲，没用事先准备好的演讲稿。

（编者注：2015年6月17日晚上，20岁的白人青年迪伦·卢福（Dylann Roof）进入教堂和其他13名基督徒一起参加查经，查经由教会牧师、州参议员克莱门塔·平克尼（Clementa C. Pinckney）带领。讨论圣经的过程中，卢福不同意大家的说法。过了一会，他突然掏出枪，瞄准了87岁的苏珊·杰克逊（Susie Jackson）女士；苏珊的外甥，26岁的迪万扎·桑德斯（Tywanza Sanders）试图阻止他，并问他为什么要攻击教友，嫌犯回答称：“你们（黑人）强奸我们的妇女，侵占我们的国家，你们必须消失。”，并称他打算杀光所有黑人，说完随即开枪。于是挡在苏珊身前的迪万扎，成为第一位遇害者。接着，嫌犯一边辱骂种族歧视的言语与粗话，一边开枪杀人，期间还装填了五次弹药。桑德斯的母亲，也是查经参加者之一称，其他幸存者是透过装死才躲过了枪击；而她是嫌犯刻意留下的活口，嫌犯对她说，“这样她就可以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事”。9名死者都是黑人，8人是当场死亡，另一人是在医院急救无效宣告不治。2016年12月，被告人迪伦·卢福被判33项罪名成立，2017年1月10日被判处死刑。）

“那一分钟感觉像一个小时，”斯科特在电话采访中告诉我，他不得不“祈祷一秒钟”来让自己镇定下来。“这很令人尴尬。这是艰难的一天。我没有意识到这会有多困难，直到我离开那里，整个人的心情都被周年纪念淹没了。”

这一天由于另一位参议员——伊利诺伊州的民主党党鞭迪克·德宾(Dick Durbin)——变得更加艰难。德宾认为这项司法法案只是“象征性的、半心半意的做法”。

“象征”这个词深深刺痛了斯科特先生，这个词有时被那些试图把黑人仅仅当作象征或橱窗装饰而不予重视的人所使用。“我质问德宾先生的用词，”斯科特先生说：“我认为政治有很多是经过算计的。我确信他措辞谨慎。”(德宾已经为此道歉)

斯科特是唯一一位在国会两院任职的非洲裔美国人，当他谈到德宾的诋毁时，他怒不可遏。“我对他作为民主党领导人的漫不经心和变得越来越目空一切的态度感到非常恼火。作为民主党的一个领䄂，他故意地、不必要地、不幸地制造了一起用种族来说事的事件。他强调，他不认为德宾是“种族主义者”，但他说，他“采用了一种节奏和一种腔调，这种节奏和腔调正是自由派精英惯用的却可以被原谅，因为他们被视为‘醒悟’的群体。 这是一个大问题，因为别人与自己持不同方式看待世界，就贬低他，这种态度是有问题的。”

参议员76岁的母亲弗朗西斯·斯科特独自抚养他和他的哥哥，她在查尔斯顿的家中观看了参议员的演讲。“她也流下了眼泪，”斯科特说，“她非常感谢上帝，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他还在使用我。’”至于德宾先生，斯科特夫人“只是说我们应该多为他祈祷，”他说。“我母亲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我不总是，但我正在努力地成为一个虔诚的基督徒。”

这种努力是无可置疑的：一位员工告诉我，斯科特先生向他的牧师承诺，他每年会有45个主日参加在查尔斯顿教堂的崇拜。

斯科特的推特页面上只有一行个人简介：“一个南卡罗来纳州人正在活出他母亲的美国梦。”“他的成功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我母亲是护士的助手，”他说。我的外祖母是一名女佣，曾梦想成为一名护士。“我母亲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帮助外祖母打扫房子，她也渴望让她母亲的梦想成真。”

弗朗西丝·斯科特成为了一名护士助理，她的参议员儿子说：“实际上在护士行业最底层的一员。”“她换便盆，为病人翻身，有时一天倒两班，只是为了让我们有饭吃。”晚餐通常是“曼威治”——一种用罐装酱料做成的马虎三明治，总是原汁原味。饭菜用Kool-Aid冲下，这种饮料“便宜又实惠”。每个月，斯科特太太都会带上全家去一次比萨店。“她会让我们盛装去那里。”

斯科特7岁时父母离异，母亲和儿子们搬到查尔斯顿与他的外祖父母住在一起。“那间小房子大约有800平方英尺，”他回忆道。“我的祖父母在一个房间，我们在另一个房间。1982年，他们住进了一栋“有一间浴室的1000平方英尺的混凝土板房”。他的母亲一直住在那里，直到2007年，身为成功的保险企业家的斯科特为她买了一栋房子。“1800平方英尺，有一、二、三间卧室和两间浴室，”他自豪地说。

斯科特从他的弱势背景中汲取了力量。他的外祖父三年级时辍学，到棉花地里干活，从未学会读书。那个人的孙子，斯科特的哥哥，成为了“一名陆军总军士长，在士官中排名前1%，长达32年的职业生涯”。我成为了一名参议员，仅次于斯科特家的陆军总军士长。斯科特先生的侄子最近在埃默里大学完成了医学学位，即将开始做住院医师。

“在我们的社会中，”参议员斯科特说，“我们花了太多的时间在寻找问题的‘根源’和讨论‘劣势’问题，以至于我们忘记了讨论解决方案和我们相对于世界其他地方的优势。”他相信，进步来自教育。“在每个地区，特别是在美国最贫困的地区，我们必须有高质量的教育，这是绝对必要的。这就是前进上升的道路。”

斯科特之所以被共和党吸引，是因为共和党强调宗教自由、国家安全、小企业和自由市场。他认为：“基于种族，平权行动是一种观念，那个时代来过但已经过去了。如果我们能够把种族放下，我们可以更好地服务于这个国家”。他的这种信念将他置于美国黑人领袖的主流之外。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对“家庭形式”也有类似的过时观点。他援引经济学家托马斯·索威尔(Thomas Sowell)的话说：“‘如果家里有双亲，美国黑人社区的贫困就会减少85%。’这是一个惊人的事实，应该让更多的人了解和广为传播。”

他承认共和党在争取黑人选民上将面临艰巨的任务。他把这个问题归咎于共和党这许多年与非裔美国人之间脱节，尤其是罗纳德·里根的助理和乔治·布什1988年竞选经理李·阿特沃特（Harvey LeRoy "Lee" Atwater）推出的“南方策略”使他的党在黑人中失去了多年的信誉。他说，这些因素对“共和党有着深刻和深远的打击和影响，共和党至今尚未从这个重创中缓过来。”在1991年的一篇文章中，濒临死亡的阿特沃特为将民主党候选人迈克尔·杜卡基斯(Michael Dukakis)与黑人杀人犯威利·霍顿(Willie Horton)联系在一起的言论道歉。

斯科特相信，共和党能够赢回黑人的支持，“我们应该出现在我们失掉的领地，我们应该去争取我们没有被邀请的地方。”他说他自己已经这样做了，并且发现是有效的：“我们的政策立场是强有力的。如果我们有正确的基调和激情，我们将在接下来的几个轮回中重新赢回选民。”

在某些方面，斯科特不同于大多数黑人保守派。他没有淡化或抹杀自己的种族，在种族问题上也像任何黑人民主党人一样坦率。与自由主义者相比，他不太倾向于沉湎于过去的不公正，他说，“关于种族的对话”应该“更多地是关于你在挡风玻璃上看到的，而不是在后视镜里看到的”。他引用了自由派黑人电台主持人范•琼斯(Van Jones)的话，后者曾对他说，他会“用十二个黑人历史月来换取一个‘黑人财富’和‘黑人未来’周末”。

然而，斯科特对警察的过分执法行为直言不讳。他说，他改革执法的雄心是受他的基督教公平和正义理念的驱动。这也与个人经历有关。他在周三的讲话中说，自2000年以来，他被警察拦下18次，包括“在他是民选官员后，一年内被拦下七次”。

他说还有四次单独的事件。国会警察曾四次试图阻止他进入国会大厦，因为他们不相信他是美国参议员。

“第一次，我没有说太多，因为(警察)把胳膊伸了出来，所以我不能走进去，”斯科特说。“我的办公室主任后来打电话给警察局，他们认为我夸大其词。但当他们看了保安摄像机的录像后回电话道歉。“这种经历都会给你的灵魂带来一点创伤。”

第二次，一名官员想看他在参议院的身份证明，尽管斯科特戴着只发给参议院成员的翻领别针。“我非常恼火，”斯科特说。他告诉警察他是“不负责任的，他应该知道我是谁。”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有所有参议员的照片。然而，他还是给那名男子出示了身份证。警察局随后再次打电话道歉。

第三次是在路障入口处，一名警察向和司机坐在一辆车里的斯科特索要身份证明。斯科特先生拒绝了，警察“让我通过”。

“第四起事件与第三起类似。

斯科特先生说，他的哥哥经常被拦下因为“在天黑后开车”，以至于他们两个人都记不清了:“他们再也不引人注目了。”斯科特先生说，“我采访过的所有非洲裔警察局长都告诉我，他们都有被自己的部门拦下，也被其他部门拦下的经历。”他认为，在美国，很少有黑人“没有与警察打交道的痛苦经历”。我一遍又一遍地听到同样的故事。”

关于这种“持续性和经常性的骚扰”，没有官方统计数据，但斯科特说，这种“骚扰”会使你不太相信法律和秩序对你有好处”。他劝告他的侄子，如果被警察拦下，要“尽可能地配合”。斯科特自己的做法是，如果他在车里被停下，“就把车窗放下，把手伸出窗外，或者放在方向盘时钟10:10”的位置。

斯科特先生说，“有色群体已经对这个国家的权力和权威机构失去了信心。几个世纪以来，这一直是一种缓慢的消耗。警察改革是重塑这种信心的方法之一”，他坚信“在执法部门和有色人种社区之间没有二元选择”。他说，“我们可以成为‘两者的狂热粉丝’。如果我们不这样做，我们就会让我们社会中两个非常重要的势力变成敌对力量。”

斯科特先生在谈到两党在警察改革立法上的分歧时，语气温和。“好消息是，《公正法案》与众议院的法案有很多共同点，”他说。“我们争取的结果是一样的。双方都同意，需要更多的摄像头和培训，结束扼喉行为，收集更多关于警察使用武力的数据，“尽管民主党人没有为各部门提供更多资金，以开展更多的培训和报道。”

主要区别在于“合格豁免权”，这是一份法律文件是限制对犯法的警察追究法律责任。“白宫已经表示，取消有条件豁免权是一道红线，”（编者注：民主党方面要求取消警察执法过程中享有“有条件的豁免权”）斯科特先生说，“我希望看到一些可以签署成为法律的东西。”对斯科特先生来说，“现在最关键的是参议院民主党人必须投票让我们在参议院开始辩论。”我不想天真地认为《公正法案》拥有所有的答案，但是如果我们不辩论，如果我们不走向修正程序，那么我们绝对不会有最终的结果。

美国人民“要求一个解决方案——不是两个月，也不是两年，而是现在。”

我问起“黑人生命宝贵（Black Lives Matter）”运动，斯科特先生表示了他的很有距离的观点（不认同）。“如今，BLM是剥夺警察资金解散警察的同义词。在我看来，这是个大问题。我们不应该剥夺警察的资金解㪚警察。我坚决拒绝这种提议。”

对于斯科特先生，“黑人的生命问题与这个BLM组织无关。黑人的生命问题的最好表现是看到在纽约城市公园的女人说：我要打电话给警察,告诉他们我的生活受到一个非洲裔美国人威胁。”他指的是一名白人女子与一名观鸟者对峙的视频，这名观鸟者抱怨这位女子的狗在中央公园没拴绳子。该视频上月在全球引起了热议。

“类似的事情使得许多非州裔美国人讨论的事变得没有价值。我们在社会中都应该有相同的内在价值。而这个价值就是我们需要坚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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