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掩盖下的离奇身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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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榴芒鹿  图：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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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浅儿不懂，为何娘亲一再要求自己外出时要以薄纱覆面。

记得自己五六岁时偷跑出去看门前河里的鱼，便被娘亲姚氏抓来毒打，打到伤口皮开肉绽。

若不是十岁的哥哥死命抱住母亲的大腿求情，或许浅儿早已不在人世。

“命贱的小妮子！这么小就出去勾引男人！”时至今日，浅儿仍记得姚氏那怒目圆睁的杏仁眼，一遍一遍地用手指戳着自己的额头，

“给我记住，你就是个低贱的命，甭指着以后飞上枝头变凤凰，当一辈子奴才吧你！”

五岁的浅儿，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勾引男人”，她只不过是一个孩子啊。

为什么邻家的杏儿笑起来可以露出大大的门牙，而自己只能露出两只眼睛，每每被小伙伴们笑称自己是蒙面的土匪呢？

“她一定是个丑八怪。”八岁的浅儿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一个男孩幸灾乐祸地对其他小伙伴说。

“不对不对，你们看，她的眼睛多好看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一个女孩子开口了。

“我说你是不是傻。眼睛再好看，鼻子是歪的，照样还是丑八怪！”

“我妹妹可美了！你们再敢胡说八道欺负她，要你们好看！”不知何时，哥哥姚戎跳了出来。

孩子们一哄而散，浅儿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声啜泣起来。

十三岁的姚戎在她身旁坐下，拉着她的手，用近乎讨好的语气哄到：“浅儿不哭，你有多好看，哥哥知道就成了”。

浅儿十岁的时候，母亲姚氏病了。临终前，姚氏要浅儿跪下来发誓——一辈子出门要以纱覆面，否则自己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至于这样做的理由，则被姚氏带进了棺材。

母亲去世，两个孩子要该如何生活呢？临终前姚氏也已做了交代：走，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

“娘亲，听说您年轻时曾在杜相国家做仆，不如我带妹妹过去，也好有个生计......”

姚戎还未说完，姚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手中的药碗推翻在地摔了个粉碎：“不许去！否则我做鬼也不会饶了你！”

母亲走了，兄妹两人成了孤儿。不过这样也好，从此以后，没有人再会打骂浅儿了，至少目前是这样。

02

浅儿还是遵循了当初的誓言，出门在外只露两只眼睛。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浅儿一天天长大了。

十六岁的浅儿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那双眼睛本就极美——双双的眼皮，长长的睫毛，水汪汪的像含苞欲放的花朵，如今更是巧笑倩兮。

再配上出门佩戴的那一层薄纱，愈发美了！

兄妹两人本是在家门口的拐角处做豆腐生意，两人起早贪黑，日子虽累却是滋润了得。

哪知不久前当地出了一恶霸，将家门口的地盘全部占为己有，违背其意愿者都遭到了打击报复。

两兄妹的豆腐生意做不成了，姚戎决定以姚氏子女的名义求助杜相国府邸的管家刘才，希望看在昔日旧人的面子上，赏兄妹一碗饭吃。刘管家爽快地答应了。

“可是哥哥，当初母亲......”浅儿仍是存有一丝犹豫。

“顾不得那么多了。妹妹，你年龄也不小了，以后到了婆家没有嫁妆会被人看不起的。”姚戎宠溺地摸摸浅儿的头发。

兄妹俩入府，是在一个阴雨交加的午后。

杜相国一早被皇上召见未归，老夫人景氏身体不好卧床不起，只是从帘后伸出干枯的手摆了摆：“行礼就罢了，我也是念旧的人儿。

那时候你们母亲是我贴身的丫鬟，我们俩好得跟亲姊妹儿似的。这一转眼十好几年过去了，咳咳......”

近旁的丫鬟急忙上前侍候，刘管家便说道：“我带你们去厢房看看，以后就搬过来住吧。一会儿再把规矩给你们说道说道。老夫人对下人们一向仁慈，老爷可是挑剔地很”。

姚戎和浅儿就这样留在了相府。

姚戎做一些体力活儿，浅儿由于心思缜密又心灵手巧，没几天老夫人便将她要了去，很快就喜欢地不得了。

03

杜相国膝下无子，唯有两个女儿视作掌上明珠。

大女儿杜云影性格温婉贤淑，舞姿更是闻名京城，婚后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偶尔回家看望母亲；小女儿杜云婉与浅儿年纪相仿，正是待嫁闺中的年纪，对琴棋书画却是不求甚解，谈吐举止也少了分稳重。老夫人有意培养她女工刺绣，却是一事无成。

“母亲，听说新来了个遮面丫头，人在哪儿呢？”人未至，声先到，杜家二小姐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

“婉儿，你这孩子还真是不懂礼数！哪里有什么遮面丫头，这是你以前姚婶的女儿，名唤姚浅儿，与你一般大。今后你们便以姐妹相称罢。”老夫人亲热拉着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浅儿听罢急忙回应：“使不得老夫人，浅儿身份低微，怎敢与二小姐互称姐妹......”

“哪里话，当年我跟你母亲也是.......”

“哎呀母亲，这都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您还说起来没完了。”

杜云婉不耐烦地抽出手，眼睛里掠过一丝明显的厌恶.

“下人就是下人，在您这儿怎么都跟恩人似的。哎我说你为什么总是遮着脸，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的不成？”说着，杜云婉伸出手去想将浅儿脸上的面纱掀开。

“住手！你这没教养的丫头。当年生你时难产，若不是你姚婶想出一个能止血的土方，咱们娘儿俩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老夫人越说越激动，又止不住咳起来，“你姚婶不许她在外掀开面纱，定是有她的道理。你若敢胡来，我定不饶你！”

杜云婉撇了撇嘴，头也不回地离开后，老夫人不住地叹气。身边下人更是不住地劝慰说：看在婉儿年纪小的份上不要跟她计较。

“还小？她都十六啦，影儿两年前跟她一般大的时候，谁见了不欢喜呐。我这辈子是做了什么孽，都是同样的教导，两个女儿怎是相差如此之大吆”。

浅儿挽着老夫人的胳膊为她捶背，景氏苍老的双手便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婉儿若是有你性子的一半就好了。”

“夫人，”浅儿微微行礼，“浅儿福薄，怎是能与二小姐相比较的。若是您还这样说，可就真是折煞浅儿了。”

景氏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04

老夫人喜欢浅儿，对她也就宠爱得很。

入府半年有余，从来不提面纱的事情，任由浅儿遮面在府中走来走去。

而杜相国虽挑剔，一听说是当年恩人姚氏的女儿，又生的乖巧懂事，更是比平常下人又多了分善意。

浅儿在杜府下人中的地位越来越高，而且浅儿乖巧懂事在下人中也是人缘极好。

许是浅儿的端庄得体和自己的顽皮形成了强烈对比，杜云婉不喜欢浅儿。

甚至说，有些厌恶。

每每见了浅儿，便要对她挖苦一番，还想指示下人偷窥浅儿的真容。

然而浅儿每次都心思缜密将真容保护得极好，下人们又不好交代没完成任务，便扯谎说浅儿除了那双眼睛，面纱下的相貌奇丑无比。

这么说倒是更加顺了杜云婉的心思，时日久了，她便也坚信浅儿是个丑姑娘——至少比自己差远了。

每当深夜回房，浅儿卸下面纱，总是独坐在镜子面前长久发呆。

镜子中的自己，样貌是如此倾城——不，应该用倾国来形容。

顾盼生辉的美目自是不必说，那坚挺的鼻子和樱桃小嘴更是生得恰到好处，再配上标准的瓜子脸和标致的身材、白皙的皮肤，真是美到了极致。

杜云婉若是看到这张脸，估计得气个半死。

说来有趣，在杜家，杜云婉还有一个讨厌的人。

此人便是她的姐姐，杜家大小姐杜云影。

原因还是一样——杜云影美，美得不可方物。

大家都喜欢姐姐，姐姐女红好，书画好，舞姿好，人缘好，甚至面容也是一等一地姣好！

老夫人更是教导杜云婉向姐姐学习，这也激发了她的逆反心理。

你们要我学姐姐，我偏是不肯。我要让你们看到，我也可以过得很好，时间终将证明你们都是错的！

善妒，争强，叛逆——这便是杜云婉获得的公认标签。

05

听说大小姐要回娘家小住几日，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

“以前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闷得慌，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现在有了浅儿，我觉得这日子也有意思多了。”杜云影发现，老夫人说话的时候面色红润，半年来气色确实好了不少。

“母亲不妨就让浅儿多扶您出去晒晒太阳，身子骨老闷着也是不行的。”杜云影说起话来声音轻柔，目光和煦温暖。“浅儿，我第一面见你就特别喜欢。我看你恬恬静静的，女红做得可好？”

“承蒙大小姐厚爱，浅儿手工针线打小儿就做，虽是手法笨拙，做两件衣服倒是不难的。”

“哦？”杜云影不禁一阵惊喜，“我一直想给品儿做一件虎头肚兜，可那眼睛怎么绣都绣不好。要不......我拿给你看看？”

浅儿接过肚兜，当着众人的面儿，三针两线便将那虎眼绣好，当真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杜云影亲切地拉过浅儿的手：“妹妹，你真是太厉害了。这虎眼我绣了将近一个月，拆了绣绣了拆的，比不得妹妹你心灵手巧。”

“大小姐说的哪里话，浅儿自小做些粗活习惯了，比不得大小姐的舞姿艳压群芳，浅儿很是钦佩呢。”

“妹妹也喜欢舞蹈？”

 “一窍不通，却是喜欢得很。”

“我看你身子柔软，是个好苗子。姐姐教你如何？”

未等浅儿回答，老夫人已经拍板：“就这么定了，你亲妹妹不学，就教给浅丫头。以后不光能陪我说话，还能跳舞解闷儿呢。”

此时的浅儿还未曾想到，这不经意间学习的舞蹈竟在不久的将来，彻底改变自己的生活。

06

宁泰三年，皇上下令四品以上官员家有女儿未婚配者进宫参选充盈后宫。

杜云婉既是相国女儿，太后是多少要给几分薄面，破格直接进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爱女心切的杜铮本是千万个舍不得，但皇上下令却是无法，加上杜云婉又心高气傲，一心想与姐姐一争高下，更是铁了心要入宫。

因怕小女儿的性子会在宫中惹出祸事，景氏只得派了浅儿作为丫鬟跟随入宫近身侍候。

“你做事稳妥，心思又缜密。若是婉儿做事有不妥之处，你要多多为她拿主意啊。”临行前，老夫人哭成了泪人儿。

“我也晓得婉儿什么性子，让你服侍她却是委屈你了。只是我找了一圈儿，再没有别的丫头能帮得了她了！”

浅儿低眉行礼：“夫人尽管放心，浅儿无才能助大富大贵，但定能保证二小姐在宫中平安无恙。”

景氏到底是了解女儿的脾气，入宫第一天，听说皇上去了冯美人那儿留宿，杜云婉便是沉不住气了。

“冯月瑶那个贱人，入宫的时候我就看她一副狐媚样子！”

浅儿与一帮丫鬟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强忍着笑，一起劝慰起来：“小姐，皇上去哪儿留宿都是一时兴起。你看那冯美人一直都谨小慎微的，估计也就是刚好逛到她那儿了。”

“好哇，你们从来就没有向着我说话的时候！我说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不对！”

杜云婉气得一头栽倒在床上，使劲儿扯过辈子蒙住头，谁都不理。众人见此情景，觉得无可奈何又好笑，便也都各忙各的去了。

几天后，杜云婉不知又从哪里打听到皇上喜欢午膳后去御花园小憩，便特意打扮一番，拉着一帮丫鬟坐在假山旁“赏花”。

可哪知郑才人消息比她还灵通，早就在此抚琴多时了。

眼见皇上对郑才人的琴技赞不绝口，而自己又未习得下什么一技之长，杜云婉灰溜溜地回宫，都未敢在皇上面前露面。

此时的她想起父母的教诲，真是悔不当初。

后宫美女如云，没有点真才实学，如何鹤立鸡群、脱颖而出呢？

“小姐，浅儿有一想法，或许能使得皇上留步。”

“快说快说。”杜云婉一把将浅儿拉至身边，眼睛里满是期盼。

“如今已是阳春三月，正当放风筝的好季节。

小姐何不叫下人们弄来个风筝在皇上必经之路上玩耍。皇上怕是早已见惯了后宫之中斗才斗艺，物以稀为贵，您何不来个反其道而行之？”

“那就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准备！”

- 榴芒鹿的第350个原创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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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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