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个噩梦，他发现了凶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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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榴芒鹿  图：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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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都到这里了，不上去坐坐吗？”小区楼下，沈婷俏皮地问道。

“不方便吧！”许默安有点为难的样子。

“有什么不方便的，上去尝尝我煮的咖啡，跟办公室的咖啡比起来，可不是一个档次的。”沈婷说完，楼住他的手臂就往楼上带。

许默安推脱不过，只好顺从地跟着上去了。

“我爸妈常年在世界各地飞，基本不回家，这套房子就我一个人住。”沈婷把脱下鞋子甩到一边，又为许默安找来一双舒适的拖鞋。

许默安站在门口，被这套房子的奢华惊得目瞪口呆。

“你随便坐，我去给你煮咖啡。”沈婷打开暖气，欢快地跑到了厨房。

许默安一个人在客厅里倒也乐得其所，瞧瞧名人的字画，摸摸金丝楠的太师椅……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桌上那本心理学研究课题本上。

“你对心理学也有研究？”他拿起课题本翻开第一页，在上面用红色的笔清晰地写了两个字——催眠。

“哦，我以前留学的时候主修的就是心理学，回国本打算当个心理医生的，后来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报考了刑警。”

沈婷端上来两杯滚烫的咖啡，将其中的一杯递到了许默安的手中。

许默安伸手接过咖啡，将课题本放在了一旁。

“默安……默安。”

“嗯？”许默安对沈婷的这个称呼突然没有转变过来，一时有点愣神，“怎么了？”

“最近我看你精神有些恍惚，这个案子你还是不要跟了吧！交给小李他们去弄就行了。”

“交给他们？”一提到这些下属，许默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交给他们这些人有什么结果？”

“你也别太在意了，咱们市里有那么多悬案，也不差这一件啊！”

“别的都好说，这个案子，我一定要查得水落石出。”

不知道为什么，许默安在看到那具女尸的第一刻起，心里就有这样的执念。

“好吧好吧！我也不拦你了，总之你注意身体就是了。”沈婷无奈地摆了摆手，眼神中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02

这一夜，许默安睡在沈婷家里，很奇怪，他没有再做那个噩梦，而且一觉睡到大天亮。

次日，他借口出去办事，独自坐在车上，把从沈婷挎包里掉落出来的钻戒捏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一枚很普通的钻戒，钻石不大，属于经济型的那种。

通过戒指的内壁，他发现上面刻了一串细小的编号：Au750，Do220ct，FXZB1266。

许默安立马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在珠宝行混迹多年的老友。

“前面几个编号数字很容易理解，Au750是说戒指的含金量是75%，也就是我们俗称的18k金，Do220ct说的是钻石的重量，也就是0.22克拉。

至于后面的FXZB1266我想应该是市中心的某家珠宝店，好像是叫“凤翔珠宝”你可以过去了解一下。”

老友抿了一口茶，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手上的金戒指，嘴里的金牙，无一不在诉说他的专业。

“没错，这是我们凤翔珠宝的首饰，FXZB是我们店铺的缩写，1266则是它的制作日期和编号。”

柜台上，一名销售员戴着白手套，说话傲慢，脸上写满了不屑。

许默安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行头，他平时都是穿制服上班，今天为了走访，特地穿得随意一点，可惜这些年也没买什么衣服，这一身还是读大学时候买的。

“能查到它的详细信息吗？比如是什么时候买的，由谁买的，这对我们最近的一个案子很有帮助。”许默安说着，掏出了自己的警员证。

这个东西倒比什么都管用，销售员的态度立刻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就从后台拿出了一叠厚厚的账本，还有底单。

她一个人找显然不够，几个同事也陆续加入了进来，几个人噼里啪啦地一阵捣鼓之后，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惊呼了一声。

“找到了。”

许默安伸长脖子凑近一看，这是一张陈旧的收据，上面标注的货码正是FXZB1266。

根据上面的标注，这枚戒指是由一个姓陆的女士买走的，时间是2012年的1月9日。

“2012年的1月9日，陆女士？”许默安跟着念了一遍，心里的某块地方也跟着触动了一下。

为什么这个日期这么熟悉，好像，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对了！他猛然想起家里的那本日记本，他在那个噩梦里不止一次的听说过这个日期。

想到这里，他拿起收据钻入车里，驱车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03

翻开日记本：

2018年1月3日，自从1月1日在北郊公园发现那具女尸之后，我一连几天都在做同一个梦。

意识到这或许是一种暗示，虽然我不怎么相信迷信，但我还是决定把它记录下来。

在梦里，我像一个透明的旁观者，站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

我的面前是一对争吵的男女，他们的脸上蒙了一层雾气，模样看不真切。

起初，男人的嘴里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再过几天就是1月9日了，非要这样吗？”

尽管男人的表情模糊不清，但是我在他的身后，仍旧能够感受到那种绝望和无奈——还有愤怒。

最后，不知道女人说了一句什么话，男人猛地抬头握紧了拳头，因为用力，他的手臂上暴起了青筋。

下一秒，他死死地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就在女人咽气的那一刻，男人凶狠的目光射向了我。

我从床上惊醒，墙上的时钟再次停留在4点20分。

2018年1月4日，今天的梦有些零碎，但是出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细节。

男人在掐死女人的时候，衬衫上的第二颗白色纽扣，在女人的挣扎中被扯开，掉落在了地上，滚落在一个红色的塑料盆下。

对了，这一切似乎发生在浴室。

2018年1月5日，这个梦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连续几天的失眠，让我的精神开始变得恍惚起来，我的注意力变得不再集中，有时候甚至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该死的凶手，我一定要在彻底疯掉之前，将你绳之以法。

2018年1月6日，我又做了那个梦。

这一次，我看到了女人无名指上的钻戒，猜想他们应该是夫妻。

就在我打算进一步靠近的时候，男人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他拿着刀朝我走了过来。

我在恐怖的追逐中醒来，回到现实以后，时间同样是凌晨4点20分。

我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噩梦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我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04

许默安将日记本合上，心里好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这天晚上，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不再是一个目击者，而是变成了那个行凶的男人。

“1月9日，再过几天就是我们结婚六周年了，你居然背着我跟别的男人搞在了一起？”他冲眼前的女人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呵，你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根本就没有顾虑过我的感受，我跟你结婚这么久，跟离婚有什么区别？”女人仰着脸，娇好的面容上是不屑一顾的表情。

“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吗？我忙工作，我加班，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我那么爱你，你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低着头，嘴角颤动得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什么都别说了，离婚吧！”女人绝情的样子，丝毫没有给他留下一丝挽回的余地。

“什么，你要跟我离婚？”他突然抬起头，恼羞成怒的他，伸出了粗壮的手臂……

许久，女人瘫软在了他的怀里，意识到犯下大错的他猛地站起了身，浴室的镜子里，印着许默安惊慌失措的模样。

再回头，墙上的挂钟上显示着——4点20分。

“啊！”许默安从床上坐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起身来到浴室洗了一把脸。

恍惚间，一块香皂被手扫到，顺着洗漱台滚落到了地上。

浴室的灯光有些昏暗，他拿出手机点开了手电筒寻找，却在浴室的墙角发现了一个红色的塑料盘。

那个塑料盘的颜色，位置，形状大小，甚至图案，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就像一道闪电，在脑海中炸响。

许默安俯下身，颤抖着挪开了那个塑料盘，在塑料盘的底下，安静的躺着一枚白色的……纽扣。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滴落在瓷质的地板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恐怖的声响，一如噩梦中鲜血滴落的声音。

他扭身回到卧室，飞快地从口袋里翻出那张老旧的收据。

在收据的背面写着一个模糊的电话号码，他在手机上输入这个号码，打了出去。

突然，卧室的衣柜深处发出一阵手机振动的闷响，在这个充满酒精气味的房子里，犹如鬼魅的悲鸣。

许默安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骇然发现手机上显示的，是触目惊心的两个大字——老婆。

他脑袋里“嗡”的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出，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05

不知道过了过久，房间里传来一阵门锁转动的声音，有什么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天已经隐隐有些发亮了，许默安仍旧无动于衷地坐着。

当看清楚来人之后，他的嘴巴努力地张了张，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看来，你还是想起了一些什么。”沈婷咬紧了嘴唇，脸上似乎写满了不甘。

“从我发现包里的戒指被你拿走以后，我就知道，我的计划失败了。”

“我有一个老婆，我的老婆叫陆琪，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许默安抬起手，声音沙哑不已。

实际上，第七个噩梦的4点20分并不是梦的结尾。

在陆琪死后，许默安后悔不已，他拿起手机想要自首，却把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沈婷，这个此刻他最信赖的人。

然而，沈婷是爱他的，她不愿意这个她深爱的男人，一辈子都生活在牢狱之中。

于是，她到了许默安的家里，并在许默安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他进行了催眠，把他脑海中关于陆琪的一切都封印了起来——包括这场谋杀。

在失去自我意识的情况下，许默安一步步地处理了陆琪的尸体，并把她丢到了北郊公园的排水沟里。

沈婷做了所有的善后工作，包括清洗现场，销毁证据，还有取走陆琪手上的戒指，和她留下的所有生活气息。

“我有一个老婆，为什么，我一点都记不起来。”许默安仍旧喃喃自语着，声音带着哭腔。

“生活给了你太大的压力，你本可以不用承受这些，只是你爱得太卑微了。”

沈婷轻轻地抱住许默安的脑袋，泪水无声地低落在他的肩头。

“没关系，这一次，我跟你一起来承受。”

窗外，警笛声缓缓而来……

- 榴芒鹿的第355个原创故事 -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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